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先之前攬下了所有的罪名,難逃一死,而濟王派人趕去禹州,也要對自己的家人下毒手。
所以,他只有翻供!
他要翻供,他死了沒什麼,可他的親人不能死了,他要戴罪立功,救他的親人。
「我要見呂將軍,我有重要的案情稟告。」周懷先大叫。
很快,禁衛天武軍的步軍都指揮使,呂盛趕來。
呂盛一臉不爽,劈頭就罵道:「本將軍剛剛睡下來,就聽到你個殺才叫喚著,今天不說出些重要的口供,看我怎麼懲治你!」
周懷先哀求道:「呂將軍,我願意全部招供,但濟王正派人去禹州殺我的全家,呂將軍可否派人救救他們?」
「濟王要殺你全家?」呂盛聽得愣住。
想了想,呂盛不住地搖頭:「你交代了,本將軍自會按章程上報,可救你在禹州的家人,不在我職責範圍之內,我幫不了。但你坦白了後,我可以即刻將你移交大理寺。大理寺看在案情的份兒上,說不定會幫你。」
周懷先也知道,呂盛只是一個禁衛軍的中層將領,確實不可能把手伸向遠在數百里外的禹州。
想救親人,只能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把濟王要命的痛點,都告訴濟王的敵人,比如二皇子。
如此,才有可能讓二皇子答應下自己的條件,解救親人。
想明白這些,周懷先道:「勞煩呂將軍了,我要說出我知道的所有事!」
「你講吧!」呂盛點點頭。
後面,周懷先迫不及待地把濟王做的見不得光的事情全講了出來。
而不遠處牆壁後面的李辰,也在傾聽。
當周懷先和盤托出了濟王的罪行,李辰都忍不住地激動。
這回釣了條大魚啊!濟王想要平安下船,辦不到!
其中,有一條罪行是濟王李用怎麼也洗不清的,那就是他私自招兵買馬。
大雍的定律,藩王在封地最多建立一萬人的軍隊。
但濟王李用募集的人馬卻遠遠不止這個數。
要知道,他李用組建這麼多的軍隊,遠超出大雍的定製,不僅僅是御史彈劾,什麼擁兵自重之類罪名的問題。
而是,你準備這麼多的兵馬,到底想做什麼?!
想對誰用兵?對朝廷?還是對皇帝?!
這擺明了是圖謀不軌,雍皇一旦猜忌起來,那濟王就真的完蛋了。
也因此,各個藩王別的敢亂來,可擴張軍隊這種事情,都不敢明面上露出一點馬腳的。
有些事情,不上稱幾兩重,一上稱幾千斤都打不住。
周懷先揭發了濟王暗中擴充軍隊的事。
誰也沒想到,濟王如今竟然有三萬的軍隊。
比大雍的定製多了三倍。
而且,有兵必然還要有相應的武器鎧甲,馬匹糧草,這種種的操作加起來,濟王李用私自打造軍器、販賣戰馬、積蓄糧草的罪名一個都跑不了。
而做這些又要錢,那麼,李用私自挖金礦,挖鐵礦等等的事情也包不住。
等於是將李用揭了個底兒朝天。
坐實他一心謀反的罪證!
更不要說。
濟王李用勾結禹州境內的衛所,禹州三大衛所的指揮使,全被李用給收買了,如此,加上了三大衛所近萬人的兵力,濟王李用手上的人馬將近四萬。
禹州距離京城只有數百里,一旦李用發動突襲,只要二三天就可以兵壓京城。
這事如果被雍皇知道,他會怎麼想?
他的好大兒,在他親爹的家門口虎視眈眈,磨利了刀槍,到底想幹什麼?!
呂盛聽完周懷先的供述,忍不住瞧了對面的牆壁一眼,他知道李辰就在那裡。
呂盛頓時就對李辰生出了刮目相看的感受來。
這位壽王殿下,看起來很不受待見,勢力也是諸王中最弱的,在京城談不上有勢力,但就是這個壽王,不動聲色的把濟王推入了萬丈深淵。
濟王的這些事,一旦被雍皇知道,肯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濟王肯定從此沒了皇位的指望,搞不好他自身都難保,而牽扯到京城藩地的無數官員,更是會將官場掀個七七八八。
呂盛按住心中的驚詫,讓周懷先對他口供簽字畫押,道:「我今晚馬上送你到大理寺。」
「謝呂將軍。」周懷先感激地道。
呂盛轉身離開,卻轉到來牆壁後面的暗房。
「殿下,周懷先的口供在此。」呂盛恭敬地奉上。
李辰點點頭,旁邊趙雄信接過口供,轉交給李辰。
呂盛忍不住打量趙雄信,眼中又是生出異色,他本身就是一員戰將。
自然看得出趙雄信的不一般。
李辰看了一遍,道:「光憑周懷先的口供,還不能濟王的罪,畢竟身為皇子,只口上說他招兵買馬,有謀反之心,沒有實據可不行。請呂將軍將周懷先送去大理寺。」
「這是末將正該做的。」呂盛笑道。
李辰又道:「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還好呂將軍仗義出手,明天的晚宴,你我說什麼也要痛飲一番,好感謝呂將軍的幫忙。」
「哪裡哪裡,這算不了什麼。」呂盛連忙謙讓。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李辰這才離去。
當李辰出了禁衛大牢,花駿達和邱讓也正好回來,他們已經把楊苟不聲不響地處理掉了,這個世界上,將沒人能夠再找得到他。
這晚。
大理寺卿郭逢時,還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出了什麼事啊?!催命啊!」
郭逢時也是五十歲的人了,最是愛惜身體的時候,注重早睡早起的養生之道。
門外傳來大理寺官員的聲音:「大人,出大事了,天武軍連夜把那個神龍旗的兩個叛逆送過來了。」
「有這麼急?都大半夜的,搞什麼鬼。」郭逢時還在不情願地嘀咕。
那官員咽了口唾沫,道:「大人,這兩人中,有一個是濟王殿下身邊的人,叫周懷先,專門為濟王出謀劃策的。這個周懷先一口氣招出了濟王殿下的罪證,情節極其嚴重,天武軍那邊也不敢怠慢,就急忙把人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