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人都坐下,族長孫伯河說完了,孫山大概也明白了,族裡和兩個伯伯的大概意思。
族裡族長和族老們的關注點,是孫山手裡的五十畝免稅名額。
看孫山能不能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分出一部分,作為族裡的公田,示供族中子弟讀書之用。
畢竟,孫山本人在啟蒙的時候,也受益不少。
今日,他初有成就,也是應當回報族裡的時候。
而兩個伯父的心思,則是想將三個已經分家有十年的三房,再次合成一家。
這樣,他們即可得到免稅田名額,更可以免服徭役。
孫山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感慨,自己這一考上秀才,原本不看好自己的人,時常說些風涼話的人,立馬轉了臉色,討好著自己說話。
其實,不論是哪個世界,不論哪個時代,都一樣的。
人只要是成功,身邊都是好人和好事。
按自己原本的性格,肯定是不想搭理這些人。
甚至,原身十六歲身軀的潛意識裡,竟然有將同族之人,視為低賤之輩的鄙視感。
看來,這個落後一千多年的世界,一切唯讀書是論。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可自己想要在這個世界有所發展,就註定離不開,這幫曾經踩過或捧過自己的親人們。
一個好漢三個幫,在這個以血緣和家族為背景的世界,同姓的親人,遠比起陌生的外人,要可靠得多。
再說,自己一個來自後世紀,曾經殺人見過血的特種兵,真要有人搞事不服從。
不管是任何人,大不了,一殺了之!
而且是人不知,鬼不覺的-----
想到這,孫山站了起來,對著坐在上位的族長孫伯河,和大伯孫長平和二伯孫大平,拱了拱手。
「三爺爺,大伯二伯,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那我就說一下我的看法,如果行得通,將來就這麼辦,不行,咱們接著再商量。」
「山哥兒你說,你是這當事做主的人,將來我們孫家還得靠你才有發展,只是希望你看在同胞親人的份上,多提拔一下自家人。」
孫伯河有些不安的站起了身子,笑意盈盈的,回應了幾句。
作為曾經也上過戰場,有過幾年廝殺經歷的他,剛才從孫山瞬間掠過的眼神中,感覺到一股殺氣。
他有些搞不懂,沒有考上秀才之前,除了讀書之外,一棍子打不出幾個屁的孫山。
怎麼這次醒來之後,口齒伶俐,說話條條是道。
並且,一舉一動之間,沉穩得很。
難道說,他是因為考上了秀才,就變得如此自信和從容。
而已經五十三歲,已經當了爺爺都十幾年的大伯孫長平,和四十也有好幾的二伯孫大平,看著考上秀才之後,變得高不可攀的侄兒,也緊跟隨站了起來。
有些討好的說道:「山哥兒你說,以後咱這家裡,你說了算。」
「呵呵,那怎麼行,長幼有序,家裡和外面不一樣,將來不管我孫山走到什麼位置,你二位都是我伯伯,我都得聽聽你們的意見。」
不過,孫山話雖然這麼說。
心裡卻回憶起,剛才妹妹喊自己回來的路上,偷偷的告訴自己。
在自己昏迷快醒來之前,大伯父的老三孫兵帶著他那潑辣的堂客,曾來自己家裡鬧過。
其大概意思是,如果自己死了,那麼自己這一房沒有了男丁,母親就應該將手裡的十多畝田地,收歸到長房和二房的名下。
大伯家的老三,自己稱為六哥的孫兵,也算是個厲害角色。
年紀比自己大不到十歲,卻憑著一股狠勁和鄉下的野把式,在白沙村這方圓幾十里地,倒也混得人五人六。
成為泉山鎮一帶,鼎鼎有名的遊俠兒。
只可惜,無論他怎麼掙扎,也跳不出,命運的枷鎖,只得在白沙村,在泉山鎮這方圓幾十里,混日子。
以前自己沒有考上秀才的之前,他常常說些怪話。
言下之意,奶奶孫羅氏不應該把家裡有限的資源,都投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可是,自己打小讀書,主要還是因為勤勞的父親會木工,母親的繡工也不錯,才辛苦的供讀自己,差不多十年時間。
而且,因為要供自己讀書,父母早早的與大伯二伯他們分了家。
現在,他們竟然想再次合為一家。
如此以來,自己名下的50畝免稅名額和免徭役的份額,他們雙雙都可以享受。
對於,自己尚有的十多畝田地,以及那個免徵名額。
孫山其實一點都不在意。
作為一個來自一千多年之後的穿越者,如果,還死守著那幾畝田地過活,豈不是讓一眾穿越者,笑掉大牙去。
他打算等身體好了之後,就先去張家衡州的酒樓,做賬房過渡一下,一邊調養好身體,再一邊尋找發財的機會。
不過嘛------
孫山想了想說道:「三爺爺,我家的情況,你們大家都一清二楚,那50畝的免稅田-----」
說著,孫山的目光從兩個伯父和幾個堂哥堂嫂,緊張得發紅的臉龐一掃而過。
「山兒,你說,大伯聽著呢。」
孫長平見孫山話說了一半,就閉口不說了,不由得緊張的站了起來。
「呵呵,大伯你別急,都自家人。」孫山扯著嘴角隨意的回了一句,眼光與直視著自己的孫兵對視了一下。
然後,一動不動,凝視著。
這讓一向在鄉村里囂張不已,自以為無人敢對話直視的孫兵,先是一頓惱怒,想站起來拍桌子。
責問這個以前見了自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老九,是什麼意思?
只不過,現在父親和叔叔,以及族長都在,實在不是翻臉動氣的時候。
他只能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孫山一眼之後,撇開了眼光。
這讓他感覺無比的窩火-----
決定,一會等人少的時候,要讓這個考了末名的秀才堂弟,一個好看。
孫山見孫兵移開了目光,暢快的吐了口氣。
原身的自己,一向軟軟糯糯,哪怕三年前,考上了童生,依然在家族裡像個透明人似的。
整天不說話,自然沒有發言權。
「那50畝免稅畝,我想交二十畝到族裡,作為今後族裡培養子弟的公用田-----」
只見,孫山的話才落音,孫伯河乎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聲音洪亮得如早晨打鳴的公雞,同時,雙手抱著,向孫山欲行大禮:「好!非常好!山哥兒不愧是個讀書人,是我們孫家這幾十年裡唯一的秀才公,有你的這二十畝免稅名額,我們孫家的娃娃,將來肯定多了幾分希望。」
孫山忙側過身子,雙手扶起張伯河:「三爺爺,你千萬別這樣,我可受不起-----」
扶起來之後,他故作滿懷感慨的長嘆了口氣:「我們華陽這一房,因為種種原因,幾十年來,一直沒有功名,實在是愧對祖宗,今日我孫山發誓,一定要再接再厲,爭取考得更好的成績,哪怕是不能像高祖一樣輝煌騰達,起碼,將來也要造福一方吧!」
這話說得,十來個長輩和族老,一個個如打了雞血似的。
全部哽咽著,大喊著祖宗保佑。
孫家也是一個有個輝煌歷史的家族,自孫山往上數十八代的開宗老祖宗孫全,也曾考取了進士,併名列甲榜第三——探花郞!
在老祖宗孫全長達近四十年的官宦生涯,他從七品知縣,一路高升到正三品的戶部侍郎。
為孫家開枝散葉,使得孫家在大隋帝國的這後二百多年裡,也成為了一個不算強大,但也不弱小的家族。
只不過,孫山這一支,已經屬於旁系中的旁系了,已經從綿陽主系分出來一百多年。
加之,他們這一支,自分開之後,一直文風不善,別說進士,就連舉人都沒有考取過。
就一直不太發達,漸漸的與綿陽主系,聯繫得越來越少。
而孫山考中的秀才,已經是華陽孫家,這四五十年來,最好的成績。
也是華陽孫家,最大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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