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遠超過我的預料。
我有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錯覺。
算起來,距離上一次在聚會中跟Stack交談已經過了整整一個多月了,本就是虛心請教,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穫。
我定了定神,問:「具體是什麼樣的合作模式?」
Stack處在大公司,背後又跟馮文灼等資本牽扯,像他們這種規格,自然是定了不少規矩。
「學校跟你們工作室合作,一起完成你手裡的這個項目,」嚴冬耐心解釋,「資金方面會有Stack所在的集團注入,收益部分屬於三方。」
聽上去十分合理。
「而且你知道嗎南絮,一旦你的工作室跟學校合作,你這邊就可以給應屆畢業生提供實習崗位,」嚴冬有些激動,溫和道,「這不是你一直都想做的事嗎?」
我苦笑一聲,有點答不上話。
記得在南大時,我曾信誓旦旦地表示會以一技之能為母校做貢獻,時至今日,經過社會的毒打和考驗後,才知道當初的言辭是多麼的幼稚。
「南絮,你有顧忌?」嚴冬見我沒吭聲,追問道:「是擔心寒之那邊不好交代嗎?」
這也是一方面。
畢竟合作一事已經推進到現在,雖然處處遇難題,但我們到底是拿了榮域的錢,哪裡能說想不合作就不合作的。
「這個我已經替你考慮過了,」嚴冬神色嚴肅,說,「馮總那邊的律師團隊在整個國際上都很有名,一旦涉及到經濟糾紛,可以交給他們處理。」
我沒想到嚴冬會考慮得如此周全,認真道:「事關重大,我需要跟吳凌商量。」
「嗯,不急,」嚴冬瞄了我一眼,說,「這個合作涉及很多方面,沒一兩個月定不下來的。」
聽到嚴冬提及時間,我的心口才微微踏實了些。
一兩個月,應該夠了。
臨走前,嚴冬表示會等我消息,合適的話,他想帶Stack來我們工作室一趟,讓我認真考慮考慮。
跟他分開後,我第一時間找了吳凌,提及了合作一事。
吳凌高興壞了,咧著嘴笑道:「這不是好事嗎?有嚴教授在其中牽線搭橋,馮文灼那個土財主必然捨得花錢,絮絮,我覺得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我卻不敢掉以輕心,周寒之的性子我還是了解些的,跟榮域合作一事既然已經開始,他就不可能輕易同意解除合作的事。
除非是他自己提出來。
吳凌聽完之後表示認同:「萬一處理不好,我們既得罪了周寒之,又得罪了馮文灼,兇險得很,必須得從長計議。」
商量了片刻,我跟吳凌一直認為可以先邀請Stack來公司考察,順便聊一聊具體的合作細節。
但時間也只有一天,這就意味著,我們得一邊跟Stack談合作,一邊找元天野催稿。
說到元天野,這小子到現在電話都打不通,真是應了吳凌那句話,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小少爺啊,到底是沒吃過生活的苦。
「找元天野的事我來辦,」吳凌也很無奈,「在這京港,還沒有我吳大美找不到的人。」
翌日下午,嚴冬按照約定邀請Stack來到了我們的工作室。
和很多大公司的高管不同,當Stack看到我們處在這樣一個樸素甚至有些簡陋的辦公室里,說出口的,竟是誇讚。
「南絮,我沒想到你的項目居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寫出來的,」Stack由衷地開口,讚嘆道:「這讓我想到了我剛開始創業的階段,南絮,你真的很棒。」
「新街口附近最近剛出來了一棟辦公樓,」嚴冬立即接話,「南絮,我覺得你可以抽空去看看。」
新街口算是整個京港最貴的地方,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也不為過,就我們現在的狀況,哪裡敢覬覦那麼好的位置。
「工作環境高,效率也能提高,」嚴冬說這話時看向Stack,「Stack你覺得呢。」
Stack點點頭:「嚴教授說得有道理。」
整個交流的過程只用了一個多鐘頭,大多數情況下是Stack在問,我答,而嚴冬在一旁耐心地做解釋,交談過程比想像中更為順利,愉快。
結束時已經是日落黃昏,因為Stack手裡還有工作,我們便取消了一起吃飯的計劃。
但嚴冬忙前忙後,我自然不能讓他空著肚子回去,於是將三人餐改成了雙人餐。
在距離公司不遠的西餐廳內。
吃飯時,嚴冬提醒我:「新街口的辦公樓競爭激烈,你要是感興趣,我們改天約個中介,一起去看看?」
我微微一頓,一時間沒接上話,又聽到嚴冬說,「這個事也急不得,你回去跟吳凌商量商量,再給我回復。」
我略感不安:「你也忙,這些事我們會看著處理的。」
「以後就是長期並肩作戰的戰友了,客氣什麼?」
我這邊進展順利,可吳凌那邊卻是舉步維艱——原來,擅長找人的吳凌,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竟沒找到元天野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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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電話依舊處於關機狀態。
他有心去藏,我們必然難找,我只能勸吳凌放棄。
「那明早的匯報工作怎麼辦?」吳凌焦頭爛額,「周寒之一定會以此為由,找我們的茬,到時候怎麼應對啊?」
我平靜道:「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隔天一早,我跟吳凌早早地來到了榮域,在接待室等了半小時後,終於見到了周寒之。
男人的視線在我們兩人臉上掠過,擰著眉道:「怎麼就你們兩人?元總監呢?」
「抱歉周總,」我聲線平穩,解釋道,「你交代的任務我們沒能完成。」
吳凌緊接著賠笑道:「元總監壓力太大,沒……沒好意思親自來見您。」
「是嗎?」周寒之捏著手中的簽字筆,壓迫感十足,冷冷道:「任務沒完成,便避而不見,這是能力問題,還是態度問題?」
「態度自然是端正的,但周總,時間太緊迫,我們……」
「孟經理是覺得我強人所難?」周寒之驀地打斷我的話,聲線也抬高了兩個分貝。
我靜靜地看著他,不咸不淡道:「周總多慮了,投資人提一點要求,在情理之中。」
我承認我是拿周寒之的話來噎他,事實上,他臉上抖動的肌肉已經說明他聽懂了我的揶揄。
短暫的對視後,只聽「啪」的一聲響,男人不偏不倚地將簽字筆壓在桌面上,質問道:「那孟經理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何要故意隱瞞元總監離開京港一事?」
我只覺得心口一驚,暗叫一聲不好。
餘光掃向吳凌時,只見她瞪大雙眼,也是一副無措的模樣。
看來她也不清楚。
但剛才,她偏偏替元天野多說了一句話。
這就很容易讓周寒之誤解成我們是故意包庇元天野。
「我們也是剛知道元天野已經離開了京港。」
我只能繼續補救,但聽到解釋的周寒之臉色越來越難看,彼時面上已經蒙上了一層陰霾。
下一秒,我聽到他說,「孟經理現在搪塞的理由,真是越來越低級了,你們這麼公私不分,我們怎麼繼續合作?」
「周總,」憋悶了一整天的心情在這一刻溢滿心口,我吸了口氣,說,「-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現在是在談工作,公與私,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的意思是我公私不分?」
看著男人逼視的目光,我無奈道:「周總要是實在不滿意,要不你再去物色一個新的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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