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出現在一個純白的空間裡,這個空間給他的感覺很像是之前看那些無限流文里所謂的主神空間。除了白色什麼都沒有,連時間都好像會靜止一樣。
江祺轉頭,發現身後有一人一狗。
人應該就是這次劇本的主人公,具體叫什麼不詳,畢竟江祺看本只看到了第1行就被拽進了記憶。
他覺得大黃比較像人邊上的玩具狗的名字。
人是一個年輕男人,穿著正式的廉價西裝,戴著眼鏡,整個人的氣質就像是被老闆壓榨的可憐社畜。
狗則是江祺麻袋裡一米長的同款玩具狗,無論是模樣還是大小都和麻袋裡的精裝版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麻袋裡的是單純的玩具狗,而這裡的玩具狗明顯成精了。
他正在歡快地搖自己的短尾巴,即使一條一米長的短尾巴狗看起來很滑稽可笑。
「小主人,你變得好大呀!變得和男主人一樣大。」玩具狗歡快地道。
「小主人?」可能是因為失憶的緣故,年輕男人對面前的玩具狗會動會說話接受良好。
他伸手稍微抬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看了看四周:「這是哪兒?你是什麼?我是誰?」
「小主人我是大黃呀,我是你最喜歡的玩具狗呀!」大黃的聲音細細的,聽起來像沒長大的孩子,「我是男主人買給小主人你的生日禮物,小主人你最喜歡騎在我背上抓我的耳朵了,你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年輕男人誠實地搖頭,「這裡到底是哪裡?我怎麼才能出去?」
大黃蹭蹭年輕男人的褲腳,站起來繞著他走一圈,道:「這裡是幻境,小主人想離開嗎?大黃可以帶你離開。」
年輕男人點點頭沒說話,很顯然他並不相信面前這條玩具狗,也不信它曾經是自己的玩具,畢竟此時此刻的他記憶全無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大黃帶著年輕男人朝前走去。
走了沒兩步,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條湍急的河流。
河很寬,足足有五六米,年輕男人想直接趟過去,卻沒想到這條突然出現的河極深,才走半米不到水就沒過了他的腰。
就在年輕男人想要折返之際,水流突然加速,他一個沒站穩眼看就要被水沖走,大黃反應迅速當即撲上去,死死咬住他的袖子把他拽回來。
死裡逃生的年輕男人全身濕透,一臉劫後餘生狀地大喘粗氣,看大黃的眼神中也少了幾分戒備。
目睹了全程的江祺:
好傢夥,低配版無限流。
怪不得是靈異本,合著這是一個倒霉的失憶男人的逃生故事。
就在年輕男人看著河流犯難的時候,大黃搖著尾巴道:「小主人,大黃可以游過去,你坐在大黃身上讓大黃載你游過去吧!」
「可以嗎?」
「當然可以,大黃最喜歡小主人坐在大黃身上了!」大黃開心地道。
若是在此之前年輕男人肯定不願意,但有了剛才的死裡逃生後,他只是猶豫了片刻就點點頭,卻在該怎麼坐在大黃身上的時候犯了難。
如果此時他是一個小孩子,當然可以很輕鬆的坐在一個有一米長的玩具狗的狗背上,但他現在是一個成年人。
他是一屁股下去,狗只怕得直接癱在地上起不來了。
可能是看出了小主人的顧慮,大黃甩甩耳朵,突然變大了一倍,體型瞬間變得足夠年輕男人隨便坐下。
江祺:!!!
這是什麼神奇狗狗!
年輕男人像騎馬一樣坐在狗背上,雙手緊緊抓住毛茸茸的狗毛。大黃淡定入水,非常平穩地載著小主人慢慢游到對面。
上岸後,年輕男人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狗背,小心地下來。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悄悄摸狗背的時候,大黃的臉上洋溢出了頗具卡通動漫風格的浮誇且滿足的笑容。
渡過河流後,一人一狗繼續前行,走了沒多久,面前就突然出現一片荊棘林
這次不等年輕男人嘗試,大黃就主動探路,發現可以穿過去後就再次變大,讓小主人騎在自己背上強行穿過荊棘林。
等到一人一狗穿過荊棘林時,大黃的身上已經滿是被割開的小口子,最明顯的一道口子把它的尾巴割開了,裡面的棉花隱隱有些露出來。
大黃不能再和之前那樣歡快的搖尾巴,因為它的小短尾隨時有可能會斷。
「大黃你的尾巴」年輕男人也注意到了被割開的尾巴。
「小主人,大黃沒事噠~」大黃依舊歡快地道,尾巴甩不了它就甩耳朵,「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一人一狗繼續前行。
第三關是一片淤泥地,照例是大黃變大,年輕男人坐在它背上,等大黃從淤泥地里走出來的時候,腳上,肚皮上已經沾滿黑糊糊髒兮兮的污漬。
「小主人,大黃現在變得好髒,你不會嫌棄大黃不願意再坐在大黃的背上吧?」大黃有些擔心地問道。
「當然不會。」年輕男人摸摸大黃的腦袋,「我怎麼會嫌棄大黃呢?」
大黃又開心地甩起了耳朵。
兩人很快來到了第四關。
第五關。
第六關。
每一關都不相同,但每一關的過關方式都一樣,大黃變大,年輕男人坐在它的背上。好像只要他們坐在大黃背上就能闖過所有關卡。
等到第十二關闖過時,大黃已經看不出最開始的模樣了。
他全身上下髒兮兮的,尾巴徹底斷了,被年輕男人握在手裡,耳朵也掉了一個,不能再兩隻耳朵一起歡快地甩動。
大黃的耳朵掉在了第十關和一群野狗搏鬥的時候,它為了保護小主人不得不把自己身體的一側送上去給野狗咬,耳朵就是那時候被拽掉的,連找都找不回來。
他的身上同樣也很悽慘,肚皮幾乎爛了,棉花垂掉下來顯得整條狗小了不少。他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口子,除了被野狗撕咬開的口子外,最多的就是被第十二關的老鼠咬的。
第十二關是老鼠陣,密密麻麻的老鼠看得當時站在邊上的江祺都頭皮發麻。大黃卻一點都不怕,讓小主人坐在自己背上帶著小主人闖了過去,代價就是肚皮被老鼠咬爛了。
對比起傷痕累累的大黃,一直坐在它背上坐著過關的年輕男人狀態非常良好,就連在第一關被河水浸濕的衣服都幹了。
年輕男人正一臉自責地跪在地上撫摸著大黃被咬爛的肚皮,他想把棉花塞回去,但他沒有縫補工具,即使塞進去了棉花很快又會掉下來。
「大黃」年輕男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試圖塞棉花,一次又一次地無果。
最終,他只能含著眼淚道:「對不起。」
他很清楚,以大黃現在的狀況不可能陪著他再闖過第13關了。
大黃現在都不敢跑,只敢慢慢地肚皮放低地走,不然棉花就會掉一路。
「小主人不要怕。」大黃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年輕男人,「大黃會保護你的,大黃就是男主人買回來保護小主人的。」
年輕男人摸了摸他的頭,看著少了一隻耳朵的腦袋,勉強擠出一個笑:「我都是大人了。」
「不,大黃就是要保護小主人。」大黃固執地道,「不管小主人長得有多大,大黃就是應該保護小主人。」
「就算小主人長大了,不記得我了,把我關在柜子里,大黃也喜歡小主人。」
「大黃最喜歡和小主人一起玩了,最喜歡小主人騎在大黃背上,拽大黃的耳朵了。」
「就算小主人不記得大黃了,大黃也會永遠記得小主人!」
「你在說什麼呀。」年輕男人完全聽不懂大黃的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它的頭,「我怎麼會忘了大黃呢,等我從這裡出去,我就給大黃把肚皮縫上,把尾巴縫上,找人給你做一隻新耳朵。」
「真的嗎?」大黃興奮地甩動僅剩的一隻耳朵,「小主人真的不會忘了大黃嗎?」
就在大黃高興的時候,一道門突然憑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那是一扇木門,仿佛只要輕輕推開這扇門就可以離開這個古怪的地方。
「小主人,就是這扇門,你只要推開這扇門就可以出去了。」
年輕男人聽罷,想抱起大黃帶它一起出去。
大黃搖頭:「小主人,大黃出不去的。」
年輕男人不信,固執地抱起大黃,用手托著它肚皮上垂下來的棉花,推開門往外走。
年輕男人離開了,大黃留在了幻境裡。
「我還以為你會多留他一段時間讓他在這裡陪你。」一個巫師打扮的,手上拿著一個大黑布袋的古怪巫師玩偶突然出現在大黃身後。
這個玩偶看著有些像手辦的風格,就是模樣頗為反派。
大黃趴在地上,道:「可是小主人想趕快離開呀!而且小主人說了,他不會忘記大黃的!」
巫師玩偶嗤笑:「我發現你們這些棉花布玩偶就是傻。」
大黃不服氣地撇過頭去不看他。
巫師玩偶一揮手,空中出現一個類似於水幕布一樣的畫面,畫面里是年輕男人,他正躺在床上似乎是在睡覺。
大黃立刻扭頭,一臉期待地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面。
年輕男人醒了,他有些困惑的撓撓頭,好像剛剛做了一個很令他疑惑不解的夢。
年輕男人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想了想,打電話給媽媽。
「喂,媽。」
「兒子呀,有什麼事情吶?是不是周末有時間可以回來呀?」
「沒時間,周末就一天假哪有時間回去。」年輕男人苦笑,打了個哈欠,「媽,我問你個事。我小時候是不是有一隻玩具大狗叫大黃,特別大,可能有一米多長。」
「有的呀,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我還以為你都不記得了呢。那個狗是你兩歲多的時候我和你爸上街買給你的禮物,後來你把它玩壞了,那麼大一隻玩具狗放在家裡又很占位置,我和你爸就把它扔掉了呀。」
年輕男人一愣:「啊扔掉了?你怎麼能扔掉呢?我當時難道沒有哭著鬧著要找它嗎?」
媽媽在電話那頭輕笑:「是你嫌棄它又髒又破肚皮還被老鼠咬了爛了非要扔掉的呀,你這怎麼還倒打一耙怪到我頭上了。」
「那狗扔掉的時候你還在上小學,小學的時候的事情你不是基本上都不太記得了嗎,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年輕男人一臉失落地道:「我剛剛,好像做夢夢到了。」
畫面消失,巫師玩偶一臉不屑地道:「看吧,人類小孩兒最是無情了,把你玩破了,玩髒了,覺得你沒用了就把你扔掉。」
大黃的反應卻完全不同,它一臉感動地道:「小主人真的記得我!他沒有騙我,他還記得我叫大黃!小主人是喜歡我的!」
巫師玩偶:
巫師玩偶一臉你們這些棉花布玩偶的智商真的不高的表情看著大黃,把大黑布袋打開,對著大黃:「好啦,該進來回收了。」
「巫師先生,你再讓我看一遍小主人小時候和我玩的場景好不好。」大黃懇求道。
「你都看了100多遍了!」
「可我還想再看最後一遍,進去回收後我就會忘了小主人了,我捨不得小主人。」
「行行行,最後一遍。」巫師玩偶不耐煩地一揮手,空中又出現了新的畫面。
一對年輕夫婦抱著一個很長很大的玩具狗回家送給年幼的兒子,告訴兒子這隻狗叫大黃,它很大,以後會保護他。
兒子驚喜地抱著玩具狗不肯撒手,晚上睡覺也鬧著要躺在玩具狗的身上睡。
兒子最喜歡坐在玩具狗身上,拽著它的耳朵就好像在騎馬,嘴裡還喊著:「駕,駕。」
兒子一天天長大,他還是喜歡玩具狗,總是坐在它背上,就連媽媽餵吃飯也要坐在玩具狗身上吃,因此玩具狗上總是有食物的污漬。
一開始大人們還願意清洗玩具狗,時間久了就懶得洗只是監督兒子和玩具狗玩完後要洗手。
漸漸地,玩具狗變得有些髒。
兒子開始上幼兒園,開始到了三歲四歲狗都嫌的年紀。有一次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把美工刀,在玩具狗身上划來划去,因為玩具的質量不錯所以都是小口子,唯獨尾巴被劃開了。
在一次玩鬧中,兒子一不小心拽斷了玩具狗的尾巴。
兒子嚎啕大哭,要媽媽把玩具狗的尾巴縫回去。媽媽嘴上答應,把尾巴放在了架子上,過了一會兒就忘了,玩具狗的尾巴就一直沒縫回去。
兒子漸漸長大了,玩具狗對於他而言已經不再巨大,他也有了更多的新玩具,有了更多的新朋友,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要和玩具狗一起玩耍。
玩具狗就放在房間的角落裡,漸漸積灰。
有一天兒子邀請小夥伴到家來玩,大家都對角落裡這個灰撲撲,但是很大的玩具狗很有興趣。一群小孩東拉拉西扯扯,一個力氣很大的小孩一不小心把狗耳朵拽掉了。
「對不起。」力氣很大的小孩誠懇道歉。
「沒關係。」兒子很大度地原諒了他。
只不過這次他沒向媽媽提出要把狗耳朵縫上的事情,被拽掉的狗耳朵就這麼被媽媽當做垃圾扔掉了。
兒子又長大了。
他喜歡更吸引人的玩具,玩具狗對他而言完全喪失了吸引力,這個又大又髒的東西已經成為了房間裡的阻礙,老是擋路。
爸爸把玩具狗隨手塞進了一個柜子里。
玩具狗就這麼在柜子里待了一年又一年,每年整理東西的時候,大家都會打開柜子看見它,然後把它往邊上塞塞。把其它需要放進柜子里的東西放進去,或者把需要拿出來的東西拿出來,沒人動它。
兒子上小學了。
家裡的東西越來越多,玩具狗放在柜子里很占地方。有一天媽媽突然發現家裡居然有老鼠,當她開始清理全家的時候,發現玩具狗的肚皮早就被老鼠咬爛了,棉花都掉出來了。
「崽呀,你那隻大玩具狗肚皮都被老鼠咬爛了,要不我們把他扔了吧。」媽媽在兒子放學回家後徵求他的意見。
「啊,那個玩具狗還沒扔嗎?我一直以為他早就扔了。」兒子很是驚訝。
玩具狗就這麼被扔在了樓下的垃圾堆里。
畫面消失。
「行了行了,看到這裡就可以啦,又沒人把你從垃圾堆里撿回去。那我說你們這些棉花布玩偶真的是又傻又死心眼,早就該回收了硬是拖著不肯,我的工作進度都是被你們拖慢的。」巫師玩偶抱怨道。
「你看小主人當年多喜歡我,睡覺都想抱著我睡!」大黃還在回味。
巫師玩偶:
巫師玩偶絕望地翻了個白眼。
「進來!」巫師玩偶吼道。
大黃這次沒有再拖沓,縱身一躍跳進了大黑布袋。
巫師玩偶合上布袋,袋子依舊是癟的。
「可算是搞定了,這些死心眼的玩具之靈真麻煩,讓我看看下一個是哪個,希望不是棉花布娃娃。」巫師玩偶長舒一口氣,掏出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小本本,開始翻閱。
「拖拉機模型車,還是紅色的,我喜歡。」
「這個應該不錯,這種玩具應該不會這麼難搞。」
白光一閃。
江祺離開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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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絕對是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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