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星系,星系穩定點,一台巨大的,由無數精密傳感器和超波信號收發器組成的設備懸垂昏暗的虛空。巨大的主天線罩好似倒扣的宇宙大帝吃飯用的海碗,以天線罩為中心,沿著左右十多米直徑的柱狀裝置布滿各種小一點的天線罩。
說小也只是和主天線罩比,它們每個其實都比人大,遠遠望去,好像一根太空樹樁長出了蒼白的金屬木耳。
中繼通訊器,又叫通訊中繼站,只能布置在星系穩定點裡,通過超波技術將信號打進超空間實現跨星系信號傳輸。
而所謂的穩定點,則是星系超波場中幾乎不受影響的地方,在這裡布置中繼通訊器、傳感器陣列或者導航信標,湊齊這三件套,星系的主人就可以同時監控星系內所有公共通訊頻道和信息傳輸,各艦隊、船隻的型號、行動軌跡以及給系內飛船提供導航。
對統治者而言,這三件套不但有利於太空飛船,更有利於維護殖民地網絡、通訊和商業貿易,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可惜好多星系的穩定點只有1個,擁有3個穩定點的星系,簡直比5級資源星球還稀少。」伊莎看著眼前木耳木樁似的中繼通訊器,萬分惋惜:
「瑪格星系只有一個穩定點,而且還是大崩潰後速子科技製作的通訊器,又沒有高級資源星球,所以霸主對這裡被速子科技占據沒有什麼想法,霸主的精力集中在星區北部瓦爾哈拉星系(valhalla),估計鎮壓艦隊的輔助艦隊也被堵在那裡吧。」
她不經意間說出的消息,都是傑夫里這類人一輩子也難以接觸到的,什麼霸主的方針,重心,這些秘辛隨便讓一個稍有實力的商人知道,都能讓他們主動改變商業規劃。不超過50年,就能經營一家不遜於民生運輸公司的大企業。
李斌看著懸浮在穩定點裡的中級通訊器,其上還殘存著斑駁的速子科技標誌,那是大崩潰剛剛發生,速子科技還未墮落成巨企時,受瑪格歐斯政府委託修建的設備,歷經戰火和修修補補,如今星系已經換了主人,它依舊存在。
「來了。」李斌看著突然出現在探測器極近距離的艦隊信號,眉頭一挑。
隱匿模式下飛船可以以緩慢的速度靠近目標,不會被探測器偵查到,直到近到光學偵查範圍。這支艦隊就是速子科技留在這裡的保鏢。
當看清艦隊識別碼時,伊莎的嘴角往下一撇,栗色的瞳仁泛起噁心:「是星光海盜。」
塗成紫色的船體一共有六艘,3艘美杜莎驅逐艦,3艘野狼級護衛艦。這支艦隊在靠近的路上便打出明碼;
【以星光結社的名義,這位先生,我們想與您建立友誼……只要您支付100箱補給,便能安心離開】
「狗屎玩意兒,也叫結社,真是給結社丟臉。」三副沐耀小聲嘀咕。
這邊李斌沒有搭話,只給傑夫里遞了個眼色,大副立即活動著脖子湊到麥前,公頻喊話:「少TM逼逼賴賴,不服咱們拉開比劃比劃,媽的被海盜打得腚眼子冒屎的玩意兒還給我裝上了,你們就6條船,我們這兒二十來艘船,你裝什麼呢?」
投影跳起,堪稱奢華的星際海盜艦隊旗艦艦橋里,一個衣著華麗到堪稱雍容的中年男人冷著臉,他用平穩的語氣說著什麼,可惜傑夫里已經閉麥了,他樂不可支地看著嘴巴一張一合放話威脅的星光海盜頭子,對面說完話見傑夫里毫無反應,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惱羞成怒的他,正要讓手下用利用星光海盜艦隊高機動性和能量武器高爆發的特點,給寰宇聯合的艦隊造成傷害然後逃之夭夭來羞辱傑夫里,孰料傑夫里二話不說發過去一串照片,清一色的速子科技船員狗牌和現狀照片,那人頓時跟吃了蒼蠅屎一樣難受起來。
傑夫里哼唧著:「我們船上有超過500名傷員,都是新鮮打撈上來的,要找速子科技的帶人們換賞,耽擱了你能負責嗎?」
說完他便切斷了聯絡,哈哈笑著跟左右船員道:「這幫星光海盜都是屬夜壺的,你好聲好氣跟他們說只能收穫一股子尿騷味,你得拿屎尿去滋他,誒,這樣就能看見夜壺冒煙了。」
全星區的商人都討厭海盜,但更厭惡星光海盜,這些吊人仗著巨企靠山,幾條舢板都敢攔大船要過路費,各路船長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噁心過,偏偏這群傢伙還總是衣著華麗,消費頗高,船上也到處是易燃易損的奢侈品,船毀了,高價值的古董文物也都跟著沒了,打撈都撈不著什麼好東西。
對此李斌有過一句評價,叫『屎盆子鑲金邊』,傑夫里認為總結得很到位。
過了大概10分鐘,那中年人換上熱情地嘴臉發來一串坐標,並聲稱鎮壓艦隊旗艦的大副要請諸位吃龍蝦。
「沃特恩的龍蝦?我們昨天都還聊過這個話題呢。」伊莎下意識地警覺,懷疑飛船被監聽了。
李斌沖她搖頭:「應該是巧合。」
他接過消息也不浪費時間,指揮著艦隊招搖著朝星系邊緣駛去。
航行了約兩天,探測器終於找到鎮壓艦隊,這支艦隊正放出無數絨毛似的安全繩,把損管和作業船員派入太空,對飛船進行緊急維修,見到李斌的艦隊也不慌亂,這些人只是抬頭看了看,見都是一幫人之領早期、中期的船隻,便沒了興趣,低下頭又忙著手裡的工作。
傑夫里看得直皺眉:「這都不避著點人麼,不怕我們是裝著做生意,真實身份是海盜的帶路黨嗎?」
李斌詫異道:「我們是嗎?」
「當然不是,我說說而已。」傑夫里答道。
李斌抬手指著投影里的邀請說:「這裡寫著『久聞寰宇聯合大名』云云,擺明了一早調查過我們。」
傑夫里先是一愣,然後有些難以置信,他抓耳撓腮的樣子讓沐耀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對於那個答案他也不敢肯定。
咱們現在這麼吊了,直接攀上巨企的高枝?他心裡暗想,我怕不是又在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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