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理理逃離京都的方法是她仔細盤算過的,先是用六路假身吸引鑒查院的注意力,然後她從東邊出發,準備從澹州入海,從海上坐船離開慶國,前往北齊邊境。
她覺得自己的計劃沒問題,但卻還是被范閒識破了,重新換了個路線,追上了她。
司理理很清楚,若是繼續這樣逃,她絕對跑不過范閒和王啟年,於是她準備動用早就安排好的暗線,將范閒和王啟年徹底攔住,於是故意引誘他們前往了一處山寨。
計劃是好的,范閒和王啟年雖然察覺到有問題,可還是追了上去,最後被司理理麾下,幾十個偽裝成山匪,至少都是六品上以上的高手給圍住了。
就在司理理覺得穩了,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被兩隊黑騎給逼了回來。
而被團團圍住的范閒和王啟年,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劇烈反轉的一幕,尤其是看到堵住司理理的兩隊黑騎。
「黑騎。」
王啟年大喜過望,范閒則是怔怔的看著眼前那壓迫力十足的黑騎。
作為鑑查院提司,他自然也聽說過號稱橫掃天下的黑騎,但今日還真的是第一次見,真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司理理則是面若死灰,黑騎都來了,她現在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見黑騎如同收割一般,將那幾十個六品以上的山匪屠殺,范閒和王啟年都覺得穩了。
但就在這時,突然又是一陣地面震動,緊接著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下,一群黑衣騎士從黑騎剛剛衝過來的地方出現,如同黑旋風一般,極速朝著這邊奔來。
看到這一幕的黑騎,同時拔刀列陣,殺氣凜然的面對衝來的人馬。
當王啟年看到這數十騎士都是帶著各種星宿面具,頓時面色大變。
「三十六星宿。」
范閒聽後,立即好奇的問:「王啟年,這些又是什麼人?」
王啟年面色凝重的解釋道:「鎮國公麾下的親衛,三十六星宿,他們僅僅只露過一次面,就是去年隨鎮國公血洗京都,雖然沒有過什麼戰績,但至少都是七品上的實力,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出現,就代表著鎮國公的命令。」
「嘶,看來鎮國公這是要保司理理啊,我們遇到***煩了。」
范閒目光垂落,想到昨日見周辰的時候,周辰並沒有什麼表現,可明知司理理是北齊暗探,今日卻還是讓手下來保。
三十六星宿靠近之後,將司理理圍在中心,保護的意思非常明確。
司理理覺得自己真的是在大起大落之間來回晃蕩,最後心裡只剩下了無盡的感動,她終於明白了周辰那句,一定會護著她回到北齊是什麼意思,手下最精銳的星衛都派來了,態度已經十分明確。
同樣都是黑色,三十六星宿和黑騎對峙,雖沒動手,但攝人的氣勢已經壓迫感十足。
影子從黑騎中騎馬出來,帶著面具的孫毅也是從三十六星宿中出列。
影子沉聲道:「周先生有何吩咐?」
孫毅道:「主上命令,護送司理理姑娘離開,阻攔之人,皆是敵人。」
影子沒說話,范閒卻忍不住了,他大踏步上前。
「司理理乃是北齊暗探,鎮國公乃是慶國國公,為何要幫北齊暗探?」
孫毅漠然的看著范閒,冷聲道:「我不知道什麼北齊暗探,我只知道,主上命令,護送司理理姑娘離開,誰若阻攔,就是與主上為敵。」
「嗆!」
三十六星宿幾乎是同一個動作,長刀出鞘,殺氣沖天。
三十六星宿可不僅僅只是按部就班的訓練,他們手中的人命可不在少數,又因為常年待在一起,配合無比默
契。
沖天的殺氣,驚的范閒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他雖然從小練武,也經歷過生死之戰,可何曾面對過這樣的場面。
王啟年急忙衝過去拉住范閒,急切的勸道:「大人,大人,別衝動,那可是大宗師,鎮國公的力量你也見到過了,冷靜啊。」
隨後他又小聲對影子問:「影子大人,現在怎麼辦?」
影子也比較為難,雖然他們黑騎的人數更多,但關鍵三十六星宿代表的是周辰,就算他們能將三十六星宿全殲,到時候面對大宗師,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最關鍵的是,恐怕就算是陳萍萍,也不願意得罪周辰這位大宗師。
范閒心中快速的分析現在的局勢,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方法。
「我們可以放司理理離開,但在離開之前,我想單獨問她一件事,只要她說了,我們就放她離開,如何?」
孫毅想到周辰的吩咐,收刀,來到了司理理的身旁。
「姑娘,主上的命令是讓我們保護你,若是你不想說,我們就算拼死,也會護著你離開。」
司理理看不清孫毅的模樣,可她卻知道這是周辰麾下的精銳,若是為了她,跟黑騎血拼的話,絕對是死傷慘重。
於是她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好,范閒,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說完,她駕馬走到旁邊無人的地方,范閒大喜的跟了過去。
片刻後,三十六星宿護送著司理理,迅速的消失,緊接著黑騎也迅速離開。
影子臨走前,跟范閒說:「今日之事,除了院長,不會有別人知道,該怎麼說,你自己決定。」
最後只剩下了范閒和王啟年兩人。
王啟年見范閒沉默不語,小心翼翼的呃問:「大人,司理理可說了?」
范閒沉默不語,司理理告訴了他答案,但就是這個答案,他才糾結,他是怎麼都沒想到,謀劃刺殺他的人竟然是林婉兒的二哥林珙。
這讓他怎麼辦?
真氣將手中的紙條碾碎,周辰望著司理理離去的方向。
「一路平安!」
他知道三十六星宿可能不會是黑騎的對手,但他更確定黑騎不會對三十六星宿出手,陳萍萍不可能為了一個司理理得罪他。
其實對陳萍萍或者慶帝那樣的老銀幣來說,司理理一點都不重要。
周辰現在好奇的是,滕梓荊被他救活了,范閒現在知道了謀劃刺殺他的人是林珙,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像劇情中那樣,非要去找林珙報仇。
一條命和八萬兩,在范閒心中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不知道這一次,他還會不會為了"公道",去殺林珙。
「范閒,你會怎麼選?」
夜晚,慶國皇宮!
廣信宮內,李雲睿在侍女的侍奉下,正準備休息,忽然一名侍女臉色大變。
「誰?」
前一刻,廣信宮內還沒有別人,但是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她們眼前,忽然多了一人,就坐在殿內,仿佛他早就已經坐在了那裡一樣。
兩個侍女立刻擺出架勢,護在李雲睿的身前。
「不用緊張。」
李雲睿從她們身後走了出來,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鎮國公到來,真是讓我這廣信宮蓬蓽生輝。」
剛剛她確實是緊張了一下,可看清來人是周辰後,她就放心了。
大宗師嘛,想要潛入皇宮,那是非常容易的事。
「不過鎮國公深夜闖宮,就不怕被皇宮內的那位大宗師發
現嗎?」
周辰不屑的笑道:「一個只敢龜縮在皇宮的大宗師,我若是不想讓他發現,他這輩子都發現不了。」
慶帝雖然是大宗師,但他是真瞧不上慶帝,沒有一個強者該有的氣魄,整日只會陰謀算計。
他上個世界學會了頂尖的刺客本領,除非慶帝時時刻刻盯著他,否則就算他進入皇宮,只要不靠近慶帝,慶帝就不可能發現他。
「鎮國公的氣魄,真是令人迷醉。」
李雲睿優雅的在周辰對面坐下,對著兩個侍女吩咐:「你們先下去吧。」
「殿下。」
「下去。」
喝退了侍女,李雲睿重新恢復了雍容。
「鎮國公深夜來訪,應該不只是路過吧?」
「當然,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李雲睿為周辰倒了杯茶水:「不知我有什麼能幫到鎮國公的,但請吩咐,必定幫你辦妥。」
周辰沒有喝茶,幽幽的說道:「關於我的那個姑姑一家來京都的事,想必長公主殿下已經知道了吧。」
李雲睿突然呵呵笑了:「外界都傳言,鎮國公冷血無情,六親不認,你該不會是想要讓我幫你除掉他們吧?」
「他們是很讓我厭煩,但我若真想要除掉他們,還不需要借用他人之手。」
「那不知鎮國公為何提起他們?」
周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們為什麼會來京都,想必你也清楚是誰的手段,長公主可能不太了解我這個人,我這個人過於自我,做事但憑自己心意,我不怕別人針對我,但我討厭別人噁心我,別人噁心我,我若是不還回去的話,心裡總是難受。」
「所以?」
李雲睿眼睛發亮,她有些明白周辰的意思了。
「所以,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那位他不想讓我過得舒服,那我也給他找找事,你說,是不是很公平。」
李雲睿笑的非常開心,也很癲狂:「公平,非常公平,那不知你想怎麼做呢?」
周辰道:「關於長公主和那位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些,想必長公主也不甘心就這麼交出內庫財權吧。」
李雲睿也不否認:「這是人所共知的事,若是交給別人我也不說什麼,可交給范閒,一個私生子,還讓我的女兒嫁給他,我自然是不樂意;難道鎮國公是想要幫我,可據我所知,你跟范閒好像有點關係,他不止一次的去過你的鎮國公府,你會真心幫我?」
「我可沒說要幫你對付范閒,我是來給那位添堵的,我來這,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關於大宗師葉流雲的事。」
李雲睿頓時臉色微變,她能聯繫到葉流雲,知道的人極少,她不明白周辰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你想說什麼?」
周辰微微一笑,道:「我想說的是,你被那位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你覺得葉流雲是你的人,卻不知道,葉流雲實際上是他安排在你身邊的臥底。」
「不可能。」
李雲睿發出了尖叫,整個人都失態了,能籠絡到大宗師葉流雲,她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周辰居然告訴她,葉流雲是慶帝的人,是慶帝安排在她身邊的臥底。
周辰道:「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太小看大宗師,也太小看慶帝了,你可以想想,這些年你為他做了那麼多事,最後得到了什麼?很快連內庫財權都要丟了,不是嗎?」
李雲睿絕美的臉上滿是冷峻,周辰算是戳到了她的痛點,這些年她做了那麼多,但最終換來的是什麼?
「葉流雲是不是臥底,你可以慢慢查,不
過我今日來了一趟皇宮,也不能白來,有些事,越想越不爽,越不爽就越不能忍,必須要做點什麼才痛快,長公主若是方便的話,能否借我三樣東西。」
周辰今夜本來就只是想要噁心一下慶帝,可告訴了李雲睿這個事情後,他依舊覺得不痛快,所以想到了另外一個出氣的方法。
「你想借什麼?」
「三尺白綾,匕首,毒酒!」
李雲睿面色愕然:「你想要做什麼?」
「不是說了嗎,出氣,這對長公主來說,應該不算難事吧?」
李雲睿搞不懂周辰想要玩什麼花樣,但她想了一下,還是讓人去準備這三樣東西了。
很快,三樣物品就被拿來了。
周辰道:「我要用它們去做一件事,這是你的東西,若是查到了你的身上,可怨不得我。」
李雲睿淡然道:「你儘管拿去用,不管你想做什麼,都不會查到我的頭上。」
「那就多謝了,走了。」
周辰拿起這三樣物品,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李雲睿的面前。
李雲睿眉頭緊蹙,並不擔心周辰要去做什麼,她還在想周辰剛剛說的,關於葉流雲的事。
「葉流雲,葉家」
周辰出了廣信宮,並沒有離開皇宮,而是在後宮逛了起來,很快就找到了太后的宮殿。
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太后的寢殿,看著睡的很熟的太后,他露出了冷笑。
「葉輕眉能做的事,我也一樣能做,你用那一家人來噁心我,那我就用你老娘嚇嚇你,很公平,不是嗎?」
將三尺白綾,匕首和毒酒都放在了太后的床頭,隨後他就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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