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順完全是一種失神的狀態。
直到李公甫離開,他還在發呆。
他記得很清楚,他昏迷之前,明明和史三飆一起在仙人洞府。
可是,為什麼醒來後,會來到這個地方?
做夢?
陸炳順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很疼。
做夢怎麼會疼?
陸炳順不能相信,他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希望更強烈的疼痛,能讓自己醒過來。
但,沒有用。
無論有多疼,他還是站在這個冰冷的牢房裡,沒有任何改變。
不對。
不是夢。
這裡是仙人洞府
是幻術!
陸炳順豁然開朗。
仙人自然可以施展幻術。
那個瓷瓶有問題!
它可以讓人陷入了幻境之中。
就是這樣,休想騙我!
陸炳順環顧四周,冷笑連連。
這裡的場景很真實,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甚至以身體觸碰,都察覺不到任何分別。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相信。
全都是假的,都是幻術!
『你啞巴了?說話!』
陸炳順呼喚元神中的渾厚男聲。
沒有回應。
陸炳順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雖然他與渾厚男聲相處的並不融洽,但這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如果他真的身處幻境之中,渾厚男聲一定會想辦法助他逃出去。
因為他出不去,渾厚男聲一樣也會被困在這裡。
「吃飯了。」
不多時,牢頭送過來一碗飯。
白米飯,配上幾塊蘿蔔,竟然還有三四塊肉。
陸炳順沒吭聲,端起碗就吃。
味道一般,但確實是大米飯。
他又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
肉燉的不爛,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咀嚼時的撕扯感。
太真實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真實。
這真的是幻術?
怎麼會有這麼真實的幻術?
陸炳順產生了懷疑。
不。
不能動搖。
這是仙人洞府。
仙人的手段,怎麼能想像?
「牢頭!牢頭!」陸炳順放下碗快,大聲呼喚。
「何事?」牢頭對陸炳順的態度還算不錯。
「我想見許仙。」陸炳順說道。
「許仙?」牢頭想了想,道:「是不是李捕頭的小舅子許仙,許漢文?」
「沒錯。」陸炳順點點頭。
如果這裡真的是幻境,那史三飆一定也進來了。
只要找到許仙,再通過他找到史三飆,兩人一印證,就能知道真相。
「好,你等會,我去通知李捕頭。」說完牢頭轉身走了。
一刻鐘後,李捕頭來了,他看著陸炳順,一臉狐疑之色:「陸炳順,你先前給我的口供,說你剛來錢塘幾天,以前也從未來過錢塘,對不對?」
「是。」陸炳順點頭。
李公甫臉上疑惑之色更濃:「漢文他沒有離開過錢塘啊,你怎麼會認識他?」
「你把他帶來,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陸炳順道。
「不行。」
李公甫搖搖頭:「你現在是殺人重犯,如果沒有正當理由,不能隨便見其他人。」
「許仙可以證明我殺的那個女人,就是唐萬春。」陸炳順直截了當的說。
李公甫一愣:「他能證明?怎麼證明?」
「他可以找到唐萬春的鬼魂。」陸炳順回答。
李公甫沉默了。
足足過了五六字,他才開口道:「陸炳順,你好好休息,不要亂想了,我會儘量幫你。」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陸炳順沉聲開口:「你把許仙叫來對質,真假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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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陸炳順說的言之鑿鑿,李公甫勉為其難道:「我回去找漢文,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就帶他來見你。」
等待是枯燥的。
陸炳順窩在茅草堆里,思緒萬千。
沒有元神內渾厚男聲提供法力,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他甚至無法感受到體內元神的存在。
他又變成了從前那個弱小的凡人。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習慣,莫名有些煩躁。
「順子,順子你怎麼樣了?」
牢房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陸炳順坐起身,疑惑道:「三叔?」
來人正是他的三叔。
三叔約莫四十出頭,衣著樸實,中等身材。
「順子,你別怕,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救你的。」
三叔一臉擔憂之色:「我就是怕秀姑幫你作證時,說不清楚,你也知道,她時好時壞的。」
「秀姑會上公堂幫我作證?」陸炳順道。
「肯定啊!你救了她的命,不管她能不能說清楚,我和你三嬸,都一定會讓她幫你作證的。」三叔語氣堅定。
陸炳順心情複雜。
幻境和現實,變得不一樣了。
在現實世界裡,當三叔三嬸得知要讓他們的女兒陸秀姑上公堂作證後,因為秀姑智力只相當於幾歲的小孩,他們擔心女兒出醜,於是帶著她連夜跑了。
可在幻境裡,三叔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信誓旦旦的說要幫他。
平心而論,儘管陸炳順依舊認為這裡是幻境,但他還是覺得很溫暖。
「謝謝三叔。」陸炳順輕聲道。
「傻孩子,我們該謝謝你才是。」三叔遞過來一壺酒:「順子,這是你最愛喝的燒刀子,你喝兩口,精神一點,不要放棄。」
「燒刀子?」陸炳順心中一震。
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叔一家人知道他愛喝燒刀子。
仙人神通再高,也不可能知道他腦子裡的想法啊。
為什麼會這樣?
陸炳順抓住酒壺,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感覺從舌尖直衝喉嚨。
陸炳順一臉迷茫。
「順子,慢點喝。」三叔接著道:「燒刀子後勁大,別喝醉了。」
「三叔,你還記得我第一天來你們家,我們在哪吃的飯嗎?」陸炳順問。
「吃啥飯啊,那天店裡生意特別好,忙得太晚了,菜市場都收攤了,家裡也沒什麼菜,我們吃的陽春麵啊。」三叔奇怪道。
「對對,陽春麵。」陸炳順深吸一口氣,又問:「你還記得我的生辰嗎?」
「八月二十五啊,順子,你今天的問題,怎麼怪怪的?」三叔焦急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陸炳順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如果這裡是幻境,如果三叔是假的,他怎麼會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