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攻克南京後,首先就是解放了受到大明官紳、勛貴、大地主所迫為奴的人口。
廢除賤籍,嚴禁奴婢買賣,廢除買賣人口的牙人,廢除大明的苛捐雜稅。
並且當眾展開訴苦大會,砍了一批人,率先掛在城門上。
如此,使得大批勞動力瞬間就從奴隸狀態當種解放出來,給他們上戶籍。
同時命令袁時中為都田管理將軍,在除州、和州、廬州等地辦理興修水利的工作。
開闢因為流寇、官軍作亂而被荒廢的田地,給百姓分發租種的田地,以此來達到就食於本地的策略。
地主階級瑟瑟發抖。
倒是有些人想要反抗,但在錘匪的軍威下,他養的那些打手直接鳥獸散,甚至主動擒住他們獻給錘匪。
廣大鄉村的半自由手工業者和匠戶相互結合起來,他們不用再給大明服役,有時間可以逐步走向個人家庭作坊,多掙一份副業的錢。
儘管商稅不再是三十稅一,而是大規模加重。
但隨著賀今朝掌控長江水系、廣東的港口,與福建鄭芝龍有所合作,他們這些東南地主、商人想要從松江府把貨物運出去,也得花不少錢買鄭家的旗號。
這條海運線已經被鄭家給壟斷了。
故而還沒有從賀今朝這裡上稅付出的少一些。
如此一來,使得海外貿易得到一定的擴張,進一步孕育了資本主義萌芽。
賀今朝入主南京的一系列措施,有效的緩解了因為商品經濟迅速發展和土地高度集中,以及大明統治階級窮凶及奢的剝削和壓榨行為。
因為他把這批人的頭頭腦腦大部分都給乾死了,或者讓他們也「自願」加入勞動者的行列!
此舉更是讓以徐閣老後人延續吞併土地,傳言都已經占據四十八萬畝徐家為代表的士紳們感到膽戰心驚,連忙開始主動分家,更改田地所屬。
主動屈伸合作的士紳不是沒有,賀今朝也故意的保留一點,並沒有立即處置,以此來釣魚用。
總之就是不走朱元章、李自成的老路。
明末的階級對立已經達到了崩潰的地步。
皇帝、皇子皇孫、官僚、地主、勛貴、宦官占據土地極多。
特別是鄉紳與當地官吏勾結,巧取豪奪大批百姓的土地。
這些農民沒了自己的田地,但官府徵收的稅還得在他身上出,就得他來交。
地主交什麼稅啊?
縱然百姓交了稅,也要去服徭役。
至於家裡稍微有些車船馬騾,也會被地主豪紳官吏給奪了去。
百姓為了生存,不得不受著更多的壓榨。
大多是賣身投靠,去給鄉官豪紳家裡去當家奴和佃農,或者被排擠出村子四處流亡。
大明社會的兩級分化越來越普遍,越來越嚴重!
特別是長江流域富庶的地方,江浙的蘇州、杭州、鎮江、應天府的大地主,占田都在七萬畝往上,家裡的佃戶和家丁就不下五千人。
】
許多人家裡都養著好幾個戲班子,崑曲大家魏良輔家中養著千餘人的歌童。
甚至松江華亭的惡霸地主、著名畫家董其昌,他的子弟和家人搶奪鄉人財物,霸占良家婦女,以至於消息都傳到賀今朝這裡來。
他們熱切希望賀今朝能率領錘匪趕快到來,抄了董其昌的家,焚毀他的房屋。
為此還編了一個童謠:「若想柴米強(便宜),先殺董其昌」。
總體而言,南北方的農民起義發展,是極為不平衡的。
北方的農民起義經歷了一個由星星之火到燃成熊熊之焰的全過程。
不僅形成了以賀今朝、李自成為首的兩大主力軍,而且地方性的農民起義也多得很。
賀今朝在西北由點到面再到片。
河南,幾乎到處都有所謂的「土賊」,出現了所謂「流土內訌」的局面。
山東濟南、兗州、東昌三府,在多爾袞劫掠山東後,已經「無民」全是賊,勢成燎原,使明廷同東南地區的聯繫往來不得不改道青州府。
梁山的隊伍曾一舉攻克東平和張秋,繳獲漕糧數萬石,切斷了溝通南北的運河。
直到次年正月,才被明廷給鎮壓下去。
當年賀今朝截斷漕運,導致大批漕兵和百姓造反進入山東後,在大明的打擊下,漸漸銷聲匿跡,隱藏起來。
清軍肆虐山東過後,他們也全都冒出來了。
在闖賊占領整個黃河流域以後,就根本改變了當地階級對抗的局勢。
小股的農民起義,如江河入海一樣同闖賊匯合在一起。
縱然不主動會和的,也被李自成以強硬的手段給吸納進來。
南方的情況則有所不同。
這裡發生的起義一般都比較分散,規模也比較小,特別是在時間上晚於北方的農民起義。
崇禎十年以後,南方的農民起義才有逐漸增多的趨勢。
湖南有臨武、藍山的「礦賊」,聲勢最盛時曾達到「殘破三湘、直至洞庭」的規模,領導人郭子奴自號剷平王。
在一兩年之內,他們向北連克湘潭、湘鄉等縣。
向南進逼廣東乳源、韶州。
西出永州,圍困廣西全州;一時兵威大震。
明廷被迫詔令兩廣總督張鏡心,會同偏沅巡撫、虔南巡撫、江右巡撫、粵西巡撫,組織四省官軍圍剿。
從三月到八月曆時半載,官軍才依仗優勢力量,把這次起義鎮壓下去。
隨著賀今朝占據南京的消息傳出,江西的農民又舉起了剷平王的旗幟,意在剷除大明官紳地位和財富上的不平等現象。
廣東有「閻羅總」等山寇。
福建有姜世英起義,糾眾數萬,攻入廣東饒平、大埔地區,一度包圍了潮州。
直到錘匪進入廣東後,才被平息或者吸納、趕走。
江西吉安的起義以及萬載的棚民起義。
這些人都打擊了南方的鄉紳勢力和官府的威望,但在規模和作用上,都不能同陝西起家的老賊們相比。
再一個,南方利用宗教組織百姓起義極為常見,特別是秘密結社進行反政府的活動極為普遍。
按照賀今朝所知,就他身邊的反賊們,已經不需要披著宗教的說教來組織人馬。
而是更加直接的地提出了自己在經濟上和政治上的主張,就是要干大明,殺貪官污吏,讓自己過上好日子。
當然在前期的起義軍領導者,也有著幼稚的政治階段,那就是只反貪官,不反皇帝。
沒有像錘匪一樣,旗幟鮮明的提出要干大明的事。
這也是前期起義軍頭頭很少跟賀今朝廝混,都跟著高迎祥混的緣故,生怕大明朝廷第一個干賀今朝,濺他們一身血。
前期大家都打不過官府。
賀今朝等作為農民起義的領頭人,也不再需要利用秘密結社的方式來組織百姓。
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在群眾的自發的武裝鬥爭中湧現出來的,成為帶頭者,全都不裝了,徹底攤牌了。
秘密結社在北方卻成了一種過時的形式而被淘汰。
南方的階級矛盾雖尖銳,但相對而言不如北方,披著宗教外衣進行反抗活動有著極大的市場。
尤其是一些地方祭拜神祠行為極為誇張,這種行為很有市場。
江西鉛山妖人張普微,倡無為教聚眾起兵。
江西龍南、定南又有密教楊細徠以妖言惑眾。
楊細徠是定南何氏家奴,流浪外鄉數載。
回到家鄉後自稱遇仙師指引,今當彌勒下界,以天翻地覆、銅風鐵雨恐嚇愚民百姓,必入其教放可以得免除劫難。
大概宣揚的如同2012差不多。
一時愚民鬨動,有棄其父母妻子產業而不顧者。
當天晚上,楊細徠密諭心腹徒弟,各選精丁,給與武器,突然殺到歷司舉刃疾呼,守城兵丁立逃,城池失陷。
結果想要乘勝追擊,到了下一縣城,這法子不靈驗了。
營兵發炮傷數人,眾人奔潰,楊細徠也被俘殺。
浙江寧波府奉化縣胡乘龍,率領當地農民在雪竇山起義,自稱天萌國大將軍,改元宗貞,就是要崇禎去其頭、剝其皮的意思。
所謂「天萌國」同樣是壓倒、操翻「大明」的寓意。
但浙江等地的地主官紳勢力不小,很快就剿滅了「天萌國」,屬實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武崗是明代岷王分封的地方,由於藩祿日增,厘餉歲益,當地百姓已經被壓榨得喘不過氣來。
岷王朱企??驕奢淫逸,早就惹得天怒人怨。
當賀今朝攻克南京的消息傳到時,他惟恐失去自己的天堂,強迫附近農民修筑州城,結果築城築怨,遂不堪命。
武崗四鄉農民萬餘人起兵黃橋鋪,一舉攻克州城。
朱企??被活捉處死,宮室也化作一片灰盡。
岷藩祁陽王朱禋鉒為虐地方,人心怨恨,祁陽縣農民也聚眾起義,清算朱禋鉒的罪惡,朱禋鉒被嚇得星夜逃往廣西避難。
這些消息如同雪花一樣匯聚到賀今朝的桉頭,讓他感受到了南方也處處都燃起了星星之火。
大明立國之初,朱元章曾頒布過免奴為良的法令,並對官紳畜奴作了嚴格的限制。
但是隨著大明統治階級的日益腐朽,蓄奴的風氣變得強盛起來。
特別是在南方,縉紳地主通過購買和接受投靠,擁有大批的奴婢。
淪為奴僕的農民,子姓世為奴,非主自鬻,無得脫冊籍。
他們的子女稱為人奴產子或家生奴婢,家主有役使和轉讓的權利。
有的地方嚴格禁止奴僕讀書識字,目的是使他們永遠處於愚昧無知、易於役使的地位。
奴僕們過的是缺衣少食、勞役繁重的生活,還要忍受主子的種種欺凌。
但是這群人當中有不少人認為,沒有地主老爺們的存在,農民和奴僕是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奴女未曾婚配,得老爺先給破瓜。
就算奴女生子,那奶得先讓老爺嘗嘗鮮。
若是被主婦所妒,會讓人用木棍堵住奴女私處,用毛把外皮給縫上。
但也有人不甘心自己為奴的命運,第一次奴變就是在張獻忠的感召下,率先爆發。
奴僕們立盟會聚,謀為亂以應賊。
他們受「替天行道」口號的影響,以「代皇」二字為號。
代皇執法四字屢冠於檄首,標於令箭,傳於郡城及各鄉村矣。
他們對當今皇帝還抱有幻想,此次奴變,得到了當地百姓的廣泛支持。
這次起義不久就在官府和鄉紳勾結下被擊敗了,因為張獻忠沒來。
奴變的組織者被誘殺,並沒有嚇倒這裡的奴僕。
所以黃州府麻城奴僕的漏網之魚,暗地裡組織的「里仁會」,派人請賀今朝儘快派人來到此地,為他們主持公道。
因為他們想要殺鄉官,未曾殺了,反倒被鄉官給殺了,熱切希望來自北方的錘匪,改變他們世代為奴的地位。
自從賀今朝攻克南京後,江南奴變越演越烈起來。
大致說來,奴變主要發生於江蘇、安徽等省,佃變則主要集中在福建、江西等省。
這同各地地主階級採取不同的剝削和奴役方式是有密切關係的。
在明王朝統治下,隨著地主階級的日趨腐化,為了滿足自己窮奢極侈的生活要求,不斷加重了對佃戶的壓榨。
他們興起種種陋規,增加剝削量,甚至連鄭芝龍控制的福建,都有出現起義軍的苗頭。
尤其是賀今朝宣布廢除奴籍,不允許再有賤籍,故而各地奴僕都組織起來。
甚至有些發狠的奴僕,未曾等錘匪到來,就組織眾人殺其主,掘地主的墳墓,睡他們的妻室。
畢竟他們的媳婦多是被這些人給率先破瓜睡的。
教員在分析湖南農民運動時指出,農民們為所欲為,一切反常,竟在鄉村造成一種恐怖現象,這「都是土豪劣紳、不法地主自己逼出來的。
土豪劣紳、不法地主,歷來憑藉勢力稱霸,踐踏農民。
農民才有這種很大的反抗。
凡是反抗最力、亂子鬧得最大的地方,都是土豪劣紳、不法地主為惡最甚的地方。
對於這些事,賀今朝都有所耳聞,但也沒有制止,稍遠處的更是鞭長莫及。
單單賀今朝廢除奴籍這一條政策,就引得許多奴僕都站起來反抗地方上的士紳,先幫助錘匪掃清了一些障礙。
惹得地方上的豪紳大為警惕,可他們的力量又不足以擊潰這些奴僕組成的混亂軍隊。
一時間各地風聲鶴唳,待到錘匪真去了,怕是再也組織不起來奴僕家丁來抵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