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霖城的態度十分強硬, 不管蘇母怎麼說,他都像是一座山似的穩穩地坐在椅子上,身後還整整齊齊地站著幾個士兵。謝霖城本就生得高大,臉上還帶著一條猙獰的刀疤, 即使他嘴角噙著看似溫和的笑意, 也沒有人會覺得他是個好說話的人。
蘇母聽著謝霖城一直恭敬地喊蘇錦之「三爺」,頓時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心中的擔憂未減半分,反而更加濃郁了,只能握緊手裡的茶杯,僵硬地笑道:「棠兒身體不太好, 人也不懂事,如果有哪裡得罪了大帥, 還希望大帥不要怪他。」
蘇母這是在給謝霖城提前打預防針, 她不清楚自己兒子和謝霖城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 畢竟謝霖城用幾箱厚禮沒有墳頭土就把蘇錦之請到了謝家這事她是聽說了的。可她作為母親,當然也知道她兒子有多固執,她勸她兒子了那麼多話, 讓他不要再收墳頭土了, 不僅不吉利, 也容易得罪人家,可她兒子就是不聽。結果如今蘇錦之居然為謝霖城破了這個規矩,讓蘇母不得不懷疑,謝霖城是不是用了什麼強硬的手段逼迫她兒子就範的。況且謝霖城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 而他能成為江南三省的元帥,手中沾染的血絕對不會少,再想到諸葛紫清道長說她兒子活不過及冠之年的預言,蘇母擔心自家的兒子沒死於疾病,而是倒在了謝大帥的槍子下……
謝霖城的脾氣的確是不怎麼好,不過他發現對於青年,他竟然有足夠的耐心和忍耐度,聽到蘇母這麼說也才忽地想起,青年雖然看上去是個沉穩內斂的人,但實際上不過也才十九歲,生生小了他八歲,還是個孩子呢,便點了點頭,說道:「謝某帶了許多上好的藥材過來,三爺一定會好的,夫人不必擔心。」
蘇母對他溫和地笑了笑,終於起身帶領著謝霖城朝蘇錦之住的小院走去。
謝霖城看到蘇錦之住的房屋外掛的白絹心頭就有些詭異了,畢竟謝老太爺剛剛過世不久,這種在靈堂才會布置的白絹掛布他十分熟悉,結果他現在卻在青年的房外看到了這種東西,等謝霖城進門後看清墓碑上的字時眸色更是變了又變,要不是他十分確定青年只是病重,並未病故,他恐怕都撐不住臉上看似鎮定的表情了。
他竟然一直都是睡在這樣的房間裡嗎……
謝霖城在那一剎也捋不清在自己心頭升起的是震驚還是愕然,但一定少不了心疼。
好在墓後不時傳來青年的輕咳聲,很快就化解了謝霖城心頭的擔憂。他跟在蘇母身後繞過墓碑,在墓後的石床上看到了燒得滿臉通紅緊閉著雙眼的青年。
他上次來蘇家時看到那個在給青年揉肩捏腿的丫鬟也在,此刻她手中正捧著一條絞好的帕子,等著青年腦袋上的手帕變溫後再換一塊上去。
蘇母見了自家兒子病成這樣,馬上就把謝霖城拋到了腦後,一臉心疼地坐到兒子身旁,用手背輕輕貼著他的臉,問那丫鬟:「棠兒的燒一直沒退下去過嗎?」
蘇母已經親自照顧蘇錦之照顧了兩天了,昨日撐不住身體才回了房間休息,讓紅兒來代替她照看著蘇錦之,今日要不是謝霖城突然拜訪,蘇母一定會在蘇錦之身邊為他蓋冷帕子降溫的。
丫鬟聽到蘇母問話,捧著帕子搖了搖頭,眼中也有擔憂:「沒有,而且……少爺還咳得更厲害了。」
似乎為了印證紅兒的話,蘇錦之在她話音落下後便突然咳了起來,咳嗽撕心裂肺的,本就孱弱的身體更是痛苦地蜷了起來,依稀能聽到從喉嚨間傳出的哮鳴聲,顯示出主人此刻究竟有多痛苦。
「藥呢?藥——!紅兒快拿藥來——!」蘇母馬上撲上去攬住自家兒子的身體,頓時紅了眼眶差點落下淚來,連連招手讓紅兒趕緊去端熬好的中藥汁過來,用小勺子舀起吹涼後往青年嘴裡餵著。
那中藥汁熬得又黑又濃,強烈的藥味刺激著謝霖城的呼吸,他不用嘗,用看用聞的就能知道這碗藥該有多苦多難喝。而在那藥汁順著勺子滑進青年的嘴裡後,下一刻,他就看到青年即使是在昏睡中也蹙氣眉,虛弱地在蘇母懷裡掙扎著,把好不容易餵進去的藥汁給吐了出來。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青年的氣息更弱,額頭滿是虛汗,胸膛起伏的弧度也越來越小,幾乎在下一刻就要閉過氣一般。
「別餵他喝了。」謝霖城看著,再也忍不住上前,從蘇母懷裡撈過青年,橫抱著他大步朝外走去。
「大、大帥?」蘇母大驚,連忙追了上去,「您要帶著棠兒去哪?」
懷裡的青年只穿著一層絲製的中衣,被身上的虛汗浸濕了一些緊緊地貼在身上,謝霖城幾乎能透過這層薄薄的布料看到底下包裹的柔韌身軀,但他此刻心中沒有一點旖旎念頭,還儘量把青年摟得更緊一下,怕外頭的涼風使他燒得更重。
謝霖城一邊往外走,一邊讓屬下去開一輛車過來。
等他終於把青年安置到車上後,謝霖城才對蘇母解釋道:「蘇夫人,三爺燒得太重了,再不退燒我怕他燒壞了身子,還是讓我帶他去西醫院看看吧。」
「西醫院?」蘇母愣了一下,有些猶豫,「那裡的大夫靠譜嗎?我聽說他們都是給人吃一些五顏六色的小丸子,還會用刀在人身上划來划去,這、這哪能把人治好呢?」
青鎮裡的人還是比較古樸的,就像方家老爺接受不了女兒方美珠去國外留學回來後穿的那些裙子,蘇母也不太相信西醫院裡的醫生們的醫術,畢竟西醫里的一些手術是要把人肚子剖開再縫起來的,在蘇母看了這樣之後還能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她怕那些醫生也在自己兒子身上也劃傷幾刀。
謝霖城畢竟是打過戰的人,自然是比蘇母更加了解西醫的,青年現在都燒成這樣了,還喝不進藥汁,就算勉強把藥汁灌進去了,等到藥力發作,青年怕是已經燒壞身體了。而這種情況下帶他去打一針是再好不過的了,見效快,還能讓青年少受點病痛的折磨。
「不會動刀的,只是打針,蘇夫人您不用擔心。」謝霖城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毯子把懷裡的青年嚴嚴實實地裹好,再將他的頭小心地搬到自己肩上,用手掌抵在他腦後,讓他能夠舒舒服服地躺著,「謝某一定會把三爺完好地送回來的。」
「打針?是針灸嗎?家裡的大夫也能做這個啊。」蘇母還是很急,但謝霖城已經把車子開遠了,蘇母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細細的柳眉緊蹙著。
最後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希望謝霖城真的能把她兒子的燒退下去。
「再開快一些。」謝霖城看著懷裡的青年臉頰燒得越來越紅,忍不住皺眉對開車的屬下說道。
那屬下聽了謝霖城的話,馬上應道:「是!」
之後果然把車速提上去了一下,但因著車速太快,車輪碾過路旁的石子時車身狠狠地顛了一下,甩得車裡的人幾乎都飄了起來。
「嗚……」
謝霖城剛剛坐穩身體,就聽到懷裡傳來一聲細弱的呻吟,他趕忙低頭一看,就見青年似乎被顛醒了,半睜著望著他,但眼裡卻沒什麼焦距,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沒有清醒還是昏昏怔怔的。
或許是因為發燒的緣故,青年眼睛周圍一圈都是紅紅的,那雙漂亮的像是琥珀的茶色眼珠表面浮著一層薄薄的水光,霧蒙蒙濕漉漉地朝人看來,幾乎能把人的心尖兒看軟乎。謝霖城每次見到青年時,他都是溫順儒雅的,但是脊背卻挺得很直,臉上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笑容,這樣的人看似溫和,但實際上卻極為堅定,絕不服軟。
謝霖城何曾幾時見過青年這樣軟和弱唧唧的模樣,心中雖然有著心疼,但也頗有些興味,想著蘇母那個時候用手背貼著青年面頰的模樣,也忍不住鬆開了一直攬著青年腰身的那隻手,轉而用手掌輕輕貼在青年的面頰上。
觸手便是一片細滑溫熱的軟乎臉蛋肉,謝霖城用手摸了摸,又忍不住上手指揪起一小塊肉捏了捏。
「嗯……」不知道是不是被捏痛了,還是不舒服,青年下一刻又哼了起來,閉上眼睛蹙眉掙扎著。
「不捏了不捏了,棠兒乖——」謝霖城趕緊鬆了手,抱住他,學著蘇母那樣哄他,也許是因為心虛,謝霖城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恰好就看到開車的屬下一臉震驚,從後視鏡里盯著他看。
「看什麼!」謝霖城馬上把臉一拉,瞪著眼睛吼他,「把車開穩一點,沒聽見三爺不舒服嗎?」
開車的屬下十分委屈,他明明看到是自家大帥在掐蘇三爺的臉,還把人掐痛了。不過那屬下可不敢和謝霖城頂嘴,馬上把目光從後視鏡上挪開,堅定地望向前方,一臉「我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
謝霖城這才滿意,把青年又往自己懷裡摟了摟。
這一摟就忍不住皺起了眉,因為青年實在是太瘦了,入手都是一塊塊咯人的骨頭,身上幾乎沒什麼肉,難怪總是穿著長褂,空蕩蕩的叫人看不出他身體的虛弱。
來醫院之前,謝霖城就叫屬下用電話先知會了醫生,因此當他的車一聽到醫院門口時,馬上就有護士推著車來接人了。謝霖城把青年放到推床上,一路跟著護士進去。
護士給蘇錦之量了體溫,39度多,算是高燒了,連忙捋了他的袖子準備輸液,但是護士用皮筋綁了青年的手腕拍了血管很久,都不見青年的靜脈鼓起,最後硬著頭皮扎進去,一松皮筋,手背上馬上就出現了一個小鼓包。
這很明顯是扎歪了,護士趕緊拔了針重新插針。
青年的皮膚很白,謝霖城抱著他,能清楚地看到蟄伏白皙皮肉下黛色的一根根靜脈,但他的血管實在是太細了,護士連連扎了三次都沒扎准,手背很快就紫綠了一片,青年都被弄醒了,半睜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掙扎呻吟著,聽得謝霖城心裡揪著似的疼。
「別扎了。」眼看護士要換另一手扎,謝霖城趕忙抬手止住了她,「直接打針吧。」
醫生得到謝霖城的同意後,就將靜脈注射藥物改成肌肉肌肉。
這肌肉嘛,當然是選擇屁股上的肉。
謝霖城雖然很不想讓別人看到青年的屁股——他自己都還沒有看到過呢,但為了青年的身體著想,他還是把青年從床上抱了起來,摟到自己的腿上。
青年從進車到進醫院一直都軟軟乖乖的,因為剛剛被護士那麼一番折騰,感覺上已經有些模糊的意識了,也能聽清別人說的話,被換個了姿勢還懂得用兩隻手虛虛地圈著男人精壯的腰身穩住自己的身體,但是到脫褲子時就變得有些不安分起來,哼哼唧唧的一直不肯好好配合。
謝霖城馬上抬手,將青年的胳膊連同身體一起抱住,摸著他的頭在他耳邊低聲道:「三爺快別鬧了,醫生給你打針呢。」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他說的話,青年這會倒是不動了,只是轉了轉頭,把臉貼到他的頸側處,雙唇因為發燒而變得熱乎乎的,就那樣軟軟地貼在他頸側小口小口吐著熱氣。
得到了青年的配合,謝霖城很快就抬手把青年寬鬆的絲褲褪了下來,露出一半白花花的臀肉,謝霖城低頭看著那兩團白皙的肉,差點沒忍住用手去摸。
好在醫生很快就拿針過來了,□□青年的臀肉後緩緩往裡面推著針水。
謝霖城能感受到青年在針頭插入臀肉時身體顫了顫,一會後竟然張了唇,聲音細細帶著委屈地喊:「疼……」
不過這個時候醫生已經把針抽出來了,用一根棉簽按壓住針眼。
謝霖城聽到青年喊痛,馬上就從醫生手裡強硬地搶過棉簽:「我來按。」
醫生看著謝霖城手勁很大地按著青年的臀肉,在那裡按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勸他:「謝先生……這不是吊針,屁股這裡出血少,按一會就行了,您這樣做病人會不舒服的。」
謝霖城:「……」
謝霖城聽醫生這麼說趕忙把棉簽移開了,見針眼處確實沒出血了才把青年的褲子拉好,放到床上給他掖好被子發汗。
然而肌肉注射藥物見效沒有靜脈注射快,醫生擔心蘇錦之的燒一時半會還退不下去,就讓護士拿了酒精過來準備給人擦身體進行物理降溫。
青年被別看了屁股謝霖城本來就很不高興了,見還要讓別人看更多他更是不同意,奪了護士手裡的酒精一句「我來」,就把人擋住了不准靠近青年。
醫生本來還擔心謝霖城是個元帥只有別人伺候他的份沒有他伺候別人的份,做不好這種事,但令人意外的事,謝霖城做得還挺好,再加上擦酒精也確實挺簡單的,醫生就帶著護士離開了,去給青年開些西藥吃。
謝霖城拿著酒精給蘇錦之擦著身體,覺得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新鮮,看著青年白皙的身體,還有胸膛上露出的兩點淡紅色口口還有些心猿意馬,擦酒精的時候忍不住在胸前多停留了一會,還用手背假裝不經意的蹭過那兩點,看著青年的口口因為受涼而變成嚶嚶的兩點紅粒。但他也奇怪自己的動作為什麼那麼嫻熟,仿佛這種事情他做了很多遍。
明明這是他第一次照顧青年。
蘇錦之迷迷糊糊之中,覺得有人在板著自己的身體給他塗東西,濕濕的紗布擦過的地方涼涼的,帶走他身上多餘的熱度,讓人覺得十分舒服,就和上個世界謝殊照顧他那樣極為細心一絲不苟。
而他睜開眼睛後,也的確看到那張令他安心的面容。
「醒了?」謝霖城見青年睜開眼睛,這次眼底終於帶上了清明,明白他是徹底清醒過來了,乾咳兩聲為他拉好衣服,又掖上被子假裝自己沒有動手摸過什麼不該摸的地方。
蘇錦之看清自己現在躺的地方後,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仍在上個世界,謝殊就在醫院裡照顧他。然而現在謝殊變成了謝霖城,還穿著一身黑色的軍裝,叫他還不至於認差。
「謝元帥……我怎麼在這裡?」蘇錦之用手肘撐著床榻準備起身,發現自己嗓子啞得不行,而且屁股好像還有些痛?
謝霖城馬上伸出手去摟他,將人抱著放在自己懷裡,低聲道:「當然是我帶你來的。」說完,謝霖城又嘆了口氣,滿是失落道,「謝某記著三爺說要以身相許的事,在家裡日盼夜盼,結果也不見三爺來,只能親自上門找了。一看三爺病重,便把人帶到西醫院裡來治病了。」
謝霖城果然來找他了。
蘇錦之靠在謝霖城懷裡,男人說話間胸口一震一震的,他抬頭對謝霖城笑了笑,心有餘悸嘆息道:「元帥又救了錦之一命。」
謝霖城被青年的笑晃花了會眼睛,聽著他因為發燒而變得有些虛軟的聲音,心中又軟又熱,很享受這種被人倚靠的感覺,忍不住抬手將青年又往懷裡抱了抱,以為蘇錦之說的是這次送他來西醫院的事,勾著唇角俯身輕輕在青年發間吻了一下,笑道:「三爺可不要忘了以身相許就好。」
然而蘇錦之道謝卻不是為了謝霖城送他來醫院這事,而是因為謝霖城來找他了。
他那日在轎子上踩了藥渣,便知道自己絕對沾上了極為陰煞的晦氣,這藥渣是他在謝家時被弄到轎子上的,而謝家又有什麼人是生著病的?
如果他沒猜錯,這藥渣,一定是死去的謝老太爺喝的藥汁濾出來的!
死人的藥渣陰晦之氣有多重,不用細想都知道。考慮得再深一些,這藥渣很可能原本是用來給謝霖城用的,但謝霖城身上血煞之氣太重,這藥渣對他一點用都沒有,而他在謝家的態度恐怕又得罪了謝家的什麼人,這才趁他在謝家住的時候把藥渣倒到了他的轎子上。
即使他一回去就用艾葉洗了澡,可是他本來身子就虛,身上陰氣還重,幾乎是在日落之後,蘇錦之就感覺寒意綿綿的陰氣順著他腳下踩的地一點點纏上了他,他一邁出腳步,地上就伸出了一支蒼白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要不是那紅線銅錢回來了,蘇錦之可以斷定他這次絕對會被鬼上身,但他雖然逃過了被鬼附身的命運,那藥渣裡帶的陰氣還是很快就進了他的身體。
他昏昏沉沉地燒了整整三天,想要開口說話讓人拿些香灰來餵他吃辟邪都不能,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會死。
但蘇錦之卻沒有多怕,他甚至都沒有和一號零號求助,因為他有種迷之自信,覺得謝霖城一定會來找他,只要謝霖城一來,便會將那些一直纏著他的死人陰氣隔開,屆時他定會不治而愈。
現在清醒過來,蘇錦之才發現他簡直是在玩命。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今天這章高甜,你們肯定愛死了。
但是我還是有話要港,說墳頭開車的那幾個,喂喂我告訴你們你們嚴重超速了啊,快把方向盤還給我。
話說我今天打「一絲不苟」的時候,輸入法竟然給我跳「□□」,還好我眼疾手快改了過來,沒有手癌嘻嘻嘻。
不過謝大帥照顧人□□,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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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給我扔雷的小天使,愛你們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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