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唐興衰第四百五十四回、老人三鞠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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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就接著上回說。

上回說到大唐朝被朱溫滅掉以後，白成的官也做不成了，白文的官也做不成了，白成、白文都回鄉務農了。

好在，朱溫做了皇上以後，由於白成、白文獻城有功，朱溫也沒怎麼怪罪他們。

不過，他們的官是做不成了。

白成這一不做官，他兒子白雄給他帶來的壓力就更大了。

在白成做官的時候，他有錢，他兒子要什麼，他可以給兒子買什麼。

在白成做官的時候，他有錢，他可以給兒子多雇幾個傭人伺候兒子。

現在他不做官了，現在他雖然也有些以前積蓄，可他的積蓄只能會越來越少啊！

兒子那個能糟蹋錢法，誰受得了啊？

為此，白成愁得不得了。

為此，白蓮花更是愁得不得了。

白蓮花比白成還愁。

白成愁，他現在已經七十多歲了，反正這個家將來是白雄、白蓮花的，實在不行他可以往床上一趟，愛怎麼地就這麼地。

白蓮花愁，她現在才二十多歲，她將來的路還長著呢，將來的路可怎麼走啊？

總不能讓我跟丈夫白雄學著跳河吧？

這時候，白文也是非常地愁。

白文當然是心疼女兒了。

白文也更不放心女兒能不能完成他的心愿。

白文的心愿就是，讓女兒把女兒的兒子白月撫養成人，讓女兒的兒子白月將來繼承他的香火。

現在女兒的兒子白月還不到兩歲，女兒的兒子什麼時候能長大啊？

白文一愁，漸漸地他的身子還不行了。

白文也歲數不小了。

白文也是近七十多歲的人了。

白文有白蓮花，他也是老來才得女的。

這天。白文把他女兒白蓮花叫去了。

當時白蓮花不明白怎麼回事，她見爹要叫她，她就去了。

使白蓮花沒有想到的是。她去了以後，她爹又向她鞠了一躬。

白蓮花又急忙嚇得跪下了。

白蓮花說：「爹。您這是折女兒的壽啊！您這是幹什麼？您有話，您只管吩咐女兒也就是了。您已經是第二回了！」

白文說：「女兒，爹還是那句話，爹希望你無論如何完成爹的心愿。」

那位朋友說了，白文這麼做，他是不是有些痴啊？

其實，也不能完全說他痴。

一，白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白文這一生沒兒子。他不希望將來他的墳前沒燒紙的。更可以理解他的是，他不希望他爹的墳前將來沒燒紙的。白文心說：作為一個人，任何事都隨父母的心是應該的，我爹活著的時候，他老最希望的就是，將來他老的墳前有燒紙的，有我在的時候，我當然會給我爹墳前燒紙，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如果我再沒後代。將來我爹的墳前不就冷落了嗎？

二，白文知道，女兒要想做到這點不容易。現在女兒的兒子白月還不到兩歲。現在女兒的丈夫又那樣，現在女兒的家又那樣，女兒要做到這點，她容易嗎？白文當時那麼做，他當時是拋開「父女」二字，他才那麼做的。要說起這點，白文也許真的非常滑稽。當時白文想的是，就全當她不是我的女兒，就全當她是一個一般的人。就全當我是求一個一般的人。

不管怎麼說，白文是那麼做了。

白文那麼做了沒多久。他由於年事已高，他死了。

白文死了沒多久。他夫人也死了。

白蓮花葬了爹娘之後，她就繼續跟白雄熬日子。

這天，白成也把白蓮花叫到他的近前了。

這天使白蓮花沒想到的是，白成也向白蓮花深鞠了一躬。

白蓮花又嚇得急忙跪下了。

白成是白蓮花的公爹，公爹給兒媳婦鞠躬的事，世上也是不多見。

白成為什麼也這樣做呢？

他的心裡是和白文的心裡一樣的。

白成是想求白蓮花將來無論如何管好自己的兒子，是想求白蓮花將來無論如何把自己的孫子撫養成人。

白成也知道：將來白蓮花要想做到這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