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白日和侯涅生真不是瞎逛,單純是在循著李凡香的運動軌跡走動而已。
也不知道李凡香是怎麼做到的,整個六層都有她的味道,兩人無奈將六層繞了一整圈後,沒發現其蹤跡後才坐著扶梯上了七樓。
他們領著許曄舟這個小尾巴又循著李凡香的運動軌跡走了幾分鐘,走到了一個奶茶鋪子附近。
前方全是火鍋燒烤之類的店鋪,侯涅生被迫停下腳步,「她的味道被沖淡了,我需要一點時間。」
白日輕輕點了下頭,眸光移向侯涅生頸間的黑曜石,然後又看向不遠處的奶茶店。
他鬆開侯涅生的手,抬腳朝奶茶店走去,「你等我一下。」
耳機那頭,顏司不知道二人那邊又發生了什麼,隨口問道:「話說啊,你倆,我這耳機,你們試都沒試就直接帶著進去了,就不擔心我的異能不管用啊?」
白日站在奶茶店鋪前,平靜地說:「無礙,我信你。」
侯涅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顏司是在試探自己,他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稍微收斂一點,最近好像仗著認知偏差,言行舉止都有些太放肆了。
過了十秒鐘左右,顏司繼續追問:「酆元,問你話呢,你是單純狂妄自大到不在乎,還是覺得我這人靠得住可信呢?」
侯涅生看到白日捧了一杯奶茶朝自己走過來,標籤在岔開的手指間清晰可見——【加糖,加奶油】。
他嘴角的笑容突然變得明顯,眸光閃爍璀璨的光芒,連眼下隨意點上的淚痣都變得明艷起來。
侯涅生知道有些話不該在現在說出來說,但故人相逢,往昔歲月與今時重疊,他難免憶起那段鮮活又回不去的日子。
管他呢,侯涅生想,說都說了,還計較那麼多幹嘛。
在白日將奶茶遞過來時,侯涅生用自己的原聲低語道:「二者參半,後者更多。」
他咬著奶茶的吸管又無聲說了兩字,白日看不明,顏司也聽不清。
下一秒,他又輕嗅兩下,在各種辛辣刺激充滿現代風情的味道里找到了屬於李凡香味道。
那味道帶有濃重的血腥氣,並隨著時間變得腐臭起來。
侯涅生再次用柔和的女聲說:「找到了,這邊走。」
他們繼續朝前走去,許燁舟依舊悄咪咪跟在兩人後方。
因為遠離的電梯口和扶梯,再加上注意力全在白日身上,許燁舟完全沒察覺七層的異狀。
她匆忙朝奶茶店跑去,對店員問道:「你好,請問你還記得剛剛那小帥哥點的是什麼奶茶嗎?」
白日的相貌足夠將所有人都襯托得黯淡無光,再加上時間沒過多久,店員對他確實還有印象,他道:「黑糖波波牛乳茶,還專門加了兩份奶油在裡面。「
「謝謝了。」許燁舟徹底認定了侯涅生女朋友的身份,又隨便點了杯奶茶而後匆匆追上去。
但此時走道上的人變得更多了,而且越發擁擠,吵鬧聲也跟著大了起來。
等許燁舟擠過擁擠人潮,面前的道路哪還有兩人的影子。
她捧著剛買的奶茶,呆愣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人呢,我這就跟丟了?」
穿過火鍋店等地方,屬於李凡香地血腥腐爛的氣味變得越發清晰,侯涅生加快腳步領著白日來到樓梯間的入口。
他道:「這裡的味道最濃了。」
白日輕輕推開門,或許是長久沒有使用,大門打開的瞬間發出「吱呀」一聲又帶起了些許塵埃。
他探出半邊身子朝樓道口望去,下方是迴旋的樓梯,而上方還有一截不長的樓梯,通向一個封閉的大門。
「天台?」白日道。
侯涅生也看了過去,「應該是。」
白日視線繼續落在連通天台的大門上,「在次空間裡,天台是什麼樣的?」
侯涅生看向天台大門,眸中划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金色,「千萬別掉下去。」
因為還有他人在另一邊聽他們說話,侯涅生不能將話說得太直白,但白日經歷過極樂之地的次空間崩塌,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侯涅生的意思。
天台外部沒有遮擋,一旦掉下去就和掉下次空間一個道理,會四分五裂地出現在世界各地。
雖說侯涅生可以毀掉這個次空間,但是眼下的情況很明顯不允許他這麼做,不說毀掉之后里空間坍塌,裡面的人受到怎樣的衝擊,光是晌午城市中心憑空出現兩層樓這件事就已經足夠震撼了。
到時候,可不是許明淵幾人寫幾份報告,再挨幾個處分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當然侯涅生不出手的前提是白日安然無事,倘若像黑夜上次那樣不怕死地跳下去,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空間毀掉,到時候事情就難以收場了。
白日點了下頭,表示明白侯涅生話里的深意,又道:「先救人。」
樓梯口的大門徹底關上,侯涅生環視四周見沒有攝像頭後,手中燃起火焰將奶茶紙杯瞬間燒成灰燼,細小的灰塵在空中散落殆盡。
他甩了甩手,將指尖的灰塵撇盡,「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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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白日將裝有弒神的彈珠丟給侯涅生,「這個,你用吧。」
侯涅生曾說過他不能隨意插手凡間事,白日不知曉他對上李凡香後自身要付出什麼代價,以防萬一還是少動用異能為好。
侯涅生接過彈珠,指尖一轉,彈珠在他指尖化作尖銳的匕首。
漆黑的匕身與他白皙的指節無比相稱,中間的鮮紅血線緩緩流轉,散發危險的晶瑩色澤,像是盤在指尖的赤蛇,靈動而鮮活。
這手和匕首無比般配,像是握了很多年一般,連手指轉動匕首的動作都流暢到一種賞心悅目的地步。
但侯涅生只是象徵性轉了幾下匕首便其重新交給白日,「我不需要這個。」
遞到白日手中的剎那,匕首上的血線似乎都黯淡了幾分,不再那般鮮活。
白日低頭看著被重新遞迴來的匕首,沒有再試圖將匕首交給侯涅生。
因為視線聚焦在匕首上,城堡內的黑夜也見到了匕首,更沒錯過匕首上的血線變化,這匕首好似有靈性,每次交到侯涅生手上時血線跟興奮似的,亮得可怕。
有火元素彈珠的前科擺在這裡,黑夜翹著腿嘟囔道:「這血線亮得啊和蹦迪一樣,大影帝,你這嘴就不能吐出幾句真話嗎?」
突然,黑夜聽到外界傳來顏司的聲音,「一到五樓這邊已經在強行疏散人群了,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找到李凡香沒有?」
眼睜睜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湧入悅瀾國際也不是個辦法,顏司幾人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強行疏散人群。
具體有多粗暴呢,直接把火警警報弄響,然後弄出一大堆黑煙,這種情況下,想不疏散人群都不行。
有著蕭問遠當後援保證的分局人員也已經進入悅瀾國際,開始逐層疏散人群了。
這個方法哪哪都好,就是悅瀾國際要暫時挨網友罵一段時間,但這屬於管理局公關部門的工作範圍,最多扯到牧懷琴,跟顏司幾個負責執行的沒有半點關係。
顏司打了個哈欠,不依不饒地問:「問你們話呢?七樓那邊怎麼樣了?」
侯涅生的五感極好,片刻之後便分辨出外面的狀況,回道:「外面的情況不對,電梯口那邊已經打起來了,血腥味挺重的,按理來說只是出不去而已,不應該發展成這樣。」
他頓了頓,又道:「要不想鬧出人命的話,我的建議是立刻派人上來處理下,越快越好。」
似乎是為了印證侯涅生的話,廣播播報聲透過門縫緩緩傳來,「請各位遊客不要驚慌,我們的工作人員正在解決電梯故障問題,相信很快就會修理完畢,請各位遊客不要爭吵,不要擁擠,更不要......」
「故障個屁!你家電梯故障連網都不能用了嗎?!別他媽磨磨唧唧的,趕緊給老子個合理解釋,老子要出去,而且再也不會來你們這個鬼地方了。」
.....
廣播裡的打罵與勸架聲像是點燃炸彈的星火,六七層的情況急轉直下,擁擠而慌亂的人群變得更加慌亂了,不說侯涅生了,連白日都能聽到那可怕的聲音了。
透過耳機,霍斬蘭幾人也聽到細微的混亂聲響,樓上的情況只怕比酆元說得更加糟糕了。
蕭問遠眉頭輕皺一下,趕在其他人開口前,拉開車門快速下車,「顏司,你跟霍隊他們守在樓下,樓上那裡我去管。」
城堡的黑夜透過軀體也聽到了這混亂的聲音,他猛然坐起來,「該死的,怎麼一下子就亂成這樣了,姐姐不會有危險吧?!白日你......」
黑夜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他該說什麼,直接丟下侯涅生去找他姐姐?
於理性上來說,這話沒有任何問題,侯涅生一個活了上千年、稱得上最強的異能者,但凡不是受限嚴重,不方便使用異能,李凡香的事情夠不上任何威脅。
但感性上來說,這問題類似於女朋友和老母親掉水裡,你選擇救哪一個。
一瞬間,黑夜又回想起一些被他下意識忽略的細節。
似乎每次黑夜迴避兩人的關係,將侯涅生藏著掖著時,他總會有沉默一下,像是落寞一般。
有能力歸有能力,但總歸人心是肉長的,哪怕不在乎了、哪怕理應如此,也是會疼的,於是侯涅生在知道是許曄舟跟著他們時,主動避讓開來。
黑夜沉默地坐在城堡里,侯涅生平靜的話語透過白日的身軀傳來。
他道:「外面的情況很搞糟,以防萬一,你先去找你姐姐吧,然後去跟蕭問遠匯合,這邊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侯涅生的話落在外人耳中沒有任何問題,甚至理應如此。
白日似乎也是如此,他什麼都沒說,快步轉身離開,快速拉開大門。
他頭也不回,在急速的「吱呀」一聲後,空蕩蕩的樓梯間裡就只剩侯涅生一人了。
理應如此的事情不知為何在侯涅生的心底掀起一絲漣漪,他眸光暗閃,壓下心底莫名的躁動,故作平靜地轉身上樓,踏上最後幾節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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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天台大門是上鎖的,鐵鎖坑坑窪窪的、像吃剩一半的垃圾被隨意丟在角落一側。
他將手搭在門把上,眉頭輕皺一下,心底的躁動在難以控制地擴大了。
這狀態不對勁......
侯涅生抬手,指尖觸在藍牙耳機上,淺金色的電弧順著指尖覆蓋其上,如靈蛇般飛速鑽入耳機里。
將與許明淵等人的語音連線暫時屏蔽後,侯涅生輕輕下壓門把,推門走了出去。
而另一邊,剛下車的蕭問遠則被顏司叫住了,後者拉開車門,探出身子追問道:「蕭問遠,你又不是醫生,上去了有什麼用,而且你跑那次空間裡面去了,集裝箱裡的那幾個傢伙怎麼辦?」
蕭問遠停下腳步,他知道顏司這是起疑了,畢竟他壓根就不會主動攬活。
可是不攬活怎麼辦呢,那天衡府君還在上面,最好的選擇就是由他上去。
雖然對方是說不信管理局才讓端木家的人負責監督,可話里話外真正保下的卻是三隊這類人。
還有天衡府君對顏司和霍隊的態度,以及那吵吵鬧鬧的相處模式,根本就不是陌生人之間該有的。
最重要的是,天衡府君說過他在等待故人歸來和離開。
蕭問遠極大程度懷疑,這個故人指的便是顏司和霍斬蘭,許明淵十有八九也是,不然天衡府君憑什麼放過看破他馬甲的自己。
死人都會暴露秘密,更何況是活人,這種事換做蕭問遠自己肯定會想辦法讓對方永久性閉嘴,最好屍體也無法留下。
但天衡府君只是輕飄飄說一句,讓他幫忙暫時保守秘密。
暫時保守秘密.....
這天衡府君不介意顏司他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不過現在不行而已。
不管原因是什麼,但一切都表明天衡府君對顏司他們沒有惡意,光沖這一點,蕭問遠也必須幫他暫時保守秘密。
而上去支援這件事,但就能力方面最合適的也是他,大不了先將所有人都關起來。
可惜,顏司實在太了解他了,只一瞬間就能發現不對勁。
蕭問遠停下腳步,回道:「沒醫生又怎麼樣,大不了我先把人全關起來,至於其他幾個傢伙,直接帶上去當個打手唄。」
突然,私人通訊的藍牙耳機里傳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一群連異能都用不了還重傷未愈的異能者,拿什麼上去給你當打手。」
下一秒,沈書爾掐著尤曉的肩膀,像挾持俘虜般走到蕭問遠面前,本該戴在他耳朵上的耳機也被沈書爾搶去戴在了自己耳上,另一手還拎了個很大的醫藥箱。
「好了,醫生來了,帶我一起上去吧。」沈書爾道,「別想拒絕我,當時就是我讓李凡香提前離開了。我也說過了,她出事,我負責,何況是這麼大的事。」
不給蕭問遠和顏司推辭的機會,沈書爾放開尤曉又拉開集裝箱的大門,抬腳跨了上去。
顏司下車快步走到集裝箱前,探頭說道:「沈醫生,咱們要不再商量一下?」
計劃被進一步打斷的蕭問遠站在後面略顯煩躁地瞥了尤曉一眼,眼神仿佛在說你能不能再弱一點。
尤曉不明白蕭問遠為什麼突然生氣了,低著頭小聲辯解道:「意外情況,真的是意外情況。」
車廂內,沈書爾沒有理睬顏司,清脆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蕭問遠當即感受到什麼,問:「沈醫生,他們禁制頸環的權限在你這?」
「是啊,許明淵他們走前,將權限轉交給我了。」沈書爾回道,「以普通人的身體狀態他們早該死幾百回了,我需要隨機調節他們的身體強度,才能確保他們活下來。」
像是想起什麼,她又道:「你們這些人下次打架就不能下手輕點嗎?要麼就直接弄死,要麼就完好無損,老是半死不活地丟過來,知道這要給我添多少麻煩嗎?」
顏司瞟了眼暈在角落裡、眼眶空空的畢文山,「沈醫生,這話你應該和許明淵說,一般情況,我和蕭問遠都是無傷解決問題。」
「許明淵還算好的,至少傷都在明面上。」沈書爾道,「周澤錦才是下手最黑的那個。」
「周澤錦?」顏司回憶片刻,又道:「那小子不該是最好說話的嗎?單純得和小孩似的。」
沈書爾回道:「范開身上有十一道避開致命點的貫穿傷,范雲浩有七道,他們的全身血管都被寒氣永久性侵蝕,哪怕完全調回異能者的身體素質也不可能消除,到死都要受此折磨。」
「另外,蕭問遠操控范家兩人的時候小心點,一旦使用全力,血液流速過快,寒氣散開,他們會立刻爆體而亡。」
顏司:「......」
真黑啊,我收回單純這兩個字。
沈書爾走下集裝箱,拎著醫藥箱走到蕭問遠前面,「走吧,時間不等人。」
蕭問遠毫不心虛地和顏司對視一眼,快步跟上沈書爾,集裝箱裡的范開幾人也僵硬地走出來,踉蹌著跟了上去。
顏司「切」一聲,道:「尤曉,你去霍隊那邊吧,這裡有我呢。」
他轉身重新走回車上坐著。
尤曉:「......」
他們這是怎麼了?
總覺得顏司好像也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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