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箭術開始修行 第197章 大雪龍騎開天門

    千里冰封。

    萬里雪飄。

    蒼茫雪原,銀蛇狂舞。

    在這荒原之上,掀起一場白色風暴。

    一襲白袍在暴雪中舞動長槍。

    以他為中心。

    方圓數十丈。

    形成一道巨大的白色颶風。

    這颶風之中。

    似有蛟龍。

    若有猛虎。

    朱雀騰武。

    玄武壓地。

    罡氣所化的四象神獸,圍繞在陳三石的身旁,歡騰、嘶嘯、狂舞、奔走。

    何為武聖?

    人間之聖,武道巔峰!

    武聖。

    之所以沒辦法再進一步。

    並不是因為武聖之人太弱。

    而是這方世界。

    限制了所有的武聖!

    此方世界,東勝神洲,本來就是一個禁法的世界,唯有習武之人逆天而行,直至登峰造極,以肉身之武道,比肩修界之仙人!

    任何一名武聖。

    即便是再弱的武聖,也會在武道一途,擁有自己獨到感悟。

    陳三石已然。

    在此地修煉十天十夜!

    他憑藉著辟穀丹,一刻也沒有休息。

    就連千尋都數次表達擔憂。

    只是陳三石置若罔聞,一心一意地揮動著瀝泉槍,真武丹仍舊在源源不斷地發揮作用,呼吸之間納入體內的駁雜之氣,在奇經八脈的提取催化之下化作罡氣,罡氣愈來愈精純,直到再也無法寸進,始終維持著最強罡氣的程度。

    連續十天十夜的修煉武道。

    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該精疲力盡,就算是有辟穀丹,也該消耗乾淨。

    身體早就來到極限。

    頓時。

    冰雪組成的颶風有要平息的跡象,四象神獸也愈發虛幻,隨時都會崩裂,然後煙消雲散。

    陳三石清楚。

    他一旦停下。

    好不容易提煉到「大圓滿」的罡氣,就會倒退回去,想要重新達到此種境界,就需要再浪費大量的時間。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武道一途沒有退路,唯有一往無前,才能登臨絕頂!

    大雪之中。

    一聲暴喝。

    風中白袍,不知從哪裡再次迸發出一股氣力,猶如活出第二條命般,陣陣磅礴罡氣透體而出,長槍嗡鳴不斷,寒芒熠熠。

    於是乎。

    颶風更狂。

    青龍更威。

    白虎更煞。

    朱雀振翅。

    玄武鎮天。

    附近的巨石一個接著一個炸裂,碎石砂礫夾雜著冰雪漫天盤旋暴虐,一隻路過的雪狐,頃刻之間就化作肉泥,在這煞脈復甦引起的天地巨變之中,製造出一方別樣的天地。

    「啾——」

    天地之間。

    驀地響起一聲嘹亮的鳳鳴。

    而後,只見那一隻朱雀展開雙翼,竟然是直撲白袍而去,直接匯入體內。

    接著。

    是白虎咆哮奔騰,似乎在和長槍搏鬥,又似在共舞,直到產生某種共鳴之後,通過長槍化作一縷縷玄氣,融入到陳三石的體內。

    然後,是玄武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

    最後,是那一條青龍圍繞著白袍盤旋,遨遊軌跡逐漸與長槍接近,直至吻合再到徹底重疊,仿佛瀝泉槍就是青龍,青龍就是瀝泉槍!

    槍龍合一之後,人槍合一!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

    陳三石的奇經八脈發生質變,呼吸之間,他整個人好似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天地之間的駁雜之氣滾滾席捲而來,在他的體內經過周天運轉之後,一條真龍破空而出,龍吟震天動地,冰川崩裂,山丘坍塌!

    真氣!

    天地之氣和後天之氣相結合,轉化而來的真氣!

    突破!

    武聖!

    【功法:鎮國龍槍.武聖】

    【進度:0】

    【效用:,無雙】

    【無雙】:越戰越勇,戰意疊加,無窮盡也。

    越戰越勇!

    這便是陳三石的武聖感悟之後,帶來的詞條效果。

    武聖之前。

    他只是很難力竭。

    但如今。

    他非但不會力竭,反而能夠越戰越勇,廝殺搏命越久,戰意就越高漲,永無止境,直到戰死,或者殺光所有敵人的那一刻,為止!

    終於!

    突破到武聖境界!

    「呼——」

    陳三石緩緩收起長槍,把槍纂插入地面。

    頓時,風暴平息。

    碎石砂礫墜地。

    冰雪也不再那般暴戾,而是恢復成鵝毛模樣,飄飄蕩蕩後徐徐落在他的黑髮之上。

    武聖!

    事到如今。

    即便師父暫時還沒來得及說。

    陳三石也能猜到。

    武聖再往前一步,武聖之上,就是真力境界武者。

    其中過程,缺乏的恐怕就是功法和天地靈氣。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眼前的要務,是毀掉陰山山脈的主陣眼。

    武聖之間。

    亦有差距!

    如今,他已突破至武聖,蠻族大都,就算是四族武聖齊聚,又能如何?!

    「千尋!」

    白鵠馬應聲而來。

    陳三石翻身上馬,北上而去。

    他懷中的玄珠,也再次玄氣充沛。

    涼州。

    「嗡隆隆——」

    天穹再次坍塌。

    血霧距離地面僅僅剩下最後的十丈。

    人們抬頭看,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越來越多的鳥類被迫離開樹梢枝頭,來到街道屋檐上,密密麻麻的鳥類,瞳孔映照成血紅色,人間宛若修羅煉獄。

    「幽州情況如何?!」

    六皇子曹煥數日沒有安眠,雙眼當中滿是血絲,就連衣衫都有些不整。

    「好消息,好消息!」

    部下終於等來一支從外面射進來的箭矢:「呂將軍已經奔赴朱陀關前線!」

    「來得及嗎?」

    曹煥看向身側的幾名將軍。

    趙無極等人都是沉默。

    「能撤走一部分吧。」

    程位給出答案:「生門洞開的話,會在羅天山脈東側。」

    「那就提前準備。」

    六皇子曹煥下令道:「命令城內的各營將士在羅天山脈外集合,生門洞開之後立即逃生,至於城內的百姓,可以跟在後面,等到將士們先撤,他們隨後再撤!」

    「好,我這就去安排!」

    趙無極領命而去。

    很快。

    困在涼州城內的北涼軍和衛所兵就集結起來,維持著秩序朝著羅天山脈,隊伍的最後,則是跟著成群結隊的百姓。

    很久之前因為年紀大,習武跟不上,所以留在後方搞勤務管糧倉的趙樵看著這一幕,只覺得眼熟,一如當年他們從鄱陽逃亡。

    蠻族大都。

    在九皇子宇文信的帶路下。

    洪澤營一路暢通無阻,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陰山山脈。

    經過連續兩月有餘的暴雪極寒,整片大漠都已經化作冰川雪原,連綿不斷的山峰,更是早就變成一座座雪山,可謂是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在這片蒼茫大地之中,一座漆黑的城池巍然聳立,如同一頭冬眠的吞天巨獸。

    蠻族大都!

    天山城!

    大漠之中,少有建築物,就算是有,大多數也都是類似風霜城那般的小陣形式存在,而天山城,是蠻族唯一的一座堅城!

    其堅固程度不比中原任何王朝的京城差。

    在此之前。

    這裡一直是蠻族最強盛的部落,拓跋一族的都城。

    但洪澤營的目標不是它。

    而是天山城後百餘里的一座山峰,狼居胥山!

    那裡。

    是蠻族的紫薇山,是他們的祭祀之地,是血祭大陣的主陣眼所在。

    宇文、拓跋、慕容、段氏,蠻族四部的大汗,此刻更是悉數聚集於山峰之上。

    這一戰。

    會是百年來。

    中原人和蠻族人的最後一戰!

    在狼居胥山外五十里處,洪澤營暫時停駐。

    「大人!」

    趙康回來匯報道:「前方二十里,就是蠻族十萬大軍,他們提前結陣軍陣,在此等候多時,保守估計,也有五名武聖,基本上除了幽州以外,這裡就是蠻族所有的力量了,而且上山的路只有這一條。」

    「既然路只有一條,那就」

    陳三石頓了下:「殺上去!傳我的軍令,洪澤營全體將士,就地列陣,準備——衝鋒!」

    「是!」

    楚仕雄領命。

    命令層層傳達下去。

    洪澤營就在冰天雪地之中,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宇文信。」

    陳三石開口道:「你走吧。」

    「當真?」

    一路提心弔膽的宇文信大喜,他走出幾步後,看著遠處黑壓壓的蠻族軍陣,語氣變得強硬起來:「姓陳的,前方就是十萬大軍,再加上各部落的武聖,最後更是有巫神教的大祭司坐鎮,你們不過是蚍蜉撼樹而已,我勸你還是不要白白送死,現在逃命,將來躲到哪個偏僻的角落,說不定還能苟活。」

    陳三石立於馬上:「天黑之前,咱們還會再見。」

    「你、你說什麼?」

    宇文信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

    放他回去,又說天黑之前在前。

    姓陳的意思,不就是說,天黑之前,他要打到山頂麼?

    「狂妄!不過」

    宇文信嘲諷道:「見到你的屍體,或許不用天黑,兩個時辰之後就可以!」

    等下一句狠話,他才騎馬火速逃離。

    山巔。

    祭壇。

    巫神教大祭司盤膝坐於祭壇之上,他手中結著法印,身子底下擺放著諸多煞石,維繫著血祭大陣的運轉,兩個月下來,他渾身上下早已冰雪覆蓋,看起來宛若一尊冰雕。

    「最後幾日!」

    「血祭大陣就會大功告成。」

    冰雕內傳來嘶啞的聲音。

    「大祭司當真?!」

    聽聞此言。

    幾名大汗都面露興奮。

    這意味著。

    只要熬過最後幾天。

    整個東勝神洲,就都是他們天族的!

    大汗們無比期待地在山巔等待著。

    數日後。

    一名士卒來報。

    「陳三石來了!」

    「白袍和洪澤營,已經在山下列陣!」

    「」

    「這麼快?」

    宇文景濂冷哼一聲:「他們還真敢來!」

    「大汗,九殿下回來了!」

    「父汗!父汗!」

    只見九皇子宇文信風塵僕僕的闖入帳中,一頭跪倒在地上。

    「信兒,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宇文景濂有些不可思議地起身:「姓陳的,就這麼把你放回來了?!」

    「父汗,此人無比囂張!」

    宇文信痛斥道:「他放下狠話,說要在天黑之前,拿下父汗和幾位叔伯的腦袋!」

    「找死!」

    聞言。

    拓跋宏信勃然大怒:「區區一萬兩三千人,想上山來,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天族勇士何在?!」

    「我等在此!」

    足足有五名武聖挺身而出。

    他們。

    就是除去幽州之外,整個蠻族的最強戰鬥力。

    其中。

    拓跋有兩名。

    剩下的三名,三部落各自再占據一個。

    「你們聽清楚了!」

    拓跋宏信說道:「你們任何一個人,只要能砍下姓陳的腦袋,血祭大陣結束之後,就封王!其餘任何一個將士,只要能讓陳三石留一滴血,就封伯爵!砍下他的肢體,哪怕是一截手指頭,就封侯!」

    如此重賞!

    休說是十萬將士,就是連五名武聖,神色當中也都暗藏興奮。

    「還愣著做什麼?」

    「快快下山,不要再中了此子的陰謀詭計!」

    「」

    山下。

    洪澤營將士們把身上僅剩的一點乾糧和肉乾也塞進嘴中,以此來進行最後的體力補充。

    陳三石也從儲物袋中,取出另一桿虎頭湛金槍,親手一節一節地拼接組裝起來,算是留作備用,剛要回到陣前指揮,腦海中就響起一陣冰雪般的女聲。

    「跟朕走。」

    沈歸荑?

    陳三石當即聽出。

    這是他小姨子的聲音,抬起頭後,便看到一道穿著黑金衣裙的身影,踩著飛劍徐徐落地。

    「喲,這不是我妹妹麼。」

    陳三石提著兩桿長槍走過去:「你怎麼找到這來了?正好,妹妹既然來了,不如就留下來幫忙,有你相助的話,此戰勝算能再添兩成!」

    大慶女帝好似雪般的面頰上沒有表情,聲音也沒有情緒,淡淡重複道:「跟朕走。」

    「不幫忙沒事,你走吧。」

    陳三石早有預料:「假如我死在此地,蘭姐兒和渡河,以後就辛苦妹妹照顧了,我陳三石,對不住她們母子二人。」

    「既然知道對不住。」

    女帝淡淡道:「還不跟朕走?」

    陳三石沒有回答,轉身要走。

    誰曾想。

    女帝抬起衣袖,攔在前方,語氣中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再說最後一遍,跟我走。」

    「你瘋了?」

    陳三石無法理解地看著她:「不幫忙沒問題,但請你不要貽誤戰機,讓開。」

    「如果」

    在女帝的掌心當中,一柄飛劍伴隨著流光浮現,冰冷道:「我不讓開呢?」

    「那我就只好,跟妹妹過過招了。」

    陳三石語氣堅定地說著,轉動兩根長槍,陣陣真氣翻湧而出。

    見他如此態度。

    大慶女帝,最終還是放下長劍:「值得麼?涼州城內的人,和你非親非故,何必冒著性命危險去救他們?跟我走,你有靈根,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即便是再差的資質,我也可以把你送去大宗門當雜役弟子,同樣能夠在凡俗榮華富貴一生。」

    「我師父在城內,怎麼能說是非親非故?」

    「他本來就是將死之人。」

    「我師姐」

    「怎麼?你還想讓朕救你的側室?你的女兒也不用提,不是我姐姐的骨肉,甚至不是你的親生骨肉。」

    「那百姓呢?

    「百姓?」

    說到這裡。

    大慶女帝平靜到冰點的眸子中,終於浮現出神情,那是困惑。

    她頗為不解地說道:「百姓,不應該是和你最不相關的人麼?」

    面對她的提問。

    陳三石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伸手在懷裡摸索,很快掏出一摞銀票,拍到女帝的手中,接著是幾錠銀元寶。

    「你等一下」

    他說著,又從腰間摸索出一些銅板,只是不等交到對方手裡,女帝就很嫌棄地把它們全部撒在地上,淡淡道:「凡俗金銀,用不著你給,朕自不會讓姐姐缺吃少穿。

    「我知道,你是慶國皇帝,誰能比你有錢,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回答你的問題。你不是問我,百姓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陳三石彎腰,把散落一地的銀票、銀子一樣一樣地撿起來,拿在手中展示,不鬧不怒地說道:

    「一開始,我是個獵戶。

    「靠著一張弓箭,靠著雙手吃飯。

    「那個時候,除了身邊的人,『百姓』確實跟我關係不大,只是我也是其中的一員而已,遇到這種情況,自然是明哲保身。

    「但後來。

    「我當『官』了。

    「你看到這些銀票了嗎?每張幾千兩,是多少人一輩子掙不來的銀子,靠著它們,我跟你姐姐住大宅子,吃山珍海味,享榮華富貴。

    「所以,你覺得這些銀子是哪來的?」

    「廢話。」

    女帝不耐地說道:「自然是你的俸祿。」


    「不,你說的不對。這些銀子,既不是朝廷給我的,更不是皇帝給我的。」

    陳三石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捧靈禾,語氣陡然加重:「而是,百姓給我的。

    「百姓付給北涼軍糧餉,是為什麼?

    「為的不就是圖個安穩,求個庇護?在蠻子鑿穿長城城牆,殺入村莊的時候,有人能站出來攔住他們?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江湖鏢局有句話,叫做『人在鏢在,人亡鏢亡』。

    「就連江湖之人都明白的道理,難道,妹妹,不,大慶陛下,不明白嗎?」

    一番言辭下來。

    大慶女帝思忖片刻,最後淡淡開口:「倒是個有意思的說法。但說到底,你還是要留下來搏命?」

    陳三石默認。

    「反正朕也來過,不算辜負姐姐的囑託,你一心求死,攔不住,隨你的便就是。」

    女帝語畢,凌空而去。

    「還真走啊?」

    陳三石搖搖頭。

    他還尋思,能說服小姨子幫忙呢。

    罷了。

    無非是殊死一搏!

    半個時辰之後。

    不等洪澤營有動作。

    十萬蠻族大軍,便主動出擊。

    排列在最前方的。

    更有四部聯合湊出來的,一萬鐵浮屠!

    這一萬精銳,以逸待勞。

    渾身上下都覆蓋著厚實的鐵甲,里里外外只露出一雙眼睛,就連胯下的戰馬都是精挑細選,也披掛著甲冑,他們連成一排,遠遠看起來如同奔走的鐵山。

    反觀洪澤營。

    萬里奔襲,極寒天象,將士們本來就是靠著頑強的意志撐到現在,而且也沒有任何專門對付鐵浮屠的陷阱和兵器。

    也就是說。

    接下來首當其衝要面對的問題,就是輕騎兵對沖重騎兵。

    正常情況下結果如何,但凡是懂兵法的人都心裡有數。

    可此時此刻。

    洪澤營將士們,沒有一人的臉上帶著恐懼,他們有的,只有壯烈的決絕,和必勝的信念。

    陣前。

    陳三石勒馬而停,回首問道:「諸位弟兄,懼否?!」

    「何懼之有?!」

    一萬三千名將士,幾乎異口同聲。

    「好!」

    陳三石沉聲道:「當初在凌州,三千玄甲,可還記得那銀松崖的三道天雷?!可還記得,虎牢關外的,那一場大霧?!」

    聽到這話。

    將士們都小聲議論起來。

    三千玄甲。

    不知道和其他弟兄們講了多少遍。

    但是大傢伙都半信半疑。

    畢竟實在有些太玄乎。

    哪有打仗打著打著,有天雷助陣的?

    還有天兵上身。

    更是天方夜譚。

    只是將軍決戰之前,忽然提及此事,難道

    「大人!」

    夏琮有些激動,但又有些疑惑:「難不成」

    「不錯!」

    陳三石做著必要的戰前鼓舞:「我等正義之師,自有天公相助,而你們眼前的蠻賊,不過是仗著妖人作亂而已!他們,要迎來天譴!」

    蕭諍好奇道:「大人,可是今日,沒有雷,也沒有霧。」

    「有一句話。」

    「叫做,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蠻人殘暴!屠戮生靈!逆天而行,天地不容!」

    「所以天地,都會為我洪澤營助力!」

    「洪澤營!」

    「列陣!」

    兩軍陣前。

    白馬白袍高高舉起手中長槍,熱血調動之下,他的聲音響徹雪原,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敵我兩軍的腦海中敲響大鐘:

    「大雪龍騎,天門陣!」

    幽州。

    朱陀關地勢險峻,但是城池不大,無法容納太多的兵馬,因此十萬蠻族大軍,更多還是依照地勢安營紮寨,鎮守四面八方。

    在許文才的指揮下。

    最近幾日,北涼軍穩紮穩打,一路推進到黃楓谷一帶。

    通過此地,前方就是朱陀關城池。

    北涼軍進來以後,就要面臨著四面包圍,再也沒有任何退路。

    「弟兄們,跟我沖!」

    范海凌咆哮著揮舞著手中的陌刀,趁著夜色突然間朝著敵方軍營襲殺而去。

    蠻族軍營當中,一道身影凌空而來。

    赫然便是先前的那名古魔族修士。

    「你們還真敢來送死?!」

    修士冷喝一聲,抬手就是一記飛劍。

    「咚!」

    范海凌使出渾身解數,陌刀好似化作雄獅劈下。

    然而頃刻之間。

    飛劍就將雄獅斬殺。

    他本人,更像是投石車投出的巨石一樣倒飛出去。

    「還有我!」

    裴天南拖著闊刀突兀出現在對方身後,刀鋒之上真氣滾滾,猶如海嘯爆發,但眼看就要砍在對手腦袋上時,黑袍修士的身體表面,驟然亮起一道紅色的屏障,闊刀擊破屏障,但刀身牢牢卡住,再也無法推進半寸,他頓時陷入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黑袍修士面容可怖,死人般的手指快速掐訣念咒,掌心之上流淌著黑色的毒霧,就朝著他拍了上去,輕而易舉地擊碎護體真氣。

    裴天南從數十丈的空中重重落地。

    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

    古魔修士就已經追殺而來,那柄血色飛劍,距離他只剩下最後半寸,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或者躲閃,幾乎死局已定。

    千鈞一髮之際。

    「鐺——」

    一桿方天畫戟死死攔在面前,與之進行角力。

    「是你?」

    古魔修士沒有停下,他一手持劍,另一隻手結印,登時飛劍之上的煞氣大漲,開始向前推進,隱隱有要勝過方天畫戟的趨勢。

    也就在此時。

    一陣陣紫色幽光在方天畫戟之上層層亮起,直到鋪滿兵器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香火神力,直接把血色飛劍連同古魔修士掀飛出去。

    「你?!」

    古魔修士在空中展開法術幻化的雙翼穩住身形,神色之上閃過詫異:「這麼快就突破了?!」

    魁梧如山嶽的呂籍緩緩起身,紫氣氤氳之下,連帶著身上的鎧甲都散發著熠熠紫光,雙瞳當中更是散發著香火玄氣,整個人看起來如神似魔。

    「邪神道?」

    古魔修士很快就看出端倪:「好啊,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所以乾脆轉邪神道?看來那座城池裡的俘虜,都變成你的祭品了,嘖嘖~一萬人可不是個小數目,你倒是合我們的性格。」

    「妖人,那些蠻賊本就該死!」

    聶遠在不遠處駁斥道:「呂將軍只是暫時借用邪神道,此戰之後,就會繼續修煉正神道!」

    「笑話!我就沒聽說過有人入了邪神道還能回頭的。」

    古魔修士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姓呂?呂道友,我很欣賞你的行事風格,要不要入我古魔一族?」

    「妖人放肆!」

    呂籍聲如雷震:「我呂籍乃是大盛威武侯,孫象宗門下大弟子,豈會和爾等妖人同流合污?!廢話少說,拿命來!」

    話音未落。

    方天畫戟轟然砸下。

    古魔修士一邊捏著劍指操控飛劍格擋,另一隻手則是再次結印,從地面上召喚出一根根的帶刺的腥紅藤蔓,猶如妖蛇般從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呂籍完全無視,只是攜帶著滔天殺意,一次又一次地包含著龍象之力的方天畫戟落下,眼中唯有進攻,沒有防守。

    在他的身後,冉冉升起一塊又一塊的烏黑鐵片,同樣散發著香火神力,密密麻麻好似成群結隊的烏鴉般,跟隨著方天畫戟的落點襲殺敵人。

    「香火法器?這凡俗之地,竟然還有遺留法器!」

    對方藉助邪神道突破之後,古魔修士本來就十分吃力,法器一出再也支撐不住,他張口噴出一口毒霧,就要飛向天空逃離此地。

    然而他才離開地面,就有一隻紫色的魔爪從遮天蔽日的黑霧當中伸出,牢牢按在他的肩膀上,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張邪神般的面孔。

    「現在想走?」

    呂籍的聲音嘶啞,說話間隱約換作另外一人:「晚了!」

    語畢。

    他便把修士從半空中拽下來,轟隆一聲鑲入地面,方天畫戟接踵而至,香火法器更是狂風暴雨般落下,直到十幾個呼吸後才停下。

    待到塵埃散去之後,面前赫然是一個丈余深的天坑,坑內,只剩下一灘肉泥。

    「妖人,不過如此。」

    呂籍從天坑中緩緩提出方天畫戟,利刃之上,尚且粘連著黏稠的血肉,一團一團,「啪嗒啪嗒」的滴在地面上。

    「呂將軍!」

    「威武!」

    「將軍威武!」

    「」

    目睹這一幕後。

    北涼軍士氣大漲。

    「隨我,殺——」

    「殺!」

    七萬北涼軍,徹底殺紅眼。

    他們的人數,本來就和朱陀關的蠻族十餘萬兵力,相差不算太多,短短几個時辰,就把戰線不斷前推,午夜子時,便攜帶著沖天火光,一路殺向朱陀關所在方向殺去。

    城池後方。

    山林之間。

    足足有五名古魔修士盤膝而坐。

    在他們的中間,便是掌控著生門的輔陣眼。

    「不好了仙師!」

    一名慕容族的大將跌跌撞撞地趕來:「前面頂不住了!」

    「什麼?你們這些天族人都是廢物麼?!」

    古魔修士文吉慍怒道:「他們三個蛻凡中期武者,你們有四個,兵力也更多,這都擋不住?」

    「不是啊仙師!」

    大將連忙解釋道:「呂籍!北涼軍的那個呂籍,修煉邪神道,前不久還血祭了我天族一萬人,如今境界大增!尋常武聖根本不是對手,如今只怕是,」

    「邪神道?如此的話,倒是說得通了。」

    文吉看向另外幾人,吩咐道:「你們三個人去,務必將此人斬殺!」

    「師兄放心!」

    三名修士領命離去。

    文吉又看向最後一人,沉聲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孫象宗還有個小弟子殺到狼居胥山去了?」

    「無妨。」

    完顏烈平靜地說道:「那人不過一萬兵馬,武道第一境蛻凡中期,就算他突破到蛻凡後期,也不過相當於鍊氣中期,況且那幫凡俗大汗的手底下也有四名同境界武夫。

    「再加上巫神教大祭司,多年前被我等宗門收為門徒,如今也是鍊氣後期境界,總不至於連個蛻凡境武者都對付不了。」

    「話雖如此。」

    文吉嚴肅道:「但是畢竟事關重大,不得有半點馬虎。你立刻回狼居胥山,幫助那個大祭司一起鎮守主陣眼這裡由我來看著。」

    「好吧。」

    完顏烈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下來,用上所有的加速符籙,凌空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又是幾輪鏖戰,朱陀關外。

    呂籍一馬當先,以勢不可擋之勢衝鋒陷陣,然後繞過城池,就要直奔陣眼的位置而去,任何膽敢擋路之人,無需親自動手,就被他身後的香爐碎片刺穿身軀而死。

    「匹夫!」

    「受死!」

    「轟——」

    驀然間,頭頂三道不同的法器襲來。

    一柄飛劍,一捆鐵鏈,以及一道金剛杵。

    呂籍避也不避,通體再次紫氣纏繞,方天畫戟左右掄下,便是擊飛兩樣法器,最後的金剛杵也是在香爐碎片的輪番轟擊下失去和主人的聯繫,跌落地面。

    然後他便主動出擊,踩著香爐碎片凌空飛行,須臾間就來到失去法器的古魔修士身前。

    「嘩啦——」

    拿著外觀類似玄鐵鎖鏈法器的修士及時纏住方天畫戟,另一人更是駕馭飛劍從側翼突襲,空手修士也結印施法,頃刻間就變成三面夾擊。

    然而。

    面對近乎死局。

    紫氣繚繞的呂籍只是獰笑:「妖人,不過如此!」

    說罷。

    他猛地一扯,直接將方天畫戟上的鎖鏈連同修士甩飛,腳下的香爐碎片,則是蜂擁向持劍修士,使其不得不召喚飛劍回防,然後舉起左拳,真氣、香火神力瞬息之間全部匯聚,化作龍象魔神,在最後一名修士結印施法成功之前砸在他的腦袋上。

    那名修士當場像是流星般砸落地面。

    而後。

    呂籍主動發難,和三名修士廝殺起來。

    以一敵三,竟然沒有落入下風。

    並且他絲毫不戀戰,找到機會就直奔著陣眼方向所在。

    二十里!

    十里!

    最後五里!

    眼看著陣眼盡在咫尺。

    偏偏又有一道血光從天而降,其中蘊含的法和煞氣,要遠遠超過之前的任何一名修士。

    呂籍咆哮著迎了上去。

    轟隆巨響之後。

    他倒在漫天塵埃當中,香爐碎片也變得黯淡無光,紛紛掉落在地。

    「嗯,原來如此。」

    古魔修士文吉凌空而立,俯瞰著地面的凡俗將軍:「邪神道助你突破到通靈中期,再加上屠戮萬人帶來的煞氣,才有這般戰鬥力。

    「呵呵,你也是糊塗。

    「按照你的天資,若是早些修煉邪神道,多祭祀些螻蟻,如今未嘗不能是通靈後期甚至突破到第二境,如今才開始練,確實有些晚了。」

    「咳咳」

    呂籍單膝跪地,抹去嘴角的鮮血。

    「大師兄!」

    聶遠等人帶著三千陷陣軍,突圍到這裡的時候,僅僅只剩下最後的兩百人,還是在有兩名武聖跟隨的情況下。

    「不用管我,我無礙。」

    呂籍以方天畫戟作為支撐站起身:「爾等只管衝殺,不惜一切代價毀掉陣眼!」

    「廢物!」

    文吉看著衝到面前的這群凡人,眼神中滿是蔑視:「什麼狗屁天族,也配說是我古魔一族在東勝神洲的後代血脈?連這點人都攔不住,我看你們,到時候也一起當藥材好了!」

    「仙師恕罪啊!」

    「弟兄們,跟我一起,殺了這些盛人!」

    「」

    一直在後面率軍追殺的蠻族武聖頓時陷入到巨大的恐懼當中,立即帶著人拼死上前阻攔。

    三師兄聶遠他們。

    本來就是強行突圍到這裡,帶頭的呂籍被攔下,他們也無法繼續往前,很快就遭到大軍的團團圍困。

    三名古魔族修士,再加上趕來的兩名蠻族武聖。

    很快就把裴天南和范海凌打成重傷。

    包括呂籍,也不是文吉的敵手,又是幾個回合的鬥法之後,連他身上朱紅色的玄鐵甲冑都破爛不堪。

    至此。

    北涼全軍陷入到絕境當中。

    明明只剩下最後幾里路,明明已經能夠看到祭壇的模樣,但就是最後的這段路程,簡直如同天塹,令人心生絕望。

    「轟隆——」

    輔陣眼紅光閃爍,煞氣沖天而去。

    結界之內的血霧。

    再次降低。

    只剩下最後的兩丈!

    區區兩丈!

    涼州城內的閣樓,從三樓開始,便已經開始遭到徹底的覆蓋。

    大批大批的軍隊朝著羅天山脈深處前進,烏泱泱的百姓跟在後面,都說深山裡面凶獸多,但似乎也感受到天地劇變,硬生生沒有人看見一頭。

    山裡的百姓數量,也只不過是涼州的一成百姓而已,更多的人才剛剛得到通知,慌慌張張地往城外跑。

    但

    生門並沒有打開!

    幾乎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所謂的生門並沒有出現。

    血祭大陣的催化速度愈發增快,血霧再次降低,距離地面,只剩下最後一丈,幾乎到了跳起來就能摸到的程度。

    十二重山。

    營帳內。

    「呂籍呢?還沒有消息嗎?」

    隆慶皇帝發問。

    「陛下,如今大霧遮天,只怕是連情報都不好再送進來了!」

    候公公明顯慌亂不已:「呂將軍他們在此之前,都沒有消息」

    「嗯。」

    隆慶皇帝沒有再枯坐下去。

    他拔起嗡鳴不斷的龍淵劍,走出營帳之外,來到老督師的身前:「看來涼州百姓有此一劫,是命中注定,誰都無能為力了。」

    孫象宗置若罔聞。

    「我問你。」

    隆慶皇帝眯起眼睛:「如果朕,有辦法送你出去,你還有辦法封印煞脈嗎?」

    「你說什麼?!」

    聽到這裡,孫象宗才陡然抬眸,從血祭大陣開始便鎮靜至今的他竟然是克制不住語氣重的怒意:「你、你一直有辦法出去?!」

    隆慶皇帝沒有否認。

    「曹楷!」

    孫象宗站起身來:「你為什麼不早說?!既然有辦法出去,為何還要讓我那兩個弟子帶領諸多將士去冒九死一生的風險?」

    「朕,有苦衷!」

    隆慶皇帝亮出龍淵劍:「老祖宗在劍上留下過東西,若是用出來,或許能夠和煞脈為源的大陣抗衡,庇佑一人離開這裡,但只此一次,用過以後就蕩然無存,朕豈能不慎之又慎?」

    「老夫聽懂了。

    「你不惜拿數萬將士,數百萬百姓的性命去賭外面的生門能及時打開,僅僅是因為你不放心把劍借於我用,又想保住自己的底牌。

    「曹楷啊曹楷,你還真是自私到令人髮指!

    「你的兒子也在涼州!

    「在你眼裡,除了你自己,是不是什麼都不重要?!」

    面對孫象宗的職責。

    隆慶皇帝只是重複道:「朕再問你一遍,朕把劍借給你,你能否出去解決這場麻煩?如今大陣未成,也沒死百姓,還來得及。」

    「來得及?不,來不及了!咳咳咳咳」

    孫象宗氣急攻心:「老夫拖著殘軀撐到如今,身體一日比一日差,只剩下催發滅靈大陣的一口氣,這口氣用完就會徹底成廢人!

    「你哪怕早十日,早十日說出來,老夫也能拼死一搏去試試!

    「如今,咳咳咳」

    他劇烈咳嗽著,「如今,你就等死吧!

    「血祭大陣,明日卯時之前就會完成。

    「到時候就算你能逃出去,也來不及趕往狼居胥山摧毀陣眼!

    「這之後,煞脈復甦!

    「古魔族修士一涌而入,你曹家的江山又能撐多久?!」

    「真若是如此,朕自會請修仙界的仙師來助陣!」

    隆慶皇帝伸手道:「把滅靈大陣給朕吧,還有你的其他東西,朕向你保證,離開此地後,會想盡一切辦法封印煞脈。」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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