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風浪更急了,遠方的烏雲像一層黑布般罩了過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海浪如同吊鍋中沸騰的開水般,掀起兩米高的巨浪,拍打在船沿上。
木船上的三人,神色都變得緊張起了。
陳飛雙腿成八字形站開,死死釘在船面上,身形隨著海浪的起伏上下晃動,對面的李昀青突然瞅準時機,向前跨出一大步,手中匕首一揚,兇狠的捅了過來。
陳飛腳步未動,借著船板的波動,整個人忽然向一邊移動了半米,堪堪避過這兇狠的一擊。
風急、浪高、雨朦朧。
李昀青用空著的手一摸臉頰,甩開臉上的海水,偷空朝後望了一眼,神情更急躁了。
若不在暴風雨來之前搞定陳飛,三人都會被掀翻在海水中。
船艙狹小,受海浪影響不斷上下左右搖晃,握著匕首的一方,占盡了優勢。
陳飛所有心神都落在對方手中的匕首上,他儘量向後挪了挪,擠占身後最後一絲躲避空間。
一道海浪過後,船面又從高處落了下來。
李昀青瞅準時機一個猛撲,揮舞著匕首瘋狂的朝陳飛砍去。
後者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再往後一步是大海。
關鍵時刻,僱傭兵時期的經歷給了他準確的判斷,他身子一矮,雙腳從船面划過,朝著對方下盤蹬去。
兩人隨後摔打在一起。
陳飛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把能瞬間置他於死地的匕首上,他借著身下船板傳來的助力,雙手死死卡住李昀青握匕首的右手,而對方的左拳,則不要錢一般落在陳飛臉上。
此時此刻,雙方都沒有任何退步的可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船艙中早被一層10厘米厚的海水蓋住,顯得濕滑無比,陳飛用屁股在下面拱了幾下,沒有借到絲毫力道,只得憑藉雙腳蹬在船艙的夾板上,儘量躲避對方錘下來的拳頭。
李昀青的右手被陳飛抱住,掙脫了幾次而不得,匕首在一番糾纏中意外的滑落下去,沉入船艙中的海水下面,很快失去了蹤影。
兩人索性像街頭的無賴般,抱著對方的上半身,拳打、嘴咬、頭撞,不把另一方弄死不罷休。
木船不斷在海浪中起伏著,一會在三米高的海平面上,一會又落到海平面下,隨後在海水中打了一個旋,又被拋上半空。
仿佛會隨時散架,淹沒在海水中。
船頭的德加不知何時爬了起來,他匍匐著身子,伸手在船艙中的海水中摸索著,不一會撿起了李昀青掉落在船艙中的匕首。
這位瘦小柔弱的眼鏡男子,握著匕首後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猙獰著、叫嚷著、咆哮著、詛罵著,隨後一刀剁向李昀青的背心。
正和陳飛纏鬥的李昀青壓根忽略了德加這個人,只覺得背後一痛,手上的力道變弱了,被陳飛趁機翻過身,反而把他壓在海水中。
「給……匕首……」
陳飛右手向後一伸,接過了德加遞過來的兇器,隨後雨點般落在李昀青身上。
對手掙扎的反抗了片刻,許是和陳飛纏鬥的過程中耗光了力氣,很快如死魚一般仰躺在船艙中一動不動。
鮮血不斷從李昀青身上流出,融到冰冷的海水中,很快混成一團,再也分不出彼此。
陳飛提起他的上衣,使勁一掀,對方的身影便消失在海浪中。
三人間的生死斗只是持續了幾分鐘時間,而不遠處的烏雲,已經爬到了小船幾十米距離的地方。
陳飛匆忙間回頭瞅了一眼,隨後裹著上衣,雙腳抵死在船舷上,左右兩隻手緊緊握住身後的夾板。
「快,固定住身子,千萬別鬆手。」
德加知道情況危機,事關生死,有樣學樣的學著陳飛,像個小蝦米般抱在中間的夾板上。
他朝陳飛望了望,臉上不見絲毫惶恐,反而有一種即將解脫的坦然。
「總比老死在監獄中強。」到了這一刻,德加臉上忽得一笑,沒頭沒腦的對旁邊的陳飛吼了一句。
似在解釋什麼,也像是在勸解什麼。
隨後木船便被黑布罩住。
狂風中捲起的海水,像刀子一般鋪天蓋地的落在兩人身上,耳中、鼻子中、眼皮上,到處都是往裡鑽的海水,讓兩人的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陳飛最後瞧了德加一眼,對方鼻樑上那副破碎的鏡框已不知丟失在何處,他死咬著雙唇,臉色像漂在水面的死魚肚皮般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陳飛腦海中的記憶一下子倒流回來,千言萬語最後匯聚成一句話,「臥槽,這副本的難度真是一星嗎?」
「我不會死在這裡吧?」
「其實丹丹那丫頭,長得挺不錯的,膚白腰細腿長,如果能回去,一定約她出來看一場電影……」
或許是最後時刻出現在陳飛腦海中的丹丹形象太誘人,當小船在海浪中不停掙扎的時候,他一直都沒鬆開手,最後……直到筋疲力盡。
陳飛在黑暗中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體仍在不斷的搖晃。
哇的一聲。
他張口吐出一團海水,腦子也清醒了片刻,努力的抬起頭,發現正被兩個披著雨衣的陌生人抬在一個簡陋的擔架上。
不遠處的德加仍處於昏睡中,只是一隻手落在擔架外不斷的搖啊搖,很快晃花了陳飛的眼。
身邊傳來一陣嘰里呱啦的亂叫聲,陳飛一句也沒聽懂,不過仍能從這些鳥語中,感受到對方發出的善意和驚喜。
「得救了!」
陳飛腦子中划過一個念頭,隨後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不知過了幾日,他正躺在一處硬板床上,身上裹著一床破舊的亂棉絮,四周是黑色油布和稻草裹在一起的牆壁。
房間中的空間十分狹小,除了一張木床,就剩下一扇打得大開的木門。
屋外一片明亮,不時有光著腳丫的小孩子跑過,一陣夾雜著陽光和海風的味道瞬間灌入陳飛鼻腔中。
他掙扎了一番,從木板床下來,只覺得雙腿很輕,似乎地面仍在不停搖晃著。
光著腳踩在屋外柔然的沙粒上,才察覺到生命仍在自己身上。
木屋旁邊的一處椰子樹下,一個穿著灰黑色外衣的老婦女正一針一線的縫補著手上一件外套,她聽見動靜後,抬頭瞅了一眼,隨後興奮得放下針線,嘰里呱啦的叫嚷起來。
陳飛虛弱的朝她笑了笑,茫然的問道:「這是哪裡?我的另一名同伴呢?」
狀態不好,仍在努力調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