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幾分鐘前,遊戲系統在控制室里發瘋。
這段時間它已經將自己空間所有角落都找了一遍,可始終沒有找到玄和阿白的身影。
這兩個不定因素失去控制的時間越久,它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避免他們真的找到辦法,也避免被總部發現,它必須要加快計劃。
此刻系統面板上顯示著一張世界地圖,廣闊無垠的疆土卻被一張網格整齊的分成了數不清的小塊,遊戲系統將其中幾塊黑的提取出來,滑動屏幕,另一張地圖出現。
和之前那張基本全黑的地圖不同,這張地圖是全白,並且沒有網格,縮放之下看上去像是一張純白色塗鴉,系統調動程序,開始在這裡面篩選。
《進化》在現實世界存在三年,它浪費精力能量維持這個遊戲的目的自然不只是為了吞噬人類的那一點點氣運,遊戲存在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慢慢磨掉世界屏障。
玄很聰明,也很強大,在被偷襲獲救的瞬間,他沒有反擊,而是選擇直接支起天道屏障,將世界牢牢保護在內。
系統本就沒有進入現實世界的權限,這一下徹底被隔絕在外。
不過它還是有辦法的,進攻不行就滲透。
於是《進化》遊戲誕生了。
最初遊戲無法登陸現實世界,可玄和阿白都被困,它看的很清楚,兩人的能量混在一起,它無法進入,阿白卻可以。
那些神明的血脈也同樣。
它誘惑著這些被神明拋棄的人類,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成為幫凶。
世界被分割,身體被異化,精神體成為病毒。
只要他們和另一個世界的人類接觸,相互殘殺,屏障就會被侵蝕,一點一點,現實世界的保護層越來越薄,一些零星地點已經能夠滲透進去,系統就能獲取控制權。
比如劉耀的母校,那輛行駛中的大巴車,還有陳麗麗。
之前何姐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陳麗麗是被遊戲收進來的屬於現實世界的人,腳下的這棟六層小樓,包括樓里的住戶,全是被異化的怪物。
他們的目的不是玩家,而是將這個女孩殺掉,取而代之,隨後順勢進入現實世界。
幸好玄等人來得及時。
繼續在樓里掃蕩,阿白閉著眼睛靠在玄懷裡,手掌中是發出光亮的007和狐玉。
一球一玉的能量不是無限的,供應不了兩人,玄能力恢復了一些,加上這個副本連接到了一點現實世界,也能幫助他恢復,反倒是阿白,治療迫在眉睫。
祂當初所受的傷太重了,原本失去神格時就要了半條命,世界斷連能量無法回緩,又替玄受了致命一擊,能活著全靠身體裡和玄共生的那股能量維繫。
老婆的命最重要,玄幾乎是半強制的讓祂陷入沉睡。
遊刃有餘的單臂玄一腳踹開下一扇房門,不過聲音有些大,他趕緊朝懷裡看,老婆正睡得香甜,玄鬆了口氣。
007挨著狐玉縮在阿白手心賣力的發光,隨著傷口一點點痊癒,神明的能力在鬆動......
...
先是漫天的大火籠罩天空,地動山搖,人們一邊驚恐的逃竄,一邊朝著他們信仰的神明祈禱,
「...吾主,是我們做錯了什麼嗎」
「吾主,求您垂憐...」
可神明沒有一絲回應。
漸漸人們的恐懼變成了仇恨,他們悄悄咒罵著神明,而其中一些人被空氣中飄蕩的黑氣侵蝕,竟然擁有了神力!
「我的聲音擁有了魔力,是神賜予我的嗎」
「我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了!我感覺我無所不能!」
「我感覺...我變成神了!」
當人擁有了神力,那他不再將神視為神。
人們推倒了神明的宮殿,祭拜的銀盤被埋入地里,連代表神明的月亮都被世人唾棄,曾經因為崇拜神明而創造的名字也被換掉,被囚禁的神明正眼睜睜看著這一些的發生,
【看到了嗎,他們將你的雕塑砸碎了】
機械聲音迴蕩在神明的耳邊,祂已經在這裡看了很久了,
【那又如何呢,你明白的,世界變遷總是這樣】
神輕聲回道,語氣中沒有絲毫波瀾。
這樣的回答顯然沒有讓系統滿意,它繼續耳語,試圖欺騙眼前高貴的神,
【污染已經侵蝕了很大一片土地,我是來幫你清除污染的,但我的能力有限,需要你的幫助...】
它說的話是真的,一神一統都有著全知視角,這個世界變得斑駁,污染在土地上橫行,這也是神明向系統總部提出救援的原因。
可沒想到,來的不是助手,是一隻豺狼......
...
混亂的片段在精神海中亂飛,阿白慢慢梳理,看到了其中一些記憶,從中獲取更多信息。
這樣看來,祂和那個遊戲系統應該和玄與007的關係差不多,原本該是施救者的系統卻抱著吞噬世界而來,恐怕污染肆虐如此之快,人們突然擁有了神力,一切都是它故意所為。
畢竟這一套和它現在對付玄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
專注的吸收狐玉和007的能量,感受身體痊癒的舒適,阿白調轉能量開始修復自己的能力,可精神海剛穩定不久,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機械聲在精神海中響起,
【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吧...】
是遊戲系統。
【你肯定能聽到,我們是綁在一起的,你躲不開我,阿白,不,桂...】
神明安靜的聽著,沒有任何回復,對方也根本不在乎祂回不回復,繼續單方面輸出,
【是玄帶走了你,你還真的相信他,他自身難保了...】
【他肯定是想吞噬你體內最後一點能量,桂,你還有你的萬千子民,只要我們聯手吞噬掉玄,你也能恢復,世界也能恢復!】
【...這就是你的計劃?】
終於,神明回應了這聲音,遊戲系統興奮的發表感言,
【是,很偉大的計劃吧...玄的力量你也感受到了,他很強,他的世界也很強,你很餓吧,你會恢復的,我也能從中獲得氣運,算是雙贏不是嗎】
【......】
【桂,相信我,我離開你活不了多久的,脫離任務者的系統會自動暴露坐標,總部會立刻找到我,我不可能會做出這樣傻的事,我們才是一起的...只要我們聯手,你會重回神位,你的子民會復活,氣運連通,你將成為兩個世界的神...】
煽動性極強的話語不斷傳來,神明還在慢慢調動體內的能量修復傷口,表情也淡淡的,只是眼眸微垂,長密的睫毛遮擋住銀眸,看不清他的神情。
有屏障在,系統看不到祂的狀況,以為祂動心了在思考,卻沒想到神明只回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還是喜歡我現在的名字...】
【你!】
來不及多說,「咚」的一擊悶響,系統的這點連接被從內從外的兩股力量擊碎,神明睜開眼,玄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
「怎麼樣,有沒有事」
神明被系統連接一人一球都沒發現,是在祂說出最後那句時內心有所波動才被玄捕捉到,他立刻讓007斬斷連接,加上神明自己的反擊,這才和那邊斷開。
看著擔憂不安的伴侶,神明定定的看了一會兒,隨後慢慢笑了,唇輕動,沒有聲音卻有微風從玄的臉上吹過,
「......」
[叫叫我的名字,好嗎]
「阿白...阿白」
願望被滿足,阿白綻放笑容,屬於神明的銀色光環點亮。
舊冠已落,信徒予我新的名諱,那我將摒棄過去,成為新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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