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府監押閣內,老夫人緊緊抱著小世子,可是小世子人小鬼大,全無任何怕意,反倒寬心老夫人:「外祖母,孫兒什麼都知道,您就不用擔憂孫兒了…而且孫兒估量,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救我們!」
話落,庭院裡傳來一陣微動,那些在院裡值守的禁軍連聲示警都沒有呼出,便被風翎衛送去見了閻王。
十餘名風翎衛聽著前府傳來的動靜,麻溜的將監押閣打開,結果小世子正背手立在門後,笑吟吟的看著他們:「是額娘讓你們來的…」
「回小世子的話,王妃很擔憂您,眼下曹將軍他們在前府糾纏禁軍,請您快快隨我們離去...」話落,風翎衛護著老夫人和小世子向外撤去。
中衛郎快馬趕往城外禁軍營,結果走一半,府邸護衛急急追來:「大人,曹雲金與府邸守衛發生衝突…」
得知這個消息,中衛郎頓時心不安:「不好,他們是在打小世子的主意…」
中衛郎撥馬就回,可是還未走幾步,他再度轉念,之前,河西軍安然不動,是因為王妃令未下,而現在自己貿然請回老夫人和小世子以作最後的保障,怕是恐惹怒了王妃,想到這一層,中衛郎不顧一切向城外奔去,可是在城門前,他卻被城門衛攔下。
「爾等閃開,我乃中都中衛郎…」
「就是這個混賬,來人,拿下他!」
城門當值小校怒聲衝來,十幾個城防兵頓時抽刀,中衛郎面色大驚,事已至此,他為保性命抄刀抵抗,想要以馬力衝出去,只要回到禁軍營,集合千餘禁軍,至少可以一路向河中退去,但是中衛郎再次低估了河西軍的力量,短短几個時辰,上至各營將軍,下至哨所、捕快、衙差小兵,全都在金靜水一令中動身亮齒。
中衛郎撥馬還沒沖奔幾步,一排排弩矢從城門上射下,中衛郎身後的幾十名禁軍直接被射成馬蜂窩,而他也肩中一矢,栽下馬來。
「格老子的,憋了幾個月的悶氣,今日總算發泄出來了…」小校單臂提溜起中衛郎,咒罵不停。
中衛郎咬牙嘶聲:「你們這些河西種,可知這麼做的後果?你們是造反…是忤逆…」
「造反又如何?」
虎喝沉聲,中衛郎抬頭看去,河西中軍先鋒飛羽營營將魏大中走來。細眼看去,魏大中虎目獅鼻,身高九尺,一身雁羽鎧漆黑無光,孑然之間,血殺駭人的將威逼迫如山沉,讓中衛郎不敢直視。
「中都雜種…若非金祭酒有令,老子方才就把你射成人串…」
「你…你…」
「帶走!」
魏大中沉聲,小校立刻壓著中衛郎向秦王府趕去,隨即,魏大中沖身旁的親兵道:「上城樓,敲戰鍾!」
『咚…咚…咚…』
禁軍營盤,眼看晌午來臨,禁軍們正與生火做飯,結果隴城方向傳來沉悶的鐘鼓聲,禁軍副將聞之出帳:「什麼聲音?」
「回將軍,隴城方向傳來的…」
「隴城?」副將疑聲:「中衛郎大人可有消息傳回?」
「沒有!」
正說著,禁軍營盤的角樓上傳來示警:「敵襲…敵襲…西面、南面、東面出現煙塵…」
「該死的…河西軍要兵變…」副將說話功夫,距禁軍營盤外三里,弓騎營三千甲士以千人校為隊列,分從西、南、東三面圍壓上來,許元龍縱馬來到陣前,按說他剛剛挨了杖刑,屁股疼痛難忍,可是為了出禁軍近來壓迫的氣,他硬是忍著疼痛來前指揮。
「將軍,為何不再出一隊弓騎,將北面也給封死,把這群混賬當做瓮中的老鱉,活活燉吃了他們?」
許元龍輕輕挪動著屁股,齜牙咧嘴道:「千餘禁軍裝備精良,若是死路圍堵,必然抗拒激烈,可一旦放開生路,他們的戰意就會減退數倍,介時在他們的退路上追擊襲殺,咱們的弟兄損傷可以降到最低…」
當弓騎兵到達各自位置,禁軍營盤已經閉門抵禦,許元龍直接下令:「傳令三校…其沖襲擾,火矢威逼…」
旗令兵聞之離開,不多時,三千弓騎縱馬奔向禁軍營盤,當弓騎兵奔至營牆一百五十步時,這些壯碩的河西漢子紛紛抄起長弓,搭上纏繞了火油引的羽箭,連連拋射。
營牆之上,禁軍副將見此,頓時高呼躲避,奈何長弓勁足,加上馬速支撐,火矢在眨眼間化作一片火幕撲天蓋下,一時間,營盤的帳篷、馬廄、糧草垛飈起大火,救火的兵士更是亂叫大嚎,在炙熱的烘烤下,一禁軍小校急急衝上來:「將軍,火勢太大,在這麼下去,弟兄們就被烤熟了…」
「該死的…」副將一拳打在營柱上,望著遠處來回奔射的弓騎兵,他急問:「四面圍堵情況如何?」
「東面是一片荊棘荒草地,沒有弓騎兵…」
「立刻下令,禁軍從東面突圍撤退,走之前,把所有糧草和器刃甲冑毀掉!」
「屬下得令…」小校轉身要走,結果一根火矢襲來,直接將他穿胸而過,小校慘叫一腳,失足從營牆上摔下,看著此景,副將幾乎氣的發狂,可狂潮之下,他一個千人將又有和阻擋能耐?
半刻後,東牆營門從裡面破開,讓後千餘禁軍好似傻狍子般向東面逃去。
「將軍,禁軍向東面逃去了…」
得到斥候來報,許元龍立刻示意旗令兵,調轉北面、南面兩校弓騎兵尾隨追殺,務必將這支禁軍狗給宰了。
秦王府,長孫王妃懷抱小世子端坐主階位,階下,中衛郎被府兵按在地上,他奮力抗拒,扯嗓子道:「王妃,你這麼做是置數萬河西軍於死地…置秦王殿下於不忠不義的逆賊途…」
「放肆!」朱高佑上前,一巴掌抽的中衛郎滿嘴血,順帶吐出兩顆斷牙:「死到臨頭,還敢威嚇我河西主母…」
「朱將軍,讓他說…」王妃放下小世子,起身走來,景逸趕緊侍奉一旁:「王妃,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