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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方正在里長家中,獨自一人進食。
他隨意坐在疏溪為他製備的小椅子上,身前一個小圓桌,左面是靈獸烤肉,右邊是一些非時令素菜和靈藥,緩緩吃著。
這些肉菜都是他花費一定代價讓僕人從一些仙家渠道買來,雖不至於讓人入道,但也能滋養身體,保持健康。
另一邊,有一老人正持著拐杖,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從外間走進。
「伯瑾又在外面畫了一日?」
老人看了眼屋內情況,朝著一旁奴僕問道。
伯瑾是言方的字,乃言家長子,瑾有美玉之意。
「是的!」
奴僕輕點頭,還想多說寫什麼,看了眼老人身邊的中年人,心想,三少爺一直不喜歡那言方,便沒有多言。
「呵呵,整天沉迷這些有的沒的。」
國字臉中年人頗為不屑的說著,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父親為什麼會這麼看重那小子。
本來在他這個每日「辛勤」的里正眼裡,言家不算什麼,言方不過也是個整天遊手好閒的沒用傢伙。
只是不知道為何得了自家父親青睞。
「整天怎麼就沉迷於那些不著調的事情!父親怎麼還留他個閒人在家?」
中年人便是里正,名喚劉清,言伯瑾來此學習時也沒少給他們家送錢財。
可惜劉清以為自己地位受到威脅就一直看言方不對付。
和劉清聊天的正是其父親,劉廬,鄉中三老之一,曾經頗有名望,有長子在京中為官。
言方長期逗留梓鄉,便是以向劉廬求學為理由。
「言方來家裡,家中伙食不知好了多少,有本事你不吃這飯菜啊?」
劉廬面露不喜,對最不爭氣的小兒子斥責道。
言方來劉家後不僅送上大筆財務做師禮,偶爾也會讓他們一塊吃食用仙珍。
由於氣運限定,非修行者交易修行者事物會損耗家族家族福德底蘊,這些東西便是一般豪門中,都少有吃到。
也只有言方比較奢侈,不僅自身吃著靈肉靈食,還自願拿出來分享。
「我再去看看。」
劉廬搖頭,不想再理會自家兒子。
相比起大兒子,他對三兒子確實有欠管教。
他對聰慧有禮的言方頗有好感,也曾想將其收為弟子,可惜言方一心修行。
他這些年認識的少年中,也就疏溪和言方可以入他的眼,可惜後者沉迷修行,前者又自有家學。
想著前日在那王老頭家裡所談之事,劉廬摸了摸袖中之物,心中一定,便拋下劉清,朝著屋內走去。
「哼!阿翁,這小子一定會讓你失望的!」
劉清見劉廬走入言方屋內,恨恨道。
他白日去接父親前,便叫了兩個閒漢幫他給言方搗亂,想來言方絕對不會成功,因此很有自信。
「你又做了什麼?」
劉廬拐杖一頓,轉身看著自家兒子,眼中溢出失望之意。
「你成長那幾年,我沒有照顧,所以覺得虧欠了你。」
「現在看來,你還是待在我身邊太久了。」
劉廬說著,便沒再理會劉清,自行走去。
十多年,他便是教一隻狗,狗都能成精,偏偏這孩子卻一直沒有長進。
說實話,倘若劉清直接殺死言方而不是耍弄小機靈,他都能寬慰一些,至少果斷一些,還能吃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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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走入言方小屋中,收拾好心情,開口道:
「伯瑾,你又畫了一日?」
「不是我說你,你的心思過多,畫中匠氣多而靈氣少,何必強求那畫仙一道。」
劉廬對言方頗為看好,說話卻不留半點情面。
言方的畫技是從後世輔導班中學成,技巧不錯,可這仙俠世界中,更看重心境和靈性,不喜匠氣。
大多數天地之靈的喜好也是如此,因此言方前世所形成的精細畫技便是其入門此世畫道阻礙。
言方重活一世,雖有早慧優勢,然靈魂為紅塵氣息所染,年幼時生活處境又極為不佳,失去了那最好培養的時期。
若非腦子還算不錯,格局和視野超脫時代和地域限制,怕也不會有人如劉廬這樣看好他,更不可能期待他「大器晚成」。
「劉老!您回來了?」
言方聽到動靜,看到劉廬的身影,連忙將最後一口食物吞下,用方巾擦拭一二,示意身後僕人收拾,便在劉廬進門之前走到門口迎接他。
那劉清整日嘲諷於他,鄉里各種關於他的事情也是劉清散播。
然其父劉廬則待他極好,不光指點他經典,對他分心修行畫術一事也不曾在意,為他提供了一個安身之所。
之前劉廬說要去探訪其他老友,一走便是好些天。
「今日剛好有靈感,花的時間就長了些,不過劉老您怎麼用起拐杖?」
言方回復後看著老人拄著拐杖,身上也不見什麼傷痕,眉頭微微皺起,扶著劉廬在屋內坐好。
這方世界乃仙俠世界,像是劉老這樣的人家便是不曾修習武道,年邁後也不至於拄拐杖。
「哎,倒霉摔了一跤,便在老孫家住了兩天,你小子今天畫得如何?」
劉廬說著也覺得倒霉,接著也沒問言方功課,直接問言方的畫。
「傷在哪了?可曾請醫家看過?」
言方眉頭微皺,眼神讓侍衛阿大去取畫卷,自己則在細心詢問劉老的情況,老年人摔倒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是小事。
「就是膝蓋上一點小傷,哪用得著請醫家。」
劉廬不以為意,他年輕時受過的傷比這嚴重得多,用不著大驚小怪。
言方聞言也沒說什麼,心想,等明日定讓侍衛阿二去找醫家的人看看。
這時阿二找來畫卷,言方示意其將畫卷遞給劉廬。
「吾來看看小子你今日的作品,我可告訴靈感這東西你就算天天有都沒什麼用,關鍵還是靠的積累。」
劉廬取過畫卷,沒打開便這樣說著。
他心中關心著言方的進境,嘴上卻有些刻薄,在這點上,他兒子劉清與他倒是有了些許共同點。
「確如長者如言,小子今日也是厚積薄發,得了天地認可。」
言方恭敬的說著,自謙,又有點得意,像是個期待誇獎的孩子。
「嗯,沒認可才是正常,我們這方鄉土不是一般地方可比。」
劉廬下意識安慰道。
畫道的「天地認可」並不是要求整個天地認可。
若真是那種要求,整個世界都不會有幾個畫師,單獨一域一鄉之認可也能讓畫師入道。
言方常出遊尋找機緣,靠的便是畫道的這個理由。
每片地域的風土人情不同,認可的難度也不同,像是梓鄉這片地也算是人傑地靈,有諸多賢者隱居,比起其他區域,其要求自然頗高。
「嗯?認可了?」
劉廬說完才發現不對,頓時瞪大眼睛盯著畫卷,一臉不敢置信。
只見畫卷展開,一股靈氣便撲面而來,這是剛剛完成的畫作,靈氣逸散導致。
這方世界歷史軌跡雖與漢朝相似,但很多細節方面與言方所知的歷史不盡相同,就像這畫道,各種技巧早就被那群修行者摸透,不然吃過一次虧的言方也不會光明正大的畫出來。
畫是水墨畫,畫中正是里中之景,青山傍水,山間在桃樹上起飛驚起一陣桃花雨的飛鳥,里中木屋旁有白髮漁翁滿載而歸,也有婦女在家中織布,不過最顯眼的還是畫面右下角用鋤頭挑起兩捆柴火,迎著夕陽朝著家中奔去,有著端正側臉的少年。
畫中各人栩栩如生,仿若要活過來一樣,尤其是山間飛鳥和那個扛鋤頭處於奔跑的姿勢的少年,此兩者一東一西,一上一下,恰好對應,幾欲要從畫中走出。
「這,這,這!!」
劉廬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頓時就感覺到這畫的不凡,對靈氣的運用雖頗為粗糙,但其中靈韻和氣機完全不似初入畫道者那般簡單,而是接近小成的程度。
「嘿嘿,劉老,我這《荷鋤歸家圖》不錯吧?」
言方頗為自得,這次作畫算是機緣巧合下將前生後世積累爆發出來,將人生感悟、追求傾注入畫中,這才直接跨越境界。
「飛鳥與少年,你小子倒是會耍弄把戲,不過我記得里中沒有桃樹?」
劉廬瞬間就看出畫中門道,而且看向畫中的疏溪時,眼中也有異色閃過,顯然是從畫中看出疏溪身上的變化。
此畫中少年為顯,飛鳥則為隱,彼此交映。
「劉老目光如炬,我見此處空著頗為不美,便畫上的桃樹飛鳥,行了步險招。」
言方對於桃樹飛鳥也頗為自傲,因為桃樹位置正是先前黑暈所在。
接著他搖晃手指,生出一抹靈光,點入畫卷中。
「啾啾!」
登時,畫卷中的麻雀便飛了出來,圍繞著屋內兩人轉圈,翅膀扇動間,還帶著點盈盈粉色光影,那是桃花之影。
「這是畫靈?呵呵,就你那點法力,還是算了吧。」
劉廬撇嘴,擺出嫌棄的磨樣,心中喜悅、震驚,遺憾交雜。
喜悅自然是為言方成功而喜,震驚則是因為言方第一幅畫便生出畫靈這等存在,入門之畫便孕育出畫靈這等存在,即是厚積薄發也是機緣福德深厚。
遺憾的,則是為他懷中的那件東西。
「入道之畫還弄虛的,也就你小子敢嘍,不過這桃花之景也頗為好看,到時候也在此處種一顆。」
劉廬欣看著靈動的飛鳥,知曉其不平凡,又指著畫中桃花說道。
「嘿嘿,小子也是這樣想,明日就讓阿大去城中找顆桃樹來。」
言方說著頗為高興的將麻雀喚回回到畫卷中,他剛剛入道,通過感應天地得來的畫道靈力並不多,一日約莫只能讓靈雀顯形四五分鐘。
不過畫中生出畫靈,畫靈便可以吐納靈氣,在沒有修行功法的情況下,也能逐步增長靈力。
這方世界,除了他那已死去的母親,他最為尊敬的人便是眼前老人。
如今能在老人面前展現成就,得到老人扭捏的「認可」,他哪怕是二次為人也為此欣喜不已。
不過接下來劉老的話就讓他愣住了。
「這東西對你可能沒什麼大用,不過鄉里其他人也用不到,我想還是該給你。」
看著言方的模樣,劉廬自然也為他高興,他思慮片刻還是從懷中拿取出一張信封。
「這是?」
言方接過信封略有疑惑,不知劉老是何意。
「你為何熱衷於修行,吾理解,可惜無能為力,便去找了那王老頭。」
劉廬早年略有薄名,大兒子更是在京城為官,卻沒有「仙緣」,只是「普通」人家,無法幫助言方做什麼,他肯收留言方這麼些年已是不錯。
「那王老頭出生自農家,早年也是遊俠兒,曾有恩於相士郭柯,我托他寫這信給你。」
劉廬頗為唏噓的說著,他所說的王老頭名為王修,是鄉中三老之一,亦是疏溪之外公,而劉廬言語中的農家非是一般意義的農家,而是則為諸子百家中弟子數量最龐大的一家。
「郭柯!」
言方滿臉震驚,他知曉那郭柯,其為有名的相士。
郭柯在後世沒有記載,然其祖乃大遊俠郭解。
那郭解不只《史記》列傳的人物,還是秦末漢初,天下最為有名的相士、奇女子,許負之外孫。
相傳郭柯隔代傳承得許負之相術,水平雖不如其外祖母,在漢朝、在修行者中也頗有地位,言方是怎麼都想不到王老怎麼有恩於郭柯。
「言方怎值得劉老、王老如此厚待?」
言方目中晶瑩,感動得無以復加,相士在現代不過虛假之說,其人情沒什麼大不了。
在這仙俠版東漢不一樣,相士相人幫人謀奪前程,亦可為人卜算消災解禍,其人情便是第二條生命,便是未來前程。
他和劉老相識不過數年,即未傳承其衣缽,也未為其做過什麼,所謂血緣更是有稀薄得厲害,他言方怎麼值得?
「到時,你想托求那郭柯庇護,或者尋求修行機緣皆可。」
看見言方臉上的震驚,劉廬心情便是好了不少,不免也想起他們初見識的模樣。
「哼!休要扭捏作態。」
當下,劉廬直接將信封塞在言方身上,老人拄著拐杖,也不要人扶,頗為瀟灑的離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