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學院記事簿 6.貪婪
祁大寶的酒頓時醒了，這小男孩看上去都有五六歲了，怎麼可能輕飄飄地坐在李不言的身上？
費力的咽了一口吐沫，李不言驚恐地說，「大寶，你喝醉了？說什麼胡話？就我自己啊，哪兒有什么小孩？」
呵呵，還真是碰見了不乾淨的東西了，祁大寶不自覺得將腕上的佛珠褪到手心裡，轉了又轉，他隨即一屁股坐在李不言對面，齜牙咧嘴地說，「兄弟，不是我喝醉了，是我不想瞞你，你剛才去的幼兒園可能不乾淨，上一趟廁所，還帶回來個小男孩！喏，就在你肩膀上。」
李不言臉色慘白，一把抓住祁大寶的胳膊，「兄弟，你還不如瞞著我，我怕鬼啊！趕緊地，滅了丫的，我說我肩膀上怎麼這麼沉！」
小男孩顧不上思考這個胖男生怎麼能看到自己，現在他生氣了！什麼滅了他，壞蛋！小男孩鼓起嘴巴，湊在李不言的臉上，「呼……呼……」吹著陰氣。
「……」李不言簡直要崩潰，他讓自己無視小男孩，眼巴巴的看著祁大寶。
祁大寶竭力不去看小男孩，無可奈何地說，「你別忘了，那個小鬼還在盯著你看呢，你說這話，人家可不願意。」
小男孩轉過頭，對著祁大寶呲牙一笑。
&他的！趕緊滅了他！」
李不言的這話一說，祁大寶這才忍住幸災樂禍的表情，正色說，「我修煉多年，已經有佛光護身，這個小鬼看到我而渾然不懼，已經不是普通的小鬼。再者，我現在正在一場考核，所以……你懂得。」
李不言當然懂！是說不能暴露自己的技能與身份！祁大寶既然顧忌這個，肯定不會現在給小鬼滅了，可是若是不滅了小鬼，萬一這小鬼給祁大寶說了些什麼，自己能看到小鬼的陰陽眼可就瞞不住了！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會崩塌的！
&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小鬼弄死嗎？」李不言熱淚盈眶，一把攬住祁大寶，「你忍心嗎？是誰說我保守秘密，就會保護我的？」
&咳，沒說不幫你，」祁大寶無奈了，「咱們去個偏遠一點的地方，我把這小鬼給你弄走。不過這麼晚了，車費你付啊！」
&好好，」李不言連忙答應。他的餘光一瞥，就看到小男孩好奇地盯著兩個人，清澈的眼裡卻都是不屑。
李不言心底一沉，直覺這個小鬼不簡單。
學校外面的路上川流不息，兩個人結過賬，兩個人一個鬼站在路邊攔車。此時的小男孩已經不滿足在李不言的肩膀上，甚至開始攬著李不言的腰當樹袋熊。李不言憋的難受，「你說這丫不是閒得慌嗎？一個小鬼幹嘛給你這個和尚斗？」
&樣子，他自信斗得過，要麼就是……」祁大寶想了想說，「可能太小了，畢竟正在上幼兒園的小鬼，還在調皮搗蛋的時候。」說到這裡，祁大寶有些同情這個小鬼了。
他一直抱著李不言，也許不是因為想要害李不言，而是因為缺愛呢？
這麼想著，祁大寶和顏悅色地對著小鬼說，「你叫什麼啊？因為什麼一直在外面不去投胎呢？」
李不言輕舒一口氣，幸虧祁大寶沒問為什么小鬼一直跟著自己……要是小鬼直接回答自己能看到他，那不就完了。這個小鬼是定，時，炸，彈，需要趕緊擺脫！
小貴聽到祁大寶問話，雖然還是一臉不待見的樣子，但是眼睛轉了轉，還是笑眯眯地說，「我是哼哼。」
&名是什麼？」祁大寶繼續和顏悅色地看著哼哼。
小鬼忽然湊過來，對著祁大寶嘻嘻一笑，「死胖子，想對付我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知道我真名後對付我？」
這麼清澈的大眼睛，這麼故作嚴肅的神情，即使知道這是一個小鬼，自己是為了除鬼做準備，祁大寶還是尷尬了。「
&你……你能不能自己去玩兒，不打擾這個帥哥了啊？」
哼哼嘻嘻笑起來，「不行哦，我不想投胎，我就想找這個哥哥玩兒，可是他現在不理我了，那哼哼就等到哥哥理我吧。」
祁大寶無奈，」不言啊……咱們可能碰到了一個怪胎，這傢伙……哦對，這個傢伙說他叫哼哼，他好像沒打算害你。」
李不言也無奈。這個哼哼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幸虧祁大寶沒在意，剛才哼哼說自己現在不理他了，若是留心這句話，得知自己剛才理了哼哼不難。人鬼殊途，對這些鬼類，李不言從來不認為他們是好人。一個小鬼平白無故地跟上自己，想想也知道不是好事兒。只是苦於不想在祁大寶面前暴露身份，他甚至不能對付小鬼。
哼哼又是嘻嘻一笑，甚至伸手戳了戳李不言的臉蛋，他圍著李不言轉悠幾圈，像是在聞什麼。
一輛出租車停在倆個人一鬼面前，李不言遲疑了一下，坐在了後面，祁大寶坐在前面，「師傅，去人民公園。」
&嘞。」
然後李不言就後悔了，哼哼好像對出租車很是好奇，第一次鬆開了自己，中規中矩地坐在了一旁，過了一會兒就不耐煩，開始飄在空中，然後……開始對司機感興趣。
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邊開車邊收聽著廣播，廣播裡正在加廣告，他一直在換台。
&要聽這個！」哼哼忽然尖聲說。
沒人搭理他，司機繼續往下面調台，哼哼臉上忽然凶相畢露，攸然將手伸過去，往前面按。
祁大寶想去攔哼哼的手已經來不及，司機忽然打了一個哆嗦，手上像是碰到了陰涼森冷的玉石一般，隨後，電台往後跳。他後背一寒，不自覺地踩下剎車。
電台里傳來了歌聲——「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而哼哼聽到歌聲，頓時手舞足蹈，臉上猙獰的表情消失不見。
李不言忍住想要滅了哼哼的衝動，調整表情笑眯眯地看著司機，「師父，你別急剎車啊，有什麼事兒啊？」
司機驚魂未定，又覺著似乎是自己錯覺……一個車廂，兩個客人還有一個自己，多正常啊！怎麼會有冰涼的東西呢？這麼想著，連忙勉強笑著說，「沒事，可能是有點感冒了，忽然覺著有些冷。」說著，他臉上漸漸顯露出來一分青白之色。
李不言知道，這是鬼氣入體，若是不及時排出來，怕是會生一場大病。
&喝點水，」祁大寶貼心地拍了拍司機的肩膀，「估計晚上風大，吹的有些冷。」在李不言的眼睛裡，祁大寶的手上染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隨著拍司機的動作，將金光拍進了司機的身體裡。
那層金光柔和溫暖，像是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邪魅。
李不言有些發愣，隨即強忍著自己收回了目光。
然後就看到哼哼像是白痴一樣，開始聽另一首兒歌。他忍……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鬼，他沒必要跟他計較。
到了人民公園的時候，司機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甚至比剛上車的時候更加健康一點。李不言只做不知，湊上前問祁大寶，「咱們在哪兒動手啊？」
祁大寶拉著李不言往公園裡面走，「就在門口，晚上是鬼魅活動的時間，越往裡面去就越驚擾那些東西，在門口人少鬼也少，正好。」呦，這小鬼哼哼現在得意洋洋地跨坐在李不言的肩膀上，正在玩兒李不言的頭髮，好好地一頭韓國歐巴的棕色毛，愣是快要變成雞窩了。
&真不走？」祁大寶最後一次問哼哼。
「……」哼哼居高臨下地看著祁大寶，稚嫩的臉上竟然顯出了一分蔑視。
「……我去，這鬼不怕死。」
祁大寶不再猶豫，一揚手，將佛珠擲在空中，他的神色肅穆，口中念誦佛家真言，在李不言的眼中，祁大寶的周身漸漸的聚攏出來濃烈的金光，緩緩卻有力地往祁大寶手中的佛珠里注入，佛珠像是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雲霧，更加顯得不真實。
但是李不言感覺到，那佛珠散發出來的光芒更加純粹，也更加有威懾力。
他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哼哼，沒有在小小的他的臉上看到一絲恐慌，只看到滿臉的平靜。不，這很不對勁兒……
哼哼看樣子只不過四五歲，小小的他身上很是瘦弱，只有一雙眼睛清澈見底，按理說是一個早夭的鬼，可是他的身上並沒有見到絲毫的鬼氣，而且……他對祁大寶這種佛門子弟，毫無畏懼感！
此時，祁大寶神情緊繃，將佛珠祭出去，直直地往哼哼這邊襲來，祁大寶的臉上顯出一絲不忍之色。
哼哼忽然伸出來舌頭，舔了舔上唇。
不對，不對勁兒！
李不言睜大雙眼，哼哼不害怕祁大寶！他是故意的！
他看到了哼哼的眼睛，那裡面沒有害怕，只有貪婪！
李不言想喊，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佛珠帶著醇正威嚴的力量沖向哼哼，而哼哼在這一瞬間，將嘴巴張開一個匪夷所思的可怕弧度，一口將佛珠吞吃下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