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莊 一百七十一章省親

    朝歌一進府中就看到沈長卿站在不遠處，像是在等候他們的到來，她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慢下步伐。

    突然一隻厚實的手握住她的手，轉頭看是陳奕。他沒看她，而是帶著她往前走。

    「拜見沈將軍。」陳奕點頭行禮，朝歌撇過臉看向別處。

    沈長卿見朝歌還是不願意與他說話，訕訕地說：「你們來了。」

    「嗯，之前因為公事繁多，一直都沒能與子莫一同來沈府，遂今日備了些禮品請將軍笑納，阿森將東西帶進來。」

    「是。」阿森命下人將準備的物品抬進沈府。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這裡太陽大，子莫從小就不愛曬太陽怕曬黑，咱們進屋說話，請。」沈長卿讓下人接過禮品，又親自帶路。

    朝歌癟著嘴，他以為他是誰很了解我嗎？憑什麼這樣說。

    「大小姐，能走快點不？」一路上陳奕一直拖著她走，原本與沈長卿一前一後出發，現在他們的距離已經隔了二十多米。

    「不行。」

    「你在怕什麼？」

    朝歌突然手一緊，「開玩笑，我怕什麼？我只是討厭看到他罷了。他剛剛是故意表現得像一個好父親，總是喜歡在外人面前裝腔作勢，表里不如一，偽君子。」

    聽著她滿滿的怨念，陳奕噗嗤一笑，「原來沈將軍這麼糟糕，好了，咱們來不是為了見你祖母嗎？你就忍忍。」

    「嗯，當然得忍，不然還能怎麼辦！」

    進入會客廳，祖母已經坐在主位，向她招手，「我的心肝寶貝快過來，才一天不見祖母可想你。」

    朝歌快跑進祖母懷中，撒嬌地在她身上蹭了蹭，「我也想您。」

    「孫女婿，你也快坐。」

    「是，祖母。」

    沈長卿向他招手，陳奕坐在他身邊。

    「孫女婿，我們莫兒在平王府表現怎樣，沒少給你惹麻煩吧。」

    朝歌使勁向他眨眼，陳奕說：「是有一點兒麻煩。」

    她撅著嘴瞪他，有這樣說話的嘛？

    陳奕又加了一句，「平王府事務挺多，都是莫兒在操勞，是麻煩她了。」

    他的那句「莫兒」頓時讓朝歌起一地雞皮疙瘩，不過他的回答還算讓人滿意。

    「原來是這樣，本以為子莫丫頭不在身邊這幾年，那些人情世故都不太懂，沒想到竟然得到孫女婿表演，看來是我多慮了。」

    「祖母，你忘了阿姑在我身邊，阿姑深得您的真傳，自會提點我。」

    「那就好，你父親也一直擔心你們姐妹，擔憂你們不能替孫女婿操持好王府，有孫女婿這一句，你父親也放心很多。」

    朝歌垂著眼，小聲嘀咕，「人家擔心的是沈子環，和我有何干係。」

    祖母看出朝歌有些不悅，遂說：「每次你們回府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這次你就帶孫女婿隨處逛逛，也看看咱們沈府的景致，你小時候就愛在院子裡亂跑，那個池塘邊的鞦韆，去年你父親特地親自修了一下，你也去看看。」

    「哦，好。」

    「阿心，你陪子莫和殿下去，待會派人來叫你們吃飯。」

    「是，老夫人。」

    ～

    阿心是祖母的貼身丫頭，阿姑不在後，成為祖母的得力助手，現熱情地向她們介紹，「那裡的老夫人的院子，這一片是廂房，那邊，看那邊是王妃的閨房，咱們進去看看吧。」

    自從那次婚禮後朝歌再也沒踏進這一片區域，她搖頭，「那麼久沒人住肯定都是灰塵，沒什麼好看的，咱們走吧。」

    「自從您與夫人，少爺離開後，老爺就吩咐下人，每日將你們的屋子都要打掃一遍，這一掃就是八九年，所以您的屋子一塵不染，沒有灰塵。」

    又是老爺，他怎麼那麼煩人！

    「那就去看看，本王很好奇你的閨房是什麼樣子。」陳奕拉著她往前走。

    「好吧。」朝歌不情願地往前走。

    屋內的景致沒有任何變化，和當年一樣。

    一踏進屋子，就把所有的回憶湧上心頭，梳妝檯前，母親在那裡親自為她梳頭，朗兒站在一旁捂著臉笑。梨花木床，是那個人讓工匠特地雕刻，上面的圖案是她五歲時喜歡的兔子。還有桌上的茶杯，是母親帶著她去窯子特地燒制而成。

    她看到了過去，母親的笑容，朗兒的淘氣，祖母的慈愛，還有他的關切。

    而現在物是人非，除了祖母，沈家的這一切都勾起她的痛苦。

    母親悲切的面容，粗糙的雙手，笑容里隱藏的苦澀。朗兒嗚嗚地哭聲，蒼白的臉色，痛苦的神情。

    「朝歌？」陳奕看出她臉色的不對勁，抓住有些晃悠的身子。

    「我沒事。」

    「真的？我看完了，咱們出去吧。」

    「嗯。」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

    不知道陳奕用了什麼辦法，支走阿心，只剩他們倆坐在池子旁，朝歌又坐在那個鞦韆上，輕輕的搖晃。

    許久後，她開口，「小時候的夏日，我總愛偷偷帶著朗兒來這片池子，那時候沈子環也喜歡跟著我們，但因為討厭她母親，所以我都不願意帶著她，偷偷帶著朗兒跑，而她在我們身後苦，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哈哈，我倒覺得可愛。」

    「我和朗兒躲在那個大石頭後面戲水，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很聰明吧？」

    「嗯，你總是有各種鬼主意。」他替她搖晃鞦韆。

    她盪的越來越高，風兒吹亂了她的頭髮。

    「現在又到一個夏日，可我一點都不快樂！」她將言語說進風中。

    陳奕突然將鞦韆的繩子拉停。

    朝歌慢慢地恢復平穩，疑惑地抬頭，「咱們要走了？」

    「不，我也想試試池子的溫度，你要和我一起嗎？」

    她抓起他的手，露出白潔的牙齒，從鞦韆上跳下來，「好啊。」

    雖然艷陽高照，但池水冰涼的冰涼爽快，他們將褲腿捲起，幾條小魚在他們的腿邊游過。

    陳奕突然伸手將池水潑向朝歌。

    朝歌的衣裳被潑時，生氣地說：「你怎麼這麼幼稚啊？」但說完卻用內功潑動水波到他身上，直接灑了一臉。看他滿臉狼狽的模樣，捂著肚子大笑，「哈哈哈。」

    「你才幼稚，還用功力。」陳奕用手擦拭掉臉上的水。

    「誒，這是我家，只准我用內功，不准你用。」朝歌擔心他報復，趕忙退了幾步。

    陳奕勾起嘴角，「幼稚鬼」，說完又用水潑她。

    她的羅裙都弄濕了，「啊，你才幼稚，哼，別跑看我的排山倒海，你別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