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又有人進來了!」
「十九人?同出一宗?」
「一口氣出動一十九位上仙,好大的手筆,卻不知出自哪個宗門何方聖地。」
……
陳季川等一十九人進入寶塔,天地改換,便出現在一方漫天星辰的大殿當中。在這殿中,已有二十來人。觀其氣機,個個都是上仙人物,其中甚至有幾人氣機如淵,一身修為看不透,怕是不比八極聖殿中目前修為最高的八臂上仙弱了。
「坎離上仙徐元通!」
「七尾仙狐蘇崖子!」
「孤燈上仙一真子!」
……
陳季川入得殿中,一眼掃過,遍觀殿中諸仙,大多底細已在眼中。
再將洞悉得來的信息,跟他以往兩萬餘載自四方搜集而來的情報相結合,殿中先到的二十三位上仙中,已有十四位上仙的底細、背景瞭然於胸。
「八臂師兄、金線師姐,不知殿中可有相識之人?」
萬明上仙見著殿中諸仙,不動神色打量過後,收束聲音看向八臂上仙、金線神姥二人。聲音雖然收束起來,但卻並未對八極聖殿眾位上仙遮掩,陳季川也聽得清楚。
「不認識。」
「一個都不認識。」
金線神姥搖頭道:「我雖行走四方天,但重明界廣大,四方天中強人輩出,十天下中亦有不少行事低調的上仙人物。殿中這二十三位看著面生,此前從未見過。」
重明界的廣袤遠超凡人想像。
十天下。
四方天。
其中四方天又各自劃分九重,算上第九重共天,便是三十三重天宇,著實廣大。
哪怕是金線神姥這等上仙,也沒能耐走過天地間每一處山水。山水間有上仙潛修,新老交替、各領風騷,自然也不是每一位上仙都相識。
比如金線神姥。
她也算是老牌上仙了,但在場二十三位上仙,她卻一個都不認識。
倒是八臂上仙眉頭微皺,出聲道:「前方白衣白髮那位,是萬戮門金峰上仙陳瀾。」
「萬戮門?」
「據說萬戮門是由五位上仙建立,這位若是金峰上仙,那他身旁那幾位,應當就是木峰、水峰、火峰、土峰這四位了。」
萬明上仙聽完一驚,看向白衣白髮名喚陳瀾的『金峰上仙』,又看向他身旁的四人,眉頭微微一跳。
金線神姥也有些驚訝,眉頭同樣皺了起來。
「萬戮門。」
「五峰上仙。」
陳季川見著三人有些凝重,心中知道緣故。
這萬戮門名聲不大,五峰上仙的名聲算不上響亮,在整個重明界中不值一提。
但這是放眼整個重明界,甚至將九重天上諸位天尊都包含在內。
與九天天尊相比,五峰上仙自是上不得台面。
但若是相較於尋常上仙,五峰上仙皆為六紋上仙,各自關係又極為親密,可不是什麼善茬。
「有些棘手!」
陳季川看著陳瀾等五人,心中思忖著。
又看向殿中其他上仙,重點在兩男一女身上停留,心下打起精神。
他這些年雖然常在迷神島中閉關,但亦知天下事,對重明界中諸多上仙都有了解。其中泛泛者居多,比如他自己。可上仙中同樣有佼佼者,即使在一眾四階上仙中也頗為耀眼。
比如五峰上仙。
五人中年長者不過三萬三千歲,卻已經是六紋修為。五人聯手,更是所向披靡。
比如坎離上仙。
此人名喚『徐元通』,在四方天中行走,有一門『坎離化身之法』,最善玩火弄焰。年歲也才三萬載出頭,同樣已是六紋。
又如七尾仙狐。
這狐仙修得秘法,能祭煉出七根尾巴,無論是用來對敵還是斷尾逃遁,都有極大妙用,最是難纏。
再如孤燈上仙。
這中年道人道號『一真子』,最是天才,比陳季川還要年輕兩千歲,就已經是六紋修為。一向獨來獨往,號稱『孤燈提單刀,漂泊我自傲』,身上暗藏鋒芒銳利氣息。
……
「殿上其他人不足為懼,唯獨五峰上仙與這三人。」
陳季川將這八位上仙的底細瞧個分明,再結合以往道聽途說、四方搜集來的信息,在腦海中演練著跟他們鬥法角逐的對策。
而這一邊。
陳季川等人進入殿中,徐元通等人也在打量他們。只不過八極聖殿雖在星宿海中有些權勢,但放眼十天下就已然排不上號,更別說偌大四方天。
門中最強的八臂上仙,也不過是五紋修為。
殿中二十來人卻沒有一個人認出他們這一行的來歷,只默默打量,暗自戒備著。
八臂上仙等人也不上去搭話,只來到殿中,聚在一處。看過殿上列位上仙后,目光一轉,這才看到殿上有一根根雕龍刻鳳、紋有神將的庭柱撐起大殿,直通星空斗羅。
「這是——」
陳季川望過去,凝視片刻,並未動用『洞悉術』,自庭柱中就有一道渾厚威嚴的聲音直襲腦海——
「欲得寶塔,先入承天界!」
轟轟轟!
轟轟轟!
陳季川腦海轟鳴,隱約似有一尊天神托塔而立,腳下乃是神龍,肩上停著鳳凰,身後拱衛億萬神兵天將,端的威嚴委實氣派。
僅是一道聲音,僅是一副影像,就已經將陳季川壓的喘不過氣來。
「四階四境!」
「天梯天尊!」
陳季川目露駭然。
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窺見問鼎第四境天梯境的些許恐怖。
「踏天梯,可登仙界,證長生。」
「當真不同凡響。」
陳季川腦海中托塔天尊的神威久久不散,心中對托塔天尊的至寶『九寶琉璃塔』以及其他傳承的興趣愈發濃郁。
他從神威中掙扎出來,扭過頭看向八臂上仙三人,正巧三人也將目光投來。
「托塔天尊留下這座九寶琉璃塔,留待後人,但同時也設下考驗。」
「八十一根承天柱開闢蠻荒,內里有上古龍鳳、仙兵神將,我等欲要得到天尊傳承,便都要在當中走上一遭,闖過托塔天尊留下的重重考驗。」
金線神姥雙眸轉動,看向八臂、萬明、天煞、無漏以及陳季川在內的五位上仙,第一個出聲。
顯然金線神姥在庭柱中得來的信息跟陳季川得到的一般無二。
陳季川默不作聲。
他在神威中也聽的分明,托塔天尊搭建承天界,留下如同煉蠱一般的考驗。五人為伍,湊齊二十伍共百位上仙,便可開啟承天界。
進入界中,自有重重兇險,各伍各位上仙間也有廝殺。
隨著時間流逝,承天界不斷崩塌,縮小範圍,未能通過考驗,未能及時逃離將要崩塌的地境的上仙,雖不至於身死,但卻會在崩塌中被重創,而後被放逐在無盡虛空中。
茫茫然虛空無限廣袤,一旦被放逐,數百年數千年都未見得能重回四方天,耽擱的時間對一眾上仙來說彌足珍貴,很可能就會葬送這些上仙踏入四階四境乃至第五階的機緣。
甚至於,對那些低階上仙而言,對於遭受重創的上仙而言,長久迷失在虛空中,還會有喪命的兇險。
承天界絕不簡單了。
如此不斷驅逐,不斷淘汰。
直到最終只剩下彈丸之地,只容得下一伍五位上仙,才能得見托塔天尊留下的傳承。
至於五人中到底是全部都有份,還是僅有一人全收,托塔天尊並未提及,此刻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五人為伍,彼此廝殺。」
「我等人數優勢看來是用不上了。」
八臂上仙搖搖頭,有些遺憾。
八極聖殿這一趟共來了十九位上仙,在殿中各方陣營中當屬頂尖。但托塔天尊這處『承天界』的布置,便令這優勢變得有代價。
現在要麼編成三伍、四伍,全都進入承天界。
要麼挑出五個戰力最強的進入當中,跟其他十九伍、九十五位上仙展開角逐。
「要怎麼選?」
眾人對視一眼,金線神姥最先出聲:「一旦進入承天界,失敗就要被放逐虛空,修為越低越是兇險。我建議選出五人進入即可。」
「我同意。」
萬明上仙也附和道。
見金線神姥跟萬明上仙全都表態,赤手上仙、喬舟照等修為尚低的各位上仙臉色各異。
有鬆了口氣的,有心中不甘的。
只選五人,以他們的修為顯然是進不去的。
如此一來雖然沒有了放逐虛空的兇險,但同時也跟托塔天尊的傳承無緣。
當中得失,各人自知。
只是金線神姥、萬明上仙先表態,緊接著八臂上仙也附和,陳季川繼續默不作聲,這便定了下來。
至於人選。
金線神姥、萬明上仙、八臂上仙三人修為最高、資格最老,自是毋庸置疑。
陳季川門徒最多,修為僅在三人之下,這第四個名額只能是他。
至於最後一個名額。
天煞、無漏這兩位上仙皆是三紋修為,資歷相當,戰力相當,實在很難抉擇。
最終是萬明上仙拍板,將這第五個名額給了天煞上仙。
……
「萬明修的是。」
「天煞修的也是。」
陳季川看了眼無漏上仙,見後者眼中有些不忿,卻沒爭辯。想來他也知道,自己輸在了功法上面。天煞上仙跟萬明上仙同修一法,選天煞上仙入伍,若是僥倖後者得了造化傳承,對萬明上仙也有不小好處。
反觀修習的無漏上仙就要差了些。
「八極聖殿畢竟鬆散,各位上仙之間也並非個個都是相交莫逆,同樣有遠近親疏,同樣也有私心。」
陳季川看著這一幕,想的更遠更多,並不多嘴。
人選選定,接下來他們五人便將心意烙印在八十一根承天柱上,但見柱上已然有四團烙印,陳季川五人正是第五團。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殿中陸續又有其他上仙進來。
有的不出名,有些略有薄名。
承天柱中一團團烙印不斷留下——
六團。
七團。
八團。
一晃又是三年。
這一日——
轟!
承天柱光芒閃耀,二十伍百位上仙終於集齊,承天界正式開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