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發了!」
「王八蓋子的!」
「小東洋這麼富裕?」
看著滿倉庫的食物和彈藥,潰兵們眼中放出精光,若是以前,看到這麼多好東西,他們早一哄而上動手開搶了,可現如今,在這些充滿誘惑力的好東西面前,所有人的第一反應不是衝上去搶奪,而是把目光看向矗立在他們跟前的那道身影。
就連一向不喜歡講規矩東北佬迷龍,此刻也規規矩矩的站在人堆里,等著龍文章下令。
倉庫里堆了小半個倉庫的日本罐頭,還有各種各樣的其他物資,大米、白面、食鹽等等。
新鮮的肉類這種不易保存的物資倒是沒有。
「每個人只准帶五天的口糧,林營長,由你負責監督!」龍文章開始發號施令。
潰兵們立馬動了起來。
如今完好的潰兵只剩下三百多人,其餘的身上個個都帶著傷,一直跟著王重的不辣和要麻,兩人也受了傷,不辣被一顆手榴彈的彈片鑽進了大腿里,要麻被一槍打中肩膀,暫時廢了一隻手。
康丫這傢伙似乎最慘的,中了兩槍,差點命就沒了。
潰兵在阿譯的指揮下,立即開始搬運物資,大米白面這些東西不好搬運不說,行軍途中還不容易處理,是以眾人的目標,是占據了小半個倉庫的牛肉罐頭。
相較於大米白面而言,牛肉對於這群潰兵們的吸引力,顯然要更大。
龍文章則趕到旁邊的軍火倉庫,王重正在指揮人手,將裡頭的槍支彈藥一樣樣的從倉庫里搬出來。
將英國佬發的武器全都換成一水的日械,將幾乎用光的彈藥悉數補充上。
看著正往飛機上安裝炸彈的不辣等人,王重多少有些肉疼。
「可惜這些飛機裝不了太多人,不然的話,咱們全都坐飛機回去就好了!」
王重一臉可惜的道。
「坐飛機?」旁邊的龍文章聽到這話,不由得笑道:「你會開嗎?」
「會啊!」王重一臉隨意的答道:「開飛機又不難。」
王重的駕駛技術可是全能性的,別說是飛機了,以他現在的駕駛技能等級,除了火箭、航母還有太空飛船,其他基本上什麼都能開。
龍文章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王重:「你真會開?」
王重點頭一臉淡然的道:「會啊!」
龍文章玩笑道;「要不你開一輛去把南天門上的日軍給炸了?」
王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是運輸機,不是戰鬥機,而且你當日軍的戰鬥機和高射炮都是擺設嗎?」
「我就說說!」龍文章又豈會分不清運輸機和戰鬥機。
「團長,都弄好了!」二人說話間,不辣和要麻幾人一路小跑著過來復命。
「弄好了就撤!」
「四川佬,你負責引爆!」
「要得!」要麻抬手敬禮,對於龍文章選擇讓自己引爆炸彈沒有半點覺得不對,屁顛屁顛的跑去準備引爆的事宜了。
「團長,我們往哪邊撤?」不辣好奇的湊上來問龍文章。
龍文章學著不辣的口音道:「鬼子不想我們往哪邊撤,我們就往哪邊撤。」
「王八蓋子的,難不成我們還要打到小東洋的老家去不成?」不辣也跟龍文章開起了玩笑。
「王八蓋子的!」龍文章道:「就許小東洋打我們,不許我們打他們嗎?」
不辣白了他一眼,走到王重身邊,小聲問道:「王老闆,透個風撒!」
王重笑著道:「當然是帶著兄弟們回家了,不然還能去哪兒。」
「回家?」不辣頓時一喜:「回禪達?」
不辣知道,王重口中的家,不會是他們的家鄉,是也只能是禪達。
「不辣哥不想回去?還想留在緬甸打小東洋?」龍文章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
不辣又白了他一眼,繞到王重另外一邊。
「不辣哥,怎麼不理我了?」龍文章卻是個死皮賴臉的。
「不敢理你,怕你給我扔到這裡。」不辣沒好氣的道。
「不辣哥槍法這麼好,留下來打打游擊,騷擾一哈小鬼子的後勤補給線嗎!」龍文章繼續說道。
不辣回懟道:「你怎麼不自己留下來?」
龍文章道:「我是團長嗎!一團之長,怎麼能扔下自己的團,自己跑咯。」
「那人家虞嘯卿怎麼跑了?」不辣回懟:「你不是講虞嘯卿是個狠角色嗎?」
「我一個泥腿子,怎麼可能跟虞大鐵血比。」龍文章自嘲般道。
自打上次虞嘯卿說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是軍人的宿命,讓王重領著南天門上的潰兵們在南天門跟日軍展開輸死決戰拼盡最後一兵一卒,也要咬死日軍之後,虞嘯卿就被炮灰們冠上了這麼一個外號。
「是不能比,他哪裡能跟你比,至少他臉皮沒有你厚!」不辣說話往往就是這麼一針見血。
「傳令兵!」
「三米之內!」
龍文章卻忽然把臉一板,立馬高聲喊起了傳令兵。
一瘸一拐的孟煩了,迅速來到其身邊。
「王八蓋子的,死啦死啦是不是神經咯,翻臉比翻書還快。」不辣在王重身側小聲嘀咕著。
王重道:「行了,別貧了,時間不早了,咱們在機場逗留的也夠久了,去叫蛇屁股他們幾個過來,該辦正事了。」
王重這話一出,不辣立即嚴肅起來,眼中非但沒有絲毫疲憊,反而透著幾分躍躍欲試。
「我這就去!」
撂下話便匆匆跑來,不過片刻,全副武裝的蛇屁股、康丫還有迷龍幾人就來到王重身前。
「老話就不說了,還是老樣子,咱們是前鋒,負責探路,兄弟們能不能回家,就看咱們的了!」
「出發!」
王重一聲令下,率先轉身大步離去,不辣緊隨其後,然後是迷龍蛇屁股幾人,同樣沒有絲毫猶豫。
他們雖然打下了日軍機場,但除了能夠帶上的物資和裝備之外,其他的東西,都只能炸掉,不然的話,只會便宜日軍。
王重等人也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就在機場旁邊的山林里巡邏起來,先前機場內的日軍可並未被全殲,還是有一部分人從機場逃了出去,躲進了山林裡頭。
他們現在馬上就要撤離了,王重他們要做的,就是把機場旁邊的殘留的日軍給趕走,讓日軍摸不清他們離開的方向和時間。
在機場周邊巡視一圈,還真叫王重他們遇上了好幾批日軍斥候,一直在盯著機場,要不是王重五感敏銳,遠超常人,還真未必能發現這些做了偽裝的日軍斥候。
半個小時,伴隨著一連串劇烈而密集的爆炸聲,龍文章帶著僅存的三百多戰士,帶著將近兩百的輕重傷員,還有大批的物資,再度竄入緬北茂密的山林之中。
在緬北和怒江之間來回走了兩次,對於周邊的地形也有了幾分熟悉,龍文章帶著大部隊走在前邊,王重領著不辣和要麻等突擊小隊的成員在後邊斷後,清除行軍痕跡的同時,也是為了避免日軍斥候跟上來。
怒江東岸,**駐防指揮部,虞嘯卿透過觀察口,用望遠鏡不斷的觀察著對岸南天門,可卻並沒有如預想中的一樣,觀察到日軍的蹤跡。
「今天日軍怎麼這麼反常?」虞嘯卿皺著眉頭,有些摸不清日軍指揮官的意圖了。
旁邊的何書光道:「會不會是日軍見久攻不下,準備放棄進攻了?」
虞嘯卿搖了搖頭:「日軍有多頑強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才打了幾天,日軍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
「那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他們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迷惑我們,等我們放鬆下來了,再施以雷霆一擊?」站在另一邊的張立憲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虞嘯卿皺著眉頭,再度抬起望遠鏡,死死的觀察著對岸的動靜,可此時的對岸風平浪靜,南天門上不見半個日軍。
「對面的日軍指揮官是竹內聯山,這人我知道,是日本軍方名將,能力極強。」
「那是怎麼回事兒?」張立憲道:「難不成他們打算從別的地方渡江?」
「怒江水流湍急,兩岸多是懸崖峭壁,上下游幾百里內,只有禪達最適合渡河。」虞嘯卿沉聲說道。
要是隨便換個地方就能渡江的話,竹內聯山也不用跟虞嘯卿在怒江兩岸對峙數年之久,早就找別的地方當突破口了。
指揮部里的幾人都有些懵圈,摸不清日軍的動向。
而位於緬北的日軍機場,距離怒江足有好幾百里,機場那邊的槍聲和爆炸聲,虞嘯卿他們根本就聽不見,自然不知道機場那邊發生的變故。
竹內聯山並未離開,他第一時間只派出了麾下的兩個中隊,火速趕回機場支援。
可一個小時後,得知機場失陷之後,竹內聯山只能再度增兵,派出另一個中隊,趕往機場支援,而他自己則帶著最後一個大隊,坐鎮南天門。
竹內聯山不愧是日軍名將,在得知機場遇襲的第一時間就放棄了渡江攻擊對岸,在得知機場失陷之後,立即選擇了固守南天門。
下午,在對岸**的注視之下,在他們的震驚之中,大批的日軍開始在南天門上挖掘工事。
如今日軍的大部分現代機械設備都還沒有送到南天門,日軍挖掘工事,也只能用最原始的人力。
「日軍這是打算固守南天門?」對岸的虞嘯卿等人都看懵了,日軍分明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不管是在兵力還是在火力上。
雖然虞嘯卿很有信心能夠擋住日軍,將其攔在怒江對岸,可日軍突然反常的舉動,還是不免引起他的好奇。
「到底怎麼回事,密電美軍和英軍,請他們出動偵察機,看看日軍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虞嘯卿當即下令,讓聯絡員聯繫作為盟軍的美軍和英軍,**不是沒有飛機,而是**的飛機根本支援不到西南戰場。
虞嘯卿也只能向美軍和英軍求援。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余治忽然冒出一句:「會不會是王重他們在那邊弄出什麼動靜,給日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讓他們不得不放棄進攻,選擇固守呢?」
余治的話,把指揮室里的幾人都說的一愣,他們有想過無數可能,但就是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
「什麼固守?」指揮室的門口忽然傳來一個醇厚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唐副師長!3」
張麗娜等人立即對著進門來的唐基行禮。
「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見外!」唐基笑臉盈盈的招手讓眾人把手放下,語氣十分和藹,活像個彌勒佛。
「嘯卿啊,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呢?」唐基走到虞嘯卿身邊,一臉好奇的問。
虞嘯卿道:「我們在討論對岸的日軍,今天為何沒有像前幾天那樣發起進攻,而是選擇在南天門上修築防禦工事。」
「這不是好事嗎!」唐基仍舊是那副笑臉盈盈的模樣:「日軍接連渡江攻擊東岸數日,多虧嘯卿指揮得當,麾下將士盡皆效死,一次又一次的打退日軍的強弓,禦敵於怒江對岸!」
唐基一開口,便又是他那套官腔。
虞嘯卿道:「按理說,以日軍的實力,他們不會這麼快放棄進攻!」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已經放棄進攻,選擇固守了。」唐基仍舊笑著,只是看向虞嘯卿的眼神,卻又多了幾分別樣的神采。
說著唐基忽然轉頭,對著張立憲幾人道:「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對師座說。」
張立憲幾人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唐基是虞嘯卿的父親派來輔佐虞嘯卿的,在他們看來,唐基代表的就是虞嘯卿的父親,之所以叫他們出去,很有可能是帶來了虞嘯卿父親的話。
等張立憲等人出了指揮部,唐基才對著虞嘯卿道:「我馬上讓人通電上峰,為你請功!」
這是唐基迅速把事情捋了一遍,做出的一個對虞嘯卿最有利的決定。
「現在還不確定呢!」虞嘯卿卻搖頭道:「我們在對岸還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隊伍······」
沒等虞嘯卿說完,就被唐基打斷了:「是上次你說的那個川軍團三營吧?」
虞嘯卿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
「那不就得了,川軍團本就是你的屬下,他們在對岸的一舉一動,不都是聽從你這個上官的指示嗎?」
「可······」虞嘯卿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唐基打斷了:「都是你的部下,要是他們能夠回來,到時候咱們再給他們請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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