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聰和尚是個聰明人,等察罕帶兵出營,唯恐忽必烈事後算賬,他直接溜了。
回到自己的營帳,他就見老朋友正盤膝而坐,正拿著一塊龜殼閉目養神,連忙開口道:
「老田,你快快占卜一下,今日戰況吉凶!」
「凶!」
老田,大名田潤,本是道家一脈的術士,卻與子聰這個和尚相交莫逆。
田潤說著,不慌不忙指了指一旁,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輕笑道:
「你沒看到嗎?我連包袱都收拾好了,你快去補個覺,小心晚上沒力氣逃,被宋人捉了去!」
子聰和尚被好友的話嚇了一大跳:
「真有如此兇險?」
「真是如此兇險!並且,稍有不慎,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田潤說著,就長吁短嘆道:
「去年,我就勸你,天象巨變,映照殿下的紫微星黯淡,怕是無緣那個位置,結果你偏偏不信邪,還非要拉著我一起來。現在,我要被你這個禿驢給害死了!」
子聰和尚見好友說得嚴重,也有點慌神:
「不至於吧?現在軍中還有二十多萬兵馬呢!」
「一個月前,察罕帶領七萬前鋒、中軍,被八千人殺得七零八落,只逃回去五六千人!」
田潤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今夜怕是要重蹈覆轍,能逃走的,十不存一!」
聽到這裡,子聰和尚終於回過神來。
等他來到好友身邊,仔細打量好友時,發現好友也正意味深長看向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後。
田潤再次捧腹大笑。
子聰和尚卻是眉頭緊皺,一副欲哭無淚,想笑一下,卻又露出一副苦楚相。
襄陽城北門。
蘇明哲站在城牆上,身姿挺拔,目視前方,整個戰場都在他的注視下。
因為決戰,小龍女帶著妹妹完顏萍也來了,就站在男人旁邊。
為了不影響軍心,蘇明哲讓兩女穿了盔甲,戴了面罩。
就算如此,也難掩兩女迷人風姿。
咚、咚、咚
隨著戰鼓聲敲響。
韃子就驅趕著從附近抓來的本地百姓,讓他們背著泥土,去填護城河。
這些百姓都是襄陽本地人,唯恐城上宋人士兵射箭,紛紛用本地話求饒。
「開城門,放他們進瓮城!」
蘇明哲的命令讓不少將領開始緊張起來。
不少人甚至把弓箭對準了這個老百姓,唯恐裡面出現一些韃子奸細,趁亂攻上城牆。
萬幸,這些百姓是真百姓。
這些老百姓見到城門打開,紛紛沖了過來。
頃刻間。
窄小的城門口就被上萬百姓堵的嚴嚴實實。
有些百姓頗為機靈,眼看從城門口進不去,就圍著城牆,向其他方向跑去。
韃子眼看百姓進了大半,這才張狂地哈哈大笑,驅馬攻城!
「把我的寶雕弓拿來!」
眼看所有百姓都過了地雷區,蘇明哲不再猶豫,彎弓搭箭,就朝著敵軍中樞射去。
韃子這邊也有高手。
像什麼尼摩星、瀟湘子、尹克西、馬光佐等人,原本是忽必烈招納的高手,如今被忽必烈派來,保護察罕元帥,眼看蘇明哲朝著這邊射箭,紛紛做出防禦姿勢。
察罕元帥本就對這些外來高手,不屑一顧,此刻見眾人神情緊張,眼神更加輕蔑:
「諸位,從這裡到城牆,超過三百步,就算他那寶雕弓可以把箭射過來,但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所以,大家根本不需擔憂!」
眾人聽了,這才注意到蘇明哲射來的那支弓箭,高度過高,根本射不中任何人。
這不由得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察罕元帥更是連連伸手捻須,面露譏諷道:
「怪不得這些宋人一個個草包,連統軍將帥都不會彎弓射箭,其他人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就在眾人歡笑著進行附和時。
尹克西忽然大叫一聲"不好"。
原來他回頭一看,發現這弓箭雖然射不中任何人,卻可能把察罕元帥身後的狼頭纛射斷。
狼頭纛,就是察罕元帥的帥旗。
沒了纛,隨便一個人喊上一聲,察罕元帥死了,
弓箭速度太快,尹克西來不及向大家警示。
當然,他也有心賣弄本事,直接抽出腰間皮鞭,就朝著空中箭矢捲去。
眾人只見那條長鞭上鑲了數十顆五顏六色的琉璃、翡翠、寶石、珠子。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那隻弓箭衝過大家頭頂時。
尹克西喲呵一聲,已經把那弓箭卷了下來。
就在眾人要為尹克西鼓掌叫好時,站在他旁邊的瀟湘子神情大變,來不及警示其他人,就朝著遠處一躍而起。
隨後,一連串的爆破巨響,瞬間把眾人籠罩在煙霧之下。
蘇明哲站在城牆上,看著察罕元帥等人倒在血泊中,一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一邊卻微微搖頭嘆息:
「若是忽必烈也在,肯定也交代了!」
武修文和武敦儒如同哼哈二將,側立一旁,在見到蘇明哲一箭之威,就讓韃子中樞死傷一片,連連驚呼後,頓時興奮道:
「師兄,現在韃子狼頭纛已倒,可要發起進攻?」
「不急,不急!讓韃子的軍隊再反應一會!」
蘇明哲的耐心很好。
若是剛才那一串手榴彈若是沒有建功,自己就再多射幾箭。
幸好,這第一箭就完成了目標。
又過了一刻鐘。
蒙古大軍才發現自家帥纛傾斜,正在向後移動。
在城上守軍注視下,本來攻勢如排山倒海的韃子大軍,就要如同潮水一般有序退去。
「師兄」
武敦儒和武修文眼看韃子大軍脫離地雷場,頓時急眼了。
蘇明哲這才朝著傳令兵一揮手:
「大開城門,全部騎兵出城追擊!」
「走吧!」
田潤聽到遠處傳來的"旱雷聲",以及宋人的追殺嘶喊聲,就知道敗局已定。
子聰和尚神情落寞,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普通士卒衣服,就朝著營外跑去。
忽必烈得知察罕帶著八萬大軍攻城,不僅沒有立功,反而再次中了宋人"地雷"埋伏,不僅損兵折將,八萬人去,只有一兩萬人逃回來,甚至連帶察罕自己都被炸死了,這才開始慌了神:
「快,快去請子聰大師!」
萬戶長賈輔見狀,連忙阻止忽必烈,懇求道:
「殿下,宋人二十萬大軍已經追擊過來,我們還是暫避鋒芒,撤退吧!」
地雷之威,世所罕見。
連察罕這個被重兵保護的元帥,都被炸死了。
眾人唯恐忽必烈再有閃失,那大家的罪過可就大了。
眾人不顧忽必烈反對,強行把他扶上馬,一路護送向北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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