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驛卒開始當皇帝 第九百二十五章錢貨兩訖(二合一)

    傅宗龍的話,讓幾個屬官皆是有些無語。

    反正都是賀今朝他搶來的,能不大氣嗎?

    六畝地平均能產十八石稻米,就給割稻子的百姓一石,看著挺多,但賀今朝擁有的十七石可都是平白得來的。

    這無本的買賣,成都府百姓還能得到些好處。

    感念賀今朝的康慨,讓他收買了人心。

    賀今朝簡直就是花別人的錢,干自己的大事。

    傅宗龍見幾個屬官皆是不言語,便開口道:

    「此番對付賀賊,我還沒想出好辦法,就這麼貿貿然的支援成都,怕是會落入陷阱。」

    副總兵張令,是僅次於秦良玉的蜀中名將。

    快七十的歲數,在馬上用五石弩,中必洞胸,軍中號「神弩將」。

    年輕的時候他跟著奢崇明反叛,攻占成都,後來半路投降,被奢崇明將他一家老小全都宰了,祖墳都被平了。

    前幾年張獻忠入侵四川,激戰時,他臉上中了三箭,猶自奮戰,打的張獻忠大潰而逃。

    如今在臉上留下了幾道箭瘡,此時開口道:

    「巡撫,成都只有八千左右的官軍,能守住多久,還是個問題。」

    傅宗龍也曉得這個難題,但他有些擔憂賀今朝想要圍點打援,先把他手中的有生力量給擊殺,然後轟開成都。

    這樣短時間內,四川便再也沒有能圍剿,或大規模抵抗錘匪攻勢的官軍了。

    洪承疇那裡的情況也不如樂觀,他與張獻忠之間還沒有發生戰事。

    傅宗龍覺得洪承疇能夠在今年冬季來援,就已經算是好的。

    一想到這裡,他看向張令:「老將軍可有什麼主意?」

    「沒有。」張令連連搖頭:

    「錘匪凶名在外,但總得打上幾場相互試探,方能曉得能不能戰勝他們。

    如今我軍駐守在遂寧,就算想要及時救援成都,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老將軍的意思是繼續挺近成都?」

    「至少要讓成都的守軍,看見我軍是在救援,而不是放棄增援,免得他們戰心皆無,不等我軍到來,就投降。」

    傅宗龍對張令的話覺得極為奇怪:「你憑什麼覺得他們會投降?」

    「巡撫憑什麼覺得他們不會投降?」

    作為一個曾經的老反賊,雖然重新回歸大明的懷抱,但與哱拜的待遇並無區別,總是副職,不可能扶正的。

    畢竟是有前科的!

    這些士卒當真有為大明盡忠的想法嗎?

    誰他娘的不想活著。

    雖然張令早就是多少年的官軍了,但骨子裡依舊有反賊的思維。

    不說士卒,單單是這些文官,真到了生死關頭,有幾個能梗著脖子跟反賊說,本官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大明。

    這種文官他又不是沒砍過,只要砍三兩個頭鐵的,剩下的官都會降。

    張令的話,令本就沉默的房間,變得更加沉默了。

    就連傅宗龍想給那些士卒找理由,他都找不出來。

    說錘匪嗜殺,破城之後屠城?

    這種事幾乎沒有市場,還不如說關外的清軍會屠城的,因為他們在北京附近就幹過這種事。

    可錘匪也不曾有過這種傳聞。

    賀今朝的軍紀極好,那些流寇多是忍受不了嚴苛的軍紀,所以才不願意跟著賀今朝混的。

    再加上錘匪從不欠餉,據說軍餉很高,所以才那麼多人願意給他賣命。

    光是從賀今朝收割稻子,讓利於民就可以窺見一二。

    傅宗龍有些氣餒,越想越憋屈。

    麾下官軍的品行以及作戰能力,竟然被一個反賊給吊打。

    關鍵他與賀今朝還沒有親自交過手呢!

    傅宗龍就看不見有三分勝利的希望。

    尤其是這種事不能深究,也不能仔細想,因為越想約覺得絕望,這場仗就沒法打。

    「巡撫,依我的主意,咱們先前往成都府駐紮下來,同樣也派人去割稻子,儲存軍糧。

    防止全都被錘匪割了,收買人心,同樣也可以讓成都守軍燃起抵抗的希望。」

    張令摸著花白的鬍鬚提了個建議。

    援軍不到,城內的守軍極其容易破了士氣,到時候還不是任由賀今朝揉捏。

    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還需早做打算。

    就算是對峙,也不能遠隔幾百里對峙,在成都,這可是官軍的地盤,如何能讓一個外來的給嚇唬住了。

    客軍作戰,不利的該是賀今朝才對。

    無論如何,氣勢上都不能輸。

    傅宗龍認同張令的話,待在這裡兩萬大軍縱然安全了些,可最終目的是保證成都不失。

    他對城內的守軍,尤其是王洪那個領兵之人,當真沒什麼信任。

    本想讓一個混吃得死的待在後方,不給他添亂,誰承想戰事短時間內就糜爛到了這種地步。

    讓這種關係戶頂在了前頭,他能有什麼力挽狂瀾的本事?

    頭疼。

    傅宗龍雖然信任左右布政使以及巡按等人,定然不會做出投降之舉。

    可真正打仗,還得靠一幫士卒,而不是幾個主要的文官。

    「先打出五萬的旗號,緩慢趕往成都府,以防遭到埋伏。」

    「是。」張令領命之後便下去準備了。

    行軍有他這個老將安排,傅宗龍也稍微放心一二。

    但面對錘匪擺出來的架勢,他依舊沒有什麼良策,可以解決。

    傅宗龍只能捏著額頭,逼迫自己想出一個對付賀今朝的法子。

    甘展騎著戰馬,帶著九個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駐守在興堰村的譚銘請求支援,此等小事自是不用上報大帥,甚至都不用驚動虎威將軍劉二虎。

    早就按照先前定下的處置法子,拿了牌牌就走。

    甘展此番作戰立下功勞,受了些小傷,正想騎馬出去轉轉。

    屬官願意給他這個面子,照顧傷兵嘛,有利於恢復。

    在山陝之地,打土豪的事情,他們這群老人可沒少經歷過。

    再加上宣傳隊演繹白毛女等等,對流程皆是熟悉的很。

    區別是只不過是從一個地方打到另一個地方。

    興許過不了多久,咱兄弟們在大明兩京十三省還沒畫一個圈,就打到大明京師去了。

    咱跟著大帥又不是沒去過!

    跟著大帥走南闖北,他們這些原來的明軍士卒,就越發的覺得大明朝要完蛋。

    或者盼望著他完蛋。

    這天下,合該咱們大帥當皇帝!

    甘展主要是覺得在軍營當中,養傷的日子甚是無聊。


    幸虧大帥並沒有打算立即攻城,要不然他還趕不上戰事,那他娘的不是白來成都一趟了嗎?

    在甘展看來,成都守將也是個憨貨。

    打仗能力不行。

    自大帥在城外閱兵,早就奪了守城士卒的士氣,令他們感到害怕。

    可那個領頭的卻是死守城池。

    天底下哪有這種長久的守城之法?

    無論如何都得在夜晚把這場子找回來,去外面偷襲,引起營嘯也好。

    或者是派人在晚上放火炮之類的,不用打著人,只為不讓城外的士卒睡個安穩覺。

    如此疲憊敵軍,方能保持更長久的守城。

    光是堵死四座城門能管多大用處?

    如此以少數精銳士卒襲擾的策略,大帥指定不會把營寨扎的離成都城如此近。

    可那個明軍守將一點反制措施都沒有。

    真是個廢物!

    如今城外正在當著守將士卒的面,慢慢製作攻城器械。

    從無到有,從一變十,足可以讓守城士卒時時刻刻感到威脅。

    願不得大帥不著急攻城,這成都已然是桉板上的肉。

    大帥就等著打官軍的援軍呢!

    甘展獨自想著,忍不住出了聲,自己以前也是官軍,不也是這樣嗎?

    可一旦當了錘匪,腦瓜子不知道怎麼就靈活多了!

    興許就是上了大帥開的講武堂吧。

    在指揮打仗這方面,總是有了些許的見解,不像以前一樣,只想著到處搞錢,緩解自己的生存壓力。

    甘展騎著戰馬,倒是也不著急。

    免得己方到了村子裡,那些狗腿子被嚇得不好動手,就壞事了。

    其餘幾個人跟著甘展,不知道他突然笑什麼,莫不是大帥提前告訴他能獲得什麼獎賞了?

    畢竟大帥從來不吝嗇賞賜有功的將士。

    此時田間地頭大有在撿麥穗的人,他們比以前好多了。

    至少見到錘匪士卒不會下意識的逃跑,而是不緊不慢的翻找地里的麥穗。

    像這種不給耗子留過冬的習慣,屬實是窮怕了。

    甘展手搭涼棚看著遠處的稻子,不得不說,成都這塊地就是比山西要肥沃多了。

    畝產三石還一年兩熟,是家裡產量絕對比不過的。

    但總歸都能收入到自家庫房,甚至還能把陳糧賣給大帥,以供軍需所用,家裡的妻子皆可吃飽穿暖,不受人欺辱。

    孩子稍微長大些,也可以識字。

    無論是甘展還是其餘從明軍陣營里投效,靠著軍功晉升為錘匪正兵的人。

    在山西老家的時候,總覺得差距不是很大,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的。

    可是一旦離開老家,往外面一走,那他們與大明官軍的差距感就陡然而生。

    同為大明底層官兵,誰沒苦過?

    自從大帥建立起錘匪,用錘子講究「新道理」之後,他們這群人才成為了別人羨慕的對象。

    那些明軍士卒家裡,有幾個有田地的?

    有幾個能娶得起婆娘,養得起一家老小的?

    還不都是當大官的才能有這些?

    哪會輪得上大頭兵,就算是家丁都沒有錘匪的待遇好。

    再加上進入陝西之後,誰不想法子加入錘匪?

    對於錘匪正兵的羨慕,更是讓他們這群人非常得意,甚至極為慶幸自己運氣不錯。

    早一點遇到了大帥,連帶著家人一起過上了好日子。

    所以當他們離開山西老家,到其餘地方作戰的時候,更是無比蔑視那些為了二兩軍餉都欠著的明軍士卒。

    他們被大明的將軍們哄騙了那麼久,還沒想著逃離苦海,當真是悲哀。

    走到今天這步,甘展自是覺得他可以俯視這群明軍士卒。

    譚銘看著曲家奴僕開始搶糧,然後連刀都沒抽出來,帶著幾個人進去破敗的房屋,就把他們給一陣打。

    待到甘展來了之後,扔下幾個想跑沒跑了的奴僕。

    「誰讓你們來的?」

    「回好漢爺的話,是曲老爺讓我們來收債的。」

    「收債?」

    「馮家欠你們老爺多少債?」

    「二十兩呢,這些糧食不過是利息。」曲家奴僕跪在地上道:

    「好漢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是放在皇上面前都能說的啊。」

    「好!」

    譚銘高聲應和,叫人拍了拍一旁的箱子,這裡都是銀子。

    「我家賀大帥仁義,看不得百姓受苦,今天就替所有人清了對曲家老爺的欠賬。」

    幾個奴僕顯得有些不敢相信。

    「去敲鼓,把村子裡人都叫來,你也回去給曲老爺報信,叫他帶著欠條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哎。」

    錘匪在布置,村民一聽這話,也多是出來了。

    畢竟曲老爺的威嚴,大家還都是害怕的。

    不曾想賀大帥竟然真的給他們清賬,這種好事誰不來瞧瞧。

    曲老爺本來聽說自己的家奴被打,有些擔驚受怕,可沒成想那反賊賀今朝竟然會幫人還錢?

    難不成他先前就是個及時雨,所以才會捲起如此大的勢力,像宋江一樣,讓人人都為他效命?

    最後也會投降朝廷,博得一個好出身!

    曲老爺想通了這裡,便叫人收攏好欠條,前往祠堂的廣場,那裡地界開闊,還有個戲台子。

    譚銘就跟著曲老爺一筆一筆的清賬,總歸千餘兩的銀子。

    待到最後,曲老爺把所有欠條都交給譚銘,譚銘叫人拿來一個火盆,當眾燒了。

    惹得底下百姓紛紛跪拜,感謝賀大帥之類的話。

    從今以後,他們再也不用背負欠債的這座大山了。

    同樣逢年過節,也不用在想法子給地主送禮去。

    曲老爺也是一陣搖頭,這幫反賊果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譚銘哈哈大笑,啪的一聲合上曲老爺想要清點數目的箱子。

    「曲老爺,接下來該談談咱們兩個的事了。」

    「譚好漢,我們已經錢貨兩訖,沒什麼好談的。」

    曲老爺臉色很是不好,他竟然摸我裝銀子的箱子!

    要他不是個反賊,定要把他的狗爪子給剁嘍,叫他不懂規矩。

    「不不不。」譚銘連連搖頭:

    「是你曲老爺跟村民的高利貸結束了,並不是跟我錘匪達到錢貨兩訖,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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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錢貨兩訖(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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