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屆青年舞蹈大賽,獲得亞軍的是——」
隨著主持人的停頓,全場安靜下來,都屏息靜氣的等待結果宣布。
「來自奉城的026號選手,恭喜!」
掌聲雷動。
任靜姝喜極而泣的走出隊列,向著評委席和觀眾席分別深鞠躬致謝。
謝謝。
謝謝。
她在心裡無聲的感謝著,感覺世界都格變得格外溫柔和友好。
頒獎結束,選手們次序退場。
本次大賽總共設置了七個獎項,除了冠亞季軍外,還有最佳表演、最具創新等等。
一下台,獲獎的七名選手就被各個藝術院校的招生老師團團圍住。
一些沒有獲獎,但是表現不錯的選手也有招生老師接洽。
而選手中,冠亞季軍無疑是最搶手的人選。
最先與任靜姝搭話的是民舞學院,民舞學院在口碑和師資上跟首都舞院齊平,只是任靜姝從小就視首都舞院為目標,因此婉拒了對方的招收。
民舞的老師也不勉強,留下聯繫方式就趕緊去聯繫下一個。
「任同學,恭喜你!」
看著親自過來祝賀自己的艾青,任靜姝難掩激動,「謝謝艾老師。」
艾青也不廢話,「怎麼樣,有興趣來我們首都舞院嗎?」
任靜姝連忙點頭。
艾青也很高興,立刻拉著她去見招生組的同事。
艾青雖然是首都舞院的人,但她這次的任務是做評委,不負責招生。
「老徐,這是小任,你給她介紹一下我們的錄取規則和專業。」
見艾青把亞軍拐了回來,主管招生工作的徐周當即樂得合不攏嘴。
「小任同學,來……」
「酥酥!」
徐周剛開口就被找來的任母打斷了。
得知任母的身份後,徐周當即熱情的拉著一塊介紹。
在專業的選擇上,母女倆倒是一致,都選了古典舞。
任靜姝拿了全舞賽的亞軍,就等於是拿到了藝考的通關券,剩下的就是文化成績。
不過因為是藝術院校,所以分數線要求並不高,至少,對任靜姝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任同學,跟徐老師談得怎麼樣?」
看著去而復返的艾青,任靜姝開心的點頭,「我選了古典舞專業。」
「好,不錯!」
艾青笑著拍拍她肩膀,誇她有潛力和悟性,順便也對她今天的表演又做了一番更深層次的點評。
俗話說,外行看熱門內行看門道,寥寥幾句既肯定了任靜姝的臨場應變和發揮,又指出了她的不足,讓任靜姝很是心悅誠服。
「艾老師,您好,我是靜姝的媽媽,我姓戴。」
等艾青說完後,任母立刻笑著跟其寒暄。
艾青禮節性的點點頭,回了句「你好」。
「艾老師,謝謝您對我家靜姝的點撥和關照,上次您來奉城,我沒能款待很是過意不去,您看今天有時間嗎?想請您吃個飯好好感謝您。」
「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吃飯就不必了。」
任母倒也不勉強,轉而打探起艾青收學生的事,「……難得我家靜姝投您眼緣,她也格外崇拜您,視您為偶像,也不知道我家靜姝有沒有這份福氣,拜到您名下做學生。」
艾青看了眼低頭不語的任靜姝,淡淡一笑道:「實不相瞞,收學生這事只是我隨口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小賀她們當了真。」
任母作為社交老手,自然明白艾青這是婉拒了。
當著艾青的面,倒也維持住了涵養和風度,可等轉過頭離開後,便忍不住數落起任靜姝沒有在比賽時好好表現。
「你要是不失誤,肯定能拿冠軍,你要是拿了冠軍,都不用我們上趕著巴結,人家自會對你另眼相看……你去哪?還沒卸妝呢!」
任母說了半天沒得到回應,一扭頭,才發現任靜姝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她連忙追上去,「你去哪?」
「去見朋友。」
任母生氣的拉住她,「任靜姝,你別以為過了藝考就萬事大吉了,你明年還要參加高考,你現在應該專心學業……」
「所以呢,我連交朋友的資格都沒有嗎?」
「就算要交朋友,你也應該交對你學習有幫助的,他能幫到你什麼嗎?」
任靜姝認真看著任母:「請你不要把你的那一套思想套用在我們身上,我獲得了亞軍,他們會祝賀我,為我感到高興,不像你,永遠挑剔,永不滿足!」
「我嚴格要求還不是為了你好,如果沒有我督促你,你以為你能取得現在的成績嗎?」
任靜姝冷笑,「不,你不是為了我,你只是喜歡冠軍媽媽的稱呼,想要在圈子裡有更多吹噓自己的資本,想要聽到所有人誇你教女有方。」
「今天的比賽,全程你只看到了我失誤,你哪怕有一秒鐘擔心過我的腿有沒有受傷嗎?」
任母下意識看向她的腿,不過被逶迤的裙擺遮擋住了,只看腳尖。
「你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必了,我回去擦點藥膏就可以。中午我跟朋友們去吃飯,你自己回去吧。」
以任靜姝這個年紀,有自己的社交很正常。
可任母掌控女兒習慣了,也習慣了女兒的乖順聽話,如今女兒忽然不肯聽她的話,令她很不爽,同時更懷疑女兒是被趙雲帶壞了。
「你問你,你是不是在跟那個男生早戀?」
「是。」
大概是沒料到任靜姝會承認,任母一時語塞。
任靜姝臉上露出嘲諷,「你是不是又認為,我之所以沒拿到冠軍是被早戀影響了?」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不是。恰恰相反,正因為跟他早戀,才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這麼多年,我一直按照你的想法,活得循規蹈矩,沒有自我。一個沒有自己靈魂的舞者,她怎麼可能跳得出好的舞蹈作品?」
「從今往後,我要做自己,不再受任何人的擺布和操控。」
看著女兒絕然離去的背影,任母怔怔出神。
曾經,她的老師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說她功利心強,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舞者。
她一度很不服氣,認為老師是對她存有偏見。
她有野心,她想力爭上遊,她有什麼錯?
可沒想到二十年後,她居然又從女兒口中聽到了類似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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