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后那一日醒來之後,景曦每次去給她做檢查,她都會留景曦下來說一會兒話。大部分時間是她說,景曦聽。她的口才很好,講內容也很生動有趣,倒不會讓景曦覺得不耐。景曦就那麼安靜地聽著,有時候她甚至有種錯覺,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曳戈的太后,而是她前世的爺爺。不過爺爺卻與太后不同,爺爺總是嚴厲的,很少跟她提起醫術之外的東西。她想,自己之所以有這種錯覺,大概是因為兩者的年紀相差不多吧。
除了每日例行的檢查,景曦還跟曳戈皇索要了很多藥材,其中有一部分是給太后的,則其他都是她自己需要的。所以,除了看病之外,她其他的時間都在房間裡煉藥。
這一日,她一如往常在太后的寢宮內陪她說話。拓跋陵也來了。
「皇祖母,您今日感覺如何?」拓跋陵笑著問道,稜角分明的五官,笑起來很迷人。
「很好,很多年沒這麼輕鬆了。景小姐再過幾天,我便能下地了。」說到下地走路,太后如孩子即將得到糖果一般,非常激動。
「真的?」拓跋陵也是很驚喜,「景小姐,皇祖母真的可以下地走路麼?」
「當然。」太后不過六十多歲,在這個異世,並沒有跨入老年人的行列,讓她重新下地走路,於她來說,並不是多大的問題。
「那真是太好了。」拓跋陵由衷高興。
「這多虧了景小姐醫術高明,不過,太子你也有功勞,要不是你去請景小姐過來,你皇祖母我哎,大好的日子,不提那些不好的。」太后自己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景小姐來咱們曳戈也好幾天了,一直待在房間裡,該是悶壞了。太子,你作為東道主,該帶人家出去走走,年輕人,還是活躍些好。」
「皇祖母,我今日可不就是過來約景小姐的。明天是除夕,今日的皇城肯定非常熱鬧,聽說還有人搭台唱戲呢。」
「唱戲?說得我這老太婆都心動了,你們好好去玩,遇到什麼有趣的,便回來同我說一說。」
「好,孫兒要是碰見什麼趣事,一定不會忘了告訴皇祖母您。」
「乖,真聽話。」太后拍了拍拓跋陵的手,「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現在去,剛好是街上熱鬧的時候,趕緊出發吧。」
景曦有些發愣,她可沒有說要去啊。
「愣著做什麼,快去吧。」太后推了推景曦。
算了,既然來都來了,不好好看看未免有些可惜。
景曦起身,和拓跋陵並肩走了出去。
出了宮殿之後,景曦發現外面空蕩蕩的,別說車了,就連人也沒有一個。
看見她臉上的詫異,拓跋陵笑了,「想帶你走走,讓你看看我們曳戈的皇宮,所以沒備車。」
景曦瞭然,「那便走吧。」
實際上這個世界的建築還是比較單一的,曳戈的皇宮和元豐並沒有多大的不同,紅磚青瓦,雕欄玉砌,宏偉大氣,不過比起元豐的稜角分明和凌厲的氣勢,曳戈的更圓滑一些,圓弧的應用比較多。
雖然如今是冬日,但花園裡卻沒有半點蕭索之感,依舊是奼紫千紅,美不勝收。能在冬天匯集到這麼多盛開的花,大概也只有皇室才能做得到了。
景曦放慢了腳步,細細欣賞著,清澈的眸子裡偶有亮光閃過。拓跋陵見她看得認真,剛開始還任由她看,只是到後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不由得著急了,他是要帶她去宮外玩的,可不是讓她在宮內賞花。
「景小姐,這裡的花你要是喜歡,明日再來也是可以的。不過現在我們該出宮了。」拓跋陵提醒道。
景曦收回了目光,「也好,那我明日再來。」
兩人的步子都不慢,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就走出了皇宮的大門。從皇宮大門又走了幾百米,便見到了熱鬧的集市。
明天是除夕,人們都趁著今日把需要貨品購齊全,也沒有向景曦這種,純碎是出來湊熱鬧的,所以街上的人比任何時候都多。
景曦看著這擁擠的人群,不由停下了腳步,皺起眉頭,她不喜歡這樣的熱鬧。
「怎麼不走了?」拓跋陵走出兩步之後回頭看她。
「人太多了。」景曦老實道。
「呵呵呵。」拓跋陵低低笑起來,「今天比較特別,所以人就多了點,不過卻也有比往日更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及平日裡吃不到的各種小吃的。」
景曦依舊蹙眉,沒有跨出去,她不缺各類珍寶,也不缺各色美食,這些於她的誘惑力都不大,是說話,她就是傲嬌地不想擠入人群。
這下拓跋陵有些無奈了,用一種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寵溺,說道,「你跟在我身後,他們不會擠上的。」
就算不會擠上來,也會萬眾矚目吧,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景曦依舊站著不動。
拓跋陵這下是真的沒轍了,「那行,咱們不逛街,去酒樓?」
「嗯。」景曦這下是勉強答應了,她看到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酒樓,從這裡過去,不過是百米多的距離。
拓跋陵走在前,景曦跟在後,路上雖是人擠人,但是一見到拓跋陵,人群就恭敬地退開了。而和景曦料想的一樣,整天街的人在拓跋陵出現的瞬間,視線就齊刷刷掃了過來,先是落到了拓跋陵的身上,隨後就都轉移到了景曦的身上,這一刻,原本無比熱鬧的集市,竟然鴉雀無聲。唔,其實也不算沒有聲音,不過是沒有了說話聲,多了一片咽口水的聲音。
看著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景曦的臉黑了,拓跋陵的臉也黑了。
「咳咳——」兩聲警告的咳嗽聲從拓跋陵的嘴裡傳出。
眾人瞬間打了一個激靈,紛紛把目光收回,但下一刻,又控制不住地向景曦飄去。
好在酒樓的距離不遠,兩人很快就跨進了酒樓之內,隔絕了外面火辣辣的視線。
「給我們一間臨窗的包間。」拓跋陵吩咐道。
「這個」店小二有些為難,他知道眼前這位的身份,但是他們開門做生意的,把客人趕走未免太過寒心。
拓跋陵讀懂了他的為難,問,「沒有了?」
「太子,今天趕集的人多,所以——」店小二額頭冒出了冷汗,見拓跋陵臉色陰沉,小心翼翼開口道,「不過幾位皇子公主和幾位公子小姐們在樓上要了一間包廂,他們也才剛來,菜還沒有上,太子您要不要和他們一起?」
拓跋陵看向景曦,他今日只想著和美人獨處,其他人麼還是算了。
「我們換一家?」拓跋陵詢問景曦的意見。
「好。」求之不得,她可不希望好好的一頓飯變成勾心鬥角的戰場,「不過,這次的酒樓我來挑吧。」
她的惠宜樓也開到了曳戈,就算再熱鬧的日子,那裡都會空著一間包廂,為的就是給像拓跋陵這種突然到來的客人準備的。
「可以。」拓跋陵倒不計較這個。
惠宜樓的距離稍微遠一些,景曦和拓跋陵再次受了眾人目光的洗禮。景曦這次選擇性地忽視了,把注意力放在了街邊琳琅滿目的商品上,偶然看到一些新奇的,還會上前看看。而拓跋陵一見她拿起,頓時就讓跟隨的人買下,最後弄得景曦就算覺得好玩,也不過是多看了兩眼,再也不上前了。
走進惠宜樓,看到這熟悉的布局和風格,景曦感覺很是親切。惠宜樓同樣是人滿為患,大廳里坐滿了人,沒有一桌空位。
拓跋陵見到景曦走進惠宜樓時,不免有些詫異,擎天大陸幾乎每一個城池都開滿了惠宜樓,其環境舒適,菜品樣式新穎,味道獨特,日進萬金。但卻無人知道其背後的老闆是誰,幾經查探,已久沒有收穫,她今日選擇惠宜樓,是巧合,還是有淵源?
「這麼樣的冬日,吃個熱騰騰的火鍋,飲一點小酒,再合適不過了。」景曦舔了舔紅唇,一副小饞貓的可愛模樣。
拓跋陵見此,不由勾唇一笑,「確實不錯。」
「太子殿下,歡迎大家光臨。」店小二對拓跋陵恭敬行禮道,視線卻瞄向了景曦。
「可還有空的包廂?」未免同前面一家那般,拓跋陵開門見山問道。
「回稟太子,本店空的包廂暫時沒有了,不過有一個本店不對外開放的小隔間,若太子不嫌棄,小的這就帶太子過去。」
「前面帶路。」有地方便好,拓跋陵鬆了一口氣,他一個堂堂的太子,竟然因為酒樓沒有位置被迫出來,這在擎天大陸,恐怕只此一份了吧。但這也怪不得他,他父皇頒布的法令中,就有皇家子弟不得濫用職權的一條,眾目癸癸之下,他也不得違背。
說是小隔間,其實是酒樓里最華貴舒適的一間,而且窗外就是鬧市,幾乎可以把整條街都盡收眼底,這視角最是完美不過了。拓跋陵很是滿意。
兩人沒有仔細點菜,直說了要吃火鍋,讓店小二把本店最新鮮、最美味的菜都端上來。店小二聽罷,屁顛屁顛出去了,直奔掌柜的房間而去。
「你說主子來吃飯?」掌柜瞪大了雙眼,一張老臉上滿是激動。
「沒錯,是主子,她和拓跋陵一起,就在小隔間內。主子點了火鍋,屬下這才跑來問您,主子的喜好呢。」
「主子喜辣,口味重一些算了,我自己去調料,你去準備一些新鮮的水果,主子喜歡,另外,把地窖里珍藏的果酒拿出來,給主子送過去。」
「是,小的這便去。」
上菜的速度極快,當景曦看到那一桌子滿滿的各種肉和新鮮青菜時,嘴角一抽,他們這是把她當豬養呢?
掌柜端著一個一邊香辣一邊清淡的鴛鴦鍋進來,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太子大駕光臨,令小店逢壁生輝啊!」
拓跋陵挑眉,他可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之前幾次怎麼沒見您老人家親自出現相迎?也沒見您老人家親自端菜?還有,您老人家都七十多歲了,還這麼盯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看,這合適嗎?
掌柜小心把鍋放下,並周到地幫忙生火,幫忙調料。
這時,店小二也進來了,他一手拎著一個酒罈子,一手托著一盤清洗乾淨,裝著各種水果的盤子。拓跋陵看到果盤的水果時,不由訝異,這中夏天才有的珍稀果子,他們皇宮都不一定有,這裡不過一個酒樓,怎麼會有?而且毫不吝嗇地拿出來招待客人,這還真是令人生疑。特別是看到店小二把果盤和酒都放在景曦的桌前時,拓跋陵更奇怪了,這兩人嘴上都在恭維自己,但為什麼行為上卻是在討好景曦,難道他們都被景曦的美色所迷?
景曦看著這殷勤的兩人,心裡感動的同時又有些無語,你們這不是告訴拓跋陵我和酒樓有著不一般的關係麼?
「您老先下去吧,接下來的我們自己來。」景曦出言打斷了掌柜的動作,見他老臉一僵,又有些不忍,遂又開口道:「聽聞您做的點心不錯,勞煩您做一份,一會我打包帶走,不知可否?」
「可以,可以,我這就去做。」主子竟然說喜歡自己製作的點心,掌柜差點老淚縱橫,急忙離開製作點心去了。
掌柜和店小二離開,拓跋陵用審視的眼神看著景曦,「我堂堂一國太子,他們不討好,卻在討好你,這是為何?」
景曦面不改色,淡淡打開了酒罈,一股濃郁的果酒香味就飄了出來,她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也給拓跋陵倒了一杯,小抿一口之後,才一本正經道,「因為我長得比你好看,我是女的,你是男的。」
「咳咳」拓跋陵被嗆到了,俊臉通紅。
景曦淡定的往鍋中加菜,看著那火紅的顏色,食慾頓時就來了。
「景小姐,額,我直接叫你景曦算了,景小姐太拗口,你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嗯。」
「景曦,你說這惠宜樓背後的老闆是誰,怎麼想到了這麼新穎的吃法?」拓跋陵夾起一塊薄薄的肉,上面滿是紅辣的汁,吃下後,露出了一副滿足的表情來。
景曦知道他這是在試探她,當下也不接話,靜靜吃肉。
「一會吃完我們去看戲吧,我已經提前讓人訂了位置。」拓跋陵見她不說,於是轉移了話題。
「在哪裡?」
「往年是在鬥武場內,今年應該也是。」
「我沒聽過。」景曦老實道,這個異世大家都忙於修煉,唱戲什麼的,非常少,一般只有青樓內的女子才唱上兩句。而她,前世只有醫術,這一世,除了醫術,還有修煉和掙錢,還真沒有聽過別人唱戲。
「沒聽過?」拓跋陵的臉一僵。
「嗯,不過去聽一聽也無妨。」
「那,好吧。」
從惠宜樓出來,景曦的手裡多了一盒點心,還有一袋水果。
拓跋陵鬱悶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果然是區別對待啊!」
景曦抿著唇,笑而不語。
再次走在路上,人依舊很多,有些和他們一樣,也向著西邊的鬥武場走去。
「皇兄!」
背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喚聲,令景曦和拓跋陵兩人想當作沒聽到都不行。兩人停了下來,拓跋陵臉色微沉,還是遇上了。
「皇兄,你這麼要去哪裡啊?是鬥武場麼?」說話是的話二皇子拓拔力。
「嗯。」不悅地拓跋陵只發出了一個鼻音。
「景小姐,你也在啊,真是難得。」拓拔力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一行人,「我們也都是要去鬥武場呢,要不一起吧。」
景曦淡淡掃過那些人,幾個皇子公主她曾在太后的宮殿裡見到過,至於其他人,大概就是官員的公子小姐了,很不幸的,討厭她的拓跋慧也在其中。
景曦沒有說同不同意,而是看向了拓跋陵。她是個客人,還是客隨主便的好。
拓跋陵的臉色這下真的成了陰天,不過卻也不好拒絕,只能祈禱一會他們自己二人的位置和他們這幫人的遠一些,「那就一起走吧。」
接著,令拓跋陵更鬱悶的事情發生了,拓拔力化身成了景曦的跟屁蟲,湊在景曦身旁,又是誇讚景曦的醫術,又是向景曦介紹曳戈皇都好玩的地方。那殷勤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追求景曦呢。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了鬥武場,而原本作為相隔一段距離的兩隊人馬,也因為拓拔力的堅持,硬是和別人換了過來,坐到了景曦的身邊。這下,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嘲諷道,「二皇兄,人家已經有了婚約,是戰神太叔熠的王妃,你就算對人家再好,你們兩個也不會有可能的。」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景曦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除了拓跋慧,沒有其他。
「皇妹你多想了,我就是想和景曦交朋友而已,要是哪一天我受傷了或是生病了,有景曦這個朋友在,她一定會給我醫治的,或許還會少收點診金呢。」拓拔力笑得一臉憨厚,把心中的小伎倆說了出來。
景曦額頭布滿了黑線,這孩子是不是太實誠了點。
拓跋慧冷哼一聲,「最好如此。」
由於他們來的時間比較遲,戲已經唱到了後半段,所以沒多久,也就結束了。當那咿咿呀呀地聲音停下,景曦的雙眸也由混沌恢復了清明,整個過程下來,她什麼都沒聽明白。
戲結束了,就在景曦以為要散場時,台上的卻說要來一個年尾最後的鬥武大賽,凡是能在台上擊倒五個對手的,獎勵千兩銀子。
一千兩銀子,夠普通人家花費幾年了。場內頓時就沸騰了起來,只是連續打贏五個對手,贏得獎金的幾率還是挺大的。這不,台上男子剛宣布開始,就有一大群人沖了上去。
「時間還早,我們看一會而比賽再回去?」拓跋陵湊到景曦耳邊,問道。
「嗯,也好。」客隨主便,景曦沒有所謂。比起看戲,這看人打架有意思多了,打開了從惠宜樓拿來的水果袋子,眼睛盯著台上,手不忘往自己嘴中送去紅艷艷的果子。
「景曦,你吃什麼,好像啊,我也要。」拓拔力把手伸了過來。
景曦看了他一眼,把袋子放到兩人座位的中間。
果子被拓拔力咬得嘎嘣,嘎嘣響,淡淡的水果清香瀰漫開,其他人雖然不餓,但見拓拔力吃得這麼香甜,也不免有點饞。
聽到了身旁人吞咽口水的聲音,拓拔力向景曦問道,「景曦,分一點給他們?」
「好。」景曦回答得很是爽快。
只是油紙袋子輪了一圈下來之後,空了。除了拓跋慧不吃,其他人都或多或少要了幾個。拓拔力看著空空的袋子,臉色有些受傷,轉而把視線投在了景曦手上的那幾個紙盒。
「景曦,那裡面裝的是什麼,也是吃的麼?」
景曦見他雙眼晶亮,知道自己的點心應該也保不住了,於是遞給他,自己留了一盒,「裡面是惠宜樓的點心。」這時,景曦不忘給自己的酒樓打廣告。
「高點啊。」拓拔力伸手接了過來,三兩下打開,一股子香甜的味道就飄散開來。他二話不說,往自己嘴裡送了一塊。然而,不等他吃第二塊,他手上的點心就沒了。
拓拔力看著空空的手,再看向一旁吃得歡快的眾人,露出了一副要哭的神情來。
「景小姐,你的點心真的是惠宜樓的麼,他家的點心我吃過幾次,但似乎沒有你手裡的這麼好吃。」一位小姐好奇問道。
「可能是過年了,他們用料比較好吧。」掌柜那麼大的年紀,不何時去做這麼累的事情,所以她選擇沒有說真話。
那位小姐聽了景曦的話之後,也不便再問下去,而是把目光鎖在了景曦僅剩的那一盒點心上。
景曦嘴角一抽,敢情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吃貨呀。
最後,景曦手裡的一盒也沒有倖存。
沒有了吃的,眾人的注意力這才專注在了台上的比試上。
這時在場的人才發現,連贏無人比他們想像的難太多了,大家的實力差距原本就不大,稍微出彩一些的,連贏兩三人已經筋疲力盡,根本不是第四第五個的對手,這麼多場下來,硬是沒有人能拿到那一千兩銀子的獎勵。
景曦發現,目前上去的人都是平民,實力大都在武徒和武士之間,他們的招式單一,大多沒有多少技巧可言。而隨著比試的繼續,場內又多了不少人,後面進來的人,有純粹看熱鬧的,也來衝著獎金來了的,其中就有幾個武師。還有一些衣著華麗的公子小姐也來了。
終於,台上迎來了第一個武師,武師一上去,那些武士便哭喪起了臉。但他們已經報名參加,不能臨時退縮,硬著頭皮上了台。結果不言而喻,第一位上台的武師拿到了第一份獎金。接下來,又陸續有一個武師上去,都拿了獎金。
「這些武師也真是的,沒見人家是武士麼,怎麼還上去欺負人呢。」剛剛詢問景曦點心一事的女子為那些武士不平。
「比賽可沒有說不能越級戰鬥,再說了,這天下向來都是以實力說話,哪裡來什麼公平不公平。」拓跋慧冷然道,這話雖是對著那女子說,視線卻落在了景曦的身上,意有所指。
「哼,在我看來就是不公平,有本事他們打贏五個武師去。」女子憤憤道。
拓跋慧嗤笑,「你若覺得不公平,那你上去把他們打敗啊。」
「去就去。」女子從座位上起身,徑直走向比試報名點。
景曦看著那女子的背影,暗道,心性不錯,就是脾氣暴了點,容易受人挑撥。
女子上台,打贏了兩個武師,不過到武士的時候,她主動認輸了。她這樣的做法,令在場所有人譁然不已,但看她衣著華麗,心想她不是個缺錢的主,當下也如石子投湖,波瀾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比試還在繼續,占主場的還是武師。剛比試下來的女子又鬱悶了,教唆著身邊的人上去玩一玩。剛剛見女子上去時,其他人早就覺得手癢,此刻聽女子一說,紛紛有些意動。
「不過為了一千兩銀子上台打鬥,這個傳出去會不會有損名譽啊?」有人提出了顧慮。
「不會,不會,那把贏得的銀子送給在場的人,自然就不是為了一千兩銀子商場的。」女子給出了建議。
「說得也是。」那人仿若大夢初醒。
「嘿嘿,贏了就可以在場內撒銀子玩,不錯呢,我也要參加。」拓拔力騰地從座位上起來,大步走向報名點。其他人緊隨其後,皆是一臉激動的模樣。
這時,還坐在原位的就只剩下四人,拓跋慧、那女子、景曦和拓跋陵。
「你不去?」景曦問一旁的拓跋陵,「你貴為太子,上去贏錢,給你們的子民發個過年紅包也不錯呀。」
拓跋陵笑了起來,「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如此,不過人太多,等他們下來了,我再上去吧。不然把他們贏了,打破了他們撒錢的願望,那就罪過了。」
景曦也笑,「你倒是自信得很。」
「因為我有那樣的實力。」
「也是,你可是武尊。」
「你看的出來?」拓跋陵詫異了,她不是不能修煉武道之力嗎。
「看不出來,從別人的嘴裡得知的。」景曦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缺點。
別人?太叔熠嗎?
拓跋陵心有疑問,卻沒有繼續追問。
拓拔力一行人,除了個別的幾人之外,其他都贏了。看著贏了的那幾人站在台上,把白花花的銀子往台下撒去,而台下的人哄搶成一團,景曦心裡滋味有些複雜。
「真過癮,要不是限定每個人只能上台一次,我一定還去報名。」拓拔力意猶未盡道。
「就是,我也還想上去,撒錢的感覺真是太爽了。」其他人附和。
景曦默不作聲,專注觀看比賽。
「慧皇妹,你剛剛還沒上去呢,也上去玩一把吧。」拓拔力提議道。
拓跋慧瞥了拓拔力一眼,看向景曦,「剛剛沒上去的可不止我一人。」
拓拔力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憨笑道:「景曦是客人,自然不一樣的。」
「是客人難道不更應該和我們曳戈的高手切磋一番,互相學習麼?」拓跋慧理所當然道。
這時其他人也紛紛朝景曦看來,他們知道拓跋慧這是在為難景曦,但礙於拓跋慧的身份,卻沒有人開口。拓拔力這時也急了,「慧皇妹,你明知道——」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在場知道景曦身份的人無一不知道那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然而,拓跋慧卻像是故意的,提高了聲音,「知道什麼?知道她是擎天大陸唯一一個不能修煉武道之力的廢材麼?」
尖銳的聲音夾雜著武道之力,傳遍整個鬥武場,整個鬥武場瞬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景曦的方向看過來。
見此情景,拓拔力一急,用身體擋在了景曦身前,欲圖遮住景曦的身影。而拓跋陵也怒了,冷冷道,「景小姐是我從元豐請過來給皇祖母治病的貴客,她是冥醫公子的師妹,拓跋慧,你就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拓跋陵挑出了景曦是冥醫公子師妹這個身份,無疑是告訴在場的人,就算她不能修煉武道之力,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廢人,而是醫術卓絕、地位尊貴的大夫。
果然,冥醫公子的師妹這幾個字一出,眾人看向景曦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敬重。只是她的廢材之名太盛,人又長得這麼絕色,眾人不管是好奇,還是著迷她的美色,一時間並沒有收回視線。
當眾被呵斥,拓跋慧怒了,嘲諷道,「她不能修煉武道,擎天大陸誰人不知,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和尊重不尊重有什麼關係?」
「閉嘴。」拓跋陵低吼。
「我便不。」拓跋慧抬起了下巴,「不過是一介廢材,偏偏還想要嫁給戰神,真是不自量力。聽說你景宅是一門忠烈,爺爺還是武王,你這個廢材怎麼還好意思活在這世上丟他老人家的顏面,何不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拓跋慧,你給我閉嘴!」拓跋陵怒聲大吼,一雙眼睛裡燃燒著熾熱的火焰。
景曦依舊一臉淡淡,對拓跋慧的話不為所動,這似乎是第二次有人叫她去死呢。
被拓跋陵訓斥的拓跋慧,不但沒有消停,反倒是更囂張了,「沒想到你不能修煉武道之力,卻練出了這一身狐媚子手段,自己都不用出面,就有人替你出頭了,只是景曦,你在這裡招蜂引蝶,你遠在元豐的未婚夫太叔熠知道麼?」
景曦朝拓跋慧看去,這女人兩次提到太叔熠,該不會是太叔熠的爛桃花吧?想到有這個可能,景曦的臉黑了。敢肖想她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景曦倏地從座位上起身,一步步走向拓跋慧,在拓跋慧半米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慧公主說我的廢材,不如和我這個廢材打一場如何?」
「呵——」
拓跋慧仿佛是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也站起了起來,不過一米六的她和一米七幾的景曦比起來,矮了整整一個頭。單從氣勢上,景曦就贏了她。發現身高的差距,令拓跋慧鬱悶不已,當下惡狠狠道,「打就打,我害怕你一個廢材不成。」
「不過只是打一架未免太過無趣,不如咱們加點彩頭如何,也不多,就十萬兩黃金吧。」景曦不甚在意道,十萬兩黃金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如喝水一樣平常。
然而,在場的眾人聽到十萬兩黃金幾個字,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十萬兩黃金?」拓跋慧也有些嚇到了,十萬兩白銀她都拿不出,更別說十萬兩黃金了。但是看到景曦眼裡的挑釁,拓跋慧卻不甘就此放棄,「你該不會是明知我沒有十萬兩黃金,所以這才出了這麼一個賭注,讓我自行放棄吧?」
「慧公主出不起十萬兩黃金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呢。」景曦裝出一臉無辜。
「我沒有十萬兩黃金沒錯,難道你就有?」十萬兩黃金,一個高門大戶都不見得拿得出來,她不過一個孤女,有個一萬兩都不錯了。拓跋慧堅信景曦一定也拿不出。
只是事實註定要讓她失望了,景曦不緩不急,淡淡道,「我有啊,我要是沒有,怎麼會和慧公主賭呢?」
「你有?」拓跋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該不會是那戰神的銀子來打賭吧?你這麼多未免太過分了。」
「慧公主您可說錯了,戰神的銀子也就是我的銀子,拿自己的銀子來打賭,這有什麼不可。」景曦的話一出,拓跋慧的臉更黑了,這下景曦可以肯定,這女的覬覦他的男人。
在拓跋慧就要開口反擊之際,景曦先她一步,繼續說道,「再說了,我可不是出不起十萬兩黃金的人。三個多月之前,我在自由域給人看個病,不多不少剛好賺了十萬兩黃金呢。說來也是奇怪,我一個廢材都能掙這麼多錢,為何慧公主身為一國的公主,又是天賦卓絕,卻拿不出十萬兩黃金呢?」
看著景曦那一臉疑惑的樣子,拓跋慧氣得快要吐血,咬牙道,「你說你給人看個病就能賺十萬兩黃金,有誰可以作證?」
「慧公主要想知道,直接派人去自由域詢問就是,那人就是青莽幫的幫主薛彥。那時聽說自由域都是有錢人,我心想試探一下,於是就把診金提到了十萬兩黃金,沒想到人家就同意了,看來,十萬兩黃金在人家眼裡,還真不是多大的問題呢。」
噗——
這下不止是拓跋慧,戰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嘔血了。十萬兩黃金啊,跟他們開玩笑的吧?
景曦似乎覺得這把火燒得不夠旺,又繼續說道,「既然慧公主說我是一介廢材,為什麼不敢和我賭呢?賭贏了,十萬兩黃金就是你的了。當然,要是輸了的話,你也要給我十萬兩黃金。」
拓跋慧咬著唇,身子忍不住顫抖。
「要不這樣啊,我吃虧一些,要是慧公主打贏了我,慧公主可以獲得十萬兩黃金。若是我打贏了慧公主,慧公主可以另外找九個人來跟我打,我要是贏了,慧公主給我十萬兩黃金。」
嘶——
眾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這賭注怎麼看都是慧公主穩贏吧?這景曦小姐該不會是腦子出了問題吧?
「你說得可是真的?」拓跋慧的眼裡充斥著一股志在必得。
「當然。」景曦心裡偷笑,大戰在即,多掙一點銀兩當軍需。
「隨便我找九個人?」
「是的。」
這時,拓跋慧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像是怕景曦反悔一般,提議道,「那我們當眾立下賭約吧。」
「可以。」有賭約為證,到時就不怕你不給我黃金了。
「去把宮裡的高手給我叫過來。」拓跋慧當著景曦的面,吩咐手下的人道。
景曦卻是不在意一笑,兩人走到台上去立賭約,公證人是拓跋陵以及台上組織比賽的人。
賭約一式四份,景曦、拓跋慧兩人各一份,公證人也一人一份,上面除了賭約的內容,還有四人的手印,不管誰輸了,想賴賬都難。
「賭約立下了,咱們是現在開始呢,還是等慧公主您的人到了之後再開始?」
景曦臉上神色淡淡,沒有一點膽怯。從她話中看出,她沒有把拓跋慧看在眼裡,也不怕拓跋慧的幫手。難道她有什麼底牌?眾人疑惑不解。
拓跋慧則被景曦這副輕視的語氣氣炸了,鐵青著臉道,「不用等他們來,我就能把你收拾了。」
「哦?」景曦輕笑,「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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