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蘇言抬眼看了看譽王假扮的「小廝」,心中已經瞭然,從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傢伙明顯已經聽懂自己的提議了,只是現在不做表態,估計是等待三公主歸來之後,看看還有沒有自己可以再增加的砝碼。
「這個譽王,果然不簡單,不愧是官家裡出來的種。」蘇言見對方面上波瀾不驚,但拿著碗的手卻有微不可查的顫抖,明顯對這個人的臨危不亂的素質欣賞起來。
「那麼,蘇兄。說道你們蘇家,現在蘇家子弟里,請問誰是才俊之人吶?」「小廝」急急吃了幾口羊肉,好容易緩過剛才那股緊張的勁頭,忽然抬眼看向蘇言,貌似若無其事的問道。
「好傢夥,這麼快就緩過來了,果然是個人物。」蘇言忽然從「小廝」的目光中察覺到一絲寒意,立馬品出對方意在詢問自己對蘇家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我既是上山修行,家中之事自是無牽無掛也。」蘇言仰天看了一眼,故作世外高人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小廝」聽到蘇言的回答,明顯有點驚訝,沉吟了片刻,鄭重的對蘇言講道。
「兄弟的意思,是不是相問貧道既然入道修行,為何還千里迢迢的來到大乾,沾染這紅塵之所?對吧?」蘇言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故作鎮定的「小廝」。
「蘇兄真是料事如神,正是如此!」「小廝」沒想到蘇言能直接把他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忽然感到一種心事被洞穿的感覺,不由得先是一喜,緊接著又有點毛骨悚然。喜的是,觀蘇言此人,實乃是洞察人心的高手大才,如能納入麾下,將來定能有大用。
「兄弟大可不必擔心,我蘇某既然入得山門,修行乃是心中所願,俗世對某而言,皆是過眼雲煙。只不過」蘇言故作深沉的長嘆一口氣,表示出一副對俗世絲毫無感的樣子,但說到最後,忽然話題一轉,拿起碗筷微笑不語。
「只不過?先生有何難言之隱?」「小廝」聽蘇言所說,原本被蘇言這種世外高人的飄渺氣質所折服,但忽然看到蘇言對自己提的話題戛然而止,轉而疑惑的問道。
「兄弟誤會了,我哪裡有什麼難言之隱吶!要說真有難言之隱」蘇言好似為難一般,說到一半停下來,眼神閃爍的看著「小廝」。
「蘇兄,你我二人雖剛剛相識,卻相見恨晚,不知蘇兄想說的,這有著難言之隱之人,卻是何人?」「小廝」被蘇言這波演技給牢牢套住,不由得心急火燎的問道。
「既然,兄弟你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言不諱了。為兄所說的,有著難言之隱的,乃是,大乾吶!」蘇言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大乾!?蘇兄何出此言!?」原本想要吃瓜的「小廝」,忽然聽到蘇言口中蹦出「大乾」二字,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口中則喃喃自語一般,目光也開始呆滯起來。
「大乾,大乾!大乾!蘇兄,難道,你說的是,我大乾現在,竟然有難以名狀的病症?」「小廝」忽然之間,耳邊反覆迴響著蘇言的話語,仿佛如雷貫耳一般!渾身戰慄不止。
「正是如此。」蘇言忽然一甩衣袖,站起身,一副仙人之姿的偉岸形象赫然展現在「小廝」的面前。
「通體不勤,是為慵也;血脈不暢,是為堵也;政令不達,是為滯也;黨爭不斷,是為殘也,百姓不活,是為虛也,你說這樁樁件件,大乾哪裡沒有難言之隱吶!」蘇言目光爍爍,逼視著裝扮成小廝的譽王,端的是一副錚錚鐵骨,為國為民的大俠形象。
「蘇兄,你這」譽王顫巍巍的站起身,此時在偉岸的蘇言面前,忽然感到有些無地自容,原本心中那股傲氣一瞬間也蕩然無存,低著頭不敢直視蘇言的眼睛,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實不相瞞,蘇兄。我確實不是這裡的小廝,打扮成這個樣子,真是無禮了!」譽王此時已經徹底被蘇言的氣質所折服,深深對著這個年輕人躬身下拜。
「上鉤了!」蘇言看著畏畏縮縮的譽王,心中一喜,沒想到自己這個PUa計劃實施的如此順利,那麼接下來談合作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貧道拜見譽王殿下。」蘇言恭恭敬敬的對著譽王行道士禮。
「蘇道長!你!您怎麼知道!難道說,您在一開始就」一開始還準備故作神秘的譽王,忽聽得蘇言一聲「譽王殿下」,驚得一下子眼睛瞪得像是銅鈴,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無量天尊。」蘇言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微微笑的看著早已心悅臣服的譽王,靜靜的做一個美男子。
「蘇兄,不對,道長真乃是陸地神仙也!」不一會,譽王從原本震驚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看著眼前世外高人一般的蘇言,立即想到自己大業有望,不由得深深鞠了一躬。
「殿下不必多禮,貧道也只不過粗通一些祝由,卜算之事,算不得什麼稀奇,讓殿下見笑了。」蘇言努力的回憶著以前苦背的台詞,開始了自己的最真摯的表演。
「哪裡,先生神算,小王佩服之至!」譽王為表自己的恭敬,挽起袖子為蘇言掃榻,扶著蘇言的手坐下來。
在大乾,這個動作是下人伺候主人的標準動作,譽王這麼幹,明顯是要討好蘇言的意思。
「殿下多禮了!」蘇言客氣的讓了一下,隨即坐了下來。
此時的蘇言明白,譽王能這麼卑微,完全是因為自己想要搏上位,對自己擺出求賢若渴的姿態,如若是假意推辭,說不定會讓這個多疑的傢伙回過味來。
既然裝,就裝到底吧。蘇言默默的想著。
「剛才,先生說到,大乾有難言之隱,不知能否求教一番?」譽王施施然為蘇言端上一碗肉湯,誠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