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月教派。」
「蠻族的大君難道真的願意相信那群瘋子嗎?」
無盡的血色在中帳大營里蔓延開來,好似一朵朵盛開的美艷之花。
白毅冷冷的呵聲響在陸澤耳邊。
這位楚衛國舞陽侯抬眼看著混亂無比的戰場,白毅知曉,現在的聯軍兵士們已經不會再去聽他這個三軍統帥的命令。
因為諸侯國聯軍的氣跟勢,都已被徹底瓦解。
這段時間,喪屍圍城、缺糧缺藥、殺馬作糧...這一切狠狠壓在了兵士們的心頭,再加上天啟城那邊壓死駱駝的稻草送來。
諸侯大軍在慘勝了離軍後,他們沒有經過任何歇息調整,就又馬不停蹄的開啟全新戰爭,這場極其令人心神俱疲的詭異之戰。
今天晚上,谷玄臨空。
陸澤率領的蠻族精銳進入殤陽關,上演了血腥的屠戮盛宴。
「這個問題,不需要白毅將軍替本王去思考。」
「辰月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我不關心。」
「現在,我只想要看見你們大胤朝諸侯國的這些將星們,腦袋一一落地。」
陸澤那身漆黑的盔甲上面沾染著敵人無數的鮮血。
蠻族大君成為今晚這最終一戰里最耀眼的存在。
無數的東陸兵士想要殺死這位年輕的北陸之主,但他們紛紛成為了劍下亡魂,蒼雲古齒劍劍身上散發著的青光,已被鮮紅的紅魄所取代,天驅聖劍成為了純粹的殺戮之兵。
七百對五千。
優勢卻完全倒戈在了人數更少的蠻族那方。
白毅加入到戰局當中,這位擅長兵法縱橫的東陸第一名將,從來都不只有腦海里的韜晦兵書,他的刀法同樣極其精湛。
但白毅能夠起到的效果,跟不吝惜爆發狂血的蠻族大君相比,完全不在相同的級別上面,陸澤就如同無情的戰場殺戮機器,帶著他的兵士們不斷在中帳營地里收割、殺戮。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似乎就朝著一邊傾倒。
白毅怒吼出聲。
這位一貫冷靜的東陸軍神終於難以掩飾內心情緒。
在胤帝國的將星們將要一同墜落的前夕,龐大的帝國未能給他們提供任何有效的支持,殤陽關的北邊甚至陳列著帝都的羽林天軍跟金吾衛。
白毅自己不吝惜一死,卻不忍心看著那些普通兵士們跟著他一起慘死,那些都是在圍殺離軍一役里立下戰功的人,他們沒有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就陷入到這麼一場詭譎的殺局裡。
天驅、辰月、蠻族、大胤、楚衛...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浮現在了白毅的腦海里,隨著他的怒吼一道發泄出去,這時白毅心裡閃過那道倩影,他甚至都還沒有完成對她的許諾。
憤怒帶來了力量。
北辰之力傳遞到了白毅這個曾經的天驅武士身上,凌厲刀光里閃爍著強勁的風勁,圍繞在他旁邊的三名蠻族武士瞬間被這一刀重傷倒地,如果不是他們身上全新鎧甲的保護,恐怕難逃死亡的命運。
「北辰的庇護嗎?」
「如果北辰真的能夠庇護天驅,那麼也不會有三十年血案的發生。」
「天驅的武士,我敬佩你們的精神。」
「但這並不妨礙我摧毀你們的身體。」
陸澤悍然的殺入了白毅的親衛營當中。
同一時間,呂戈也在揮舞著蠻族朴刀進行殺戮,他的目標則是那位休國的天策軍大都督岡無畏,年邁的欽達翰王並沒有因為三十年的囚籠生涯而忘卻他骨子充斥著的悍勇。
陸澤見狀笑了笑,自己再怎麼說都不能比不過年邁的爺爺吧?
精神系的秘術終於在這天晚上被動用。
蒼雲古齒劍每次揮動都能夠帶起血光,那些楚衛國大將軍的親衛們好似各個成為提線木偶一樣,脖頸跟劍鋒達成了完美契合,看起來竟然像是他們這些人在主動配合去死。
白毅見狀,他的眸子頓時凝起:
「這是...辰月秘術!」
「來自瀚州草原的王者,竟然真的精通辰月教派的秘術。」
不過片刻時間,已經有十幾人死在陸澤的手上。
只見圍殺陸澤的包圍圈出現了明顯的豁口。
今日這場決戰,白毅知曉是拼死之局,他的身邊並沒有多少親衛在護衛,而是全部參與去圍殺蠻族大君。
谷玄的光芒降落在殤陽關,代表著死神鐮刀的降臨。
陸澤,就是谷玄。
蠻族大君距離楚衛舞陽侯的距離越來越近。
聯軍的兵士們已經被殺到有些膽寒,不僅僅是陸澤這邊,蠻族精銳都展現出超絕的戰鬥技巧以及兇悍的戰鬥氣勢,再加上他們個個身背精鎧,無情的在戰場上進行碾壓。
終於,陸澤殺死面前四位楚衛兵士後,他距離白毅只有數十步距離。
陸澤卻沒有向前再走,而是看向白毅。
他忽然笑了笑:
「你們策劃的就只有這些嗎?」
「用你自己當誘餌,然後把殺死我的希望寄托在翼天瞻的身上?」
當蠻族大君出現在殤陽關的時候,白毅便已經猜到了蠻族人的目的,是要來親手埋葬東陸這一代的將星們,白毅跟蒼溟之鷹的謀劃同時開啟,只是息衍的忽然身亡令人始料未及。
陸澤手裡的蒼雲古齒劍還在滴著鮮血,血從劍尖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匯聚成完美的圓形。
「翼天瞻背負著長槍,所以人們都會以為他是個槍客。」
「但我知道他並不是,他是從羽族的森林裡走出來的天驅,雖然在叛出鶴雪的時候折斷了自己的弓,但想來鶴雪並不會忘記射箭的感覺。」
「你們的計劃很好。」
「可惜,我太了解你們,而你們卻並不了解我。」
說罷。
陸澤手裡的古劍已消失不見。
拋刃術再現!
當初在天啟城的街頭,陸澤的騎兵統領勒明良,曾用這一華麗的拋刃術摘走了天羅刺客的腦袋,那本是瀾馬部落精銳騎兵引以為傲的刀術,今日如果勒明良在這裡,恐怕會無比驚嘆著大君的這一記拋刃術。
陸澤拋的並不是刃,而是手裡那把重劍。
很難想像,如蒼雲古齒劍這般厚重的重劍,竟然可以跟飛刃一樣在空中劃出道完美弧度,這已然有些超乎常人的認識,不單單需要強大的臂力,更需要超絕的拋刃技巧。
——咻!
箭矢終於發動。
那是來自於東北處瞭望塔上的箭,只是這支羽箭的目標並不是陸澤,而是空中那把巨大的飛刃,在射箭的人看來,射中飛刃的難度竟是要比射中站立不動的陸澤更低。
砰!
細小的羽箭竟是完美射中蒼雲古齒劍,使得這記華麗飛刃的角度有著細微改變,最終劍風只略略划過白毅的臉頰,令他臉上出現了道細長傷口。
陸澤嘴角微微揚起。
鬼弓神射不花刺終於開啟了他的反獵殺,手裡那把魂印長弓『天雲怒』迸發出嗡嗡作響的弓弦之聲,弦音響起的時候,長箭已射入敵人的胸口,引得一聲沉悶的低吼聲。
不花刺卻眉頭緊皺起來,似乎並不滿意這一箭沒能射入敵人的脖頸。
同一時間,陸澤空著手朝白毅走去。
他這次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手做指刀,遙遙對著不遠處的男人揮舞而去,能夠摧毀天羅刀絲的刀鋒,不出意外的將楚衛大將軍的腦袋砍下。
自此,東陸四大名將,在殤陽關的三人全部身亡。
白毅死了。
這位東陸的軍神,死在了殤陽關。
當白毅身亡的消息傳回楚衛國的時候,國主白瞬當場暈厥,諸臣紛紛哀嚎起來,楚衛百姓不無佩白布、戴縞素。
在這個將星隕落的夜晚,黑夜蒼穹之上沒有任何星光。
後世史官在談論起這個夜晚的時候,一致認為是谷玄的存在使得將星黯淡,璀璨的星辰沒有了偉力,最終被長生王的黑暗所籠罩侵蝕。
這一戰的過程,並沒有跟之前殤陽關勤王戰清晰。
到了後世,只有些許的零碎戰報。
人們只知曉,當蠻族幾十萬的鐵蹄真正踏上東陸這片土地的時候,整個大胤朝沒有將領統帥再能夠站出來,蠻族的大君揮動著草原的豹雲大旗,不斷將旗幟插到東陸四州的各個角落。
廣場上的殺戮落入尾聲。
呂戈一刀將休國大都督岡無畏給劈死,後者在臨死之前倒也展現著屬於大都督的骨氣,嘴裡還在破口大罵個北蠻子不停。
呂戈微微喘著氣,看向地上的屍體,輕蔑道:
「渾身上下,就屬你的嘴最硬。」
殺戮聲減緩。
最終,只有蠻族人站立在聯軍的中帳大營之前。
陸澤身後是那些被燒毀的營帳,外面喪屍的動靜也變得越來越小,似乎是辰月的穢土屍梟術到了時間,無數的喪屍在同一時間倒地,無聲參與並且見證著這慘然的一戰。
木犁來到陸澤身邊,對大君低聲道:
「一切都結束了。」
陸澤卻搖了搖頭。
「還沒有。」
「辰月的最後殺伐還沒有落下。」
「那...是為我準備的。」
諸侯的力量被重創,四大名將死了三人,戰爭的格局已經被徹底攪亂,整個東陸現在的局面可以說完美符合辰月的宗旨。
除卻...北陸的蠻族。
「我的存在才是最令辰月不安的。」
「如果我也死了殤陽關,北陸瀚州群龍無首,用不了多久,新建立的秩序就又會被兵戈取代。」
陸澤伸了個懶腰,對於辰月準備的最終一擊卻顯得格外輕鬆。
「準備回家了。」
「這次回家倒是帶了不少女人回去,想來阿爸看見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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