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平平無奇的一晚過去了,白淵收穫了10點氣運作為儲存,然後返回了北城府。燃武閣 www.ranwuge.com
一早,他端坐到銅鏡前。
小郡主站在他身後,持著木梳為他仔細地梳好頭髮,盤好髮髻,繼而取了輕便的金邊玄袍為他穿上。
白淵默默看著銅鏡,他背後的少女不出意外地換上了「茶藝表演專用皮膚」。
緊身襦裙,雪紗披帛,眉心花鈿,粉腮紅唇,還有那貢品瑞龍腦的迷醉香味。
真別說,小郡主這麼打扮一下,確是個很淑女的美人兒,令任何男人都生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意。
這主要是她的五官完全就是照著男人心目里的那種美人兒長的,鵝蛋臉兒,柳眉杏眼,眸色里謙卑而恭敬,微微低頭的動作又藏著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再一抬頭,更是說盡了水蓮花一般的嬌羞。
白淵知道小郡主的本性,自然不會被她這茶藝的外表迷惑。
他正出神的時候,輕柔的聲音傳來。
「淵哥哥,今日朝花佳節,良辰美景,不可虛設雪兒願隨你一同外出,看遍這百花湖上的風光。」小郡主聲音變得甜甜的。
白淵深吸一口氣,壓下聽到「淵哥哥」這三個字後的心理不適,他明白,是時候進入那種「說出連自己都會感到噁心的話」的狀態了。
於是,他淡淡一笑道:「百花不過虛設,萬物皆是虛妄,不過是心動罷了也罷,今日便是外出,陪著雪兒妹妹經歷一番心魔,權當修行好了。」
小郡主聽到「雪兒妹妹」四個字,忍不住覷眼看著他。
白淵挑了挑眉,怎麼,你能說,我就不能?
兩人四目相對。
隱約之間,空氣里彌散著一種互相吐槽的味道。
太羞恥了
白淵起身,小郡主從邊兒上走近,和他靠的很近。
兩人上了馬車。
御手是小福子,焚香則是因為被吸了血而需要靜養。
隨著一聲兒策馬的鞭花,馬車的輪轂緩緩轉動了起來。
先去了北城西南的田邊,田邊有官員正在勸農,喊著「祥風送暖,萬物復甦,抓起鋤頭,種出天地」之類的話,總之意思就是「揮起鋤頭加油干!」
而距離農田區稍遠的一些野外空地上,此時正有不少男男女女都頗有雅興地在挖采野菜。
當然,聚集在這裡,大多是普通百姓,還有些湊熱鬧的小康之家的公子小姐。
挖野菜大多是有了些年齡的男女。
年輕的則是在撲蝶,鬥草,賞紅,閒聊,氣氛很是充滿生機。
所謂鬥草,便是各自挑選有韌勁兒的草莖,然後兩人對面而坐,交叉草莖,繼而互相用力拉扯,草斷者則輸。
所謂賞紅,便是各家各戶的女孩子把紅布系在樹枝上,繼而欣賞這紅布護花。
這其中,若是俊男遇上美女,那自是又會秋波暗誦,兩相傳情。
白淵身為北城府尹,雖說沒有去主持北城的朝花節,但這些地方還是該出現的。
他先去了北城西南的田區,又去了東北方向的田區,露了兩次面,期間又在長蛇坊和玄龜坊的街市上停了下,說了幾句「大家辛苦了」之類的話,也算是交了差事。
這麼一來一回,時間就到中午了。
中午時分,幾乎人人都開始往百花湖邊靠去了。
一眼看去,真是遊人如織了,道路雖然寬闊,但就連馬車也根本停不進去了。
小福子即便精通馬術,也是舉步維艱,在靠近百花湖時就被堵的死死的,再一看前方,那叫一個水泄不通,螞蟻挪的都比馬車快。
白淵若是主持了朝花節的活動,他自然有通道,但他並沒有。
於是,他和小郡主便提前下了馬車,吩咐小福子先回去,又定了一處,讓他晚飯後再來。
小福子恭敬地應下了,然後開始艱難地調頭返回。
白淵則是和小郡主並排一起,融入了這如織的人群。
小郡主忽地委屈道:「淵哥哥每日辛勞,雪兒本想今日帶著哥哥出來散散心,卻不想如此人多,到現在也未能吃上一口百花糕,喝上一杯百花酒,都是雪兒的錯。」
白淵聽懂了,她肚子餓了。
就在他準備說兩句什麼的時候,忽地似是有人發現了他。
而且,這人還不是普通的只是遠觀的遊人。
那人遠遠地就喊著:「青天大老爺,是青天大老爺!大老爺,請為我做主啊」
這聲音好像引燃導火索了一般。
緊接著,又是許多聲音響起。
「青天大老爺」
「青天大老爺,草民有狀紙要遞上!」
「草民也有!」
「大老爺請您為草民做主啊。」
白淵愣了下。
這簡直就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長生樓居然連今天都不放過自己,這一波是誤傷友軍啊,真是太可惡了。
他視線瞥動,卻見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往他跑來,一副要跪下將他包圍的架勢。
白淵正想著怎麼辦的時候,小郡主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摟著他,施展身法靈巧地飛了出去,然後上了屋頂,緊接著又提著他往前飛速跑動,然後到了百花湖近處時,才稍稍緩了緩。
作為被提著的白淵,只能羞恥地喊著:「好高,好高慢點,慢點,慢一點」
然後在被放下後,還要裝出心有餘悸的模樣,並且用真摯的聲音,帶著三分感慨三分嚮往三分震驚地喊出一句:「這就是功法嗎?太厲害了吧?」
小郡主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心底暗暗無語。
是老娘在動,又不是你在動,你怎麼還顯出這麼累的樣子?
但話到口邊,卻又變得茶里茶氣了:「雪兒看淵哥哥平日裡公務繁忙,心疼的很,今天難得出來,所以私心裡不想淵哥哥再忙了,這才自作主張帶著淵哥哥跑開哥哥不會怪雪兒吧?」
白淵理了理自己的人設,淡淡道:「不過是凡人著相罷了,人世間哪有那麼多的恩怨情仇?不過都是心動而已今日不談其他,風花雪月助我修行,才是正道。」
說罷。
兩人默默覷眼對視,又互相撇開視線。
就在這時,只聽屋檐下傳來一陣笑聲,似乎有不少人在看向這裡。
白淵側頭看去。
只見此處的屋下竟是一片難得的賞湖之地,桃花美艷,綠柳蔭岸,石林錯落,廊腰縵回,亭台如珠點綴在這美麗的環境的里
更難能可貴的是,百花湖裡竟有小流至此,如白晝里閃閃發光的銀帶穿繞過諸多地勢頗高的觀賞亭。
觀景亭雖多,但從高俯瞰,卻見大多只是眾星拱月的星,而那唯一的月,卻是占地最高,最近湖邊的一個亭子,亭上書了三字——慎獨亭。
顯然,這裡是一片私人觀景處。
而能在這般的黃金地段擁有這般觀景處的,顯然不是尋常人家。
他視線迅速動著,只見這觀景處里的人並不多,約莫三四十個而已,但這三四十個人明顯都是不凡的,而且不一而類。
有儒門書生學子打扮的,有年輕武者打扮的,有身穿奢華衣袍的,還有穿著粗布麻衣的。
而這些人亦都是眾星拱月的「星」,那唯一的「明月」卻是正端坐在慎獨亭中央,遠觀著百花湖上的熱鬧。
那「明月」一襲白衣,衣衫並不奢華,卻很是得體,相貌不媚不艷,卻是讓人如沐春風,無需多動多言,卻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左手手腕似戴著一隻遊動著雲煙的冷玉鐲子,更是襯地她整個人有一股「孤雲出岫」的靜氣。
白淵做過「看圖認人」的事,自是一眼認出這「明月」就是孔嫣。
而孔嫣感到動靜,也轉身,仰頭看向屋頂的兩人。
然後拂袖,起身,微笑道:「孔嫣見過六殿下,小郡主。」
小郡主瞥了一眼這「明月」般的女人,拉緊白淵的衣袖,然後道:「我們只是路過,淵哥哥不是來找你的。」
孔嫣也不理小郡主,側頭凝神看向白淵,微笑道:「六殿下,去年中秋一別,孔嫣竟已有許久和你未見了,雖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既然相遇了,何不來亭中行些飛花令,也好讓孔嫣看看你的文采是否依然如故。」
小郡主聽到「文采依然如故」幾個字愣了愣,側頭驚疑不定地看著白淵,在她印象里六殿下有什麼文采,可若是沒有,這孔嫣為何要這麼說?
再仔細想想,孔嫣這句話里的信息量有些大
小郡主心思玲瓏,轉念一想,忽地又想到「江南盧家那才情斐然的盧大小姐」,還有白淵隨口念的幾句詩,心底又是有了點古怪的情緒,只不過這些事只有她知道,她也不可能告訴外人便是了。
兩人對話的時候,旁邊的才子才女們也是紛紛仰頭看著。
白淵忽地感到自己的肉被捏了捏,顯是小郡主在讓他說話。
他看向站在慎獨亭前的那白衣女子,只覺這姑娘看起來比「看圖認人」里漂亮多了,保不准小郡主是刻意畫丑了。
而且仔細看去,孔嫣的相貌和氣質真的莫名地戳他
讓他心跳有些莫名地加快。
只是看著,心底就已經生出一種莫名的好感,似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很久,就連肌膚都開始莫名地發燙了
這是?
突然地一見鍾情?
不好!難道說這是從單身狗進化成舔狗的徵兆嗎?
白淵頓生警惕,但還是耐不住心跳莫名的加快,他忍不住想,若他真是六皇子,若他能穿越早一點,說不定此時他也在那亭中了。
畢竟,六皇子和孔嫣是訂了娃娃親的,再加上華妃和華老爺子都對孔嫣很是滿意,那麼他十有八九就是和這個女人一起過了,而不是小郡主。
此時,孔嫣也正觀察著他,眸子裡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然後自然地避開視線,垂下眸子,輕輕行了一禮道:「六殿下,請來慎獨亭中一聚。」
白淵眼睛一亮,正要答應,卻忽地感受到掐著他後腰的那隻手正越發用力,準備爆發,便頓時肅然,義正詞嚴道:「孔嫣姑娘,也是不巧,今日我與雪兒妹妹約好了去湖上泛舟。」
孔嫣聽到「雪兒妹妹」,眼中露出隱晦的奇怪笑意,但她卻沒再死纏爛打,而是又得體地行禮道:「六殿下既有安排,那孔嫣就不強留了,只盼下次能夠再見。」
白淵右手抓著「奉旨風流」的玉扇,有些戀戀不捨。
小郡主一把拉過他,道了聲:「告辭。」
隨後,她迅速轉身,抓著白淵飛快離開。
慎獨亭里,孔嫣看了一眼兩人離去的方向,眼中閃爍著隱晦的「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她坐回了石桌邊。
而在她身側,一個穿著麻衣,掛著葫蘆瓢,身形矮小,頭髮微枯,未有任何裝飾的少女道:「孔嫣姐姐,今日泛舟,無非是斗詩。你若真想去看,我們也泛舟便是了。」
孔嫣笑著搖搖頭道:「不必了,不邀而去,於禮不合。」
另一邊,一個人高馬大、血氣方剛的年輕武者道:「老師,百花湖也不是六殿下一人的百花湖,又談何不邀而去?」
孔嫣笑道:「我本未想泛舟,卻因他而變,這豈不是不邀而去?不必多言,且隨我觀這百花盛景。」
她的話,雖然柔和,但卻很有力量,旁邊的人都不再說了,氣氛再度恢復了白淵到來前的模樣。
片刻後。
白淵一扇玉扇,用「奉旨風流」四個字開路,「強征」了一個畫舫。
這畫舫里的歌女是樂坊的人,見到六殿下的玉扇也覺有趣,便是靠岸接了兩人,繼而奉上百花糕,百花酒,一邊彈奏著古琴,一邊輕輕哼著曲兒。
畫舫漸往湖心去。
小郡主道:「淵哥哥,這百花湖上有許多湖莊,這些湖莊大多有舉辦詩會,但其中規模最大的卻是在天心湖莊,而若是能夠吟詩得了那老莊主的欣賞,還會被老莊主邀請入莊,一品時鮮鱸魚。」
白淵搖頭道:「不過是饕餮美食,幾分虛名而已,有什麼好爭的。」
小郡主道:「去年此時,你可是帶了孔嫣去天心湖莊,今年,淵哥哥能帶雪兒去麼?」
白淵愣了下。
這明顯是知識點超綱了。
不過,因為剛剛莫名的心動,他對有關孔嫣姑娘的事倒是想知道的多一點。
便小聲問:「然後呢?」
小郡主冷笑道:「然後?然後孔嫣被邀入了天心湖莊,得以成為陸老莊主邀請的三人之一,而名揚皇都。」
白淵輕聲問:「那不知是哪首詩?」
小郡主想了想道:「去年,剛逢北地和異域之間爆發戰爭,我爹也身受重傷,而皇都更是調派軍隊前去支援,兵荒馬亂,多有分離。
那孔嫣便吟了一首詞。
那詞是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白淵:
他心底猛地震了震,這是他鄉遇故知?
但,他面色如常道:「挺不錯的樣子」
小郡主輕聲問:「你家那盧大小姐,好像也很有才華,我覺得不輸孔嫣。」
白淵道:「盧大小姐雖是低調的閨中才女,但自然無法和孔大學士的千金相提並論」
「是~~~嗎?」小郡主拉長聲音,一雙杏眸湊近,盯著他。
兩人聲音極低,在那歌女看來,這兩位感情真是太好了。
白淵忽地明白了。
敢情小郡主以為孔嫣的詩是六皇子教的。
而現在的自己則是編出了「盧大小姐」這個名字,其實有文才的是他自己。
所以,她才有這般表現。
但話說回來,難不成之前的六皇子也是個穿越者?否則哪有那首「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的詞?
白淵仔細想了想,他還真不是六皇子,過去的一切記憶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那六皇子要布希麼局,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子,那這中間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意外這才莫名其妙地導致自己穿越了。
而不知為何,小郡主現在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怪,越來越複雜,複雜到連扇形統計圖都表達不了,其中甚至藏著近乎於老林樣的那種怨恨感,難怪小郡主居然還會pua之道這不會是被原本的六皇子過度的pua了吧?
本著不背鍋的目的,白淵急忙壓低聲音道:「我真不是六」
他話還沒說完,小郡主直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小郡主幽幽看著他。
是啊。
眼前這小僕人可是她一直盯著,從江南盯到的皇朝,而這期間,六皇子可是一直還在皇都活動著呢,他怎麼可能是六皇子?
白淵看著她的眼睛,發現那扇形統計圖的神色開始慢慢恢復,變成了略帶病態的平和,繼而茶香四溢。
小郡主收回視線,然後又看向船尾方向喊道:「殿下說了,去天心湖莊。」
划船的侍女應了聲,便是一撐船竿,盪開幾圈波紋,畫舫轉向,往東方而去而這條水路上,可謂千帆爭渡,可見繁榮。
船艙里平靜了下來,唯有古琴之音,悅耳動聽。
一路上,白淵又見了幾處沿岸靠湖的廟宇,黑瓦朱牆,圓拱的門,雖在湖邊似無主之廟,但卻精緻而乾淨。
待到畫舫靠近時,白淵掀簾往廟看去,卻見廟裡不曾供奉什麼雕像。
他知道這兒,墨娘曾經和他說過。
但小郡主不知道他知道這兒,便是普及道:「淵哥哥,這是花神廟,前朝便有,可謂千年不倒了。
傳聞之中,若是有花能美到驚天動地,便能夠引出花神降臨,從而帶來天地異象只是,雪兒從未見過,想來傳聞終究只是傳聞。
你看,那十二個花神廟,一共對應著一年的十二個月,而每個花神廟的花神似乎都不相同呢。
據說,曾有個和尚手捧十二瓣青蓮,去到七月花神廟中,結果引的一湖蓮葉須臾開,接天映日,荷香沖天,瀰漫坊間,繞樑七日方才休絕。
不過,這終究是傳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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