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什麼?」
「你不應該也要向我說些什麼?」
這可讓朝歌為難,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就在嘴邊但她實在說不出口。
「我早就說過,難道你忘了,說了好多次,看來你記憶不大好了!回去讓阿姑煮點豬腦給你補補。」她突然想起,之前為了混進平王府說了很多次沒有感情的告白,就借來用一用好了。
「我是說真心的,我要真心的。」
朝歌怔怔地看他,他的眼神滿是期待,但她卻無法滿足,現在,她真的說不出那四個字。曾經她無數次想把這四個字送給蘇燁,但還沒等到說出口,這段情誼就已經漸漸消失。但愧疚感讓她無法對其他人說這四個字,即使是陳奕也不行。
她對他們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對蘇燁,她曾經幻想很多,期待很多,在期望和失望之中不斷地持續循環,終於有一天,她終於等到她想聽到的話,但蘇燁已為人夫。就像是小時候一直想要吃到的糖人,長大以後終於如願以償地買到,她嘗了一口,發現已經不是記憶里的味道,才明白原來一直懷念的只是當時期待的心情以及它在記憶里的模樣。
如今,他們各自有了不同的目標,生活向不同的軌跡,蘇燁以為她還像之前在影山莊一樣,待在原地痴痴地等他回來。但在蘇府新婚的那日,她和展悅在屋檐上望著底下的一片的喜慶,心從猛烈地抽痛到緩緩地平靜,她知道他們開始分道揚鑣,走向不同的方向,她所有的愛慕就已經開始支離破碎。
而陳奕,像是上蒼帶給她的另一抹色彩,雖然深暗但卻摸得著,在她尋找雪南芝時感覺到有個依靠,感到安心。
朝歌低下頭避開陳奕的眼睛,小聲地說:「給我點時間好嗎?」
陳奕難以掩飾失望,但還是說:「好。」反而露出笑容,安慰她,「反正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的。」
「我又不是物品?什麼你的我的?」
陳奕在她的額頭落了一吻,「我就是這麼確認,所以我會等你,無論多久。」
這句話打動朝歌,她的眼淚立馬在眼眶中沸騰,臉上卻故作嚴厲地說:「哪裡偷學來的這麼多情話,是鳳影教的吧,沒個正行,不准和他學了。」
他卻握住她的手,一臉認真,「無師自通。」
第二天,朝歌渾渾沉沉地醒來,躺在床上除了眼珠軲轆不停的轉動,其他地方一動不動。
她舔舔雙唇,想要確認昨夜之事是一個夢還是現實。雙唇上還殘留陳奕的氣息,證實他曾侵略過此地。
噢,一切都是真的,但她卻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只依稀記得自己被抱到床上,陳奕為她蓋上棉被,為屋子中的火爐替了些木炭才離去。
「朝歌丫頭,下來吃早飯了。」林大娘在樓下叫喚。
「誒,下來了。」朝歌匆忙起床,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洗漱完畢,整了整髮飾,「噠噠噠」地踩著樓梯下樓。
走進酒肆大堂,林大娘將自己烙的大餅和豆漿端上,笑著說:「今天就吃些。」
朝歌環視周圍卻不見陳奕的身影,按照平常他應該很早就起床了,難道出去了?「嗯,好。大娘,昨天那個客人怎麼不來吃早飯。」
「你說陳公子啊,他還在睡覺,咱們先吃。」
「還在睡?」不符合常規啊,陳奕是不會睡懶覺的。
林大娘露出疼惜地神情,聲音放小,「他好像趕了很多天的路都沒有休息,就讓他多睡一會兒,他騎的那匹馬都累垮的躺在馬廄休息,真不知道急什麼?」
趕了很多天的路?朝歌詫異,難道陳奕一路從金陵趕來臨北鎮。這麼一想,昨日陳奕的雙眼是有點血絲,她的鼻子一陣酸楚。
他騎的馬應該是風聲,風聲也來了?
朝歌匆匆咬了幾口餅喝了一大口豆漿就下桌,推開大門,寒冷的風撲面而來,透徹到骨子裡。她哆嗦了幾下,將脖子縮進衣服里,走了出去。
院子的地上積著厚厚的雪,只能緩慢地一步一步踩進雪堆里才能不滑倒。她抱了一團草料來到馬廄,沙音聽到她的腳步聲,輕輕叫喚了一聲。走近一看,風聲的確也在馬廄,站在沙音旁邊。
她上前摸摸沙音,又摸了摸風聲,風聲的眼睛有些渙散顯然是沒有休息好,但看到朝歌過來,親切地低喃一聲,伸頭讓她撫摸。
「看你主人把你累的,多吃點草料,沙音,你也多吃點,我給你們拿水。」她心疼地去廚房舀了一葫蘆的熱水,從廚房到馬廄的距離已經讓滾燙的熱水變成溫水了。她倒在水槽,兩匹馬低頭伸出舌頭舔了舔。
「你在這裡。」是陳奕的聲音。
有種觸電的感覺讓朝歌身子一抖,她扭捏地低著頭,輕聲說:「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休息夠了。」
陳奕走上前,一步一步地腳步聲讓她的心跳狂亂不止,他不會又要吻自己吧?這樣想著的朝歌緊張地閉上樣,懷揣著期待的心情等待著他下一個動作。
但沒有等來他的吻,而是他淡淡地聲音,「眼睛進沙子了嗎?幹嘛閉著,要我幫你吹吹?」邊說邊從她手中接過裝水的葫蘆。
朝歌尷尬地睜眼,用手揉了揉眼睛,假裝眼睛不舒服,又撇著嘴用僵硬的口氣,「我沒事。」這時她揉眼睛的那一隻手被陳奕牽起,依舊平淡的語氣,「那你陪好馬兒吃完飯,也輪到陪我吃飯了。」
朝歌詫異地抬頭看他,這像是陳奕說的話嗎?除了語氣,內容完全不像啊!她看到他嘴角邪惡地笑容,恍然大悟,他又在捉弄自己。
「才不要陪你呢,我要陪沙音和風聲。你到底是怎麼虐待風聲了,它休息了一夜還是沒有緩過勁來。」
陳奕看了一眼風聲,「沒事,只不過連續騎了三天三夜,它再休息一天,自然就好了。」想當年在北疆,他騎著風聲叱吒沙場,與北漠戰了五天五夜,風聲也是沒有休息。
「天哪,連續騎了三天三夜!風聲你太可憐了,你主人竟然這樣對你。」朝歌憐憫地摸摸風聲,它像是知道一樣,眨眨眼。
「你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我?」
嗯,是要關心。朝歌心裡這樣想著,於是用摸了風聲的那隻手,轉移到陳奕頭上,介於身高差距她還特意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額頭,滿意地點頭,眨眨眼,「你也辛苦了,這麼努力的找我,我都明白。」
陳奕不滿她用對待風聲的方式對他,推開她的手,低聲說:「誰找你了?」
「你不找我你找誰,特地從金陵來這個偏僻的村落,還有你不是辦私事嗎?我不就是你的私事?」朝歌嘚瑟地在他面前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