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將他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講給沈青瑜聽,「聽朱二的弟弟說,朱二出事的那天出門前和他提起和人有約。」
沈青瑜反應了下,「劉舜華?」
甘南搖了搖頭,「不知道。朱二並沒有明確說約了誰,但有一點很奇怪,在我和朱二的弟弟提起劉舜華之後,他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哥與劉家的那個姑娘是認識的。」
就算是兄弟,也不會對兄長的交友狀況完全了解吧?沈青瑜很想這樣說服自己,但轉念又想,只要朱二和劉舜華是熟識的,那就不可能避過所有人,特別是身邊親近的人。
這樣只能說明朱二和劉舜華也許是認識的,但也僅限於認識罷了,只有見過面的程度才不會刻意與人提起。
可這種和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的關係,劉舜華為什麼要去見這樣的一個人呢?
只要一個契機,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就可以,但如今沈青瑜卻毫無頭緒,她只能把注意力轉到那兩個讀書人身上,問道:「那兩個讀書人有什麼特別的嗎?」
潛台詞是想問這兩個人有沒有可能會對朱二有什麼怨恨的情緒。
甘南道:「是兩個從不同地方來的舉子,反正從表面上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問過周圍的鄰居,和朱二也沒有起過爭執,相處的還算不錯。」
也就是暫時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了。
甘南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紙雙手交給了一旁的嬈雪,「倒是官府那邊有了新消息,可以確定朱二頭上的傷是用石頭不止一次擊打造成的,是兇殺無疑了。」
嬈雪將紙張呈給了沈青瑜,沈青瑜仔細讀過才知道,仵作遲遲不肯下結論以至於又找了另外的人驗屍,這才有了結論。
沈青瑜第一反應是,這仵作業務能力是不是有點問題?第二反應則是確定兇殺,那劉舜華的嫌疑就更大了,特別是在沒有其他嫌疑人的情況下來說。
她必須得見劉舜華一面,這樣才能知道她和朱二是怎麼認識的,又為什麼在朱二遇害的當日和朱二碰到。
「哦!」甘南像是突然間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朱二的弟弟說,朱二和他說過,他馬上就會成為有錢人了,過不了多久就會過上奴僕成群,揮金如土的日子。」
錢?意外的錢財往往就會伴隨著危險和陰謀,這才更符合朱二死於非命的既定結局。
朱二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忙的一件事,說服劉舜華的父母將劉舜華賣掉,這也是朱二和劉舜華表面上唯一的交集。
難道說如果讓他做成此事,他就能得到一筆足以改變他一生的財富嗎?
那個富戶確實有錢,但也不至於會為此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不會是這個原因的,那會是什麼呢?
意外之財,
煩死了!沈青瑜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對於蹦出來的一個接一個的不到解答的問題感到十分苦惱。
她深呼吸了幾次,平復了下心情,讓自己顯得不是十分急躁,才開口問道:「朱二身邊其他的人呢?他經常和什麼人打交道?」
「這……」甘南覺得有些話實在不好對著才九歲的姑娘說,正覺有些難以啟齒。
沈青瑜看著對方的臉色,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哦,我懂了,剩下的一定是些關於情感的愛恨糾葛了。」
一定是些不太好聽的桃色糾紛,才會讓甘南說不出話來。
甘南恭維了一句「姑娘真是敏銳」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前段時間這個朱二似乎和一個寡婦走的很近,兩人之間的關係鬧得人盡皆知,這個寡婦的夫家面子上過不去,上門給寡婦搬了家,已經搬去別的鎮上了。」
那就是和朱二的死沒什麼關係了!
她回想起在案發現場的山坡處的發現,復又問道:「案發現場的兇器是以什麼樣的姿態被發現的?」
甘南回答得很迅速,「這就是仵作不敢肯定是否是兇殺的原因之一了,那帶血的石頭是坡下發現的,並沒有移動過的痕跡。所以仵作一開始才說很有可能是朱二從高處摔下來,頭磕在了石頭上造成的死亡。」
那她在坡上發現的是什麼呢,另外的兇器,還是巧合所致?
如果是兇器,那是不是可以這麼看,兇手撿起腳邊的石頭,向著朱二砸下去,然後朱二從高處跌落,撞到了頭。
所以坡下石頭染了鮮血,被當作了兇器。
不對,還是不對,朱二頭上的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只一次擊打,若是坡下的石頭的血是不小心撞上去,那說明朱二頭上的傷全是坡上的石頭做到的。
那找不到的石頭才是真正的的兇器嗎?沈青瑜不敢肯定,這件案子,她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地方,一時間卻很難解釋原因,仿佛是被一張看不見的將她籠罩。
看著甘南退下,沈青瑜讓人拿來紙筆,將整個案子的關鍵詞記錄了下來。
朱二身邊的人際關係簡單,除了弟弟,還有兩個租客,和一個已經搬離了這裡的寡婦。
當然這並不能作為能斷言他沒做過會被人怨恨的事的理由。
然後就是劉舜華,數來數去,朱二身邊真正有可疑的似乎還是只有劉舜華一個人。
沈青瑜覺得自己的進展實在是太慢了,問題越來越多,而得到解答的卻越來越少。
看來,她唯一有可能的機會就只有從劉舜華那裡入手了,無論是劉舜華和朱二如何相識,還是劉舜華為何會去見朱二,只要問問當事人,這些都將迎刃而解。
只是很奇怪,她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究竟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