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宋明軒就告訴蘇錦之他這幾天都不用去上課了,他已經幫他和老師請了假,等下周一再回學校開始上課。
蘇錦之其實是很開心的,畢竟這樣可以不用去學校看馬賽克,但他還是有些猶豫:「可是爸爸……這樣我的課會落下很多的……」
說不定等他下周去上課時一號會讓他的語文課本也跟著變成馬賽克。
宋明軒聞言馬上低頭在他額上「吧唧」親了一口:「沒事,爸爸等會去公司取點東西就回來,這幾天爸爸都會在家裡陪你的,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爸爸。」
剛好這幾天宋應楚不回來,他可以抓緊機會和他的寶貝培養感情。
蘇錦之:「!」家庭補課,想想就很刺激!
宋明軒看著小兒子亮晶晶盯著他的眼睛,有些好笑地摸摸他的頭:「去玩會吧,爸爸很快就回來。」
蘇錦之噠噠噠地往花房去了,不過這一次他心情極好,在花房裡哼著小曲給那些花一盆一盆的挨個澆水,他看著花灑里傾出的那些水珠滴落在花朵鮮嫩的葉片和花蕊中,在斑駁細碎的陽光中折射出不同色調的光線,只覺得心底像是釀了罐果醬花蜜越來越甜。
一號問他:「你很開心?」
「當然了!」蘇錦之很快回答,「我晚上就能和我阿爸一起睡覺覺了。」
「不要太樂不思蜀。」一號提醒他,「我已經檢測到你對拯救總目標產生的愛意值了。」
蘇錦之澆水的動作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說道:「這是很正常的,人都是群居動物,我不可能對一個我朝日相處的人一點感覺都沒有,更何況宋明軒還……」
那樣寵愛我,他的愛意不是虛假的。
不像秦葉舟蒙著層紗布的感情,不是封九黎一開始就註定好的深情,他是在遇到我,一部分真正的我之後……
蘇錦之後面的話沒有全部說出口,因為他不知從何說起。
這個世界是福利世界,十分平淡,他不像第一個世界那樣接觸的是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人,也不像第二個世界太過知根知底按照劇本的空洞人生。
宋明軒出現的太過剛好,他本身保有一部分神秘,卻又能夠被了解。
但這些複雜的情緒一號是不能理解的,它不過是個ai,只會用一串又一串的代碼和數據衡量人類的感情,他這些解釋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嗯。」
蘇錦之怔怔出神,卻聽到一號「嗯」了一聲。
「你說什麼?」蘇錦之回神,問一號道。
一號說道:「我說我知道了,你對拯救總目標20點的愛意值。」
蘇錦之愣愣地開口:「那你怎麼不懲罰我?」
一號道:「之前懲罰宿主,不過想提醒宿主在初始幾個世界裡遵守規則而已,現在已經是第三個世界了,一切條件都會逐漸放寬,這個數值距離及格線還早,宿主不用太過擔心。」
蘇錦之「咦」了一聲:「一號,今天的你很溫柔啊,話還特別多。」
一號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哦?是嗎?」
蘇錦之道:「是啊,這要是放在以前你肯定會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
一號嗤笑一聲,不知道為什麼,蘇錦之竟從它那一貫機械化的電子音里聽出了一些複雜的情緒:「今天是你生日。」
蘇錦之愣住了。
「你不會是遠古地球歷過多了,就忘記宇宙星紀曆了吧?」一號問他道,「今天是星曆3552年3月17日,你的生日,恭喜宿主,你已經25歲了。」
蘇錦之聞言呆呆地笑了一下,僵硬地說道:「可我已經死了。」
那個活在星曆3000紀年的蘇錦之已經死了,他也不知現在的自己,是以怎樣一種狀態保持著清醒的思維活在這樣一個又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
蘇錦之忽然想到,他一直覺得一號和零號不過是固定的代碼和程度組成的ai,那麼他呢?
死去,思維卻存活的他究竟又是什麼東西呢?
一號道:「只是時光,不停流逝的時光,由一個又一個不斷消失的瞬息組成,但有人記得你的靈魂,你就會永遠活著。」
蘇錦之笑話他說:「真的有靈魂存在嗎?」
「有的。」一號開始給他普及封建迷信,「聽說在另一個星際,一顆巨大的藍色行星上生活著另外一種物種,他們的靈魂能化作藍色的星辰,永遠守護著故鄉。」
蘇錦之也聽過那個星球,不過他又沒親眼見過,想來恐怕也只是人們隨意杜撰出來的東西罷了,他望著花房外盛開的向日葵忽然問一號道:「今天是我生日,那麼那西港的向日葵又開了嗎?」
他記得他的病房之外,有著一大片金黃色的向日葵。
那西港沒有冬天,四季都是溫暖的春天,非常適合養病,因此那些向日葵從來不會凋謝,一直欣欣向榮地生長著。
「是的,不過那叫日安花。」一號糾正他的話。
蘇錦之笑了笑:「不,那是外星人的叫法,我們地球人都喜歡叫它向日葵,但我覺得『日安花』這個名字也很好聽。」
因為記憶中似乎有人為他種過一片這樣的花,那個人對他說:「我為你種下這些日安花,期望它們能在每個我不在你身邊的清晨,代替我向你問安。」
宋明軒回來得確實很快,他把他辦公室的大部分重要的文件帶回家了。
宋應楚這段時間很積極地參與公司管理,各種大小事務都想插上一腳,宋明軒樂得他幫忙分擔自己的工作,便毫不猶豫地把大部分事物處決權都交給宋應楚了,反正公司股份還在他手中,宋應楚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他剛好清閒幾天,回家玩他親愛的小養子。
在花房得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的蘇錦之異常高興。
他甚至不想穿鞋,把沾染上青草和泥土的鞋子扔在鞋櫃旁,□□著雙腳,踩著厚重的地毯扶著樓梯搖晃著上樓,旋轉,跳躍,閉著眼睛拎著自己的小書包推開宋明軒書房的門,如同貓兒一樣旋身進入,慵懶地陷進男人寬大的椅子裡,白皙的腳趾踩著紅木書桌的桌沿輕輕一蹬,借力轉了一圈。
寬大的椅子帶著他再次轉回桌前時,他看到了站在門邊抱著胳膊挑眉看著他的宋明軒。
「爸爸!」蘇錦之緊張地站起來,在旋轉中變得有些眩暈的身體使他一踉,宋明軒便放下手臂朝他快步走來。
「頭暈?」男人輕輕擁住他,不屬於他的厚重的男性氣息將他整個人環繞住,他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他在頭頂響起,不用抬頭,蘇錦之都能知道他那雙幽深的灰色眼瞳里必然滿滿都是自己的身影,他的心臟狂跳起來,像是陷入熱戀之中不受他控制,下巴也微微抬起,如同在希冀著什麼東西那樣望著面前高大的男人。
正如他想的那樣,男人將他的整個人的倒影完完整整地映在瞳底,他笑了笑,抬手捏著自己的下巴迫使他將頭抬得更高,隨後,一個被期待著的吻輕輕地壓在唇角,蘇錦之屏住呼吸,眼睫微闔希望男人加深這個吻。
但男人選擇觸而即分,他笑著看他,從容而緩慢地開口問道:「錦之,你想爸爸了嗎?」
蘇錦之抿緊唇角,有些失望,回答道:「想了……」
男人聞言,更加大力的擁住了他,抱得緊緊的:「爸爸也很想你。」
一回家就看到乖巧的小養子在書房裡等自己,宋明軒心情很好,但餘光掃到少年的雙足時他又忍不住皺起眉:「怎麼沒有穿鞋?」隨著他的問話,少年白皙的腳趾在地上不安地蜷了蜷,他站在自己面前,頭壓得低低的,一言不發。
宋明軒嘆了口氣,帶著些懲罰意味地咬了咬少年的耳廓:「錦之從來都不聽爸爸的話,爸爸很生氣。」
少年聽到他這麼說趕緊抬頭,抓著他的衣角有些焦急地說道:「沒有!我很聽爸爸的話的!」
宋明軒當然知道他有多聽話,聽話到讓宋明軒忍不住想,他在床上是不是也這樣溫順而乖巧,睜著那雙含著水光的茶色眼瞳望著他,然後舒展打開自己的身體,任由他予與予求。
也許他可以不用那麼規規矩矩地循序漸進,這會使他錯過很多天堂般的光景,宋明軒心想。
宋明軒笑了笑,坐到寬大的椅子上,隨後把蘇錦之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打開他的書包從裡面拿出課本,又為少年鋪好作業紙,把冰冷的鋼筆捂熱後塞進他手心裡。
「錦之有什麼不會?爸爸教你。」男人吻了吻他的髮鬢,這樣說道。
「還是什麼都不會……」蘇錦之說話的聲音很小,臉也有些紅,卻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他有了反應。
他難耐地在宋明軒腿上掙了掙,男人卻以為他坐得不舒服,抱著他換了個更親近的姿勢,俯身握著他的手,低沉而惑人的嗓音無時不刻都在誘惑著他:「那我們就先從數學開始,爸爸先給錦之講代數——」
宋明軒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為他也發現蘇錦之的不對勁,他頓了一下,鬆開包裹著少年指頭的手掌,捏住少年尖細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扳,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他小養子被給折磨得潮紅的雙頰,看到自己望著他,他的小養子張開嘴巴用雪白的牙齒輕輕咬住下唇,他能看到昨日受傷過的猩紅舌尖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最後消失在泛有迷人的玫瑰色澤的雙唇中間。
蘇錦之喘了幾下,有些難堪地別過頭,宋明軒卻在這時忽然伸手準確無誤觸碰到了他口口的那處,蘇錦之忍不住夾緊雙腿,出口地聲音又啞又軟,卻還虛張聲勢地喊道:「爸爸!」
少年的身體本來就很敏感,禁不起絲毫撩撥,偏偏宋明軒還故意靠得這麼近!
這一切都是我阿爸先勾引我的!蘇錦之毫不心虛地想著。
宋明軒笑了一下把手移開了,安慰道:「沒事,爸爸像你年輕時也經常這樣。」
蘇錦之以為他不想繼續進行下一步,便又掙了幾下想要從他腿上下來,卻沒想要被男人的胳膊扣得更緊了,他聽到他低沉的嗓音也帶上了點沙啞,他很熟悉那個調子,那是被打磨過的音質:「錦之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沒有……爸爸,我很難受……」蘇錦之睜眼說瞎話,用帶著哭泣的腔調說道。
宋明軒俯身在他頸側吻了一下,用高挺地鼻尖不斷蹭著他耳後細嫩的皮膚,蘇錦之被他撩得更加難受了,忍不住發出幾聲小小的呻吟,這聲音被宋明軒捕獲之後,他的笑聲變得更加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興味,就著後抱的姿勢把蘇錦之的頭扳正,稍稍低頭吻上被少年咬出齒印的下唇。
他有些心疼地細細舔舐著那排整齊的,小小的凹陷,又含住少年的唇珠輕輕吸吮。
========看作者有話========
蘇錦之低著頭不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要罵人。
宋明軒卻以為他在害羞,又抱著他親了好幾口,隨後;拉著少年的手往自己身下帶:「那錦之也幫爸爸舒服一下吧。」
結果蘇錦之在宋明軒的書房待了一下午,正經的知識沒有學到,卻學到了怎麼舒服。
接下來的幾天也是這樣,宋明軒變著花樣地和他玩擼啊擼,除了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他們什麼事都做完了,甚至好幾次,蘇錦之覺得宋明軒都要□□去了,可他偏偏又停下了,像是在顧忌什麼。
蘇錦之悲痛地覺得,這樣子下去宋明軒就是給他補十年習,他也只能看馬賽克。
這幾天蘇錦之和他阿爸沉迷在背德禁忌的肉慾快感中難以自拔,已經好幾天沒有聽過一號說話了,他躺在對他來說已經不再禁慾深藍色大床上,身後是和他一樣渾身宋明軒,對一號說:「一號你還在嗎?」
一號回答道:「我要下班了,有事快說。」
蘇錦之道:「幫我看看我阿爸的進度值多少了唄。」
一號道:「90了。」
蘇錦之又問:「拯救支目標的呢?」
一號冷漠道:「這個你就不用問了,反正都是負數。」
蘇錦之很是悲傷,憂心忡忡道:「這個世界的目標們進度值差距有點懸殊啊。」
一號更加冷漠了:「命該如此。」
「我不信命!」蘇錦之捏緊拳頭,「我明天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哦,我下班了。」一號說道,「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會當真的。」
蘇錦之嘆了口氣:「唉,那就好,其實我也就是隨口說說。」
一號:「……」
第二天醒來,又是甜到憂傷的一個清晨。
蘇錦之仰著頭,抬手抱著宋明軒結實的腰身承受他濕熱的吻,覺得今天的自己依舊不想學習,他只想和他阿爸繼續蜜裡調油甜膩膩。
不過宋明軒只親了一會就放開了他,為他整理著有些不平整的衣衫,嗓音溫柔而富有磁性:「今天詹老師要來我們家做家訪。」
蘇錦之被他親得迷迷瞪瞪的,根本就沒聽清他說什麼,模糊地「嗯」了一聲。
宋明軒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少年又沒認真聽自己的說話,不由好笑地捏住他的鼻尖:「錦之聽清爸爸說什麼了嗎?」
蘇錦之裝傻充楞。
宋明軒嘆了口氣:「原來錦之不想吃蛋糕了啊。」
蘇錦之大驚,趕緊抬手拽住宋明軒,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想吃!爸爸,我想吃蛋糕!」
宋明軒牽起他的手:「只能吃一塊,吃太多了你要胃疼。」
「爸爸,我想吃兩塊……」蘇錦之晃著宋明軒的手討價還價,怕他不同意還伸出兩根手指擺他面前,「就兩小塊,求你了爸爸。」
宋明軒笑了笑,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反對,轉身往樓下走,蘇錦之趕緊邁開步子噠噠噠地追上去,不停地喊他:「爸爸,爸爸,爸爸……」
在蘇錦之的強烈要求下,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兩塊草莓蛋糕。
雪白的奶油麵上陷著幾顆又大又水的草莓,還澆了層金黃的蜂蜜,蘇錦之撈起一顆餵進自己的嘴裡,末了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草莓甜嗎?」宋明軒看著他的動作,深灰色的眼瞳一暗,湊上前問道。
蘇錦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男人按倒在沙發上吻了起來。蘇錦之一驚,這幾天他們親熱要麼是在書房,要麼就是在臥室里,在外面宋明軒還是很規矩的,而這時慧媽的聲音也由遠及近,蘇錦之一慌,趕緊推開宋明軒端著自己的小蛋糕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去了。
「老爺!老爺!小少爺的老師來了!」慧媽引著詹蘭雙往屋裡走,「詹老師您往這邊走。」
「誒。」詹蘭雙應了一聲,在玄關處換了拖鞋踩上地毯,深吸一口氣小心打量著豪華的宋宅。
宋家的老宅建於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是宋家老爺子專門請了個法國人來設計的,因此融合大部分西式建築的風格,所以老宅的牆壁上都貼滿了花紋繁複的深色牆紙,地上也鋪滿了厚重的羊毛地毯。
宋錦之是中途轉進她班裡的學生,聽教導主任那邊說是走了關係,她也沒有多在意,反正這樣的插班生從來不少,只是她沒想到這孩子家裡竟然這樣有錢。
蘇錦之看到詹蘭雙走進來,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抿了抿唇小聲道:「詹老師好。」
「詹老師好。」宋明軒故意學著少年的話和詹蘭雙打招呼,而後意猶未盡地舔舔唇,指著蘇錦之放在桌面上另一塊還沒有動過的蛋糕笑道,「詹老師要吃蛋糕嗎?家裡廚師新做的,草莓很甜。」
他的蛋糕!
蘇錦之瞪大眼睛望著他。
宋明軒笑著對他眨眨眼睛。
詹蘭雙擺擺手:「不用了,我來的路上剛剛吃過飯。」
「那也可以帶回去吃。」宋明軒很是慷慨。
「真是謝謝宋先生了,不過真的不用了,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錦之的身體好點兒了沒。」詹蘭雙轉頭看向蘇錦之,「錦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詹老師關心。」蘇錦之剛剛站起的匆忙,嘴角還沾塊白奶油,偏偏他還坐得端端正正,兩隻小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顯得他整個人異常乖巧可愛,詹蘭雙看著他這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宋明軒也笑了,他起身坐到蘇錦之身邊,捧著他的頭為他擦掉那塊奶油,不急不緩地對詹蘭雙說道:「錦之身體一向不怎麼好,讓詹老師操心了。」
詹蘭雙點點頭道:「這是我們老師應該做的。」說完這話,她又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一些,「宋先生……不知道您看過錦之的期中成績單沒有?您看,這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
宋明軒摸著蘇錦之頭頂的軟毛開口道:「看過了啊,我還給錦之簽了名寫了評語呢。」
詹蘭雙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複雜:「真是……您寫的啊……」
「是啊。」宋明軒回答道,「之前都是錦之他哥哥給他簽的,不過上次確實是我簽的,有什麼問題嗎?詹老師。」
詹蘭雙無話可說:「沒有。」就是因為那評語太過驚人,所以她才會問問,因為她覺得沒有哪位家長在看到自己孩子考出那樣的成績時還能簽下「再接再厲」這種評語。
結果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