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夏人,當初我救你一命,不是讓你在這安然避禍的,現在我的部族陷入危機,若是我的兒子和部眾被青狼崽子的鐵蹄踏下,我會在那之前先殺了你,讓後殺了那些夏人,讓你們這些雜碎混賬在天魂路上做我們的奴隸!」
說到這,拓牙達埃斤沖身旁的依扎蘭怒喝:「立刻把那幫夏人帶到這裡,立刻處死他們,既然我們活不了,就讓這幫賤骨頭先一步離開這個世界!」
聽著拓牙達埃斤的咆哮,依扎蘭立即帶著三十來名精壯勇士奔向何老九、魯震等人所在的羔羊圈大帳,在此期間,王芐一直平靜的看著暴躁如雷的拓牙達埃斤,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無所觸動。
大約片刻之後,林秀、何老九、大鬍子、魯震這些人被野狐勇士粗暴的帶到拓牙達埃斤面前,那林懋更是被兩個蠻子拖在地上走,林秀衝上前去,企圖阻止,可是他傷痛加身,根本沒有抗拒餘地,依扎蘭粗壯的臂膀橫掃一拳,他便摔倒在地。
「殺了他們!」
拓牙達埃斤盯著眼前的王芐狠聲一語。在他眼裡,草原上的唯一法則就是弱肉強食,那些狼崽子比狐狸更強壯,他無法改變,但是他可以在死亡降臨前把眼前惹人心煩的夏人賤骨頭輕易捏死。
依扎蘭得令上前,他抄起彎刀就向幾步外躺在地上的林懋衝去,林秀搖晃著暈乎的腦袋,爬起奮力撲擋,依扎蘭怒罵,可是林秀絲毫不退讓,他抽身以棍子當做武器,斜砍劈挑,一個長蛇探洞就將依扎蘭的彎刀打落,一時的疏忽讓依扎蘭臉面全無,這個壯碩的野狐勇士當即從身旁勇士手中奪過一桿長刃的釘錘幫,揮手攜風打來,林秀持棍抵擋,卻被打的棍斷人飛。
看著眼前夏人遭罪,拓牙達埃斤心裡生出無比的舒坦,這或許就是弱肉強食下的暴虐心理,自己就算遭受厄運,也要別人死亡的痛快。
只是依扎蘭還沒打上去,一根木杖從他身後襲來,這木杖輕佻如風,卻力勢重如山,『嗖』的一記橫掃,木杖狠狠打在依扎蘭的腰肋上,依扎蘭身軀壯碩,卻也不由得生疼怒罵回身,結果看到王芐沉眉冷目,將木杖舞轉的似那風火輪,瞬間從下反抽至上,一棍三形打在依扎蘭臉上,依扎蘭當即止聲後退兩步,險些倒地,拓牙達埃斤看到這,怒喝:「老畜生,你想幹什麼?來人,立刻把他給我砍了!」
十多個蠻子勇士呼呵著衝上來,結果王芐橫杖迎上,刀光沖襲,四尺木杖如囚龍破天般橫砍突進,『噹噹』數聲,幾把彎刀脫手飛出,幾個蠻子或抱腿哀嚎倒下,或捂著面頰飛起離地。
目觀此景,拓牙達埃斤恨得牙根生疼,他凸步上前,結果王芐卻將手杖奮力擲來,狠狠插在拓牙達埃斤的腳下:「殺了我,就沒有人幫你打敗青狼部!」
聞此,拓牙達埃斤微眯眼睛,那股子精光就像利劍一般射向王芐的心底,可是除了沉入深潭的迷障,他什麼也看不到,且此時的號角聲愈發急促,老營西面,數千野狐勇士已經集結完畢,只等他的一聲令下。
「老混賬,你當初兵敗如狗般逃到草原,是本埃斤救了你,現在你不過是個老朽的夏人,你有何能耐替我戰勝青狼崽子?難不成你一個人配上那些連擊弩就能擊敗青狼上萬的勇士?」
拓牙達埃斤說著,抽出彎刀,壓在王芐脖子上,他在等回答,等他期盼的話。
王芐目不轉睛、神思不動的凝視拓牙達:「以你現在的實力,想打敗青狼,除非他們的埃斤瞎了眼,他們的勇士斷了手腳,他們的戰馬脫了韁,不然你絕無可能!」
王芐的沉聲讓拓牙達埃斤摸不清虛實,在此之前,他不敢拿數萬野狐族人的性命去賭,可是不賭,數萬野狐族人也無法抵擋青狼的利齒,最終他狠下心來,咬牙切齒道:「我想知道你憑什麼可以打敗那些狼崽子!」
「憑我是個夏人,憑我的曾經!」王芐說這話時,透漏出無比的堅定,拓牙達埃斤胸沖如鼓,但是一息之後,他回身沖依扎蘭道:「帶上這個老畜生,我們出征!」
「是!」
「還有,把這些夏人殺掉,免得勇士離開後,他們在老營里生事!」
「慢著!」王芐聽到這話,當即呵聲,林秀、何老九這些人也都激動起來,只是他們傷病在身,根本擋不住蠻子的彎刀,眼看死亡襲來,王芐再度急聲:「他們對我有用!殺了,就沒有配合我為你們贏得敵戰先機,難不成你手下的這些蠻子可以領會我的策略!」
拓牙達埃斤再度憋氣,可如此境地,他真是進退不得,從內心而言,他之所以對王芐容忍,全因青狼的存在,否則他早就殺了這個夏朝將領。
王芐來到林秀身前,那雙牟子盯著林秀,看得他心裡發慌。
「那夜你的話給我一種感覺,你是學子?」
林秀點點頭。
「如此,武師堂,行軍武策,你學到什麼層次?」
「疑兵襲敵章!」
「對付蠻子,夠用了!」
簡短的對話,困頓的眼神,林秀似乎從王芐話里摸到了一絲頭緒,可它轉瞬即逝。
黑壓壓的天際積滿了厚重的烏雲,那遠處轟轟隆隆的雷鳴接連傳來,遠遠的看去,拓牙達埃斤正率領野狐部的七千勇士直奔兩牙湖,隨著面前的坡梁消失,拓牙達埃斤看到松坡嶺前青狼崽子的旗幟。
拓牙達埃斤止住隊伍,回頭看向王芐,他沉聲道:「老東西,我死了,你必然活不了!」
「我知道!」
王芐望著遠處的游騎,沖身旁的馬上的林秀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林秀望著那些遠遠警惕的游騎,點點頭。
「害怕麼?」
「害怕有用麼?」說這話時,林秀竟然彰顯出超越年齡的沉冷,他伸手摸了摸肩頭的傷口,哪裡塗抹了一些毒蠍草,加上羊皮囊子緊緊勒住,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