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雪鈴和隗從容口中的方宗主方羨魚,正套著百里霜的馬甲,在天上的一處祥雲之後,和陸英長老一同觀察著目之所及的所有玩家之間的情況,兩人都沒有說話。
太一紫微派畢竟是有著好幾千年歷史的宗門分支,自有家底,其整個護山大陣將宗門保護得嚴嚴實實的,等閒恐怕難以破開。
就算花費系統能量積分強行破陣,也得花個千百點,實在是有些令人心疼。
思及此處,百里霜又開始想念起當初刻意「交好」的太一紫微派修士焦雪鈴了。
焦雪鈴和她師父平林真人的事,百里霜也聽說了,在暗嘆終究有些事還是不可避免之後,她又有些好奇焦雪鈴究竟會逃去哪裡。
不知道等自己滅了太一紫微派後,能不能將她收為己用,比如搞個太陰宗分區的區域代理,或者丟進大學裡面當個教授,都是很合適的選擇。
現在整個太陰宗,最缺的就是教導修行的老師!宗門裡一共能答疑解惑的就是幾個長老和NPC弟子,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她自己捏的馬甲假扮的!就算藉助系統能一心多用,她也快忙不過來了!而焦雪鈴帶出了那麼多師弟師妹,肯定教學經驗極其豐富!
正心裡念叨著,忽然間,她靈覺一動。
待朝遠處望去,果然看到兩個極速飛來的身影,其中一個,正是她心中念叨的焦雪鈴!
百里霜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迎了上去,打招呼道:「焦道友好久不見!」
焦雪鈴也熱情地打起招呼,並互相介紹道:「百里道友!這是我師伯千芝真人,乃五芝洲隗家出身,本名隗從容。這是百里霜百里道友,方宗主的弟子。」
等輪到陸英長老時,她就有些犯難了:「不知這位是……」
陸英長老連忙自我介紹道:「哦,我叫陸英,是太陰宗的長老,幸會幸會。」
百里霜也見禮道:「千芝真人,久仰久仰,隗家的名氣可是如雷貫耳得很呢!」
「不敢,隗家不過是些許虛名,不足掛齒。」隗從容打了招呼,竟開門見山地說道:「見過百里道友和陸長老,只是如今我已成無根之木,不知太陰宗可容得下我這小小丹修呢?」
陸英長老不好說什麼,一旁的百里霜只先是一愣,隨後不敢置信地看了眼一旁的焦雪鈴,見其竟也笑著點了點頭,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起隗從容的手,高興地說道:「歡迎歡迎!我太陰宗歡迎一切守法修士!」
隗從容又問道:「不知方宗主在何處,可方便我們拜見?」
「這……」
百里霜有些猶豫該怎麼安排,正糾結著,就聽到陸英長老接過了話:「宗主還在太陰宮,小霜,不如你在這裡守著,我帶兩位道友去見宗主,如何?」
百里霜心裡尷尬地抽了抽嘴角,面上卻一派自然地點頭:「那就麻煩陸英長老了!」
「百里霜」和「方羨魚」實際上是同一個人的事,幾乎沒人知道,就算是陸英長老等種花家知道情報最多的那幾個人,也只是猜測——連王二狗他們都對此一無所知!
既然是猜測,而方羨魚又沒有表露出告知的意思,大家就很有默契地一直沒有揭穿,這也是一種雙方友好合作的誠意。
幾人互相客套了幾句,焦雪鈴和隗從容便隨著陸英長老朝太陰宮飛去。
等看不到百里霜的身影后,隗從容才小心問道:「陸長老,那百里霜算來,應當是你的師侄吧?為何你們之間說話,卻……不太像晚輩與長輩之間交流?」
「哦,按傳統的宗門內的輩分來算,勉強算是吧,但實際上我與她並沒有什麼師門傳承的關係,」陸英長老解釋道:「就算是有,哪怕師徒之間,在我們太陰宗也與外界不大一樣。」
焦雪鈴回憶了一下此前偷偷變換模樣混跡於長安城外的夜市附近時,遇到的一些「師徒」,忍不住小聲和隗從容嘀咕道:「他們太陰宗,徒弟叛逆是常態的!」
陸英長老因為長期忙於庶務,的修為一般,此時正努力一邊控制著祥雲的飛行,一邊笑著說道:「哈哈哈哈,這也是一種關係好的體現嘛,更重要的是,我們太陰宗是沒有高低貴賤的階級劃分的。」
她試圖用兩人能聽懂的詞語來「洗腦」:「在旁的宗門裡,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而父母、師父的權威,更是大甚於天,無論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當徒弟和當子女的,都得聽從,但這實際上是非常典型的奴隸制度的體現。
「徒弟不是奴隸,子女就更不是了。所以在太陰宗,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只是一個職位,人們尊敬,也是因為尊敬處於這個職位上的人的工作內容,而不是盲目推崇。
「所以,師徒之間,人格上來說,都是平等的。就像修士和暫時沒踏入修行的普通人,他們的魂魄都一樣高貴。」
隗從容喃喃重複:「他們的魂魄……都一樣高貴……」
「沒錯,我們之所以要強調這一點,就是因為我們知道,沒有人願意當奴隸,」
陸英長老仔細地解釋道:「如果我們不認同人和人都是一樣的,如果我們認為修士天然高人一等,那就等同於認同修為強大的天然可以支配修為弱小的存在——無論合不合理、也無論弱小者願不願意。
「那麼,唯修為論高低,唯實力論地位,似乎暴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高階級的永遠是人上人,奴隸永遠都是奴隸,而我們自己就算天資卓越、萬里挑一,頭頂也永遠會有層層疊疊的更『尊貴』的存在,算來算去,我們自己也是奴隸。」
聽到這裡,連焦雪鈴也若有所思起來。
「所以,為了避免讓人人都當奴隸,我們太陰宗,完全摒棄了其他宗門那種以人治為主的落後腐朽的治理方式,我們依靠的是法治!」
陸英長老滔滔不絕地吹捧道:「人會有七情六慾,而法律不會,或許由於經驗不足,法律也有一些漏洞,甚至因為時代的變化,而導致一些條款不合時宜,但我們可以不斷完善它、調整它、修改它,這比單純依靠人的良心和道德,要強許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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