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找不到路,我哪會在這耽擱?」
如果可以的話,謝雲書肯定希望,第一站就直接到不周山的龍穴里,最好跟鐘鼓從未相遇。但無論是不周山的風雪屏障,亦或燭龍與鐘鼓的超凡實力,都不可能無視兩者進入。
謝雲書輕輕一嘆, 只能眼睜睜看著鐘鼓放「人」進來。對於這邊的三皇十神,謝雲書倒沒有像對待自家六界的那三位那麼尊敬。
畢竟古劍世界真正的造物者盤古和燭龍,一個死得骨頭都打鼓,另外一個也在天柱上苟延殘喘。至於創世火只能被動防守,幾乎不成威脅。
三皇十神,說到底只是盤古一口清氣分了十幾份的產物。除非他們齊心協力圍攻,否則謝雲書並不必太擔心落敗。
片刻後, 驟見幽火化倩影, 熟悉的地皇女媧率先露出行藏, 彬彬有禮地向著鐘鼓一福,說道:「初次得見,燭龍之子。」
「初次得見,盤古之神。」
鐘鼓的壽命比起這第一批清氣諸神更為久遠,而他從來都不喜歡跟盤古一系打交道,只是不咸不淡地說道:「不周山從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既如此,你何必主動撤去風雪屏障?」
「呵,小丫頭這樣跟我說話,倒是好膽色!」
「縱你自盤古開天之初,既已與始神燭龍共存。但吾等繼承盤古遺澤,亦無畏懼之理。」
雖不比鐘鼓,得到過燭龍龍力與一縷創世火種得天獨厚,女媧卻不會害怕鐘鼓。尤其一道清風龍捲與金雷鎖鏈,緊跟其後闖入不周山,化作兩道或挺拔、或魁梧的神影, 女媧頓時更有底氣,道:「何況吾等三神並非尋釁而來,不知又有何處激怒燭龍之子?」
「口氣著實不小!」
要不是謝雲書他們在場,又考慮到燭龍交代對盤古一系能讓則讓,鐘鼓今天定會要讓擅自踏上不周山地界的眾神付出代價。
不過,鐘鼓此刻卻按捺住了煩躁,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猙獰的紅光,略帶戾氣道:「那你們今日來此,又所圖為何?」
「一,為燭龍二度睜眼。二、為吾等失落本源。三、為命盤晦暗不清。」
女媧有條不紊,報出此行來意,款款淺笑道:「未知燭龍之子,可有察覺任何異狀?」
「哼……」
鐘鼓不喜歡被人擾了清淨,更不喜歡被人當槍使。照他恣意而為的本性,鐘鼓順理成章地禍水東引,指向幽蓮似笑非笑地看起來:「父親睜眼,只在天地將有巨變之時。爾等失落的本源,卻非遺落在不周山。不過……有關命盤之事,我確實看到了一些奇異趣聞。」
「趣聞?」
「這二人來歷莫測,竟能與我硬拼數記。其中那名女子,更可使亡者蘇生,令龍穴中的龍魂死而復生, 任意操縱輪迴之道。」
鐘鼓雙臂抱胸, 擺出看好戲的神情,戲謔道:「如果小丫頭你想的不錯,要找的人定然就是這兩位。」
「噢?」
女媧的神力印記,類似一朵三瓣花一樣的幽火。甫一聽鐘鼓之言,她立即將視線投向謝雲書二人,卻未感應到任何奇異的氣息。
谷死
不過,這也不怪女媧。謝雲書上次來跟她見面的時候,只比仙人略強一點,而且還是在未來不知多少年後,自然會被女媧看穿虛實。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謝雲書現在已是深不可測,刻意隱藏下不會顯露根底。仔細觀察一陣無果,女媧唯有謹慎詢問道:「未知二位從何地而來?」
「在下姓謝,她是幽蓮,兩個無足輕重的過客,不勞地皇特意掛懷。」
謝雲書直截了當說道:「我與好友不過漂泊至此,等遊覽一圈就會離開,絕不會打擾到諸位,或者做破壞天道之事。」
「謝……是哪個部族的姓?」
雖然看不透謝雲書的修為,女媧卻至少能一眼看清種族。
如今的人族大地上,人類仍以母氏部落、父氏部落並存的局面。縱使蚩尤開始肆意統合,隱約有了奴隸制的影子,總體而言仍就簡單使用一些工具,其他照樣茹毛飲血。
而看謝雲書不冷不熱,卻給人如沐春風的感受。女媧蹙眉思索許久,亦未想到眼下哪個部落,會有這樣的一個人類。
深思許久無果,女媧沉吟說道:「你給我一種莫名親近之感,不知是什麼緣由?」
「這,我對你從未有過敵意,為什麼你要這麼問?」
「照燭龍之子的推測,以及我個人的感知。雖說從你的身上,我感覺不到任何同源之力的蛛絲馬跡,但已有七八分可以確定。之前數股神力的波動,很大幾率是因你而生。」
「媧皇,您的意思,一個人類身上有我的源金?」
背後神力化作金色的翅膀,蓐收手心匯聚著風雷,似已蓄勢待發:「不遵天規,干擾命盤輪迴之事,當處刑罰。」
「且慢——」
除了女戰神赤水女神獻,蓐收一直是伏羲好用的下屬。而與其他人族不同,他一向視人類如螻蟻草芥。不管謝雲書從何處得到的源金,對他而言皆是巨大褻瀆。
沒辦法,伏羲下了死命令,不敬天者俱可罰。蓐收要不是看在女媧份上,光沖丟了源金,只怕早已動手。不過此時此刻,女媧舉手一擋,而後說道:「二位,不論你們從何而來,都當講述清楚源力從何取得,方能自證。」
「答案很簡單。在列位盤古諸神成神之前,盤古開天闢地之初。所謂源力,無非是創世之前所存留的混沌色光中的本源。」
謝雲書侃侃而談道:「就連鐘鼓身上都有一朵創世火種。那麼,當初創世火勾動五行陰陽本源激盪,演化創世進程時,會有一些混沌不分的源力被外人所得,又有什麼稀奇?」
「可笑,吾等十神本為盤古清氣,合金、木、水、火、土、風、雷、夜、日、月,各類本源之力而誕。若有任何缺失,定能有所感應。」
蓐收只當謝雲書刻意撒謊,圖謀不軌:「如果你的身上真有烈瞳金,乃至青萍風,蓐收斷不會放你輕鬆離開!」
「蓐收?」
「娘娘,僅憑死者蘇生一事,便不能將二者縱放!」
就算懂得牽魂之術的女媧,都無法做到憑空造人,抑或復活亡靈。蓐收會有此一句,實是情理之中的提議。眼看女媧一時陷入遲疑,謝雲書卻指出了一個盲點。
「或許在動手前,你該問問鐘鼓,為什麼會對我們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