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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
黑夜中,響起男人的聲音。
沈明珠轉過頭,借著透進窗紗的朦朧月光,能隱約看到男人眼中的烔光。
「影響到你了?要不然你去隔壁睡吧。」她悶聲回道。
啪。
檯燈被按亮。
裴颺翻身到她上面,手臂撐在她肩膀兩側,眼神帶著躍躍欲勢的笑意,「要是不想睡,我們可以干點別的。」
沈明珠推攘他,「別鬧。」
「真不想?」
「嗯。」
裴颺有些遺憾的躺回床側,長臂一勾就將她人攏到懷裡抱著。
已是夏天,雖然晚上氣溫比白天低些,但這樣抱著依舊悶熱,尤其男人的體溫跟火爐似的。
可沈明珠卻不想遠離,這個時候,也只有男人的懷抱能給她一些慰籍和支撐了。
道理她都懂,但卻無法控制不去焦慮。
從恆興到鑫星,孫菲菲前前後後搶走了她八成的月餅定單。
為了備戰今年的中秋節,她提前跟紙盒廠那邊簽了合同,囤積了三十噸的物料,並雇了兩百名月餅短工。
這些短工都是專門做月餅的老手,只上45天工,一天10小時,每天工價3塊。
無論做與不做,這些短工的工資都是要付的。
總而言之,如果不能想辦法把流失的月餅訂單填補上,食品廠的損失將高達六位數。
她如何睡得著。
「別想太多,我個高,天塌下來還有我給你頂著。」
「奉城這麼大,客戶多的是,她能搶得完?再不濟,咱們還有蓉城的市場,總不至於在奉城這一畝三分地的地界上被鎖死了。」
男人的嗓音渾厚,低沉,如悠遠的鐘聲,一下一下叩擊著沈明珠的耳膜。
她的雜亂心緒慢慢靜下來,眼皮也不知不覺變得沉重。
「困了?」
「嗯。」
「晚安。」
沈明珠沒說話,無意識的在男人懷裡蹭了蹭。
裴颺垂眸看她,目光溫柔如水。
啪。
檯燈被摁滅,房間陷入黑暗,寂靜中透出旎旑詳和。
……
「明珠,咋回事啊?」
沈明珠剛聽完朱莉的工作匯報,正在看菜館這幾天的收入報表,裴文萍行色匆匆的進了辦公室。
天熱,裴文萍一頭的汗,一進門就打開電風扇對著吹。
沈明珠起身將風扇關了,遞了把小扇子給裴文萍。
「咋的,風扇都捨不得給吹啊?瞧你小氣的。」
裴文萍接過扇子呼呼扇風,一邊逗趣。
沈明珠嗔道:「你一身的汗,我是怕你吹著涼了,不識好人心。」
裴文萍動完手術,命雖然保住了,身體卻虛了不少,時不時就犯頭疼腦熱。
「行行行,我錯了。說正經的,到底咋回事,我今天聽老王說,我們廠今年訂的那叫什麼美新的月餅?」
「嗯。」
裴子珩瞅著她,扇子也不扇了,「你咋回來啊?就這麼認慫了,不像你啊。」
沈明珠嘆氣,把孫菲菲搶她客戶的事簡單講了講。
裴文萍聽完就炸了,「孫菲菲這個攪屎棍,當初我還是太給她留臉了!」
沈明珠:???
誰是屎?
等等,「大姐,你跟孫菲菲打過交道?」
裴文萍輕拍了下嘴巴,訕訕,「那什麼,我廠裡頭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沈明珠笑笑,「行,大姐你忙,我去問孫菲菲好了。」
裴文萍邁出去的步子只得又收了回來。
將她和嚴屹去孫菲菲單位大鬧的事講了。
沈明珠聽完,半天不知說什麼好。
難怪孫菲菲這麼恨她,不遺餘力的針對她。
不過她並不認為裴文萍這事做得有錯,因果定律,孫菲菲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應得的。
只是……
嚴屹居然親自跑到學校去,當眾打臉孫菲菲,替她澄清聲譽,是她沒想到的。
……
「寧少。」
走出會議室沒多遠,聽到有人喊自己,寧遠下意識回頭。
「你誰啊?」
孫菲菲臉色一僵,表情自嘲,「寧少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寧遠皺了皺眉,轉頭就走。
孫菲菲咬了咬唇,悻悻轉身走了。
一直回到了辦公室,寧遠才想起了剛才的女人是何許人。
他開了一早上的會,頭昏腦漲的,只隱約覺得孫菲菲眼熟,卻愣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她來幹什麼?
寧遠很快就知道孫菲菲幹什麼來了。
他進恆興後被安排了副總的職務,主管人事、後勤、採購三個部分。
而採購部拿過來讓他簽字的文件中,赫然就有今年中秋節的月餅採購清單。
「這是怎麼回事?今年的月餅為什麼不是榮華?」
孟岩心裡叫苦不迭。
他何嘗不知道寧遠跟沈明珠關係匪淺,他的前任就是為此丟的職務。
可他一個只是小小的部門經理,上頭有吩咐,他哪敢違抗。
「是梁總的意思。」
聞言,寧遠起身就要去找梁旭雲,卻被孟岩攔住了。
「寧副總,您先聽我一言……」
當得知孫菲菲背後的靠山,寧遠也犯起了愁。
倒不是他惹不起。
孫菲菲的男人叫姜泰,是做進口貿易的,手裡頭捏著好幾個洋品牌的獨家代理。
恆興跟姜泰有著非常密切的合作,每年的利潤高達數百萬。
他若是強行干預月餅的採購,影響到恆興跟姜泰的合作,不管是恆興內部還是寧文謙那邊,他都討不了好。
「……明珠,事情就是這樣,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找找其他的客戶。」
「好,多謝寧少。」
「小事,走了啊。」
雖然猜到孫菲菲背後有靠山,但得知孫菲菲靠山的來頭這麼大,沈明珠還是有些意外。
但沈明珠心裡還盤桓著另一個疑惑。
孫菲菲撬走了九成的老客戶不算,連正在洽談中的新客戶也都進行了精準攔截。
唯一的解釋,她身邊潛藏著孫菲菲的內應。
……
「老嚴,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我耳朵沒聾。」
「那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沈明珠都快被孫菲菲欺負死了,你不管啊?」
嚴屹放下手裡的鋼筆,摘下眼鏡,掏出手帕擦拭鏡片。
邊擦邊漫不經心道:「我不覺得她需要我幫忙。」
「那孫菲菲可不是善茬,我感覺沈明珠這回估計得栽。」
「要打賭麼?」
寧遠來了興趣,「賭什麼?」
「我賭她贏,她要是贏了,你這輩子不碰除雪琦之外的女人。」
「我艹,玩這麼大?」
寧遠又慫又好奇,「那要是你輸了呢?」
「隨便你提個要求。」
嚴屹戴上眼鏡,輕笑,「敢賭麼?」
寧遠捏緊拳頭,又鬆開,反覆幾次後,「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