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有法子讓他受懲罰。」
陸石山從一臉質疑到漸漸地相信,「當真?殿下有什麼法子?」
「這你無需知曉,你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陸石山這才反應過來,整整衣裳從容地坐在草堆之中,警惕地看著他,「原來殿下有備而來。」
陳奕撇嘴,「你為什麼要說謊?」他又盤腿坐了下來,正對著他。
「說謊?可笑,我說了什麼謊?人就是我殺的,我敢作敢當。」
「人不是你殺的,至少不是你一人殺的?還有一個人是誰?」陳奕的眼睛像一隻雕緊緊地盯著獵物。
陸石山眼神閃爍,隨後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那幾個畜生就是我殺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需要扯上什麼人!」
陳奕用劍柄將他的右手挑起,「是用這隻手抓的兇器捅進他們的胸口嗎?」
陸石山的右手不聽話地顫抖,他努力控制才漸漸地讓右手停止住。
「你賣餛飩之前,是打鐵匠,後來右手受傷,你才放棄了打鐵謀生。。」
陸石山沒有說話,卻將手收縮回,慌張地掩飾。
「你手上的老繭已經出賣你了,不必遮掩。」陳奕趁勢繼續說:「你的這雙手還是有力氣,但是要利落地一刀致命有些困難,那些人身上的刀傷,可是毫不猶豫,十分乾脆利落。」
陸石山沉著臉,依舊閉口不言,但從神情上看,他已經承認兇手另有他人。
陳奕說:「我看到她了!就在你被捕的那天。我想她可能也知道你會去尋墜子,又擔心你是自投羅網,所以在府衙門口的小樹林看著。」
陳奕仔細地觀察他的神情,因為他要確認一件事,「她是一位女子,身材嬌小,身手敏捷。」
沒讓他失望,陸石山的眼眸出現了較大的變化,十分訝異他怎麼會知道,這說明他的猜測不錯。
陳奕繼續推測下去,「你從影山莊那裡打探到陸珠死亡的消息,於是你心裡有了一個想法,白天正常擺攤賣餛飩,夜裡就敢起老本行,打磨鋒利的兵器。這時她出現了,她給了你五把上好的匕首,你像是如獲至寶。她說可以幫助你完成的復仇,幫你殺了那些害死陸珠之人,但她也應該向你提了她的所求。你輕易地答應,並按照她的計劃,依次在狀元樓,南郊,考場,金陵街行兇。其實先殺誰,後殺誰,對你而言沒有差別,但她就要求你這樣做。」
「人是我殺的,是我拿著匕首刺進那些人的胸口,就像那些人將匕首刺進珠兒的胸口一樣。」陸石山終於開口。
「對,人的確是你殺的,因為你要親自了結那些人的生命,才算不愧對陸珠。你拿著匕首,而她握著你的手,直擊那些的心臟,毫不猶豫!」
陸石山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又閉上。
「本王想知道她是誰,她有什麼目的?」
陸石山嘴角一勾,「說了你就會幫我殺了黃興是嗎?」
「不,這件事不需要本王動手。」
「若我不說,殿下就要眼睜睜地看那個畜生逍遙法外?」
「黃興是生是死與本王有何干係,就像你說的報應,我相信他會有報應。」
陸石山放聲大笑,「你堂堂的鎮北將軍原來也不過如此,一樣是貪生怕死之輩,與那些人敗類同流合污。」
陳奕一點兒都不惱怒,「本王只要我想要的。」
「你以為你可以置身事外嗎?殿下想多了,你不可能逃離這淌污水,無論你躲的多遠,它都會將你吞噬。我也不會告訴你她是誰,你們不配提她!」
陳奕看到他如此決絕的表情有些意外,「她是西凌王后人?」
「不知道!」
「她讓你做的事是什麼?」
「我說了我不知道。」陸石山的音量加大。
「這四條性命可以說不是你殺的,當然你要替真兇頂罪,要給你女兒一個交代是無可厚非。你不願說出她是誰,也對,講義氣。不說就罷了,本王也並非非要知道不可,但有兩件事你應該能夠回答我。」陳奕早就料到他一定不會告訴他的,他想將這些秘密跟隨這場罪一起掩埋。
陸石山撇撇嘴看向別處。
「若你回答了,本王可以幫助你讓黃興得到應有的懲罰,還有這個給你。」陳奕掏出那個八方鏡。「這個鏡子應該也是陸珠的。」
陸石山接過鏡子,聲音柔軟下來,「是她的,前年生辰,我為她打造的。」他抬頭著陳奕,「殿下,請先說是什麼事?」
「你們殺那幾個人的時候,他們為何沒有掙扎,連呼喊聲都沒有?特別是吳思南的案子,就是考場那起,你們是怎麼進去的?」
這些細節何航問過陸石山,但他什麼都不願意透露。
陸石山有些猶豫,「你,說話算數?」
陳奕點頭,「一定!」
「是啞穴。」
「啞穴?」
「嗯,我看她在他們脖子上點了一下,應該是點了他們的啞穴,所以他們才出不了聲音。」陸石山又回憶起那些人最後慘死在他刀下的場面,雖然打了半輩子的鐵,但他從未想過用自己打造的武器殺人。
她給他的那幾把匕首,他每日都打磨的鋒利無比,仿佛陽光照射在刀刃上都會被切斷。
陳奕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被點啞穴之人舌頭會變得僵直講不出話,甚至發不了聲,但一般啞穴只要半個時辰就會被身上的血液衝破解開,所以猴子才沒有在被害人身上發現什麼。
「你們怎麼進考場的?那天章維帶著御林軍守在考場外頭,你們應該插翅難進才對。」
陸石山用嘲笑的眼神看著他,用手關節敲敲地面,「那天,路面和天上是不好進去,但地底下呢?我們早就挖了一條通道,就等那天行動,其實要殺那個畜生何須如此麻煩,不過是想要引起你們這些官員的注意罷了。之前的兩起命案,竟然連個屁都沒聽說,所以我們才將目光鎖定科考。這樣,你們就不得不重視。」
「原來如此。」陳奕點頭,「最後一個問題,殺人償命四個字是怎麼顯現在那些人背上?
陸石山搖頭,「我不清楚,我只看到她用手指隔空在他們背上寫了什麼。」
「殺人償命,她指的是誰?」
「不就是那幾個畜生。」
陳奕若有所思,「嗯,答應你的本王會做到。」
「陸某謝過殿下。」陸石山有些悲壯也有些了卻心中大事的了無牽掛,因為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