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 第五十六章 行會

    在慈善商社的玻璃出現在閩城之前,閩城的玻璃作坊正迎來一個行業發展皆大歡喜的局面。

    蘭花事件造就的虛假繁榮讓一些中層得到了一筆錢,只要還有人接盤,總是有人賺到。

    賺到了錢,自然會促進一些商品的購買。翻修房屋、安裝玻璃、購買一些玻璃器皿,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倒不是說這些人不想著繼續錢變錢,而是因為如今資本仍舊是萌芽時代,所有的行業基本分為有行會商會和實際有但卻沒有兩種情況。

    製造業作坊、紡織業等這些都是有行會存在的;而諸如制表、木匠、磨鏡之類的純靠手藝吃飯的,雖然也有同行會,但同行會內部主要就是交流技術而並不存在太大的競爭,也沒法競爭,你雇一百個學徒也沒辦法去大規模干磨鏡制表弄零件這樣的行當,因為這是高端手藝。

    前者算是原始的資本家,後者充其量也就是個高收入的勞動階層,完全不同。

    行會內部壁壘森嚴,很多收益的中層就算有錢也沒辦法投入再生產,基本都會選擇積攢或是消費。

    因而閩城的玻璃作坊在這兩年算是繁榮,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溢,閩城玻璃會館的行會會長這幾年聲望漸高。

    各行業的行會組織內部都很嚴格,既要維持內部的關係、防止惡性競爭;又要阻撓外部的一些勢力深入進來。

    很多行業都是這樣,絲織、棉紡的會長每隔幾天就要召集同行,定下基本的價格,分配原材料等等,保證行會內部的受益。

    這不是潛規則,而是在萌芽時代所出現的明規則,各個商會、會館、行會的頭目基本上都是議事會的成員,代表著本地工商業的利益。為官的也樂見於此,既保持了穩定,又能確保自己掌管的地方不會太過蕭條。

    這種情況的出現基本就是各行業短時間內沒有新技術出現所導致的,其實不管什麼樣的時代都是如此,哪怕萌芽之後倘若某行業短時間內沒有打破這一切的新技術出現,仍舊會形成類似行會的組織。只不過等到工業時代來臨後的百年科技發展的速度太快,更新換代導致的競爭將這樣溫情脈脈撕的粉碎,只是現在還沒有這樣的力量自然也就趨於沉寂。

    當四月份慈善商社的玻璃一出現,整個閩城的玻璃作坊全都坐不住了。

    顏色透亮、不是森林草葉的顏色、氣泡少、價格低、規格大……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些玻璃作坊至少在窗玻璃這一行上已經完全喪失了競爭優勢。

    然而玻璃器皿的出貨量又不是很多,大頭還是這樣的大塊玻璃。

    慈善商社的玻璃剛一出現,就徹底攪混了整個閩城的玻璃製造市場,而且明目張胆地打破了這種規矩:這家名為南安縣民營玻璃廠的作坊的主人竟然沒有來拜會玻璃行會的會長,簡直不可容忍。

    眼看自己的鍋就要被砸了,各個玻璃作坊的作坊主全都受不了了,不等會長的召喚,主動來到了閩城玻璃行會會長田文亮的家中。

    「會長,你得管管這事了,再這樣下去咱們的作坊可都要完了。你去看看那慈善商社,五個銀幣一塊大玻璃,這讓咱們怎麼活?」

    「就是,這是要把咱們都餓死啊!」

    「這要是玻璃作坊完了,加起來幾百人的僱工吃不上飯,他這是要作死啊。」

    田文亮聽著七嘴八舌的聲音,揉了揉太陽穴,心中也是無奈。

    慈善商社的玻璃剛一開始售賣,他就叫人買回來一塊,心中當時也極為震驚,不得不說和自己家的玻璃比起來要強得多,最關鍵是價格便宜。

    本想著自己在家中安坐,不多久這個什麼民營玻璃廠的主人就會來找自己,到時候無非就是花些錢,將這生產的辦法做個專利,大家出些錢合作共贏。

    可不曾想自己在家中等了好幾天,竟然連個消息都沒有,找了幾個人去慈善商社找湖霖,卻又說不在,也不知是不在還是不想見。

    田文亮哎了一聲,問道:「這個慈善商社的玻璃,我聽說幕後的人就是商社的東家陳健,是吧?」

    「是,都是這麼說的。說是陳健跑到了南安縣去建廠了。可是南安那也是閩郡之內的啊,他就算小什麼都不懂,他老子難道不懂?不過是個芝麻大小的軍官,又沒有什麼根基,摻和這樣的事,哎。」

    田文亮無奈地說道:「已經摻和了,又有什麼辦法?咱們都是老手藝了,就說這玻璃,你們誰家的能做成這樣?」

    眾人都搖搖頭,心想要是能做成這樣,那還愁什麼呢?

    「會長,現在的問題是這小子根本不把行業規矩當回事啊,他要是把這生產的辦法拿出來,大家湊一湊,花個三五千買下來,都好說。要我說,他要是給臉不要臉,那就把他的作坊砸了!」


    「不好砸啊。人家是在南安,不是在閩城。咱們跑到南安就砸人,總歸是不好。再說,三五千?人家賣嗎?」

    「可總得想想辦法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咱們都要完了。這是不給活路啊。」

    田文亮心說我還不知道這樣下去都要完?這一次玻璃事件,衝擊最大的就是他這個之前最大的玻璃作坊以及作為玻璃行會會長的聲望。

    有人忍不住喊道:「要我說,咱們就找人把慈善商社砸了!」

    田文亮急忙搖頭道:「不行,暫時不行,這是最下策。這陳健是個沽名釣譽之輩,那商社的掌柜又是湖柱乾,打的又是做善事的名號……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砸。」

    「砸了也沒事,要是不砸咱們就假裝要把僱工都開了,讓這些僱工去鬧,上面總要管的。咱們不用出手,只是告訴這些僱工咱們作坊干不下去了,讓他們滾蛋,他們自然就會去砸了慈善商社。雖然有合同,但是和司法官說說,那就算是有正當理由了。」

    田文亮擺擺手道:「這是最後的辦法,先不急。我看要不這樣吧,咱們先禮後兵,過兩天擺個宴會,請陳健和湖柱乾都過來。能商量出個結果就最好,商量不出再想別的辦法。」

    「可咱們總得有個底線吧?」

    「加入行會,技術交出,每年分紅。」

    「分紅?」

    一群人聽到要從身上割肉,頓時有些肉痛,搖頭道:「我看分紅就免了吧,難不成咱們年年生產的東西,倒是替他做的了?」

    田文亮心裡是又氣又想笑,可臉上還得裝出一副和善的模樣,心說你不割肉,那特麼陳健就把你的骨頭都吃了!

    這個時代是沒有豎子不足與謀這樣的話,可田文亮此時的心情除了有這樣一句話實在是難以概括。

    他想像中的陳健的作坊,應該和他們是一樣的,擁有很多玻璃工匠,還是手工業師傅學徒的模式,根本想不到大規模生產這樣的情形。

    所以越發看不懂,以手工業學徒模式的眼界去考慮那種作坊,根本想像不出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生產能力。

    因而他覺得,很可能這就是一次惡性競爭,慈善商社的玻璃肯定是賠錢賣的,撐到自己這些人倒閉從而壟斷閩城的玻璃業。

    也由此,他覺得還是有擺事實講道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轉圜空間。但是技術的進步是實打實的,他也清楚自己這些人是絕無能力弄出這樣的玻璃,所以他想要選擇合作,而且他才是那個最希望合作的人。

    作為玻璃行會的會長有很多好處,既有名望又有實利,每年分配原材料和生產,保證內部和諧自然自己可以多分。

    他現在既是害怕又是欣慰。

    害怕的是陳健拉攏其餘家的作坊,拿出技術恐怕一夜之間就能成為閩城玻璃行會的會長;欣慰的是這個小子畢竟年輕是個愣頭青,胃口太大野心太大,完全是準備吃獨食,逼得大家聯合在了一起。

    所以現在他必須要決斷,既要快還要狠,否則一旦這個年輕人收斂了野心吃虧的將是自己。

    他沒有直接反對眾人關於紅利或是花多少錢收買的質疑,而是換了一個角度。

    「諸位,這年輕人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倒也是,年少成名,家裡也有個尚算可以的爹,不奇怪。」

    「雖說是要找他談談,但是有些事還是要讓他知道的。他若是不加入進來,咱們便可以讓他的作坊干不下去。」

    「既然是玻璃,這作坊就得用鹼。掐住這一點,他就蹦不起來,早晚要服軟的。」

    眾人都點點頭,這倒確實。矽砂到處都是,可是鹼卻並非到處都是。要麼是海運過來的荒漠北鹼,要麼就是沿海一帶那些焚燒草灰的灰鹼。

    產量暫時還夠,閩城中用鹼的行業也不少。紡織、印染、造紙、肥皂、漂洗、絲織這些行業都需要。

    玻璃也算是消耗灰鹼的一個大頭,在閩城的各個行會之間既有競爭也有合作,這就是田文亮決定掐斷鹼這個源頭的信心之所在。

    「我這兩天就會和別的行會商量一下,咱們出些錢把鹼都吃下來。另外,商務官石鳴有均輸之權,手裡掌管著一部分的各種原料,以保證行業穩定不被奸商操控。這個我可以去和他說說,不用久,只要一個月就行。」

    「讓那年輕人知道咱們有能力讓他辦不下去作坊,他就會服軟的。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他們啊,還是太年輕太幼稚。」

    「他要是仍舊執拗,那就讓他的玻璃能進的了閩城,可鹼卻一點進不到南安!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豈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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