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 第16章 偶遇

    心心念念

    江霏霏接電話的時候，岳寧城正要送她去機場，這下好了，機場不用去了。

    岳寧城鬆開方向盤，說：「看來你今晚還是要留下，晚上想吃什麼？」

    江霏霏剛才接電話的時候看了時間，「我們出去吃吧。都四點多了，在家吃弄完就太晚了。我保證，我嚴肅保證身體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

    岳寧城淡淡看她一眼，看的江霏霏有點心虛，畢竟她自己給自己做的保證，第一次就出了問題，這誠信度著實不高。不過岳寧城這次的回答是點點頭，「今天出去吃也好。想去哪裡吃？」

    &可以，你知道我真的不挑食。」

    岳寧城說：「那行，車開出去，有看中的就停下吃，等吃完飯帶你去看個地方。」

    &帶我去看什麼？」

    &想和你分享的東西。」岳寧城說的溫柔而動聽，但不管江霏霏怎麼磨他，他就是不明說，江霏霏知道岳寧城嘴嚴的很，只要這個人不想說的事，想從他嘴裡撬出點味兒來都是沒可能的，但無奈被他那句，想和她分享的東西吊的狠了，一頓晚飯都在那磨，岳寧城也就是任她胡鬧，自己不吭聲。

    直到吃過晚飯，岳寧城駕車去往h市城西。

    &長而狹，呈東西向。城東、城中一直是老商區，江霏霏家在城東，岳寧城的房子、悅城的商業大樓就是在城中位置。城西是新晉，江霏霏聽小喵提過很多次，城西現在建設的十分好，購物中心、電子商業園區一個都沒落下，但身為宅女死忠粉的她，依舊是鮮少過去。

    江霏霏一路上磨的久了，怪累的，本有的好奇心都磨去了大半，但看岳寧城驅車往城西過來，好奇心君又有些昂頭。

    她將車窗搖下，看著外頭的景色，這裡和已有二十年歷史的城東截然不同，沿路清一色的高聳建築物撲面而來，讓人能異常清晰的感覺到這兒是新區。

    岳寧城的車停進一個商業廣場的露天停車場，然後過來幫江霏霏開門、解安全帶。

    江霏霏雖然沒來過，但知道這兒正在被打造成城西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停車場的位置在廣場東南面，這裡是廣場的商業區。

    兩人一起沿細石路緩行，夜幕已降臨，坐落半空的霓虹燈閃著五彩的光，將這裡打扮的很現代，沿街的商鋪有年輕的少女們清脆的笑聲進進出出，熱鬧非凡讓人心生羨慕，高峻的大樓里有著名的百貨中心，這裡往來的都是些衣著不凡的男士女士，卻是讓人心生嚮往了。

    江霏霏也不想多問，看岳寧城帶她來這就當是來逛街了，但岳寧城顯然不是帶她來逛街的，拉著她的手直接穿過廣場中心前往西面。

    西面是這裡的藝術區，算是藝術區吧，江霏霏還在讀書的時候就聽說過，這裡會有全市最大的博物館落成，那時候對這個還算有點好奇，但也就是門外漢湊熱鬧的好奇，關注了幾天也就拋在腦後，今天被岳寧城一路往那拉過去，忽然生出些別樣的好奇，到想要自信看看了。

    一路過去，由遠而近，她就見著一座宏大的建築入了眼帘，入夜的關係，建築里的光透出來，讓它看著仿佛被籠在光暈中，身姿偉岸、挺拔卻又不是優雅。

    建築大體的造型是扁圓柱體，但上下相較於中間會略略瘦一些，建築的東面是入口，那裡被削出了一個巨大的楔形，讓整個建築好像只憑藉著西面那一點貼地的部分佇立於此，是種古怪的和諧感。

    &里還沒對外開放吧？」到入口的時候，江霏霏一眼就看到門口的警示牌，寫著的是暫未開放，她停步朝裡面張望著，「我讀書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但那個時候剛開始動工，只能空好奇沒得看。現在看起來倒真的是挺美的。你怎麼會帶我來這的？」

    &我們是開放的。」岳寧城拉著她往裡面進去，博物館裡有工作人員在忙著擺放照片、廳內陳列物，大家好像都沒看到他們似的，任他們自由行動。

    他說，「再過陣子這裡才會正式對外開放，本來想等正式開放的那天邀請你一起來看，不過那天我可能要回紐約，所以就先帶你過來轉轉。覺得這裡怎麼樣？」

    &棒！」江霏霏低調的鼓鼓掌，她大概能猜到這個博物館的室內設計是出自岳寧城的手，這裡和她上次在雲城看到的氣質截然不同，會讓人有視野特別開闊感覺，不過隨處能感覺到的溫潤卻十分相似。

    &歡嗎？」

    &然喜歡！」

    岳寧城補充說：「我是說整個博物館，包括它外面的樣子。」

    江霏霏忽然悟過來，岳寧城的畫外音是這整個建築都是他的設計，「你不是只做室內的設計嗎？」

    &爾也做點本職以外的設計。」岳寧城拉著她慢慢的走，江霏霏挽住他的手臂，讓兩個人貼的近一些，「你真的很厲害，整個建築看著都好棒，關鍵是超有特色。」

    &里是我做截肢的後一年設計的，我是預見性截肢，就是在做手術之前自己就知道會被……當時做了很多的準備，但真做完之後卻還是很難接受，但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去調節，別人沒辦法幫你，後來，有個朋友在那時找到我，問能不能提供一個地方，給他朋友的照片做一個大型的展覽。就是那些照片。」

    江霏霏順他指的方向仔細看，那些照片張張迥異，拍攝的景象從國內的山川流水到鄰邦的異域風情，從清新靜美的江南到殘酷的戰地現場，拍攝的人物動物同樣是極近特色，匆匆看下來就能知道攝影者扛著他的相機走遍了地球上大部分的地方。

    &精彩的照片，一個人一輩子能拍出這麼多美妙的照片應該也是無憾了，我聯繫展覽館的時候從他們那知道，拍攝這些照片的那個攝影師只有一條腿，天生的。但他就用一條腿走了大半個地球。我算是明白我那個朋友要讓我幫忙的原因了。說實話那個時候再看這些照片觸動很大，是很突然的覺得自己活回來了。」岳寧城笑的有點調皮，江霏霏卻覺得他笑的有點心酸，淡定的把話題往下說：「那這些和你設計這裡有什麼關係？」

    &然有，很巧，那個時候h市要建大型的展覽館，找到了我做內室的設計，我就提要求讓我設計裡面可以，外面也讓我設計，他們估計沒找到比我好的室內設計師吧……」他小小的驕傲了下，被江霏霏捶了一頓後才繼續往下說，「就同意了，我就畫圖，然後建出來了這個外面的樣子。」

    岳寧城還是沒說之前的事和這個設計有什麼關係，但江霏霏靠在他身上繼續看那些照片，卻感覺自己懂了。整個展覽館的設計，被抽走的一塊楔形就像是人身上失去的一條腿，當人只看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時，總覺得一切是失去平衡的，但當你退開幾步去看待，才會明白沒有那個部分，整體還是好好的屹立在那，依舊完整而優雅，讓人心生喜歡。

    江霏霏墊腳在他臉上吻了下，「岳先生，你真的很棒！」

    &謝江小姐的誇獎。」岳寧城要俯身回吻，就聽見旁邊有個聲音說：「喂，你們在幹嗎！你們不是工作人員吧？為什麼會進來！現在還沒有正式對外開放，快出去！」

    然後……他們就這樣被趕了出去。

    江霏霏立在廣場空地上吹風時還有些發愣，這什麼和什麼啊！她揪著岳寧城的手臂，「你不是說對我們是開放的嗎？」

    &之前來的時候都是可以自由進出的，不過，現在他們的主管不在，應該沒人認識我吧。」岳寧城看起來很無辜的樣子。

    江霏霏覺得自己沒話說了，岳寧城問她，「還看嗎？」

    江霏霏回頭看那個轟他們出來的保安還虎視眈眈的瞪在門口，果斷的搖頭。

    岳寧城也看到了那個保安的怒目，建議說：「我們去買衣服吧，從來家裡第一天到現在，你的衣服都沒換過。」

    &天都有洗！」

    &一直穿同一套也不好啊。給你的衣服都不願意穿。」

    江霏霏不想搭話，一季度的工資穿別人身上她不做評價，但穿自己身上就是膈應的慌。

    岳寧城和她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也明白她牴觸什麼，當下不多做勉強，轉而說：「明天就上班了，你還穿之前那套？」

    江霏霏略感頭疼，在這個季節，辦公室的女同事極少有同一套衣服連續出現的，她也不好意思在這方面做先例。但讓她穿岳寧城給她在家準備的那套，總覺得哪哪都不太好，只好說：「我們去買衣服吧。」

    進百貨大樓，直接搭升降梯到的女裝部。

    江霏霏本意是挑一套大概合適的就成了，但岳寧城說：「既然來了，就多買幾套，放家裡備著。」

    江霏霏知道他備著的目的，也不反對，安下心來，一家一家店試過去。

    她的身材高挑、比例也好，看中的衣服穿在身上各有味道，也十分襯氣質，但問岳寧城的意見，總是一聲「不錯」就沒然後了，她拿不定主意，乾脆往下一家走，可走了三五家，都是這個情況。

    其實女生逛街買衣服，買不定衣服是常事，但岳寧城全程相陪，江霏霏就有點擔心。女裝店雖然都有提供沙發、凳椅，但那些都偏低矮，岳寧城壓根沒法坐下，這走過來一直站著沒休息過。江霏霏知他走路不便，不願再走遠，就選定了條襯得自己皮膚亮白的綠色連身裙，也懶得再問岳寧城好不好，直接將衣服拿給店員，「這一條，幫我包起來。」

    店員愣了下，「啊，這一條啊？」

    江霏霏剛要說當然是這一條啊，岳寧城已經走過來，「剛才試了的全部包起來，送到車上。」

    店員歡然應了，江霏霏猛回頭瞪他，「你說什麼啊！」

    岳寧城拉她的手往外走，「沒什麼。」

    江霏霏跟他出去，輕聲說：「什麼沒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全部包起來送到車上！」

    &了的全部。」

    &試了四五套衣服呢，一口氣買那麼多做什麼！」江霏霏輕聲斥責他兩句，但想想男人說買又不買的，傷面子，正要說這次買下算了，不許有下次，忽然覺得岳寧城的笑的有點微妙，心念一動，想起家裡那一大柜子的衣服，「你說的全部是在這家店試的全部，還是……剛才試的全部？」

    岳寧城笑得很溫柔，江霏霏扶著腦袋很想暈倒，她停步說：「你不用說，我明白了，天啊，衣服買夠了，真的買夠了！我們回家吧！電梯在後面，我們回頭去搭電梯！」

    &回家。」岳寧城手往她腰上一搭，順她的意思往回走去搭升降梯。

    江霏霏跟著轉身，可一轉身就和身後的兩個人打了個正面照，而其中一個有著一張她異常熟悉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