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花街西面有條水晶河。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這條河在即將流入皇都外的蒼山前,走勢漸緩,窩成一大片清泓似鏡的水潭。
每日都有花舫在湖面上隨意行走,上面張燈結彩,極為熱鬧。
很快,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
蘇長歌陪同魚幼薇,兩人一起登上停靠在岸邊的花舫。
其中,作為百花樓的花魁,魚幼薇出行自然不可能是獨來獨往,所以還有數位容貌不俗的侍女跟隨在身邊照應伺候。
花舫在水晶湖面遊動。
蘇長歌和魚幼薇兩人站在船頭處,侍女們端莊恭敬站在身後。
此時,魚幼薇的聲音響起。
「蘇公子,景色可還入眼?」
魚幼薇面帶笑顏的問道。
聞言,蘇長歌眺目遠望。
漆黑如墨的夜空下,沿岸花街華燈飛舞,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水晶湖面上,蒙著薄薄的霧氣,一艘艘花舫隨波逐流,朦朧微茫的燈光下,一道道倩影倒映在水波蕩漾的湖面。
「河岸水色宜人醉。」
蘇長歌收回目光,望向身邊的佳人答道。
「那幼薇與這景色孰美?」
魚幼薇嫣然一笑,眸中春水繚繞,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意。
此話一出,身後的侍女瞬間驚了。
她們伺候魚幼薇數年。
從未見過她對人做出如此媚態,更沒見她對哪個男子表露過心意。
看似是在問景色和她誰美。
實際上,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句話是試探男人覺得自己如何。
這時候只要隨便說兩句褒揚的話。
就能抱得美人歸。
此刻,蘇長歌的聲音響起。
「魚姑娘之美,自是人間絕色,增之一分則嫵媚,減之一分則清冷。」
然而說到這裡。
蘇長歌卻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魚姑娘,你若是有事,還請直言,不必拐彎抹角。」
此言一出,魚幼薇怔在原地。
侍女們聽到這話,暗暗搖頭,覺得眼前這位蘇公子不解風情,女子本來就含蓄,情感之事怎可輕易與人言語?
但蘇長歌卻不認為。
魚幼薇這是在對自己表露心意,認為這更像是種試探。
準確來說。
從剛開始她主動邀自己泛舟時。
蘇長歌就覺得不對勁。
自己雖然長相俊俏,才華過人,千古詩詞引動天地異象。
但魚幼薇可是仙門弟子,而且這個年紀就有七品修為,資質肯定不差,放在仙門裡面不說拔尖,但也肯定是重點培養。
若是普通的花魁,為了名聲或者才華,也許有可能投懷送抱。
可魚幼薇本就是天之驕女。
眼界甚高。
連對女人可謂無價之寶的青元丹都能拒絕,怎麼可能剛見面就如此主動?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因此,蘇長歌猜測,魚幼薇肯定是有事求自己,而且這件事對她獲利不小,否則比可能對自己如此主動。
正想著,魚幼薇的聲音響起。
「蘇公子聰慧,幼薇就知道瞞不過你。」
回過神來的魚幼薇梨渦淺笑,臉上媚態瞬間消失,轉目看向水波蕩漾的湖面,問道:「蘇公子,你可知道幼薇身份?」
「聽人提過,忘情宗弟子,下山紅塵歷練。」
蘇長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這是他從趙恆口中得知的,並沒有得到證實,但想來八九不離十。
畢竟趙恆是皇孫,知道總歸多點。
「確是如此。」
魚幼薇輕輕頷首,而後繼續說道:「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
說完,似乎是怕蘇長歌不理解其中含義,又特地解釋道:「最高境界的情,是忘卻,最低境界的則薄情,無情。」
聞言,蘇長歌點點頭。
心道:「看樣子,這個世界的仙門,理念上和前世的道家有些相似。」
道家崇尚自然,主張清淨無為。
魚幼薇口中的太上忘情,與道家的清淨思想就很相似,幾乎如出一轍。
至虛極,守靜篤,不因外物或事情而動情念,以虛靜空靈之心觀察萬物生死循環的規律,做到心靈層次上的清淨。
只不過,道家不僅只專注於情字。
其中還有無為,也就是無妄為,無所不為,以及其他觀點。
而作為歷史中文系的教授。
蘇長歌前世對這些國學經典有過深入了解。
就在這時,魚幼薇的聲音再次響起。
「幼薇這次下山體驗紅塵,為的就是追求太上忘情之境。」
「但是未曾拿起,也就無法放下。」
「因此」
說到這,魚幼薇俏臉上突然多出一抹羞態,「幼薇想請蘇公子助我修行,領略這世間情愛的滋味,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蘇長歌整個人都懵了。
看著眼前柔媚動人的絕色美人,莫名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忘情宗弟子,百花樓花魁。
讓我助她修行,領略世間情愛的滋味,這個修行他正經嗎?
不會是什麼采陰補陽之術吧?
亦或是圖謀其他什麼?
蘇長歌想到這,眼神中多出幾分警惕。
他不是那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更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而且就算有,他這小身板也未必把握的住。
關鍵是,蘇長歌對這個世界的仙門不了解。
太上忘情他懂歸懂。
但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太學院的老夫子張口閉口仁義道德,他們就真仁義道德了嗎?
萬一這個世界的仙門跟那群老夫一樣,表面裝成淡泊名利,德高望重,背地裡損人利己,為了修道不擇手段呢?
當然,蘇長歌這僅僅只是懷疑。
但沒辦法,他和魚幼薇才剛接觸不久,還不了解她是怎麼樣的人。
突然搞這麼一出。
但凡心思縝密的人都會生出疑心。
隨即,蘇長歌看向面前嬌柔百媚的魚幼薇,坦言問道:
「魚姑娘乃是天之驕女,年紀輕輕已臻仙道七品,在下不過尋常讀書人而已,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姑娘如此青睞?」
話音落下。
一旁的侍女們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這位蘇公子是不解風情?
還是說不喜女色?
像幼薇姑娘這般美若天仙的絕色,只要願意開口。
這世上願意助她修行的男子,怕是連整個大晉皇都都裝不下,但到了這位蘇公子這裡,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阻。
然而,魚幼薇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撲哧蘇公子真是妙人。」
察覺到他對自己心生警惕,魚幼薇心中倍感好奇,說道:「幼薇剛才這番話,若是講予其他人聽,怕是早就點頭應下,甘做裙下之臣,助我修行。」
「可蘇公子你卻對我畏之如虎,怎麼?小女子很可怕嗎?」
說話間,魚幼薇蓮步輕移。
湊到蘇長歌身前,抬起頭,眼中春波繚繞,滿是好奇之色。
霎時,一股清蘭幽香撲面而來。
蘇長歌看著面前神態俏皮的美人,有些心動,但又心存顧慮,不知道這是她的真實模樣,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偽裝。
至於說怕?
兩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花舫。
即便魚幼薇心懷不軌,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
那樣太蠢了。
而此時,見蘇長歌不回話。
魚幼薇神色突然落寞下去,自怨自艾的說道:「幼薇懂了。」
「蘇公子之所以再三推脫,定是嫌棄我這勾欄女子的身份,覺得配不上你千古之名,但又不好言明,才會如此。」
這話一說,侍女們看蘇長歌眼神變了。
覺得他跟那群自命清高的讀書人一樣,瞧不起她們這些勾欄女子。
千古之名又如何。
我們幼薇姑娘還是千古絕色呢!
只不過,話雖如此,但侍女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自卑。
畢竟在世俗的目光下,她們確實是賤身,玩玩還行,但要說認真,估計沒那個願意將她們娶回家,或是善待她們。
「魚姑娘,在下絕無這個意思。」
蘇長歌解釋道:「在我看來,世間行業無高低之分。」
「勾欄女子以身侍人,既非她們所願,又何來自甘下賤一說,都是命不由己的苦命人罷了。」
在這個儒道昌盛的世界。
文人墨客好風流,喜狎妓,但提上褲子就罵花妓是人盡可夫的賤流,
一點朱唇萬人嘗,一雙玉臂千人枕。
但作為穿越者。
蘇長歌卻不這麼認為。
若是甘當妓女,那被罵自然無話可說,可這勾欄中又有幾個願為人妓?
她們要麼是被逼良為娼,要麼是實在沒有營生可做,畢竟男
人不行還可以參軍,或者操持賤業,但女人卻沒多少出路。
畢竟這個時代女人只是附屬品,身不由己,壓根沒有選擇的權利。
蘇長歌沒有改變時代的偉大想法。
但他會端正自己的觀念。
而聽到此話。
剛才還對蘇長歌心生不滿的侍女,此時眼中不由多出幾分敬重。
吹捧她們美色的話很多。
但不過是那群讀書人饞她們的身子,才故意說出來的好聽話。
可蘇狀元這番話,既無吹捧,也無貶低,卻詮釋出她們這群勾欄女子命不由己的無奈,這讓她們不禁心生敬意。
正此時,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蘇公子有此高見,幼薇替勾欄的姐妹謝過公子。」
魚幼薇開口,
臉上全然沒有方才那副自怨自艾之色,但眸子要比之前明亮了幾分。
她身處勾欄之地,自然知道花妓的無奈,以及世人對她們的看法,而似蘇長歌這樣發自內心為花妓嘆嗟的人,她此前從未見過。
也是因為這樣。
她對蘇長歌更感興趣了。
而此時,見魚幼薇如此快就變了臉色,知道她剛才自怨自艾是裝出來的。
蘇長歌心中不由揶揄一聲。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隨後,他拱手說道:「幼薇姑娘千古絕色,垂青於蘇某,本是我的福分,但蘇某對情愛一事暫無念想,還請見諒。」
這話一說。
周圍的侍女臉上露出遺憾之色。
若是之前,她們會覺得蘇長歌不識抬舉,但現在只是覺得遺憾和可惜。
魚姑娘和蘇公子多好的人啊。
他們兩人若能在一起,定然能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就在這時,魚幼薇唉聲嘆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既然蘇公子如此說,那幼薇也不能強求。」
言語中滿是遺憾之意。
見狀,蘇長歌也隱隱感覺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但轉念一想,他現在連背後謀害自己的兇手都沒找到,隨時都有危險,
還有閹黨和丞相在旁虎視眈眈。
雖然今日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引動異象後,他們肯定不敢輕易動手。
但道不同,不相與謀,聲望高只能讓對方忌憚,不敢在明面動手,可對方若真想殺他,刺殺、下毒等手段未必不能用。
要知道,權謀鬥爭永遠沒有底線。
而如今要是再加上個是好是壞都不知道的魚幼薇,那局面將變得更複雜。
心念至此。
蘇長歌終究還是沒有出聲挽留。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剛才那些不過是魚幼薇的試探,想看看他值不值得自己喜歡。
「不貪念女色,不自命清高,以平等心待人,而且還有智謀有城府」
魚幼薇眸中閃過幾分光亮,「不錯,各方面都適合做助我修行之人,師父曾說過,愛而不得也是情愛的修行過程。」
「蘇長歌,你註定是助我成道之人!」
至於蘇長歌願不願意。
仙門長輩曾說過,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魚幼薇自信憑自己的容貌,只要主動一點,讓蘇長歌喜歡自己不算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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