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人都把寧國府和榮國府當成一家。
但是,寧榮二府的內核,是截然不同的。
榮國府的爵位落在了大老爺賈赦身上,但在榮禧堂主事的人是二老爺賈政。
二老爺賈政雖然主事榮禧堂,但是並不攬權,他只是名義上住在榮禧堂,實際上,府內大小事務還是交給了大哥賈赦的兒子兒媳處理。
在賈政的想法裡,他之所以代掌榮禧堂,完全是因為哥哥賈赦太過昏聵無能,等母親和大哥過世後,他就會把整個榮國府交給侄子賈璉,自己帶人搬出去。
賈政不僅是如此想,還一直按照這個想法進行。
比如說,他一直逼迫自己的孩子讀書,還努力結交文人士子,準備讓自己的後人走科舉路線。
反觀寧國府這邊。
寧國府是賈珍一人獨大。
賈珍當家,真是走上了徹頭徹尾的勛貴道路。
在外和四王八公結黨營私,內部則是讓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氣連枝。
另外,賈珍為了獨攬大權,還把自己的兒子當成了假想敵。
平日裡,對賈蓉這位兒子,賈珍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也就算了。
去年賈蓉好不容易結了婚,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妻,本以為這代表自己成年了,待遇能好一點。
結果,賈珍變本加厲,不僅自己打罵,等自己打累了,還讓奴僕們接著毆打啐罵。
可以說,在寧國府里,賈蓉真是一點臉面都沒有了。
最過分的,莫過於,結婚這麼長時間,賈蓉連嬌妻居住的閣樓,都不能靠近。
偏偏今天,賈蓉突然宴請大家,還找了這麼多自己老爹的丫鬟侍妾過來相陪。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賈珍在後面操縱。
不過,大家也不說出來。
高樂之後,大家自然而然離去。
三月初,長安府公布了四月份府試時間。
府試和縣試流程差不多。
蘇明哲得知消息後,先去報了名,然後就開始閉門謝客,準備專心應付府試。
三月中旬。
薛寶釵跟隨母親進宮參選,沒多長時間,就鎩羽而歸。
下午,蘇明哲去賈母問安時,得知此事。
李紈、三春和林妹妹,都得到了薛寶釵贈送的宮花。
對於薛寶釵落選的事情,賈家人還是感覺挺可惜的。
畢竟,賈史王薛四家同氣連枝,如果薛家發達了,賈家也能沾些光。
現在薛寶釵落選,大家也只能可惜地嘆口氣。
隨後,蘇明哲來到王夫人處問安,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薛姨媽的嘆息聲:
「姐姐,我兒沒那命啊!」
王夫人聽到妹妹心情沮喪的話,只能盡力安慰道:
「妹妹,你也不要難過,常言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寶釵沒進去,也不一定是壞事,最起碼,她能在家多陪你幾年呢。」
「娘,姨媽說的是,我自己也不想進宮!」
不管以前是什麼想法,現在的薛寶釵只能開始為自己尋找後路。
就在這時,蘇明哲抬腳進了大廳,好似剛知道薛姨媽和薛寶釵也在,一臉驚訝地拱手行禮道:
「姨媽和寶姐姐也在!」
薛姨媽待人親,見到蘇明哲這個外甥,就半是親切半是責怪道:
「寶玉,你這孩子可是好些天沒來看我和你寶姐姐了!」
「是我的不是。」
蘇明哲也不犟嘴,先道了歉,這才笑著解釋道:
「姨媽,下個月月初,我就要參加府試了,等府試過了,我就去給姨媽和寶姐姐賠罪!」
薛姨媽見蘇明哲拿府試當擋箭牌,也不好再說什麼。
等蘇明哲請安結束轉身離開,薛姨媽這才和自己姐姐笑道:
「還是寶玉這孩子有出息,小小年紀,就能當秀才!不像我家那個孽畜,整日裡不著家不說,文不成,武不就,只會在外面惹是生非,給家裡找麻煩!」
王夫人聽了妹妹的話,頓時想起自己丈夫前幾日告訴自己,薛蟠在金陵打死人的事情,不由得轉動念珠,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果然,還是自家的娃最乖了!
吃過晚飯,回到住處。
蘇明哲本想洗漱一下,就和往日一樣,拉著晴雯她們上床玩遊戲,卻不料被襲人叫住。
「二爺,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蘇明哲見她神情鄭重,只能先讓其他幾女先出去,這才問道:
「什麼事?」
襲人拉著男人,神情略顯一絲猶豫,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不過,糾結了一會後,襲人還是開口講道:
「二爺,我今天不是回家了一趟嗎?回來的時候,碰到平兒姑娘了!平兒姑娘說說她家奶奶請您有空過去一趟。」
「真的?」
蘇明哲怎麼有些不信呢?
一個月前,王熙鳳還心死若灰,一心求死,現在卻要找自己過去?
難不成,王熙鳳的病情已經惡劣到要準備喪事的程度了?
襲人見自家二爺也面露驚奇,似乎非常驚訝平兒來找,這才好奇問道:
「二爺,你怎麼和平兒姑娘,還有她家奶奶有聯繫的啊?」
蘇明哲聽出襲人胡思亂想,伸手捏了一下她那圓潤的小臉蛋,解釋了一下自己和李貴在路上碰到平兒,後來見到王熙鳳的事情。
到最後,蘇明哲才講道:
「鳳姐姐雖然離開了榮國府,不是璉二奶奶了,但她還是我親舅舅的女兒,是我嫡親的表姐。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病死,而見死不救吧?」
襲人對自家二爺的話,倒是沒懷疑,只是她還是提醒道:
「二爺,我們都知道,你是菩薩心腸,見不得身邊人受苦受難。只是,就算現在鳳奶奶和璉二爺和離了,她也做過您嫂子,您和她之間,還是要注意一下別讓外人誤會了!」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蘇明哲又不是真傻子。
不說他看不上現在落魄、面容憔悴的王熙鳳,就算王熙鳳容光煥發,恢復到『武媚娘』的水準,自己也不會輕易掉進王熙鳳的溫柔鄉里的。
襲人見男人答應,這才輕嘆了一聲。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說話算話啊。
到了第二天。
蘇明哲在林妹妹處找了一個藉口,帶著李貴出門。
離開榮國府後,兩人先轉了幾家藥鋪,買了些藥材,這才轉進了王熙鳳的住處。
「二爺來了!」
最近天氣漸漸暖和,豐兒這丫頭正在前院,指使著兩個小丫鬟和前院那對僕役夫婦種菜園子,見到蘇明哲推門而進,高興地就跑來迎接。
蘇明哲任由這丫頭幫自己解下披風,等李貴牽走了馬匹,他這才問道:
「豐兒,鳳姐姐起了沒?」
「還沒呢。」
豐兒想起自家奶奶,歡喜的情緒瞬間回落,甚至還有些緊張起來:
「二爺,我家奶奶最近老是咳血,您快去看看吧!」
「我這就去!」
蘇明哲跟著豐兒來到後院,聽到動靜的平兒也從屋裡出來迎接。
「二爺來了!」
平兒見到蘇明哲出現,顧不得男女大防,立刻就急氣忙慌地拉著他,朝屋裡走去:
「二爺,您來得正好,我家奶奶又咳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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