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柳暗花明
陳長青逼托人後,當先落入下面山林,貼地狂奔。
敵人打定主意要先圍殺元易,再掉轉頭對付他們,實是最具效率的選擇。
看敵人如此決斷,他就知道只能立即選擇逃跑,不然等築基那邊出了結果,就徹底跑不掉了。
哪怕想救元易,憑他和文曉、宋寅三個鍊氣,也無濟於事。
雖然他還有金丹一擊,但是除非對面三人站在一起當木樁,不然也絕無可能扭轉局勢;而且用出之後,他靈力被抽乾,在這種戰場就是死路一條,不到最後時刻絕不能用。
文曉和宋寅接到急速符,都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
宋寅有樣學樣,當即選了另一個方向飛入山林;文曉則躊躇一瞬,回頭看了眼築基戰團,看到元易已經落入絕境,便閉目轉頭,也飛掠逃走了。
五名鍊氣期教徒被一波術法壓制後退,待得騰出手來,見三人已向三個方向遠去。
他們對視一眼,略作商議,便也分了三隊來追趕。
一名鍊氣八層追向文曉,一鍊氣九層帶著另一名鍊氣八層教徒追向宋寅,而剩下的兩名鍊氣九層,則從空中追著陳長青而去。
陳長青在山林之中快速移動,靠著築神靈識,提前察覺樹木障礙,竟也不慢;然而畢竟不比在空中飛掠,雖然有著法靴和急速符的加持,卻也甩不開追擊,始終被兩人遠遠吊著。
他不能像那兩名敵人一樣浮空,畢竟暴露在空中毫無遮掩,被後面無所顧忌的施放術法,就是活靶子;
若是調轉頭來直面敵人,雖然也有信心,但若不能速勝,被築基追上就是死路一條。
他一邊思索一邊奔逃,突然一躍,一顆火球砸到了他本會跑到的位置,騰起熊熊烈焰,將周圍的樹木吞沒。
以他現在的靈識、現在的洞察力,兩名敵人想從這個距離擊中自己幾無可能,但一會兒便是一道術法襲來,總是影響速度,使兩邊的距離被越拉越近。
陳長青心知這樣不是辦法,有心想放兩名敵人近身,突施雷霆一擊以破局;然而他剛放慢腳步,對面卻也不急著接近,似乎知他心中所想。
他眉頭皺起,敵人如此難纏,他幾次想乾脆直接調頭殺向兩人以絕後患,但既怕兩人如牛皮糖般黏住不放——畢竟兩名鍊氣九層也不是好相與的——又怕敵人不止這二人。
如今之計,只有全力奔逃,和原先的戰場拉開足夠的距離,這樣即使被二人追上,也有時間搏殺,不至於立馬被築基敵人趕到。
他取出新的急速符激活,然後深吸一口氣,再次提速,在山林中狂奔。
兩名血月教徒見狀,也開始加速,始終在空中遠遠墜著。
陳長青在林中一路飛奔,憑著築神靈識不如履平地,這麼長的距離也未出差錯,始終保持著高速,讓上追擊的兩人也暗暗吃驚,更下定決心要纏著他不讓他跑掉,以等支援除掉後患。
又追逃了半晌,陳長青感覺離戰場越來越遠,後面兩人似乎也久未迫近,心中正要鬆口氣,突然靈識一動。
他驟然一個前撲,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而後利落的翻身站起,戒備的看著後面。
「轟」的一聲,他剛剛的位置猛地落下一個大漢,將地面都踩了個凹坑,揚起一陣灰塵。
大漢站起身來,在塵土中略帶詫異的:
「竟然如此敏銳,確有幾分不凡。」
陳長青心沉到底,這人正是血月教三名築基之一。
他既然在這,元易肯定是死了,不知文曉和宋寅如何……
罷了,也管不了旁人,先顧自己吧。
他的手不自覺就想去摸那把劍,然而還沒動作,另外兩名鍊氣九層的敵人也已趕到,和大漢一起,形成了掎角之勢。
陳長青面色凝重,他在族中經常見到築基期的大長老,就是金丹的蘇離也曾近距離接觸過,但那都是自己人,從未讓他感受過多強的氣勢。
現在他獨身面對築基敵修,光是那若有若無的靈力壓迫就讓他渾身寒毛直豎,更不提還有兩名敵人。
不過當此絕境,他沒有放棄,仍迅速想著辦法:
「還有機會,只要把他誆過來……」
他抿了抿嘴,嘿了一聲:
「血月教築基是只敢以多打少麼」
大漢咧了咧嘴,突然揮出一道血氣擊來。
陳長青連施符咒和術法,布下數重防禦,卻被層層突破,最後靠著法袍和護心鏡勉力抵禦,嘴角又溢出一點血絲,呵呵一笑:
「就這」
大漢見他竟然抗住,面色一沉,又是一道更重的血氣,陳長青以同樣的方式再次擋住,只是嘴角的血多了些。
在下屬面前對鍊氣兩次出手,竟然未能建功,大漢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便一道接一道的血氣射了過來。
他隨手血氣,每一道都比鍊氣後期的全力一擊威力還大,陳長青連擋數擊,符籙迅速消耗,靈力也要見底,只是靠著法袍才未重傷,心中快速思考:
「長得這麼糙,卻不近身……罷了,再不奮力一搏,便沒機會了。」
見敵人始終謹慎,兩名鍊氣教徒也只堵住去路,未曾接近,他知道只有看這一擊效果,死里求活。
正準備取出劍激發金丹一擊,那大漢突然停頓了攻擊,狼狽的往旁邊躍去。
陳長青凝目看去,發現大漢身後的土地上多了一道深深劍痕,然後劍痕突動,划過地面,追著大漢而去,犁出一道恐怖深坑。
大漢爆發全力,往前飛掠,卻還是被劍痕追上,如遭雷亟,鮮血狂噴,遠遠拋飛出去。尚在空中,他就勉力轉身,倏忽間往邊逃去。
一道白衣身影緩緩浮現在場中,靜靜矗立。
兩名鍊氣期的血月教徒亡魂大冒,二話不便全力逃跑。
他們剛躍往空中,就驟然凝停,然後猛地發出慘叫,一人左手、一人右腳被切了下來,血如泉涌。然而他們也不敢回頭,只得加速逃亡,漸漸化作兩個點。
陳長青看著那道白衣短髮的背影,大喜過望,喚道:
「真人!」
然而蘇離站在那,半晌沒有動靜。
陳長青疑惑不已,剛往前踏步,卻見她突然仰躺倒,面若金紙,氣若遊絲,竟然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