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家與孫山溝通怎麼合作,頂過去這次災難時。
湘南府城南邊的王家大院內,也在策劃著一場陰謀。
王大山的父親王子平,有些擔心的望著坐在胡床上,一臉蒼白,還三不三捂著嘴巴,咳嗽一聲的大兒子。
現在與張家酒樓的衝突,都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原本一向還算強壯的捕頭兒子,自從被那個臭秀才打了一拳之後,就一直沒有太好過。
雖說也能走能說能辦事,但總是感覺不健康,三不三的咳嗽一陣,特別是夜裡。
找了好幾個老大夫看過,都一一說沒大問題,只要靜心休養,就能慢慢好起來。
他們王家在這半個月裡,已經將張家和秀才孫山的底子,摸得一乾二淨。
秀才孫山家境貧寒,是張家從小培養的幾個暗子之一。
這個秀才孫山說來奇怪,在考上秀才之前,老實本分,言語不多,除了腦瓜子好使,學業不錯之外。
沒有特別突出的其他優點。
但自從考上秀才,病了一場之後。
不止是變得趾高氣揚,好似還多了一身武藝。
每天不再是捧著書本苦讀,反而像個江湖賣藝的,整天蹦蹦跳跳,揮拳踢腿。
這就讓王家大感意外和震驚。
如果,只是一個懦弱秀才,大不了找幾個流氓地痞,威逼敲兩暗棍,就嚇得他屁也不敢放。
可是會武功,膽子又大,計謀還深的秀才,就非常不好對付了。
不怕秀才學問好,就怕秀才有武功!
從家境和實力上說,王家以壓倒性的優勢占據上風。
可是,從社會地位上來說,哪怕是身無分文的讀書人秀才,也不是縱使擁有幾十萬貫家產的王家,能明面對付的。
這個社會,明面有四個大的階層:士農工商。
另外,除四大公民外,還有大量的賤民,稱為賤籍階層。
若是細分的話,又叫上中下各九游,那就是上九流:帝王、聖賢、隱士、童仙、文人、武士、農、工、商。中九流:舉子、醫生、相命、丹青、書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師爺、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時妖、盜、竊、娼。
賤籍社會地位最低,賤籍世代相傳,不得改變,不得參加科舉,不能做官,不許購置土地產業,不能和普通民眾通婚,從事當時社會所謂的「賤業」,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就算是王家通過各種手段,擁有了驚人的財富,也只能私下裡逞逞威風,不可能公然的挑戰,作為統治階層基石的讀書人秀才。
這也是孫山敢抓住了王大山的漏洞之後,對其揮拳直擊,將其逼退。
原本,王家想趁孫山外出時,派人下黑手,裝了麻袋沉河。
只可惜,不管是孫山還是張家另一個秀才,都一直藏在酒樓里不怎麼出門。
這就讓王家如同黑貓,明明看到了老鼠,偏偏又沒處下手。
「大郎,都這麼久了,你打算怎麼辦?」
「哎,有些難辦。」
王大山難受的扭了扭身子,自從被那窮秀才打了一拳之後,總感覺四肢無力,有些喘不上氣來,他苦了苦臉:「這小子就像條泥鰍,從來就沒見過這麼滑的,按說,以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又才中了秀才,總得出來走走吧。」
「切!」
王大山的弟弟,同樣衙門裡工作,在戶房裡做文書的王大水,有些不屑的切了一聲:「都考最後一名,他也好臉面出來麼?有什麼好擔心的,就一個秀才還能翻上天!」
「最後一名怎麼啦?」
王子平瞥了一眼,一向心高氣傲,不太把任何人放眼裡的二兒子,不安的勸解了一句:「最後一名秀才,就不是秀才了麼?」
「都最後一名了,他還能怎麼樣,難道還能考上舉人不成?就一個秀才也害得咱家這樣,要是考上了舉人還得了。」
「那也不是不可能,這小子上次坐在廁號,都考上了,還真說不定,人家又考上了。」
「做夢吧!」
王大水不屑的頂了一句,不過,還是有幾分擔心。
一個秀才不能將他們王家怎麼樣,一個舉人,可是有掀倒他們張家的能力。
「不行,我過兩天親自出面,我就不信,還搞不定一個鄉里的窮秀才,他總有弱點吧。」
王子平見二兒子願意出面,鬆了口氣。
相比起常年在巡捕房,易激易怒的大郎,同樣在戶房裡工作了近二十年的二郎,心眼就靈活多了。
畢竟,平時接觸的都是一些耍心眼的人物。
「那你小心的,要是沒有太多的把握,就先忍著,來日方長,反正張家擺在那,走不了。」
「哼,我可丟不了這臉!」
王大水哼了一聲,三角眼裡湧起一股怒意:「這幾天你們不知道,蔣家那玩意,天天在老子面前說東說西,再不弄利索,我們王家都讓人看扁了。」
說著,王大水補充了一句:「我看姓蔣的,也有些意圖,真要是讓人搶了,我們王家就走下坡路了-----''
可不是的,湘南府城裡的衙役世家,可不只是王家,大大小小的勢力有二三十家。
不過,其中以王家和蔣家的歷史最悠久,勢力也最大。
如果這次真的被蔣家比下去,從自家看中的盤子裡,搶了食。
那今後王家在府城裡,就不好混了。
」不行,我們一定要搞到手!」王大山咬了咬牙,眼睛看向有些老態龍鐘的父親:「父親大人,要麼,我去靈芝那走走吧----」
「靈芝?」
王子平有些渾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靈芝是自家晚輩里最漂亮的丫頭,長相和身材,那是沒話說,在去年中秋時,故意讓她陪著她娘到羅通判府上走了一遭。
然後,順理成章的過門當了七姨太。
可惜的是這丫頭,外貌像她那風流的娘親,性格卻有些隨易怒的父親王大山,大大咧咧的,沒太多心眼。
為什麼說她娘風流呢?
自青樓里出來的美嬌娘,不基本上都這樣麼?
另外,大院裡的風流韻事,哪家都或多或少都存在的。
「行,那大郎你明兒讓靈芝她娘過去一下,問問靈芝什麼時候能回來一趟。」說著,王子平有些老奸巨猾的眨巴了一下渾濁的三角眼。
「如果回來的話,乾脆讓靈芝去君又來坐坐,吃頓飯。」
「父親大人!」
王大山驚得一下站了起來,這可是自己的女兒。
作為衙役世家的他,哪裡會不明白父親的話下之意。
就是讓漂亮的女兒,出面去勾引那個窮秀才。
這事無論成與不成,對他自己本身沒有太大的好處。
玩順了倒好,可以名正言順的收拾那個,打了自己一拳的窮秀才。
玩砸了,通判羅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大哥,你慌什麼?我們又不讓靈芝做什麼,一個毛頭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就算是有點意外,憑靈芝的身份,還不砸死他呀!」
「你倒是心大!」
王大山白了二弟一眼,嘀咕了一句:「又不是你女兒,當然說白話-----」
「好了,好了-----」
王子平坐在上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事情就這麼定了,等靈芝回來,讓她娘陪她去張家的酒樓坐坐,聽說張家酒樓推出了兩道新菜,味道還不錯。」
「好吧,父親大人。」
王大山無力的答應了下來,站起身來:「那我現在去和美雲說說去。」
「你去吧。」
王子平揮了揮手,看著大兒子揉著後腰,有些蹣跚的樣子,心裡暗暗的擔心,自己這大兒子今晚少不得,又被那盤絲洞吸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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