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黛兒輕笑,在陳兒的攙扶下起身,華貴萬千地轉身離去。伏魔府 www.fumofu.com
「你怎知,我每晚沒有思念一個人入狂?」
甚至,比你還絕望。
......
童貴妃一倒,後宮徹底分流,形勢瞬間清晰起來。
高位妃嬪雖有好幾個,但有絕對勢力的只有兩人。
阮皇后,年齡較長不受寵,但多年執掌後宮,又育有大皇子,位高權重幾近根深蒂固,背後又有鎮國將軍家族支持,深受皇帝信任,地位牢不可拔。
黛妃,年輕貌美,常年盛寵不衰風光不限,協助統理三宮六院,地位懾人又手腕了得,且背靠夜王,勢力不容小覷,反正五個字:極其不好惹。
兩派對立許久,暗濤洶湧僵持不下,隱隱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真正揭開爭鬥序幕的,是三年一度的國宴。
彼時郁黛兒入宮快三年,這也是她第一次參加國宴。
皇帝在右皇后在左。郁黛兒慵慵懶懶倚在皇帝右邊偏下的位置上,看著底下浩蕩地一眾大臣及使節進貢,鶯歌燕舞無盡繁榮。
微醺之下,她莞爾一笑,似不經意間輕雲微拂,散下靚麗光暈。
皇后的酒杯灑了一地。
皇帝側目關心,皇后勉強而笑,極力握住酒杯,是為大驚。
她看到了郁黛兒的眼神。
狀似妖嬈享受,實則——
覆滅。
那不是看一世繁華綺麗,高朋滿座群賢畢至的喟嘆,而是顛覆一世禍亂一國,踩盡底下萬千螻蟻的嗜血戾氣。
彼時,皇后徹底窺見了她的野心。
那麼,驚懼散去化定決心,郁黛兒是不得不除了。
......
明爭暗鬥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極端而劇烈。
最頂上的兩大高手過招,無聲無息卻招招陰險致命,稍有不慎,便輕易萬劫不復。
皇后和黛妃尚能自保,可底下的妃嬪,則極容易被炮灰。
尤其這兩人一個兩個都是沒有同情心的,手腕狠起來利用就利用了,踢開就踢開了,重則賜死輕則冷宮。
但對郁黛兒來說,到底還是有兩個重要的人,很不想管卻也看不得旁人碰一分。
這也是為什麼她入宮就不想結交任何人的原因,她不能有軟肋。
孤軍奮戰,才可以為所欲為肆無忌憚。
但平妃和容貴人實屬意外。一般並不來往,說有多大交情吧,好像有好像沒有。
可儘管她冷血如斯,她們依舊有著明里暗裡的幫扶。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斗,她不想把這兩人卷進來。
可也僅僅是她想想罷了。
在皇后密布的陰雲計謀里,每一個人都是棋子,沒有一顆棋子不可以犧牲。
在容貴人、平妃接連因她而死,她以為自己還能守住初心,知世故而不世故,卻終究在這名利場中——
被欲望貪婪吞噬,被仇恨一點點焚燒的面目全非。
......
疲憊應對宮心計的同時,她再無法全身心討好皇帝了。
柳眉微蹙是情趣,一直蹙著那就是深宮怨婦了。
任誰一天公務繁忙下來,回到寢宮歇息,都不想面對著一張苦瓜臉吧?
強顏歡笑畢竟是強顏歡笑,一旦用了強,還怎麼存粹悅目的起來。
而且郁黛兒往日那極致惑人的雙眼,裡面當真還有浩瀚星辰?
皇帝本就喜新厭舊,只因為郁黛兒有獨特魅力與氣質,還聰慧點子多,新穎的每天都像換了個人似的,才一直盛寵伴身。
可如今,他倒是懶得去榮璽宮走動了。
很快後宮再次招新,秀女各個清純靈動秀氣,眼睛裡是她們這些後宮女人再看不到的清澈,極致靈氣。
郁黛兒在醞釀著對付皇后的大招,故而疏忽了皇帝這邊。意識到皇帝會冷落她,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眼見帝王連連六天寵幸同一個女子,還將其直接抬了嬪位,喜愛的緊,恩寵賞賜源源不斷,郁黛兒等不了了。
若是失寵了, 那她在後宮最大的保障可就沒了,計劃更是白費。
她和夜王通信,決定劍走偏鋒。
只要除了皇后,將軍府也會跟著倒,到時軍權交接,正是軍心不穩的時候,她與夜王聯合兵變,通知惠國發兵,就有了極大的把握。
她又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不僅埋下更深的陷阱,還集齊了先前皇后的所有罪證。
第二天,夜王在朝堂之上,當眾羅列出一系列人證物證,聲稱皇后不賢,有失皇家風範,直指廢后。
可皇后聯合大將軍,竟反將一軍,甚至還利用自己的皇子,指證黛妃三年來禍患妃嬪無數,甚至謀害兩位皇嗣,如端嬪腹中的龍子和她的大皇子。
罪大惡極,無可再恕。
一時之間,徹底一發不可收拾,兩者必舍其一,再無回寰之地。
可無奈將軍在朝中勢力頗多,而夜王早日碌碌,並無什麼人緣。
在將軍竭力保皇后時,群臣倒向了將軍這邊。
皇帝面色深重地看著底下跪了一片,眉目一變,終是定了決心:
「傳朕詔令,黛妃郁氏行為乖張,有失妃儀,謀害皇嗣,罪無可恕。念其伴駕數載,今攫奪封號貶為庶人,即日起移居冷宮。皇后阮氏功過相抵。」
底下眾人除了夜王再次跪下磕頭,「聖上英明。」
自此,後宮徹底歸一,皇后獨大。
陳兒被夜王安排進冷宮,暗中安排出宮事宜。
也許是郁黛兒一開始就沒想過相信,這時也就並不痛,不過是再被狗咬了一口罷了。
冷宮中,她徹底清淨了紛擾惡意的心,靜靜等待著出宮那天。
......
「actio
!」
郁黛兒茫然地躺在稻草堆上,眼眸空洞麻木。
累極之下,這種未知的安逸,就像是數著行刑的日子。
「娘......小姐,奴婢給您端來了王爺的藥。」陳兒看著她,將碗遞到她面前。
郁黛兒眼眸都沒轉一下,呆呆地輕微眨眼,接過藥碗,閉眼仰頭喝下。
手突的攀上了稻草堆,緊緊拽住,額頭聚集了細密的冷汗。
嘴唇漸漸發白,她咬著唇,甚至咬出血腥。
渾身輕顫到平息,她徹底了無聲息。
陳兒滿是擔憂地看著她,隨後跑出了冷宮,大喊道:「不好了,冷宮郁氏暴斃了!來人啊,冷宮郁氏暴斃了!」
周圍宮人紛紛側目,面容帶了些許或嗤笑或看戲或同情。
昔日鼎盛的黛妃,幾度刷新他們對寵妃的定義,如今還是屍骨無存。
翠碧聽見,眉頭一挑,嘴邊的不屑就顯出來了,從容走進皇后的寢宮。
「呵,真是沒用。行了,著人拖去亂葬崗吧,低賤的庶民,還想入皇陵不成?」皇后聽聞,沒甚情緒地吩咐下去。
「這一條過!」
劇組把片場移到了空地。
亂葬崗這個肯定要特效了。
「把她抬起,對,注意表情要有對這邊屍橫遍野的恐慌和嫌棄,把人拋在地上就趕緊撤。好了,準備,一二三開始!」
兩個男人一個抬胳膊,一個抱腳腕,將郁黛兒慘白的「屍體」抬到了空地。
旁邊有風吹來,在這寒冷的天氣,更添陰涼。
兩人看了看旁邊,略帶驚悚地將人拋下,就匆匆離開。
空地上只余郁黛兒一人。
光線昏暗,慘白的臉有幾分看不清晰。
又是一陣風過,她的髮絲揚起,不斷拂過面頰。
在這可怕的安靜下,她的小指動了動。
不遠處似有腳步聲傳來。
鏡頭偏轉,只見夜王一步步走來,手裡牽著什麼。
他看著郁黛兒,面色頗為沉重,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不發一語地將人抱起,翻身上馬。
現在這裡,馬當然是假馬。
他微微晃動,做出兇猛馳騁的姿勢。
「嘀哩嘀哩哩哩~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什麼?爸爸的.......」
那是雲冰顏生平第一次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