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姐之主 第十四章 殿堂

    或許有個祭壇，應該是乳白色的大理石搭成的，有著溫柔的色彩，泛著溫柔的光，那上面應該佇立著某人的雕像，神聖的，慈祥的，不可侵犯。

    但這裡都沒有。

    像是以凱旋門為中心四散出去的巴黎街道，一條條軌道通向中央的高台，那高台上有圓形的基座，幽藍的，泛著光，林塵抬頭向上望，幽深的看不到頂，像是掉落在極深邃的深淵之底，連光芒都吞噬了個乾淨的，那樣的幽深。

    載著他的輪椅穩穩停在基座的中央，深海的顏色包圍著他，一支機械臂緩慢的取下接滿電極的黑色盒子，把它插在一旁的插槽里。

    地下傳出滋的聲響，林塵忽然感覺全身一麻，像是過了電一樣。

    「通道接駁，52%，70%......100%，完成。」

    漠然的電子女聲從四面八方的擴音器里傳出來。

    「躍遷準備......完成。」

    「開始。」

    是一個沒有聽過的男人的聲音，音色平靜，靜得像是茶卡鹽湖的鏡面，不起波瀾，但總覺得那平靜里蘊含著什麼東西，像是暴風雨前的，那深黑色的廣闊的海。

    「確認命令，來自，元老院，艾倫.圖拉真，聲波匹配率......100%，生物匹配率......100%。」女聲沉默了一瞬。

    「連接開始」

    林塵眼前一黑。

    。

    啟靈殿的中央亮起粘稠的，霧一樣的光，普爾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成拳頭。

    他有點緊張，尤其是看見林塵那張寫滿驚惶的臉之後。

    單向玻璃有效的隔絕了窺視，也隔絕了光芒，他見過的每次啟靈儀式，那光芒都是耀眼的，乾燥而熾烈，猶如那射出的利箭或鋒銳的矛，決絕而暴怒，像是滿溢著仇恨。

    但林塵的卻不一樣，那樣粘稠的，藕斷絲連的，猶豫而糾結的光，倒像極了他的心情。

    啟靈是需要觸媒的。

    不同階位的儀式所需要的觸媒也不盡相同，然而大都是與神明有關的東西，武器，鮮血，翅膀，越高階的儀式所需求的觸媒也就越稀有，那些消耗品只有著一次的壽命，而先知的啟靈也只具有一次的機會，假使觸媒的等級低了，拿到的靈不合使用，便只得抱憾終身。

    那是貪得無厭的吞吃著貢品的，只開放一次的神國。

    S級的觸媒所需要的，是神明的本體，這百年來，除卻收穫女神sif外，他們不曾獲得過神明的本體，在塵世確有幾次成功的，對神明的獵殺，比如之前的對赫菲斯托斯的作戰，然而那些不過是神明在現世的投影而已，殺死投影除了能讓神明沉睡一陣，並不能做到別的。

    弒神的途徑只有一個，闖入神明的國度，像是艾倫那樣。

    五十年前他們嘗試過了，先知們在示拿地發現了重疊的兩個世界的缺口，他們以為那是扭轉戰局的契機，是命運的饋贈，他們高唱著戰歌衝殺進去，然後一去不回。

    他們得到了sif的軀體，卻失去了很多東西。

    每一份觸媒上都承載著太多的東西，是先人對後輩的希冀，他們埋骨在疆場，把期望寄托在他們奪來的，那些孩子所必需的東西上。

    這場賭博，他梭哈了全部的，浸透了那些希冀和鮮血的籌碼。

    所以他緊張。

    「沒事。」有手放在他肩上。

    普爾回頭，看見艾倫那張永遠都平靜的臉。

    他的眼眸深邃，像是洞徹了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