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清楚了沒有?」海因克抬著頭詢問到。
「都拍下來了,很精彩的鏡頭,元首會喜歡的。」二等值更官道爾少尉滑下指揮塔圍殼的不鏽鋼直梯,腰間的皮帶上掛著一台十六毫米膠片攝影機。
「剛才還用主動聲吶【呯】了那艘驅逐艦一下,看對方的反應,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樣子。」澤科從值更官手裡接過攝影機,轉手交給了電氣工程師。
「電報已經發出,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海因克把潛艇的航跡圖摺疊收好,回港後這將和行動報告一起上交。
「返航嗎?長官。」澤科轉回頭問到。
「是的,澤科,沒有需要我們做的事情了,立即返航。」海因克端起了放在海圖桌邊的咖啡杯。
「右舵十五度,雙車三分之一速,下潛至五十米深度,都行動起來。」澤科拍著手下令到。
「左舵十五度。」
「雙車三分之一全速。」
「艏平衡舵俯角五度七度十五度」
「十七米十九米二十米平衡艙排水」
「海底情況怎麼樣。」
「水深七十五米。」
「很好,繼續下潛。」
指揮艙里的照明從作戰狀態轉換成了日間航行燈,各崗位的操作人員有條不紊的執行著指揮官的指令。
u1001在剛才出水的二十秒鐘時間裡,一共做了兩件事情,一是向河內的德軍總司令部發了一份電報,將他們在現場掌握的第一手情報,仔仔細細的報告了德軍高層。由於徐峻的插手,德國海軍提前掌握了壓縮通訊技術,通過磁帶預錄發報,可以把一篇數百字的電碼報告,壓縮在幾秒鐘內發出。
第二件事情就是順便用艇上攜帶的攝影機,記錄下現場的真實情況,這是統帥部的要求,在不妨礙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儘可能的將有價值的畫面記錄存檔。十六毫米攝影機的廣角鏡頭和潛望鏡無法對接,想要記錄艇外的畫面,只有出艙拍攝。
德國潛艇緩緩的下潛至五十米深度,隨後加足馬力,全速向著西北方向返航。
「喂,都沒有受傷吧。」埃內斯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把濕透了的飛行皮帽扔到了橡皮救生艇的底板上。
「我沒事。」領航員兼瞭望手多米尼克中士倚著充氣船舷,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頭兒。」無線電操作員兼機槍手羅納爾下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濕漉漉的頭髮貼在額頭上,下巴還在往下滴著水滴。
「別擔心,艦隊就在附近,上面很快就能發現我們的。」飛行員奮力的脫下了充氣救生衣,這東西在落水後根本就沒有充足氣,要不是埃內斯少尉本身水性不錯,差一點就淹死在了大海里。
「她沉得比我想像的要快。」多米尼克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什麼?」埃內斯眨著眼。
「雪梨號,我們的飛機,你還以為我指的是什麼。你這個滿腦子果醬的好戰狂,瘋子,你剛才差點殺了我們。」
「嗨嗨嗨,冷靜點,多米尼克。好吧,我確實有些興奮過頭了,我承認,我會承擔起一切責任。」
「當然都是你的責任,你開的是一架足有六年機齡的水上飛機,少尉,不是你想像中的戰鬥機。上帝啊,我們能夠活下來真是個奇蹟。」多米尼克激動的大吼到。
「她真是一架很棒的飛機,不是麼?」埃內斯轉過臉望向身後,羅亞爾130已經從水面上消失,只留下了一大片漂浮的雜物和油跡。
「見鬼,你這個」多米尼克發現機長的思路和自己並不在一個位面里。
「至少她走的並不孤單。」埃內斯回過頭,指著前方的海平線。
「我們往那個方向劃,日本佬應該就摔在這附近,看看能不能撈到什麼紀念品,別傻坐著,兄弟們,把船槳划起來,我們可是海軍,拿出海軍該有的勁頭來。多米尼克,我可以回頭向你道歉,但是現在我還是這個小組的指揮官。」
「好吧,遵命,指揮官。」多米尼克無奈的接過羅納爾遞過來的木製小槳,用力的划動起來。
「你認為那個日本飛行員死了嗎?頭兒。」羅納爾一邊劃著槳一邊問到。
「應該是死了。」埃內斯查看著艇載救生桶里的救生物品。
「墜海時速度那麼快,他不可能活下來。」多米尼克搭話到。
「不知道他最後那刻在想什麼?」電訊員用手背擦了擦額頭。
「誰?」
「那架日本戰鬥機的飛行員啊。」
「這隻有上帝才能知道,我估計他一定是在後悔,自己竟然會傻到跟在這個瘋子的後頭。」
「嗨,這又不是我的錯,我怎麼知道那個日本佬會死咬住我們不放。」
「於是你就帶著他一頭撞向了水面,你真是個天才飛行員,指揮官!」多米尼克斜眼瞥著自己的機長,嘴裡毫不留情的諷刺到。
「我拉起時稍微慢了一步,但是我們都活下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埃內斯大聲的辯駁,只是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我們活下來是因為上帝憐憫,龍骨都摔斷了,船底整個裂開了,天知道我當時是怎麼跳出來的。」
「我在後面推了你一把。」
「我知道,我差點被海水嗆死,你這個混蛋。」
「中士,你怎麼這樣對指揮官說話。」
「你閉嘴,劃你的槳。」三個法國海軍機組成員,坐在一條大型充氣救生筏里,吵吵鬧鬧的向著遠處划去。
「這場面可難得一見,要全部拍下來。看到那邊的法國戰列艦了嗎?【敦刻爾克】和【斯特拉斯堡】,真是漂亮。」楊上尉趴在ju88的投彈席上,操縱著航空照相槍對著下方的艦隊就是一輪「掃射」,微型電機帶動的照相機快門聲響成了一片。
「注意,日本戰鬥機,五架,十二點方位。」魯德曼中士大聲報告到。
「日本的航空母艦,讓我看看識別手冊」楊上尉用嘴扯下了厚厚的飛行手套,翻開了海軍識別手冊。
「沒有艦橋,平甲板,是ryojo(龍驤)。日本人正在回收飛機,我們能不能靠近一點。」楊回頭望著駕駛員。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上尉,現在最好不要再刺激日本人。」迪克爾森伸手指了指海面上已經完全看不出陣形的日本艦隊。
「轟炸機兩架,東北方。」金剛號上的防空瞭望哨叫喊起來,高須和參謀們連忙把望遠鏡朝向了天空。
「應該是獨國轟炸機,他們也來看熱鬧了。」一名參謀小聲對同僚說到。
「這樣下去,情況會對帝國越來越不利,必須要下決心了,司令官。不能讓帝國海軍的光榮繼續在我們手裡受損。」高橋中將建議到。
「【古鷹】甲板上的火已經被撲滅,剩餘的魚雷正在向驅逐艦轉移,我們做了所有能做的,剩下的就看【古鷹】號自己了,有八幡大菩薩保佑,【古鷹】會堅持下去的。」高須給自己打氣鼓勁。
「【古鷹】損管班報告,第一第二鍋爐艙的進水已經控制住了,現在正在想辦法堵住裂縫。」傳令兵跑上甲板報告到。
「很好,太好了,【古鷹】損管班做的不錯,以我的名義向所有將兵表示感謝,幸苦了。」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高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司令官,既然【古鷹】的情況已經得到控制,那麼我剛才提議的」艦隊參謀長又湊上前來。
「嗯,我知道了,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高須的情緒總算放鬆了下來。
「哈!司令官閣下,請下令吧。」高橋中將手貼著褲邊挺胸立正。
「命令艦隊,除了【夕立】和【春風】留下繼續救援【古鷹】,其餘各艦隨同本隊出發,航向西南,目標曼谷港。」高須下令到。
「哈,司令官閣下。」在場的參謀和軍官們恭敬的敬禮接令。
「牽制住法國艦隊,這才是我們真正的任務,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完成的。」高橋中將走到高須身旁,望著籠罩在灰白色煙霧中的【古鷹】號說到。
「剩下的就交給第六驅逐隊吧,這一次【古鷹】受傷嚴重,修理可能會花很長時間。」
「我已經對此有所覺悟了,高橋桑。」
「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無論如何,我會替您向上級解釋的。」
「那真是多謝了,高橋桑。」
「不用客氣,高須桑,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實在是無妄之災啊。」
「是啊,高須桑。」兩名日本海軍中將站在【金剛】號的船舷邊,扶著圍欄長吁短嘆。
「司令官!聯合艦隊司令部來電。」通訊參謀拿著一份電報飛奔而來。
「上面寫了什麼?」發現高須神情有些不對,參謀長好奇的詢問到。
「暹羅海軍正在遭到法國海軍的攻擊,司令部命令我們火速突入暹羅灣。」高須苦著臉把電報遞給了高橋中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