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對城委的工作,並不是很了解。
他與海沽城委,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也需要田南晨來協調。
「他好像參加了一個什麼組織,整天與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賈明說話的時候,眼睛往辦公室里瞥了一眼。
「鄧澤華是你的手下,他的行為如果不當,你應該及時阻止。」路承周緩緩地說。
賈明的眼珠亂轉,自然沒有瞞過他。
剛才看到賈明,路承周心裡其實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自己要見沈竹光,留在辦公室談了大半個小時。
賈明為何還在巡捕房呢?難道他也有事?還是特意在等著自己?
「鄧澤華畢竟是巡座的人,如果他有問題,我覺得應該第一時間向巡座報告。」賈明忙不迭地說。
「你多留意一下吧,看他參加的到底是個什麼組織,最重要的是,來往的是不是抗日分子?」路承周壓低聲音,輕聲說。
鄧澤華之前被韓福山注意過,現在又被賈明發現了。
就算他真與地下黨有接觸,路承周也覺得,應該停止了。
此事,等會他將向田南晨匯報。
鄧澤華與地下黨的接觸,如果會給他帶來危險,必須暫時中斷。
「是。」賈明應道。
賈明走後,路承周習慣性的準備去推自行車。
然而,到地方後,他發現自行車不見了。
正當他四處尋找時,突然看到自己的那輛新的福特汽車,車牌:3805.
路承周猛然想起,自己是開車來的。
從今天開始,路承周就告別了自行車。
以後,3805這個車牌,將是他公開的車牌。
同時,路承周還準備了一個8806的假車牌,以及9991的備用車牌。
車牌,車照,必須多準備幾份,有助於秘密行動。
車內的溫度雖然不高,是至少吹不著風,淋不著雨。
這樣的天氣,騎自行車出門,需要極大的勇氣。
路承周突然想到了賈明,會不會是因為天氣寒冷,故意拖著不出門呢?
汽車的出現,大大便利於人們的出行。
特別是這種寒冷的天氣,坐在車內,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開著車子出去,路承周可以隨意停在轄區,他也可以隨時找人到車裡談話。
車子的私秘性與安全性,比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要強得多。
第一次開車巡視,路承周幾乎見到巡捕,就會停下來,既是因為方便,同時也是要告訴他們,自己有車了。
「巡座,您的新車?那得好好慶賀一下才行。」韓福山看到路承周的新車後,一臉羨慕地說。
在街上巡視,是怕的就是這種天氣,冷風直往脖子裡灌,不管穿多少衣服,都覺得冷。
最想的事,就是坐在火爐邊,喝點小酒,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晚上把兄弟們都叫上,去西湖飯店整幾桌。不收禮,純粹請大家喝酒。」路承周特意強調。
以前阮健公當巡官時,有點什麼事情,就要下面的人送禮。
這是當官的斂財的一種手段,路承周當時很不屑,輪到他自己辦事時,自然不會有樣學樣。
「真的?」韓福山高興地說。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另外,鄧澤華是不是參加了什麼組織?」路承周隨口問。
「好像是個什麼華北青年協會,據說是反日的。」韓福山說。
「華北青年協會?」路承周喃喃地說,他以前並沒有聽過這個組織。
當然,路承周沒聽過,不代表就不存在。
無論是軍統還是**,都有不少外圍組織。
這些組織的領導人,才是真正的抗日者。
這個華北青年協會,很有可能也是某個黨派的外圍組織。
借用這樣的組織開展工作,更加隱蔽,也有利於接觸各方面的人。
「巡座,我看鄧澤華不太正常。」韓福山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說不定人家跟咱們是一夥的呢。」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身為一名潛伏者,任何人的身份,都未必是真實的。
像路承周的身份,只有田南晨、李向學等人,才知道他是**。
其餘人,哪怕就是戴立,也只知道他是軍統的幹將。
到二十五號路的時候,路承周將鄧澤華叫到了車上。
「二十五號路有沒有什麼情況?」路承周掏出煙,隨口問。
「沒什麼問題。」鄧澤華忙不迭地說,看到路承周掏出煙,馬上拿出火給路承周點上。
「那華北青年協會是怎麼回事?」路承周突然說。
連賈明和韓福山都知道的事情,路承周自然不會再隱瞞。
「華北青年協會?這個好像不違法吧?」鄧澤華一愣,有些慌張地說。
「目前不違法,但以後就不知道了。日本人在租界外虎視眈眈,難道你還要給他們製造機會不成?」路承周提醒著說。
「我只是參加了他們幾次活動,並不算他們的成員。」鄧澤華無奈地說。
「這是個什麼組織?」路承周隨口問。
「我也不知道,但裡面的書籍,還蠻有意思的。而且,他們的口號……」鄧澤華在裡面看到了論持久戰等進步書籍。
這些書籍,一般的書店都不敢賣了,而華北青年協會竟然光明正大的擺著。
而且,裡面的人,還可以高呼「**萬歲」、「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等口號。
「不要說出來,你既然不是他們的人,就不要加入他們。」路承周堅定地說。
他不想聽鄧澤華解釋,連賈明和韓福山都知道的事,多說無益。
「可是……」鄧澤華一急,他早就下定決心,想加入這個組織。
甚至,他還想把路承周也拉進去。
「知道嗎?賈明和韓福山都知道此事了?如果你再不懸崖勒馬,以後可別後悔。」路承周冷冷地說。
他知道,鄧澤華並沒有死心。
然而,賈明和韓福山是個大問題,他們既然知道了華北青年協會,鄧澤華不宜再參加了。
路承周送出去的情報,晚上才接到回信。
「華北青年協會並非我黨領導之組織。」
望著紙條上的這句話,路承周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