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還未亮。
蘇明哲就帶著曹無傷來找張理,前往縣城銷案。
銷案的過程有點麻煩,畢竟事情已經鬧大了。
不過,在張理表示自己可以用爵位頂替懲罰後,那縣令思考片刻,還是同意了。
等三人從縣城回來,張理的宅子地契,還有田地地契,全都改姓蘇了。
好在,蘇明哲只是拿走了張家的宅子和土地,並沒有把事情做絕。
張理置辦的家具,積攢的糧食、銅錢、金銀,都被張理帶走了。
曹無傷看著好好地一座宅院,變成空蕩蕩的,頓時有些不舍,來到蘇明哲身邊,低聲道:
「主人,我看那張富戶滿臉憤恨,怕是心有不服,以後必生禍端您又何必放他一馬呢?」
「你懂什麼?老子要的,就是他不服!」
蘇明哲看著一臉茫然的曹無傷,忽然感覺,自己和他說這些話,有點對牛彈琴。
隨後,蘇明哲想起自己要他做奴僕的本來目的,當即轉臉笑道:
「無傷,你想不想提前獲得自由身?」
曹無傷被笑得心裡直發毛,不過還是老老實實道:
「小的自然想獲得自由身,只是,如今官府判了兩年隸臣,小的哪裡敢逃跑啊?」
「不用逃跑!」
蘇明哲慢慢收斂笑意,眼眸開始變得深沉起來,聲音也慢慢壓低道:
「聽說你堂妹如今寡居在家,你若是能把她介紹給我做個外室,我就放你自由身,如何?」
「這個」
曹無傷一聽,自己的自由身竟然要靠堂妹清白來換,當即就不願意了。
只是他也不敢直接拒絕,一時間,只能低頭不語,默默對抗蘇明哲的無恥行徑。
蘇明哲見狀,不由冷冷一笑,直接威脅道:
「曹無傷,我現在是和你商議,你若是幫我辦到了,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不要以為,你不幫我,我就拿不下你堂妹。若是等我親自出手拿下你堂妹,你再想找後補,那可就晚了!」
曹無傷本就不是什麼硬漢。
在正史中,他就因為懼怕項羽威勢,把自己的老大劉邦給出賣了。
如今,被蘇明哲一逼迫,曹無傷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主人,您別看我堂妹如今寡居在家,其實她在去年,就已經跟了劉三,要不,您再換個人,我一定幫你把她拿下!」
面對曹無傷的哀求,蘇明哲只是面露凶光,冷言嘲諷道:
「就是因為她是劉三的女人,老子這才看上她的!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答不答應?」
「主人,要不我去試試吧!」
曹無傷看著突然變臉的蘇明哲,猛地猜到蘇明哲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張家。
猜到了個中緣由,曹無傷忽然就猜到,自己堂妹怕是在劫難逃,無奈之下,他也只能『兩利相權從其重,兩害相權從其輕』,把這事應承下來。
沒過一會。
曹無傷悶悶不樂,來到了村頭的酒肆,正準備推門進去,就見一個美艷少婦背著包袱走了出來。
那少婦見到曹無傷後,立刻面露驚慌地把他拉進店內,低聲驚叫道:
「大哥,你不是給姓蘇的做隸臣嗎?你這怎麼逃出來了?」
「我不是逃出來的。」
曹無傷見到堂妹,面色一沉,不再糾結,當即把自己的來意講了一遍。
那少婦曹氏一聽,自己堂哥竟然讓自己給新亭長做外室,頓時氣得臉色煞白,怒火衝到頭頂,一巴掌糊在了自己堂哥臉上,這才憤怒道:
「曹無傷,你把我曹子筠當成什麼人了?我是你大哥劉三的女人,姓蘇的把劉三送進去了,你還要我去陪他?你還是不是男人?還是不是劉三的兄弟了?你怎麼這麼慫啊!」
「小妹,你先聽我說。」
曹無傷被堂妹問得啞口無言。
過了好久,他這才想起自己在路上整理的藉口:
「這蘇二,我們都小瞧他了!如果他只是能打,我也不會怕他,畢竟,就算正面我打不過他,等劉三、盧綰、審食其出來了,我們四個還能打悶棍,撒石灰粉,總能找到機會弄死他。」
曹氏見自己堂哥這麼說,頓時不解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讓我給他做外室?」
曹無傷苦笑著,把昨天蘇明哲破了盜糧案一事講了一遍,然後又講了蘇明哲如何處理張公士一家家產。
曹氏聽後,眼神狐疑道:
「聽你這麼說,這個蘇二還挺仁義,只是拿了官府賞賜的,多一丁點的東西都沒拿!」
「什麼啊!」
曹無傷見堂妹也沒第一時間發現蘇明哲的陰狠伎倆,乾脆直接戳破了蘇明哲的打算,道:
「這蘇二又不是什麼善茬,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放過張家!」
「我猜測,蘇明哲這麼輕鬆放過張理,只是不想落人口舌而已。只等那張洪到來,蘇二必定會再次出手。到時候,沒了爵位保護,張理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水匪家眷。蘇二捉拿了他和張洪以後,依照秦律,就可以名正言順,收繳其家產!」
「這個蘇二有這麼陰險狡詐?」
曹氏也被曹無傷的猜測嚇壞了,想起已經被送去做隸臣的姘頭,頓時著急起來:
「既然他這麼壞,他不會去害劉三吧?」
「這我哪知道啊!」
曹無傷坐在凳子上,長吁短嘆。
曹氏也是慌了神。
別看她能在村里開酒肆,還能震得住場子,脾氣性格比尋常女子要潑辣彪悍得多。
但是,這都是相比較而言。
其實,曹氏就是一個普通女人,如果沒有劉三這個姘頭,加上曹無傷這個堂兄在背後支持,就她這個酒肆,早就被人弄垮了。
現如今,曹無傷不停地誇大蘇明哲的兇狠狡詐,嚇得曹氏慌了神,也沒了主意。
就在曹無傷和曹氏商議時。
另一邊,當張理把家當全部搬到張青家裡,村民們就開始對此議論紛紛。
微山湖放在村裡的眼線,得到消息後,連忙向上匯報。
到了晚上,五個身影悄悄摸進村里。
還沒休息的張理,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侄子張洪,頓時受了驚嚇,一時間,面色蒼白,嗓子嘶啞道:
「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姓蘇的敢欺負我們老張家,我來給咱們老張家討個公道!」
張洪在微山湖做了幾年水匪,早就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一開口,就是殺氣逼人。
「你討什麼公道?」
張理雖然上了年紀,卻腦子不糊塗,一把拉過自己最後的侄兒,叫道:
「你快走,最近都不要回來!否則,咱們張家就危險了」
「什麼危險?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
張洪自持做了幾年水匪,手上見過血,根本無所畏懼:
「我這次回來,一是要帶人把姓蘇的兄弟兩個殺了給叔叔出氣,二是帶著叔叔和嫂嫂,咱們一家一起進微山湖,過大口吃肉、不拘天管的好日子去!」
張理見自己侄子竟然如此莽撞,還要規勸。
可惜張洪根本不聽這個叔叔的話,拜了一拜,轉身就帶著幾個夥伴出門,朝著昔日張理宅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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