從牢裡出來後,楚鳶便帶著霧雨前往火焰幫。本來蘇澤明不想去的,但無奈司徒錦想看熱鬧,於是,在霧雨嫌棄的目光下,蘇澤明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元莫親自接待了他們幾人。
「你們來找太叔熠?」元莫詫異,確切地說,太叔熠只來到了他們火焰幫的大門,但是卻沒有進來。
「聽說幾日前我們王爺出現在自由域,所以特來向元幫主打探。」看著元莫的表情,諸葛行便知他們王爺不在火焰幫了。
「你們王爺幾天前曾來過我們火焰幫的大門,但是他並未進來,只是向冥醫公子請教了一些問題後就離開了。」
「請教問題?是什麼?元幫主可知?」諸葛行心中隱隱有猜測,或許跟王爺的雪域之行有關。
「戰神王爺問冥醫公子有關靈蠶的習性和保存問題。」
「果然如此。」諸葛行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神色。
「想必王爺問完問題的當天就出發前往雪域了吧。」霧雨嘆氣,心中卻是很牽掛,雪域那地方那麼兇險,也不知他們王爺到了沒有。
「霧公子說得沒錯,戰神王爺問完之後就出城了。」
「那冥醫公子呢?他是否還在貴幫內?勞煩元幫主引見。」冥醫公子是解王爺蠱蟲的最後機會,不知當時王爺是否向冥醫公子求醫。霧雨聯想到他家王爺冰冷的性子,以及他急於前往雪域尋找靈蠶的心情,想必多半是沒有心思為自己求醫的。
「霧公子當夜也離開了,至於他的去處,我並不知曉。」這一刻元莫選擇了隱瞞。
「江海他離開了?」楚鳶驚得從座位上起身,一臉急切道:「他去了哪裡?還有黃瑞洛夭他們呢?他們都走了嗎?」
元莫看向楚鳶,見到楚鳶這副焦急的模樣,他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那一抹不舒服來得快,也去得快,他還來不及撲捉就消失不見了。
「冥醫說他有點私事要辦,過段時間會再回來,他的幾個朋友還在幫內,沒同他一起離去。對了,青幽的太子姬放也在本幫。」
「什麼?姬放也在!」霧雨殺氣瞬間騰起,想起他們家王妃那麼柔弱的女子在青樓那樣的地方,大庭廣眾之下被那傢伙欺辱,他就恨不得把那傢伙殺了。
而在霧雨的旁邊,司徒錦面上雖不動聲色,但是握著茶杯的手卻有一瞬的青筋暴起,欺負他要守護的人,該死!
元莫也感受到了霧雨身上的殺氣,當下不由疑惑,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怨?他記得,那一日太叔熠和姬放還打了一架,姬放來到火焰幫時,可是傷得不輕呢。
「請元幫主帶我們去見見姬太子。」霧雨抱拳,冷然道。
元莫略做思考,答道:「諸位請隨我來。」
姬放住的地方就在洛夭幾人的隔壁,且要去往姬放的院子,必須要先聽過洛夭幾人的院子,所以當元莫帶著霧雨幾人走過來時,洛夭、夜一等人便先和霧雨他們碰面了。
「你們怎麼也來了?」洛夭斜眼看霧雨,自從知道太叔熠利用景曦之後,洛夭對霧雨的印象也連帶著變壞了。
見到熟人,霧雨魅惑的桃花眼一挑,「來找人啊。」
「找人?景曦嗎?」洛夭冷冷道。
「王妃自然要找的,不知洛少主可有我們王妃的下落?」
「沒有。就算有,也不會告訴你。」
霧雨苦笑,看來,所有人都誤會他們王爺了。霧雨不在說話,錯過洛夭,繼續往前走去。洛夭看著他們的方向是姬放的院子,不由疑惑,這是要幹什麼?
好奇心驅使,洛夭也跟了上去,而她身後的夜一和黃瑞等人,也沒落下,一同向姬放的院子走去。
霧雨等人剛到達姬放的院子前,還還不急讓人通報,姬放便拖著一身妖冶的大紅衣裳出來了。
「喲,今天太陽打哪邊出來啦,這麼多人來找本太子?」
霧雨臉色一冷,「沒想到你命這麼大,竟然沒有死。」
「那是老天眷顧本太子,讓本太子預見了冥醫公子,有冥醫公子在,本太子想死也死不了哇。」姬放沒有節操地把景曦出賣了。
「你少得意,敢不敢不用武道之力,單論身體的力量,和小爺我打一架?」霧雨挑釁道。
「有何不敢,打就打。」幾天前被你們王爺虐,本太子正鬱悶著,今天你不知死活送上門來,正好給本太子出氣。
看著姬放那張美艷的臉,霧雨只覺得礙眼無比,他捏了捏拳頭,轉身向元莫道:「元幫主,不知可否向貴幫借個場地?」
「自然可以,請隨我來。」
空曠的練武場上,霧雨和姬放相對而立。同是俊美無雙的人,霧雨瀟灑、肆意飛揚,姬放邪佞、放蕩不羈。一雙桃花眼,一雙鳳眸,四目相對,火光四射,比這九月的陽光耀眼熾熱。
姬放:「你這是要為景曦報仇?」
霧雨:「是又如何。」
姬放:「那你應該找你們王爺,再怎麼說,讓景曦傷心的人可是他,不是我。」
霧雨:「我們王爺那一部分,自由我們王妃自己去討。至於你這個外人,那便就給我霧雨了。」
姬放挑眉,「這麼熱心?該不會你也看上景曦了吧?所以這才心疼了,為她討公道來了。只是你的心思,你們王爺知道嗎?景曦她知道嗎?」
霧雨不驕不躁,「隨你怎麼說,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拳!」
霧雨右腳猛地蹬向地面,整個人如獵豹,閃電一般,撲向姬放。姬放眸子微眯,身子一矮,輕易躲過了霧雨的攻擊。
兩人沒有用武道之力,也沒有使用武器,就這樣以最原始、野蠻、剛硬的方式,拳腳相向。不過就算沒有使用武道之力,兩人的速度依舊快得只剩下虛影。練場上,「砰砰砰」的聲音不斷響起,眾人知道,那是拳腳入肉的聲響,只聽那聲音,眾人心裡就忍不住發毛,這得有多痛啊!
一旁的元莫一面看著場中打得正激烈的霧雨和姬放兩人,一面咀嚼著兩個字,「景曦」。那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讓擎天大陸上這幾個優秀的男子心甘情願為她出頭。先是冥醫公子,之後是太叔熠,還有姬放,姬放為了得知她的下落,甚至不惜和火焰幫的薛厝對上,再到此刻的霧公子。這幾個擎天大陸上最出色的一輩年輕人都和她扯上了關係,並且,似乎對她還極為維護,到底,她是怎麼樣一個女子呢?
據說,他是武王景戰的孫女,景家如今僅存的血脈,但卻是千百萬年不出的廢材體質,擎天大陸上唯一一個不能修煉武道之力的人,幾個月前才被賜婚給太叔熠。擎天大陸上唯一的廢材,賜給了擎天大陸赫赫有名的戰神王爺,他以為太叔熠會悔婚,會對這個女子百般為難,甚至殺了她。但從幾日前太叔熠的神情間可以看出,太叔熠不僅接受了那個叫做景曦的女子,而且似乎對她的感情還很深。她身上到底有什麼樣的吸引力,竟然連太叔熠這樣的殺神都俘獲了呢?還有,冥醫也極維護她,難道冥醫也喜歡她嗎?
想到冥醫有可能也喜歡那個叫做景曦的女子,元莫的心口驟然有些發悶起來。
從武尊到武王,提升的不止武道修為,就連身體的肌肉、骨骼和筋脈也得到了重塑,與武尊,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就算沒有使用武道之力,姬放依舊遠勝霧雨。一刻鐘過去,霧雨漸漸顯出了不敵之勢,身上有幾處更是被姬放重傷,疼得他身體發顫。但是一回憶起鶴城萬花樓里,那個女子的堅強不屈,客棧里她清冷絕然的眸子,霧雨就又恨意橫生,恨不得殺了姬放。於是,就算再痛,再累,他仍死咬牙關,拼盡身體裡所有的力氣堅持著。
場外的諸葛行等人也發現了霧雨的情況不妙,紛紛為霧雨捏了一把冷汗。每看到姬放的拳頭擊中霧雨,他們的身體就跟著震顫了一下,仿佛那帶著無窮力量的拳頭打在了自己身體一般。
霧雨的堅持,讓眾人動容,就連對太叔熠,對七王府的人心存恨意的夜一等人,此刻都忍不住為霧雨心疼起來。
噗——
姬放一拳擊中霧雨的胸口,一口鮮血從霧雨的嘴裡噴灑而出,而霧雨整個人也倒飛出去,碰的一身,單腳跪在了地上。
「霧雨——」洛夭低喃,她好像錯怪他了。想起那日他陪她去喝酒,給景曦和她送船隻,為景曦和她加油吶喊,其實,他也不算壞,不是嗎。
洛夭的揪了起來,往日裡那麼明媚肆意的人,此刻竟傷得這麼狼狽,他一定很痛苦吧。
「想要幫人出頭,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不是,不然出頭耍酷不成,反倒是出了丑,這就得不償失了。」姬放居高臨下地看著霧雨,那雙眸子裡,滿滿的,是對弱者的嘲諷。
霧雨撐著地面站直了身子,雙拳緊緊握起,帶著嗜血的恨意。那日,她也是這般吧,恨,不平,但卻又無能為力。那日,她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情,他霧雨,今日就算拼了命,也要幫她完成。
「啊——」
霧雨猛地大叫一聲,如走到盡頭的獵物,帶著共歸於盡的絕然,燃燒了身體裡最後的一點能量,轟向姬放。
姬放沒料到窮途末路的霧雨竟然還能反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張俊臉迅速浮起了一塊黑印,性感的嘴角流出了一股鮮血,不但不狼狽,而是顯出了另一種誘惑。
「找死!」姬放吐出了冰冷的兩個字,身形一閃,向著躬身站立不穩的霧雨襲來。
「小心!」
洛夭疾呼一聲,拔劍沖向了姬放。
姬放沒使用武道之力,但洛夭可不管這些,把速度提到了有史以來最快,絲毫不留情地向著姬放刺去。
洛夭的突然發作,姬放眉間一驚,急忙錯過身體。而在洛夭對姬放發動攻擊的同時,司徒錦也動了,手裡的劍消無聲息地拔出,在洛夭之後,他也朝姬放沖了上去。當姬放躲過洛夭的攻擊時,卻撞入了司徒錦的劍上。
嗤——
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音。
司徒錦的劍從姬放背後貫穿到姬放的胸前。
「嗯~」姬放輕輕""了一聲,美艷的臉上閃過一抹訝異,緊接著,那一抹壓抑就被滔天的憤怒取代。
轟!
武王的氣勢從姬放的身上爆炸開來,他手掌上武道之力驟聚,當下也不回頭,就對著身後的司徒錦猛烈揮出。那鋒利的掌刃帶著駭人的能量,直中司徒錦的胸口,司徒錦臉色瞬間蒼白,人也被彈飛開。
「咳咳。」倒在地上的司徒錦猛咳起來,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顧不得擦拭,而是笑了,景曦,你看,我雖然沒有太叔熠厲害,但是,也能為你報仇了。
司徒錦的劍還插在姬放的胸上,姬放的鮮血順著劍尖,潺潺低落在地。「嗤」地一聲,姬放用武道之力把利劍沖了出來。他先是看了洛夭一眼,雙目不帶任何溫度,然後,轉身,看向司徒錦,冷冷道,「你們,很好!敢算計我姬放,那便一起下地獄吧!」
話一落,姬放便舞動雙手,一團黑色的能量在他手裡,有小變大,越來越大。
一旁觀戰的諸葛行等人駭然,急忙衝上來扶助受傷的霧雨和司徒錦,拔出利劍,警惕地退到了一起。
姬放手中的黑色能量團越聚越大,此時已經宛如一個圓盤。就在眾人以為劫難難逃時,元莫動了,他信步向著姬放走去,姿態悠閒,「姬太子,這些人冥醫託付給我,讓我代為照顧,如今冥醫不在,他們便是我的責任,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
「你確定要與本太子為敵?」姬放雙眸危險眯起。
「不是我要以太子為敵,而是受人所託,望太子就此停手。」元莫內心很糾結,按照道義來講,洛夭和司徒錦等人不守規則,暗算姬放,這本就為正義之人所不恥,且這些偏偏還發生在他的地盤,在他的眼皮底下,傳出去更是讓他們火焰幫蒙羞;但按情義來說,這些人是冥醫的朋友,他不能放任不管,且從他們的談話里,應該是姬放傷害了那個叫做景曦的女人,傷害一個不能修煉武道的女人,卻不是大丈夫所為。
「今日的仇,我姬放記下了。」姬放邪魅的雙眸不再含笑,而是充斥著無止境的殺意,他掃視了眾人一圈,眾人只覺仿佛被某種可怕野獸盯上了,不由全身冰寒。
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姬放面無表情地把雙掌中的黑色能量球狠狠向著眾人砸去!
練武場頓時大風突起,跨得眾人睜不開眼。這時,元莫也動了,一股柔和的力量,如水一般,把霧雨等人罩住。
轟——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大風狂嘯,練武場陷入了短暫的黑暗中。片刻後,黑霧和塵土散去,眾人狼狽的身影顯現了出來,唯獨少了姬放。
這一場險勝的戰鬥,他們贏了,但是卻贏得不光彩,甚至是有些不要臉。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場面安靜得離奇。
「咳咳。」司徒錦又咳了起來,打破了沉默。他扯嘴唇露出了一個苦笑,「武王強者的一掌還真不好受,不知道景曦她受太叔熠那一掌的時候是不是和我一樣這麼難受。」
司徒錦的話把大家的視線引了過來,當「景曦」兩個字一出,大家心裡對姬放那一點點的愧疚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夏銘猶豫了一下,邁著步子走到司徒錦身前,遞出一個紅色的小玉瓶,「這是我們老大煉製的藥,治療內傷的,非常管用。」
司徒錦接著玉瓶,放在手裡輕輕摩擦,好奇道:「你老大?」
「是啊,我老大,醫術最厲害的那一個。」夏銘憨厚的臉上掛著驕傲,寬厚的胸膛下意識挺了起來。
司徒錦更好奇了,試探問道:「冥醫公子?」
「就是冥醫公子。你快點吃吧,保證你明天就能好起來。」
「大個子,為什麼你給他,不給我?」依靠著諸葛行站立的霧雨不滿了。
「那是因為我人緣好。」司徒錦朝霧雨投去一個得意的笑容,在霧雨怒火燃燒的目光下,淡定地掏出玉瓶里的藥丸,一舉吞下。
「司徒錦你——」霧雨剛要發作,身體的疼痛卻突然襲來,他俊美的五官不由得扭曲了起來。
「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消停,真是活該!」洛夭也拿出了景曦給她的藥,掏出一顆,遞到霧雨嘴邊,「吃吧,我這裡也有。」
「哎喲,哼哼……」霧雨低聲"",一副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邪魅的桃花眼低瞄一眼洛夭的美麗的臉龐,然後才看向那雙纖纖玉手中間拇指大小的藥丸。
「你到底要還是不要?」手伸出了半響,霧雨沒動,洛夭不由有些不耐煩了。
「要,怎麼不要。」霧雨恢復那副吊兒郎當地語氣,伸手向洛夭的掌心,當他的指尖碰到那白嫩細膩的掌心時,精神不由一窒,整個人一震,他的指尖好像著火了。
霧雨拿到了那顆藥丸,洛夭的手掌收回,他的心裡不由飛快划過一抹失落,那細膩,灼熱,似乎要把人燃燒起來的感覺就消失了。
姬放離去,霧雨、諸葛行、司徒錦和蘇澤明住了火焰幫內,就連楚鳶,也賴在火焰幫不走了。
洛夭的院子裡,楚鳶再次和洛夭、夏銘、黃瑞三人聚到了一起。
「洛夭,那一天對不起,我不但沒幫到你們,還,還……」楚鳶低著頭,支支吾吾,小臉布滿了愧疚自責之色。
「沒事,這不是你的錯。」洛夭抓住了她的手,「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都沒事,你也不必糾結了,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還可以當朋友嗎?」楚鳶抬起頭,杏目明亮耀眼。
「當然可以,對吧?」洛夭笑著詢問黃瑞和夏銘。
「對,我們還是朋友。」不過相處幾天,但黃瑞和夏銘對楚鳶也有了感情了。
「對了,幾天一直聽到霧公子他們提到一個名字,叫景曦,是什麼人?你認識嗎?」楚鳶提出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
她的問題一出來,黃瑞和夏銘立即也來了興趣,不過和楚鳶不同,他們兩人是聽過這個名字的,只是不知道真人如何罷了,那時賜婚聖旨出來,可是整個元豐都轟動了呢。
「景曦啊~」洛夭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眼神開始飄遠,陷入了回憶里,「她是擎天大陸上最美的女子,她聰慧,善解人意,聖潔,溫婉大方,雖然表面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但卻不會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她什麼時候都在為別人著想,終是提前就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周全。但是,她也堅韌,剛毅,寧折不彎,不屈服,不懦弱……」
洛夭的聲音輕輕地,柔柔的,楚鳶三人能感受到那裡面飽含著對那個叫作景曦的女子的深厚感情。根據洛夭的話,楚鳶三人開始在心中嘗試著描繪出景曦的樣子,但是單論外貌這一關,他們就下不去手了。比洛夭還要美麗的女子,那該是什麼模樣?
「洛夭,你真的確定那個景曦比你還美?」一直對自己外貌很自信的楚鳶,先是遇到洛夭這個絕世美人,後來又碰上了姬放、霧雨這種美艷的男子,這時,還聽說有一個比洛夭還美的,她心中不由有些鬱悶了,你們沒事長那麼好看做什麼,襯托得她都平凡了。
「自然。」洛夭真誠道,「等你們見到,你們也會被她的美折服的。」
「洛夭,為什麼聽完你的描述後,我腦海里浮現的不是女子,而是我們老大的身影?」夏銘眉頭緊皺,困惑之極。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黃瑞附和,不得不說,這兄弟二人,有時候在一些事情上,還是很默契的。
兩人的話一出,這下洛夭也沉默了,她仔細對比了一下兩人,她暮然覺得,額,還真的是很像呢,特別是兩人的氣質和行事作風。洛夭不由腦洞大開,這冥醫,該不會是景家失落在外面的孩子吧?
「今天似乎霧公子和司徒錦都在為那個景曦出氣,這之間有什麼故事,洛夭,你給我們說說唄。」
「我也只是從別人嘴裡得知,不是非常清楚。」想到今日霧雨對景曦的維護,她又覺得太叔熠對景曦是有情的,或許,只是和國事比起來,男人終究會選擇捨棄女人吧。
接下來,洛夭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內情告訴了楚鳶三人。
「那個太叔熠真是太可惡了,竟然狠心利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有那個姬放,同樣不是個好東西。」楚鳶忿忿道。
黃瑞憋了楚鳶一眼,雖也同情那個叫做景曦的女子,但此刻心裡卻忍不住反駁:楚鳶,那個女子在受傷的情況下還能瞬間制住四個武師,你確定人家手無縛雞之力?
不過黃瑞也是在心裡嘀咕一聲罷了,如今楚鳶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敢湊上找罵。
「對了,我們自由域有一種叫做夜火蓮的花,夜火蓮有淬體的功能,武士以下的人吃了它,身體的肌肉、經脈和骨骼都會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我們自由域剛出生的嬰兒,他們的家人都會想盡去給他們摘夜火蓮服用,直到他們進入武士。夜火蓮在每年晚秋的時候開放,如今正是時候。你不是說那個景曦身體不好嗎,我們去給她摘一些吧。」
「夜火蓮?」洛夭低吟,「這東西我好像聽說過,好像是在夜間開放,很稀少。」
「這些年是越變越少了,不過有我在,你們不用擔心,定然不會空手而歸的。」
「那好吧,咱們準備準備,這兩天就出發。」
夜幕降下,天空中掛起了繁星。
「嘎吱——」
屋頂上瓦片響了一聲,屋內正在修煉的洛夭睜開了妖冶的雙眼,從床上下來,披上外袍,走出了房間。
房門打開的那一瞬,看到了霧雨那張俊美的臉。
「屋頂還是院子?」霧雨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一隻手中拿著一個酒罈子。
洛夭稍作思考,「不管是屋頂還是院子,都會打擾到別人,咱們去今日的練武場吧,那裡空曠。」
「可以,接著。」霧雨把兩壇酒都放入了洛夭的懷中,「我是身上有傷,不能提重物。」
洛夭面色平靜地接過,臉上沒有半點不悅之色,「你身上有傷,不止不可以提重物,也不能喝酒,所以,這兩壇酒都是為我準備的。知我者莫若霧雨,我酒量那麼大,一壇怎夠喝。謝啦!」
落花,洛夭就抱著酒往外走去。
額——
霧雨傻了,為什麼他有種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錯覺。
空曠無一人的練武場,低垂的天空,月亮、星星,還有陣陣的威風,兩個長相出眾的人迎著風走來,威風帶起他們的長髮和衣擺,隨風飛舞,像極了九天之上來的神仙眷侶,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走到練武場的中央,兩人豪邁的盤腿做到地上。
「吶。」洛夭把其中一壇酒往霧雨身前推去,「看在你為景曦出氣的份上,給你喝兩口,記住就兩口,不能多了。」
霧雨看著她這副孩子般計較的模樣,不由好笑,一個馴獸世家的少主,擎天大陸的四階馴獸師,難道還缺這一兩罈子的酒嗎?
「嗯——這個我沒法保證,不然,你可以不給我。」霧雨為難道。
洛夭已經打開酒罈,一股濃郁的酒香飄散開來,她不急著回答霧雨的話,雙手捧起罈子,往自己的嘴邊靠近,然後迫不及待的灌下。一小股的酒從壇口溢了出來,順著她精緻的下巴流下,最後低落在了她胸前的衣服上。她今晚穿的是一件粉色的長裙,非常嬌嫩的顏色,襯托得她整個人如一朵桃花一般,嬌媚無雙。
裙子很薄,被酒沾濕時就貼在了她的身上,裙里一雙渾圓的雪白,若隱若現。霧雨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猛地喝了幾口,洛夭這才把罈子放下,斜眼看向霧雨,「酒很不錯,你確定不喝?」
看著那雙被酒浸潤後更加嫣紅水潤的唇瓣,霧雨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喝,當然要喝。」
說著他也打開了酒罈,學著洛夭,一下就猛灌了幾口。不知是喝得太急,還是因為傷沒好,酒一下肚,霧雨便立即咳嗽起來。
「看來真的不能喝呢。」洛夭說了一句,就從霧雨的手中接過了罈子,「不能喝也好,這樣也就沒人跟我搶啦。」
拿過霧雨手中的那一壇,洛夭又直接對著壇口喝了起來。
這一刻,霧雨只覺得有什麼在自己腦海里炸開了一般,絢麗繽紛。那是他剛剛喝過的地方,她現在,那他們是不是——
洛夭卻像個沒事人,把罈子放下,看著失魂的霧雨,蹙眉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剛剛喝了酒,現在難受?」
「哦,啊,不是。」霧雨猛然回神,臉上划過一抹不自然,「那個,今天謝謝你出手相救。」
「不客氣。」洛夭擺擺手,不甚在意,又端起了酒罈。
洛夭不在意,霧雨卻心有愧疚,「姬放是青幽的太子,你還是他,他的太子妃人選,今日的事一定會讓他心生芥蒂,到時你的處境將會——」
「你多慮了。」洛夭打斷了霧雨的話,「姬放這人的心思最詭異不過,如今我和他的婚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他不見得就會娶我。但無論他會不會娶我,只要我不公然與他為敵,危害他的利益,他便不會動我,畢竟,他們皇家還需要我們洛家的異獸。」
「但若是你嫁給他呢?」霧雨心裡卻不認可洛夭的話,「你若和他成親,有了今日的事,你們之間就有了隔閡,於你今後在青幽立足不利。」
「我又不是依仗男人而活的女人。」說這句的時候,洛夭身上暴發出了一股上位者的氣勢來,那美麗的小臉也越發的鮮活,霧雨不由看痴了。
「倒是你,今天竟然為了景曦公然挑戰姬放,實在是令我很意外。」洛夭繼續說道,看著霧雨的眼中略帶著審視,景曦是太叔熠的未婚妻,霧雨是太叔熠的手下,他犯不著做到這個地步。難道說,霧雨也心儀景曦?
想到有這個可能,洛夭看霧雨的眼光變得不一樣起來。
「怎麼了?」霧雨被她看得有些發毛。
「沒什麼,景曦很不錯。」洛夭突兀了來了一句。
霧雨不是這傻的,這時也猜得出洛夭誤會了什麼,他難得認真道,「確實不錯,堅強、有智謀,和我們王爺很配。」
洛夭詫異看了他一眼,見他雙目清明,知道自己想岔了,當下轉移話題,「太叔熠已經去了雪域,你也要去去嗎?」
「嗯。」
「傳說雪域非常兇險,氣候惡劣不說,最主要的是那裡都是高階異獸,你們去了,只怕不但幫不上他,還會成為他的拖累,所以,我勸你們二人還是考慮清楚。」
聽了洛夭的話,霧雨陷入了沉思。
「況且太叔熠已經離開幾天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到了雪域,你們不妨等上幾天,或許幾天後他就回來了呢。畢竟他可是戰神,應該沒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洛夭繼續說道,太叔熠如何她不管,但是今天之後她把霧雨當成了朋友,自然是不希望他去冒險的。
半響後,霧雨才從思緒里走出,悠悠嘆了口氣,「這事我得回去跟諸葛行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嗯,我只是提自己的建議。」洛夭繼續喝自己的酒。
「今日的事情,謝謝!」霧雨望著洛夭的眼睛,認真說道。
「你已經說過了。」洛夭壇口不離嘴邊。
是呀,說過了,但只是謝謝二字卻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感激。他和她不過見過幾次面,她卻在危機時刻挺身而出,救他與為難。更難得的是她對付的人是很可能成為她丈夫的人,這樣的情意,單謝謝二字怎麼夠。
霧雨細細打量著洛夭,他第一次這麼近,這麼認真的看她,此刻他才發現,她真的很美。有時天真爛漫,有時又妖媚致命,讓人怎麼看都不厭,越是靠近,越是了解,越是覺得她不簡單。
這麼好的人,本該享受這世間最好的寵愛。可他深知,她過得不快,自己愛的人卻愛著自己的妹妹,今日還攔下未來夫君的攻擊,救了未來夫君的敵人,今後必會惹姬放的厭棄。這麼看來,她,似乎,不會有幸福。
洛夭,洛夭,霧雨在心裡低吟,等我幫王爺揪出背後的敵人,我便去守護你,可好?
翌日上午,洛夭幾人便找青裳夜一,跟他們說了夜火蓮的事情。
當洛夭幾人說完夜火蓮的功用和去尋找夜火蓮的計劃時,青裳夜一幾人卻沉默了。
「怎麼了?」見他們不說話,洛夭有些訝異,這對景曦不是好事嗎,他們幾人的表現怎麼和意料中的不一樣呢?
「實不相瞞,我們小姐從剛出生的時候就開始食用夜火蓮了,一直吃了五年,身體卻依舊沒有起色,這才停下來。」青裳解釋道,夜火蓮雖難得,但對景家來說,卻不是多珍貴的東西。
「原來如此,夜火蓮對景曦竟然沒有用。」洛夭不免有些失落,不死心道,「那你們可知道哪些藥對你們主子有用?」
青裳青杏、夜一夜二四人對視了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洛夭這個問題。
「是太難找嗎?還是——」
「不是的。」洛夭是他們主子的好朋友,見到洛夭這麼牽掛自己主子的身體,青裳感動的同時又有些為難。幾天前,他們幾人知道主子可以修煉了,而且,如今主子的修為還不低,已經到了武尊級別。但從主子的表現來看,若不是他們幾人碰上,主子可能不會主動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所以,可見對於自己能修煉一事,主子是不打算讓人知道的。只是若讓主子知曉洛少主這麼關心她的身體,甚至要涉險去給她尋藥,主子心裡一定會自責。
不得不說,青裳這姑娘考慮得很周全,也非常為景曦著想,再三猶豫之後,她說道:「洛少主,那一日在京都大街上遇襲,您應該可以看出我們主子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所以您大可不必太過於憂心我們主子的身體。」
洛夭眉間一凝,很快笑了起來,「是啊,那一日她可是大展雄風,都是我先入為主的觀念太強,這麼久了還一直把她當弱女子對待。下次見面,我可得跟她好好請教請教,能不靠武道之力就戰勝那麼多武師,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主子每日晨起後首要事情便是練劍,十多年下來,身手也就練出來了。」青裳臉上也帶上了笑容,自己的主人被人誇讚,她與有榮焉。
「能有那樣的身手,她必定吃了很多苦。」洛夭的幽幽道。
「青裳姑娘,傳言不是說你們主子從小就體弱多病嗎?如今她的身體好轉,是不是冥醫公子為她治療的啊?」夏銘突然插話,想到洛夭對景曦的描述,不知為何,他總是有種感覺,景曦和他老大之間有種特別的聯繫。
青裳瞥了一眼這個憨憨的大個,主子可是把他交個自己來著,這幾天她一直沒來得及討教,要不就從今天開始吧。
「青裳姑娘,你怎麼不說話?」夏銘追問。
「冥醫公子和我們主子關係極好,我們主子的身體一直都是冥醫公子在打理。」
「原來真的有關係啊。」只是,因為關係很好,所以兩個才有這麼多相似的地方嗎?夏銘不解,看了一眼黃瑞,他和黃瑞從小一起長大,關係也非常好,只是,為什麼他們兩個卻不像呢?
午時,霧雨來向洛夭辭別,思考了一夜之後,他和諸葛行最終還決定要前往雪域。洛夭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勸阻的話,只是叮囑他小心,並把景曦給她的要都轉送給了霧雨。
霧雨捧著那些瓶瓶罐罐,心中有百般滋味,冥醫公子千金難買的藥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送給了自己,他似乎欠她越來越多了。
洛夭,我該怎麼回報你,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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