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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在天上。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劍在手中。
天上的劍是劍聖柳白的劍,他的劍落在了江閒語的手中。
發生的快,結束的快,比聲音快,比時間流動的速度要快,短短的幾個呼吸發生了太多事情。
都是那般不可思議。
第一件是書院二先生君陌,一把方直鐵劍,橫切直斬,方正至極,眾目睽睽之下毀了這留存世間千年的佛祖佛像,然後佛像坍塌,砸向世間。
他不敬佛祖,蔑視佛祖。
他的劍,毀了佛祖。
因為那高高在上,慈悲憐憫的佛祖讓君陌很看不起。
你憑什麼高高在上?!可以決定一切?
他毀了爛柯寺,滾滾落石,摧枯拉朽,所有人倉惶逃竄,落石太多,幾乎將整座爛柯寺填滿。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件事情發生,天外又來了一把劍。
君陌的鐵劍還未收回,這把劍已然落下。
如大河之水天上來…拍打人間,拍向江閒語和莫山山…
破雲而來的劍,從南晉跨越千里破空而來的一把劍。
縱劍千里,不過一瞬,這是世間第一強者劍聖柳白的劍。
這是比元十三箭還要快的…劍。
瞬息千里,這是怎樣的境界和實力?!即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卻也可以準確的殺人。
世間只有柳白可以做到。
所以他是天書之上第一人,他是劍聖。
劍在天上,瞬息落下。
就如同大河之水,從高處來,當然要往低處流下,然後將你淹沒,將你的生命整個吞噬在大河中。
柳白捕捉的這個時機非常巧妙。
這把劍,大師兄攔不下,因為白桑桑看著他。二師兄也攔不下,沒有人看著他,但他的劍還在天上,還在削佛祖,還沒有及時回來。
所有的應對都需要時間才能完成。
而這時候的老大、老二都非常缺少這個短暫的時間。
對於這個層次的強者而言,這個時間可以做的太多了。
因為白桑桑的存在,讓大師兄沒能夠最早的發現這把劍。所以這時候大師兄的速度再快,也沒辦法阻止這把劍,因為這時候的大師兄還不會打架。沒辦法攔下這把世間最鋒利的劍。
因為毀掉佛像,二師兄這時候劍勢還沒有收回。即便他可以並指如劍,劍意縱橫,依然強悍,可這是柳白的劍,需要君陌全力以赴的劍聖的劍。
他們都需要一點兒時間緩衝一下。
只需要一點點兒的時間。
可這樣的時間柳白也需要。
他的需要,讓老大、老二沒辦法需要。
大河劍,有因為,於是有所以。
這就是劍聖柳白的道理。
劍在手中的柳白最強大,可劍在天外的柳白也很強大。
前者是第一的強大,後者是第二的強大。
但既然劍已經不在劍聖柳白的手中,變成了第二的強大,卻已經不夠殺死江閒語和莫山山。
以前用劍的最強之人是小師叔柯浩然。
後來是柳白,前三中有葉蘇和君陌。
現在有江閒語,他是前四,但不是第四。
…
劍在天上。
然後劍在手中。
劍是天外飛來的柳白的佩劍,劍落在瓦山江閒語的手中落下。
柳白的劍握在江閒語的手中。
於是…葉蘇和君陌也要動容。
「柳白的劍,除了柳白,誰還敢握住?誰還能握住?!」
因為所以…柳白的道理。
不想讓你因為所以,忘乎自己…這是江閒語的反擊。
他的身邊存在著無數道看不見的線條。
切割風雨,切割空間,切割這把劍,纏繞這把劍。
井字符,不定式的神符,讓江閒語的身邊充滿可怕的殺機。
很多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江閒語其實還是一個神符師。
他同樣也是顏瑟的弟子,當寧缺符道還沒有入門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世間最年輕的神符師了。
只是他很少用符…因為他很少這麼被動。
這把劍的主人對井字符並不陌生,這可以切割空間的線條並不能讓這把劍屈服,那纏繞的線條被這把鋒利的劍一一斬斷,就要突破出去,然後這個時候一隻手握住了這把劍的劍柄。
這是很好看的手。
這是很適合握劍的手。
現在握住了這把世間第一強者的劍。
劍不會屈服,因為它有主人,它有這世間最強大的主人。
別的人怎麼配握住它?!
江閒語也做不到讓這把劍屈服。
但是他可以讓這把劍此刻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然後…第三件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這把沒有屈服、一直在不斷釋放凜然劍氣的劍與江閒語對抗的長劍忽然間變得安靜了下來,嗡鳴的劍沉默了下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沉默的空氣被一把劍撕破。
下一刻,陡然爆發。
柳白的這把劍,成為江閒語的手中劍。
然後這把劍從極靜轉為極動。
動靜之間的轉換,如潛龍出淵,龍騰萬里,長劍化作一道流光,隱隱的似乎有黑白兩色,如同水墨畫一般,兩條巨龍咆哮而出,其勢驚人,那只是一把劍,卻仿佛變成了千萬把劍。
那只是一把劍…卻讓葉蘇,七念,寧缺,桑桑…所有人都覺著這把劍攻擊的人是他們自己,甚至即便是唐這個旁觀者都有這樣的感覺。
於是寧缺射出了他的第四支元十三箭。
葉蘇的木劍被雷電加持,然後刺出,七念喚出了不動明王法身,白桑桑也被乳白色的神輝籠罩…
然後…雷電斂沒,葉蘇臉色蒼白,法身的胸腹有一個洞口,七念重傷吐血,元十三箭被擊的粉碎,寧缺撞到坍塌的佛像上,這把劍最後出現在白桑桑的身前,與那聖潔的神輝發生了最極致的碰撞。
黑白兩色,巨龍咆哮。
然後黑龍白龍被神輝淨化,變成空氣,最後是這把劍,這把劍穿透了重重神輝,來到了白桑桑的眼前,那鋒利的劍尖在白桑桑白皙的額頭上輕點一下,卻沒有被淨化,轉瞬間向著天空衝去,沖入雲端,留下一道數里長的雲絲…
來去自如,這是柳白的劍。
這是柳白借給江閒語的一劍。
他不想借這把劍,可如果沒辦法拒絕呢?既然如此,因為所以,劍聖順勢而為,劍破空而歸,落在南晉劍閣坐在寒潭的一個男子手中。
他看著劍尖上的一滴血,微笑道:「這一劍,很不錯。」用他的劍,染了光明之女的血,這是柳白出劍的代價,這是江閒語讓他付出的代價。
繁華落盡,雨落無聲,白桑桑將自己額頭上的一滴鮮血抹去,然後冷聲的說道:「人呢?」
江閒語抱著書痴已經消失。
斷壁殘垣,鮮血染紅的大地,秋雨中,白桑桑冷漠的聲音傳來:「程立雪,通告西陵,通告昊天世界,追殺書院江閒語以及冥王之女。」
「即日起,我將回西陵,繼任光明大神官之職。」
老大和老二看著此時的桑桑,寧缺看著此時的桑桑,這個桑桑已經不是以前的桑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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