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看著手中的那一小塊碎片,有些瞭然。
他也無需在扒開裹屍布查看了,這應該就是奧丁原本的神軀,裹屍布應該也是一件禁忌的神器,強行留住了這具神軀,再加上這張面具,奧丁就像是復生了一般。
祂會呼吸,會流血,會說話,但祂確實早已經隕落了。
在數不盡的歲月中,只有孤身一人的神靈嗎……
陸晨將奧丁的遺體搬到一起,用裹屍布重新捆綁,勉強拼接。
「想不到神王早就已經死了。」
楚天驕站在陸晨身邊,也是看出了玄妙,感慨的說道。
「原以為是個猥瑣的傢伙,可沒想到……」
陸晨笑了笑,「是位挺值得尊敬的……神王啊。」
楚子航提著他的弒君走了過來,他伸手接過,雖然虛弱,但刀還是提得動的。
奧丁的目的他猜到了,但不得不說對方有些失策……
【弒君】
產地:衍生世界107823號
稀有度:傳說
主武器:刀劍類
耐久度:31/200(弒君可根據時間自動恢復耐久度)
鋒銳度:51
堅韌度:59
詳情:由探索者63570591號合成的成長類主武器,已自動綁定,該裝備不可出售不可交易,其他使用者無法激活該武器。
武器技能1(被動):收割
技能描述:探索者使用弒君擊殺敵人後,將收割其靈魂及源血,成長進化,提升弒君的品質,成長進度視敵人實力而定。
當前成長進度:81.03%
武器技能2(主動):活化
技能描述:消耗探索者魂源值,全面激活弒君,呈現其真正的形態,在活化狀態下,弒君對敵人造成傷害時,將為探索者返還造成傷害10%的命源。
冷卻時間:無
武器技能3(主動):弒君(冷卻中,不可食用)
技能描述:消耗弒君新生活靈儲存的所有能量,使下一次攻擊附帶弒君斬殺效果,命源值低於10%的目標將被直接斬殺,該技能僅對體質屬性80點以下的目標生效。
冷卻時間:三十自然日
評價:每位探索者都渴望擁有這樣一柄武器。
他猜測奧丁想供養這柄刀,就是為了這柄刀的「收割」技能,以及「弒君」技能。
收割技能明確的描寫了,是收割靈魂及源血,這柄刀和七宗罪不一樣。
七宗罪只是針對各大龍王的弱點進行特化,但本質上還是趨於和賢者之石一樣的性質。
只要人夠強,拿著賢者之石的刀,甚至用賢者之石的子彈都有可能殺死龍王。
但弒君不一樣,它並非是殺死了龍王的精神,而是……吞噬了龍王的靈魂,化為了它進化成長的養料。
靈魂和精神的概念不同,陸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他大概覺得靈魂代表本源記憶一類的東西,所以即使弒君成長了,被他砍死的龍王依舊能煉出賢者之石,或是進行尼伯龍根計劃。
因為弒君並未吞噬龍王的精神以及權能和力量,它吞噬的是更加本源的東西,靈魂和源血。
所以他斬殺奧丁,弒君也獲得了成長,吸收了身軀中的源血,以及面具中的「靈魂」。
他看不了面具完好時的詳情,但他猜測應該是通過面具,奧丁的靈魂和權能重新加持在神軀中,所以在斬斷祂頭顱的那一刻,靈魂與源血一同寂滅,面具也毀掉了。
「收割」才是弒君最強的地方,就連和武器同名的那個斬殺技,也要靠後。
而如果這柄刀能進化,變成史詩品質,他相信「弒君技能」也會有一定成長。
他和奧丁的體質屬性,在狀態全開的情況下,大概是75點的樣子。
不動明王能臨時提升自己八點體質屬性,暴血不僅加持力量,對體質也有一定的提升,和言靈一共大概是加了十點。
隨著他不斷變強,他愈發覺得自己的兩個言靈不是一般的強大,尤其適合自身的戰鬥路數。
不動明王是固定加了8點體質屬性,若是放在他只有40點屬性的時候看上去也很強,但還不算離譜。
可他此時裸裝屬性,體質就已經到了65點!
這個時候再加8點,就顯得有些變態了。
當然,他也發現了,使用不動明王,相較以前來說,魂源值的消耗速度變快了許多,某些程度上來說,總是均衡的。
他這次和奧丁的交手,大概也能讓他對黑王尼德霍格的實力進行一番預估。
黑王的體質,絕對在80點以上!
諾頓這個「逆子」的想法很好,找到了能真正殺死黑王的方法,但弒君的斬殺技能,貌似對黑王根本不起效。
奧丁或許是認定,他沒有這個斬殺技能,是無法和黑王決戰的,所以才想幫自己把弒君的品階提升。
實際上奧丁的判斷也沒錯,僅僅是和岡格尼爾高頻的碰撞,弒君的耐久度就飛速滑落,這柄刀現在是不足以和黑王交手的。
只是奧丁有一點失策了,祂「獻祭」了自己,可弒君的胃口遠比祂想像的大,依舊沒有進化。
好在這位神王絕不是白死,貢獻了近26%的成長度,還告訴了自己天空與風之王的下落,他只需要把風王砍死,弒君應該就足夠進化了。
仔細想想,他或許真的要感謝奧丁,算上阿瓦隆的英靈,祂給弒君的成長添了總共有近46%的進度,超過他之前所殺的龍王總和!
若是說弒君不成長,他和黑王尼德霍格的戰鬥就會必定失敗的話,那奧丁可真是幫了大忙。
否則他即使把剩下的君主們全砍了,也未必湊得夠弒君成長所需。
現在就沒有這個問題了,他連夏彌師妹都不用砍,只需要砍死那個曾經毀滅獅心會的龍王就足夠了。
陸晨又掃了遍弒君的詳情,不是他挑剔,但他總覺得空間對各種東西的描述少了些什麼,就像各種詳情面板是「閹割版」一樣,還不如他玩的魔獸世界遊戲詳細。
就比如使用需求這方面,岡格尼爾上面顯示了使用需求,但弒君就沒有顯示,就好像一個系統時靈時不靈。
其實弒君絕對也是有使用需求的,比如力量屬性,因為弒君很重。
他推測會不會是因為自己還是在試煉世界,並非正式探索者,所以空間的很多功能並未對自己開放?
這種疑問,也只有等明年返回空間後,才能有解答了。
他對和尼德霍格的最終戰鬥也沒有過多憂心,等自己殺死天空與風之王后,將迎來新一波的提升。
至於奧丁的遺體,他是用不了的。
空間對奧丁面具的詳情已經讓他清晰的明白了,這具軀體中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權能,只是神靈強大的軀殼罷了,根本提煉不出賢者之石,更無法進行尼伯龍根計劃。
弒君與其說是斬殺了這具軀體,不如說是連帶著,斬殺了面具中的靈魂,破碎了面具的最後一絲耐久度,神的權能與精神也在面具破碎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稍微有幾許遺憾,但陸晨還不至於感到虧了。
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產生這種想法的話,也顯得太過市儈。
能和神話中的神王一戰,對陸晨來說就是最大的滿足,何況弒君的進階也有了希望。
「陸兄,準備什麼時候返程?」
楚子航上前詢問。
「再修整一天吧,我會帶大家回那處小鎮,然後等學院來接人。」
陸晨決定道,世界回歸正常,他如今又是學院的傳奇屠龍者了,從他的聲望欄再次變亮就能看出來。
…………
時間回到幾天前,陽光灑滿沙灘,海風吹過浮雲,也吹動著少年金色的發梢。
他微微舒展身軀,堅實的胸大肌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天空傳來一聲鷹唳,一隻獵鷹停在少年肩膀上。
「安東尼。」
凱撒笑著摸了摸獵鷹的羽毛,又聳動肩膀,「去吧。」
這是他養的獵鷹,很多時候都是散養。
「少爺,時間到了。」
他身後的男人穿著管家的服飾,帶著白色的手套,躬身行禮,眸子一藍一金,眉眼低垂。
「帕西,我說過不要這麼站在我身後。」
凱撒回身,接過帕西遞來的長袍,批在身上。
剛剛在沙灘上醞釀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只因為家族內老人的「傳喚」
義大利,一處古老的修道院中。
在內部的房間,護士們一個個推出鋁合金的低溫箱,從觀察窗看去,能看到一位位老人。
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古樹化石,慘白多斑,肌肉萎縮的厲害,乾燥的皮膚像是直接包裹在骨骼表面。
護士們操作,開始升溫。
升溫之後,他們的臉色就漸漸接近常人了,血流速度加快,肌肉和皮膚都飽滿起來,蒼白的皮膚呈現出嬰兒般的嫩紅。
醫護人員打開低溫箱,將他們扶著做起,拍打他們的後背,讓他們吐出積在喉嚨中的粘痰,他們就變得神清氣爽起來,再披上輕軟的、古羅馬風格的白色長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從古墓中的乾屍,變成了慈眉善目,又帶著長著威儀的老人。
這些年紀最大甚至接近三百歲的老人一一甦醒,今天是家族中的重要會議,需要他們做出決斷。
到了時間,凱撒被帕西帶至修道院前,而帕西恭敬的行禮後退去,只有凱撒有權進去。
凱撒看著這座規模極大的修道院,嘴角帶著玩味的笑,踏入了中央的教堂。
灑滿陽光的大廳里,十二位身穿白色長袍、修士般的老人靜靜的坐在十二把椅子上,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照出他們的影子,仿佛古代的賢者,坐在寂靜的水面上。
凱撒推門而入,目光沒有放在那些老人身上,只是欣賞著教堂內的裝潢,就像是對這場會面毫不在意。
「凱撒,我們最優秀的繼承人,我們的會面很難得。」
為首的老人緩緩的說。
「哦?我的時間很充裕,也總是待在學院,並不像種馬老爹那麼行蹤不定,有什麼難的?」
凱撒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是你們醒一次不容易吧?」
在他看來,這些就是老不死,明明老老實實入土就好了,卻用手中的權利與錢財,藉助科技醫學的力量,在人世間苟活。
該死不死,活得……真醜陋啊。
椅子上的老人們並未因凱撒的話語動怒,在他們看來,凱撒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
而能做到他們這個位置上的,無一不是看過歷史車輪滾動的頂尖權力者,不會因為孩子的些許不敬就感到憤怒。
因為憤怒是一個權力者的大忌,到了他們這個程度,已經被抹平了稜角,他們不會憤怒,他們只是……冰冷無情。
「所以,祖宗們召喚我是為什麼?」
凱撒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絲毫沒有一個義大利貴公子該有的涵養,神情動作簡直像是他在東京見過的地痞流氓。
「你向那個叫陳墨瞳的女孩兒求婚了。」
為首的老人,阿爾法緩緩開口。
這些老人們的名字只是簡單的羅馬字母:α,阿爾法;β,貝塔;γ,伽瑪;δ,德爾塔;e,艾普西龍……
這些與其說是名字不如說是代號或者序列號,這些老人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感。
不,在凱撒看來,這恰恰是自比君王的傲慢。
因為這些老人覺得自己就代表了規則,並制定規則,他們只需要簡單的名字區分,卻又占用了羅馬的每個字母,就仿佛說他們能代表羅馬,代表君王!
「這和家族無關。」
凱撒的表情陰沉了下來,他最討厭家族插手自己的私事。
「你是家族決定的繼承人,決定家族未來女主人的事,又怎麼會和家族無關呢?」
阿爾法的聲音不大,中正平和。
「所以呢?」
凱撒冷笑道,「你們想說諾諾配不上我們『高貴』的加圖索家嗎?有關我的新娘,家族也想指手畫腳?」
他朝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吐了口吐沫,讓有幾位老人輕微皺眉。
「我決定的事你們無法更改,我喜歡諾諾,和她的出身,是否優秀,長相如何都無關,我只是喜歡她。」
他語氣隨性,眼中卻帶著堅定,「在加圖索之前,我是凱撒,你們可以凍結我的銀行卡,甚至可以把我逐出家族,如果你們想在這件事上勸我,可以開始行動了。」
老人們無聲的對視,就像是神經互聯的計算機,十二位長輩,一樣的服飾,一樣枯槁的臉,一樣的眼神,所有人的意見交流後,只需要為首的阿爾法開口,就代表所有人。
凱撒已經準備轉身摔門離開,但此時阿爾法開口了。
「凱撒你總是對家族有太多怨氣,但你要知道,家族是愛你的啊,對你做的決定,我們當然不會否定,只會給予祝福。」
老人的語氣柔和又緩慢,像極了一個寬和的長輩。
凱撒意外的看向阿爾法,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家族中的老不死說出的話,在他自主決定向諾諾求婚的那一刻,他都已經做好離開家族的準備了。
但沒想到,這些老人居然對自己妥協了?
「為什麼?」
凱撒狐疑的看著這些老人,他本能的覺得這其中有陰謀。
為首的阿爾法輕聲嘆息,「唉,凱撒你對家族的成見太深,長輩祝福自己的子孫,哪裡需要什麼原因呢?」
他繼續道:「何況你是我們選定的繼承人,陳墨瞳也足夠優秀,你們相愛是好事,我們沒有理由拒絕。」
他相繼從感性和理性兩個方面回答了凱撒的問題,看起來很真誠。
凱撒很討厭家族,更討厭這些老不死的傢伙,但在此時此刻,他竟找不出懟這些人的理由。
伸手不打笑臉人,長輩們居然是來祝福自己的婚姻的,他總不能繼續對他們吐口水。
「今天找我就是這件事?」
凱撒岔開了話題,不管怎麼說,家族不反對自己的婚姻,總是好事。
「對你的祝福只是一方面,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談。」
作為加圖索家高高在上的族老,阿爾法即使對龐貝,也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卻在凱撒面前,用詞很謹慎。
「什麼事?」
凱撒皺了皺眉,他最近一直在磨礪自身,源於心中的緊迫感。
他和獅心會長楚子航私交不錯,但明面上仍是對手,而現在獅心會已經全面壓過了學生會,這對於驕傲的凱撒來說不能接受。
而他對個人的武力,也有不滿。
曾經的他是很隨性的,但最近卻經常出執行部的任務,磨礪自身的戰鬥水準。
「天空與風之王甦醒了,我們希望殺死祂的人,會是你。」
阿爾法語氣平淡,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小事。
凱撒笑的有些嘲諷,「祖宗們說的很容易啊?」
他從不妄自菲薄,但也不會妄自尊大,已經有四位初代種隕落,學院也逐漸摸清了君主們的戰力,那不是他可以獨身戰勝的對手。
「凱撒,你不了解自己,就像你不了解家族,我們註定會是世界的繼承者,加圖索家偉大的靈魂,註定不朽不滅。」
阿爾法聲音低沉。
凱撒揶揄道:「原來我們這麼厲害,我都不知道。」
阿爾法眼中微不可見的閃過一絲怒意,但聲音平靜柔和,「凱撒,我們是古老的家族,我們傳承偉大的意志,這是我們共同的責任,你應該逐漸明白並接受這一切,將來你父親的位置會在我旁邊,再之後你的位置又會在你父親旁邊,我們可以成為神,我們可以不朽,我們的榮耀將永恆不滅。」
凱撒眼中的厭惡再也掩蓋不住,「變成像你們一樣的乾屍嗎?」
幾位老人眼中終於升起怒火,但又在阿爾法的目光下沉寂。
「凱撒,我親愛的孩子,在你成為家主後,將會接手加圖索家龐大的產業……遠比世人想像的更加龐大。」
「呵——」凱撒冷笑,「比秘黨更龐大嗎?」
阿爾法沉默一息,並沒有直接回答凱撒這個問題,「……你將來會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權利和自由,加圖索家的主人,會是這個世界的主人,除了那黑色的主宰,再沒有你的對手。」
阿爾法的話讓凱撒愣了下,他不敢相信老人竟會說出如此「狂傲」的話語。
對方的語氣平靜,緩緩道來,就像是在敘述平凡的事實。
可阿爾法所說的話,足夠秘黨的人衝進來吊死他!
「我對那些不感興趣,更不指望什麼家族的『產業』,世界的主人?別逗我笑了,你們是自命新的龍族嗎?」
凱撒嘴角帶著嘲諷,「我很喜歡校長的一句格言,所有的龍族,無論是天生的還是自命的,都是的敵人。」
阿爾法和其他老人對視,「還是太早了,不過凱撒你會明白的。」
他頓了下,「關於天空與風之王,家族會幫助你取得應有的榮耀,這次的尼伯龍根計劃,將會盡歸於你。」
凱撒面無表情,「那家族準備怎麼幫我擊殺風王呢?」
他也抓住機會,想探探家族的低。
阿爾法道:「楚子航和繪梨衣很強,但一個終究有著上限,另一位其實和你沒有可比性,你缺少的只是殺死龍王的戰績,在風王隕落後,這世間將再無家族的對手……」
凱撒正欲嘲諷這位無知猖狂的長輩,但阿爾法的話語忽然頓住了,凱撒也愣了下。
在這座大廳中,忽然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十二位老人臉上終於不再是古井無波,而是驚疑不定。
「哈哈哈哈……」
凱撒忽然狂放的笑出聲來,「怪不得,怪不得,我總覺得最近怪怪的……」
他嘴角掛著嘲諷的笑,看向那十二位面色陰晴不定的老人,「家族再無對手?你們剛剛應該也想起了某個人吧?」
老人們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