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境告急!
在人們沉浸於新年的快樂時,災難無情的降臨。
塗山的洞府內,白髮的男子睜開雙眸,因為有人闖入了繪梨衣的洞府,情緒焦急。
他看向來者,「紅紅姐,何事?」
塗山紅紅眉宇間帶著凝重,「外面的生物打進來了,我作為妖盟之主要去支援西域……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這件事。」
繪梨衣此時也從千秋夢中退出,聽聞此消息,臉色也不太好看。
她和陸晨的主線任務便是在動亂中保護人類和妖怪生存率在五成以上,可這個任務並沒有好心到會在動亂發生時專門提醒探索者。
百年過去,一切安好,陸晨和繪梨衣都漸漸有點鬆懈了,沒想到圈外說打進來就打進來了,沒有一點徵召。
更糟糕的是,因為塗山並不與任何邊境接壤,所以他們肯定是最遲接到消息的。
以圈外的戰力,如果跨過了那條線,簡直就是屠殺!
陸晨連忙起身,「紅紅姐且去,梵雲飛在西域北方邊界隱居,你最好先讓他迷瞪過來。」
他十年前在大陸遊歷,走訪故人,在那裡見過梵雲飛,他在那正追著厲雪揚的又一次轉世當舔狗呢。
十年過去,以梵雲飛的二愣子泡妞方式,肯定仍舊一事無成,不會離開那,紅紅姐去的話應該能找到。
作為真.最強紅線仙,紅紅出馬,應該立馬就能幫梵雲飛取回妖力。
至於續緣成不成功,這時候梵雲飛也分得清輕重緩急,西域可都是他的族人。
「陸晨你是要?」
紅紅也知道日落如今換了名字,雖然她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意義,但還是按照對方的意思喊新稱呼。
她原本是想說自己會離開,如今天下將亂,想請陸晨在塗山坐鎮,照拂眾人,但看陸晨取出一枚千里追位符,像是也要走。
「去西北,人族可沒有妖皇。」
陸晨說著,準備催動千里追位符,他在團隊頻道中對繪梨衣道:「繪梨衣你去北山,那邊也擋不住。」
他對各地妖皇的實力心中有譜,北山和南國,絕對頂不住圈外的攻勢,就算只是拖延時間,都拖不了太久。
西域有紅紅和梵雲飛在,撐個一天沒問題,問題在於南國。
「紅紅姐,去把雅雅姐叫醒,讓她和容容姐一同前往南國,這不是一家的事。」
陸晨對紅紅說道,若是讓圈外生物打進來,誰也別想好過。
塗山不與圈外接壤,因為最東方乃是傲來國,根本沒有圈外生物敢從那邊打過來,即使傲來國三少爺如今不在,可那裡仍有強者坐鎮。
但他們並不能因為深處內地就坐視不管,終有一天火會燒到自己頭上,這道理紅紅還是明白的。
她點頭,「我已經讓雅兒和容容出發了,既然你也有了決斷,那我便不再多言。」
紅紅內心有些愧疚,她原本是想讓塗山留下一兩位妖皇級的存在坐鎮的,因為她的女兒在這兒。
時間緊迫,幾人沒有再多言語,紅紅轉身出發,陸晨也激活千里追位符。
他手中的的千里追位符是李去濁曾經留下的,可定位至西北,雖然無法一次抵達邊境,但中轉兩次,便可到那條線。
繪梨衣手中也有這樣的東西,前往南國不過是一分鐘的事。
紅紅前往西域的方式就要樸實許多,利用定位的傳送符,傳至西域沙狐的王都。
她作為妖盟盟主,塗山如今和幾大妖國都有這定向傳送,方便支援和聯繫。
…………
人族邊境,不渡天門已破,一氣道盟的第一批支援傳送抵達,可在那些圈外生物面前,羸弱如紙。
一名楊家的天眼修士手持道劍,朝一名綠色的圈外生物斬去,可劍光還未落在實處,他的胸膛便已被刨開。
張家劍客殺意凌然,可劍陣中不斷的有人吐血倒下,到最後還有一名年輕些的弟子對家主突下殺手,刺穿了他的胸膛。
張家老家主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要害,一掌震退自己的孫子,「清醒點!」
他在先祖張正留下的手記中看過關於圈外生物的記述,知道對敵要點,能夠緊守本心,但很多年輕人卻做不到。
金光閃過,在眾人絕望之際,褐色長髮的男子邁出虛空,手持一柄道劍,劍柄上刻有王權二字,正是當代王權山莊家主,王權宏圖。
王權宏圖四十多歲,看起來卻已經有些蒼老,只因他並未領悟王權劍意的真諦,每次斬出天地一劍,都要消耗自己的壽元。
風雨雷電四大護法在他身後列陣,王權宏圖看著邊塞的一片狼藉,眉頭緊皺,內心陰沉。
可他並不能表現的慌亂,他是此處的最強者,人族當代的最強者,一氣道盟的盟主!
他就是眾人的精神領袖,若是他的氣勢落了,那此戰才是真的沒有一絲生機。
他手掐劍訣,渾厚的嗓音低念,「王權劍一十三路劍法,斬!」
其手中的王權劍發出龍吟般的響聲,貫穿天地的金光掠過長空,數十位妖王級的圈外生物被一劍斬殺。
邊塞的修士看到盟主如此神威,頓時精神抖擻,「盟主劍術無敵,兄弟們,別怕,殺!」
王權宏圖斬出這一劍,並未因戰果感到高興,在場的人中他修為最高,眼力也最好,自然能看出,自己斬殺的都是些偏弱的圈外生物。
當然,這也是他刻意為之,不能讓恐懼在人心中不停的瀰漫,這樣下去,圈外生物殺起人來,甚至都不需要動手了。
圈外經在權家手中有一份,王權家也留有一份,每任家主必須熟讀,就是防止有這麼一天。
王權宏圖緊守靈識,劍指向外,「結陣,我為劍鋒!」
說著,他凌空邁步,又斬出一次天地一劍,這第二劍,已開始透支他的壽元。
但王權宏圖毫不顧忌,第二劍過後,又是數十名圈外生物死在王權劍下,他竟又斬出第三劍。
「家主!」
風護法憂心的開口,他知曉家主的情況,這天地一劍,哪能這麼用啊!?
如此斬下去,不出數招,便要壽盡而亡。
「無妨,通知後方的民眾開始避難,我擋上一個時辰,還是可以的。」
王權宏圖面色沉靜,向屬下傳音。
他目光掃視那些奇形怪狀的圈外生物,圈外生物們大多也都看著他,或者說死死盯住他手中的王權劍。
王權宏圖連斬三劍,穩住局勢,讓殘留的一氣道盟修士們聚集在一起,開始結陣禦敵。
他滿頭斑駁的褐發變得蒼白了些,但精神卻處於此世前所未有的巔峰,他作為劍尖,一往無前的斬出一道又一道天地一劍。
戰到痛快處,他朗聲大笑,滿頭雪白。
王權宏圖知道,自己是歷代家主中,天賦不怎麼樣的那種。
像是前兩百年,人類的璀璨都亮完了,到這一世,終究再無天才現世。
可笑,他王權宏圖,竟成了一氣道盟中的最強者。
他從不因這種事感到自豪,也對有些人討論他是王權家近代最弱的家主,一笑了之。
是的,我知道我不夠強,但我不想給王權家丟臉,不想給王權劍法丟臉,不想給……人類丟臉。
王權宏圖大步上前,一次次揮劍抵禦圈外生物的攻勢,在真正的王權劍下,沒有圈外生物可以輕視。
因為這柄劍是絕世殺劍,它能斬殺生靈的靈魂,並從靈魂中學會其生前掌握的「技」
戰局穩住,人類一方心神激盪,頗有幾分越戰越勇之勢。
修士們憧憬的看著王權宏圖,高呼盟主神威,氣勢大振。
可王權宏圖背對眾人,臉上的蒼老和憂慮卻掩飾不住,因為有幾隻大個的圈外生物盯上了自己。
那幾名圈外生物起初看到王權劍,十分謹慎,並沒有靠近,但這會兒像是摸清了自己的虛實,朝他們的陣型逼迫而來。
三隻圈外生物,各個都是妖皇級別,那如海的法力讓王權宏圖額頭浮現細密的汗珠,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他強行穩住心神,回想先祖手記中的教導,面對圈外生物,心絕對不能亂!
王權宏圖深吸一口氣,王權劍橫在身前,鋒銳的劍意在周身激盪,法力鼓動著他的道袍,璀璨的金芒耀眼,鋒銳的意直逼靈魂!
身後的修士們看到這一幕,紛紛精神抖擻。
「王權劍天下無敵!」
「天地一劍神威不可擋!」
「王權家主斬了這些邪物!」
「……」
諸多修士精神振奮,吶喊者為王權宏圖助威。
而王權宏圖此時也出劍了,一片金芒橫穿長空,斬向那一紅、一綠、一粉三名圈外生物。
王權宏圖斬出這一劍時,幾乎要脫力,面容變得極其蒼老,這是他這輩子的巔峰,原本不可能斬出的一劍。
即使壽數要被耗盡,他也感到值了,天地一劍燃去的生命,就該用在這種地方。
劍開天地,光破人間,他想要燃燒自己的生命,為後人留下火種!
叮
在所有人震驚錯愕的表情中,在最前端,身高過三百丈的綠鎏魔,伸出了右臂,兩根手指輕輕的夾住了那片劍芒,發出金鐵交戈的響聲。
王權宏圖老家主燃命的至強一劍,他此生的巔峰一劍,竟被這綠色的怪物,徒手給擋下了。
殘餘的劍氣,沒有興起什麼波瀾,甚至沒有碰到綠鎏魔身後的兩名圈外生物。
窒息,絕望,認知的崩潰,各種情緒在人群中散開。
王權宏圖披頭散髮,嘴角帶著自嘲,向天怒吼道:「天要亡我人族!!!」
那綠鎏魔放下手,竟沒有急著動手殺人,反而口吐人言,看著王權宏圖手中的王權劍,「這就是那柄劍嗎,天地一劍,真是可笑。」
王權宏圖愣了下,隨即怒火上涌,又被自己當即壓了下去,緊守本心,他目光陰沉,「非是王權劍不行,只是我不行。」
此時邊塞還活著的修士心中充滿了絕望,看著滿頭白髮的王權宏圖,心有戚戚。
是啊,若不是我人族近年來勢微,再無天才出,今日邊塞一戰,又何至於慘到如此境地?
但也沒有人會開口指責王權宏圖太弱,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位老家主已經盡力了。
正如王權宏圖向天的咆哮,難道天要亡我人族?
其他邊境國度,尚有妖皇坐鎮,而我人族今日僅有一柄王權劍,可那真正至強的劍客,卻在百多年前就隕落了。
若當年的東方盟主、王權副盟主還在世,即使今日入侵者有數位妖皇,又如何?
「原來是人不行,此劍我收了,先給祖王,祂一定會很開心。」
綠鎏魔獰笑著上前,身軀進一步膨脹,流體的皮膚,卻散發出金屬般的光澤,那力量像是可破蒼穹。
背後的紅色圈外生物和粉色生物,兩尊妖皇級的強者,也緊隨綠鎏魔的腳步。
王權宏圖手顫巍巍的提起王權劍,再斬一劍,他便會當場坐化,即使是以卵擊石,他也要將王權家的風骨,永留於世。
「盟主!」
「王權家主!」
諸多修士悲呼,運起法力,各種神通向綠鎏魔打出,但在其鋼鐵的流體上沒有激起半分波瀾。
絕望、悲愴,無能為力的感覺充塞於每個人內心。
「難道天要亡我們!」
「人族,難道真的就沒有可以戰勝它們的強者了嗎?」
「楠楠,我要先走一步了,希望你們能躲起來,活得久些。」
一時間,修士們有咆哮著施展神通者,有問天問地者,有思念家人者。
邊塞曾有八萬修士,如今卻只餘七千,不過一刻鐘,生死兩別。
綠鎏魔伸出手,竟無視王權宏圖要催動劍意,直接抓向王權劍,「這劍,歸我了!」
在綠鎏魔的大手即將覆蓋在王權宏圖身前,距離王權劍只有三丈時,它的手停住了。
並非是它改變了注意對這些卑賤的羔羊們開恩停下了手,而是它無法再繼續前進了,它腳下的大地崩塌,無窮巨力加持於身,可別說繼續探向王權劍,連手也收不回來。
只因它手背上,此時站著一個人。
男子黑色道袍凌空,白髮蒼茫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